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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中学语文教学中的作品解读,无效的自我愚弄比比皆是。肤浅的对话、豪华的多媒体包装充斥课堂。令人悲观的是,理论与生动丰富的阅读经验长期为敌。原因在于:一,理论未及与中国阅读经验结合,尚待完善;盲目迷信,生搬硬套,窒息了阅读的灵性。二,在方法上,习惯于从表面到表面的滑行,在作品与现实的统一中团团转,缺乏揭示矛盾进入分析层次的自觉,这在根本上背离了“分析”的初衷。目前任务的迫切性在于把文化哲学的分析方法转化为“还原”“比较”这样可操作的方法,从而把阅读的鲜活的体悟上升到理性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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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孙绍振,1936年生,1960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现为福建师大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中心研究员,文学院教授委员会主任、博士生导师。曾任中国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福建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学术著作有《文学创作论》《美的结构》《论变异》《新的美学原则在崛起》《文学的坚守与理论的突围》《直谏中学语文教学》《文本中心的突围和理论建构》《孙绍振如是解读作品》《月迷津渡》《演说经典之美》《幽默心理与幽默逻辑》等。散文集有《美女危险论》《满脸苍蝇》《灵魂的喜剧》《愧对书斋》《孙绍振演讲体散文》。2009年,韩国学术情报出版社出版《孙绍振文集》八卷。新著作有《文学文本解读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4月)、《孙绍振解读经典散文》(中华书局2015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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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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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前言之一
修订前言之二:答读者问13则
自序
第一章 在大自然面前的审美心灵变幻
前言:夏天为什么缺乏诗意经典
春天:九种不同的古典诗情
江南春(千里莺啼绿映红)/杜牧
游园不值(应怜屐齿印苍苔)/叶绍翁
玉楼春(东城渐觉风光好)/宋祁
鹧鸪天代人赋(陌上柔桑破嫩芽)/辛弃疾
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杜甫
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贺知章
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二首(其一)(天街小雨润如酥)/韩愈
钱塘湖春行(孤山寺北贾亭西)/白居易
祝英台近晚春(宝钗分)/辛弃疾
春天:两种不同的现代诗情
春/艾青
初春/王宜振
春天:两种不同的散文美
解读朱自清的《春》
解读林斤澜的《春风》
秋天:六种不同的古典诗情
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杜牧
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范仲淹
苏幕遮(碧云天)/范仲淹
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马致远
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寥)/刘禹锡
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杜甫
一种秋天的当代诗意
采桑子 重阳(人生易老天难老)/毛泽东
秋天:一种现代散文美
——解读郁达夫的《故都的秋》
两种不同的冬天的美
卜算子 咏梅(风雨送春归)/毛泽东
沁园春雪(北国风光)/毛泽东
对自然美的科学阐释
——解读贾祖璋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二章 艺术家心灵奥秘的多维透视
前言:刹那心灵颤动的审美价值
超出平常的自己和伦理的自由
——《荷塘月色》解读
以《背影》为例谈方法问题
在政治幻想和艺术幻想之间挣扎
——解读李白的《下江陵》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解读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解读萧红的《回忆鲁迅先生》
解读余光中的《当我死时》
寻找精神的“旅店”
——读余华《十八岁出门远行》
……
第三章 崇高的三种趣味:情趣、谐趣和智趣
第四章 童心、童趣和心灵宝库
第五章 亲子之爱的诗意和卑微
第六章 生命的价值和尊严
第七章 进入小说艺术的审美世界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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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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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在中学还是大学课堂上,经典文本的微观解读都是难点,也是弱点。难在学生面对文本,一目了然,间或文字上有某些障碍,求助于注解或者工具书也不费事。这和数理化或者英语课程不同,课本上那些难点、疑点,如果教师不加阐释,学生不可能凭着自发的感性理解悟透彻。自然科学或者外语教师的权威建立在使学生从不懂到懂,从未知到已知。而语文教师,却没有这样的便宜。他们面对的不是惶惑的未知者,而是自以为是的“已知者”。如果不能从其已知中揭示未知,指出他们感觉和理解上的盲点,将已知转化为未知,再雄辩地揭示深刻的奥秘,让他们恍然大悟,就可能辜负了教师这个光荣称号。语文教师的使命,要比数理化和英语教师艰巨得多,也光荣得多。数理化英语教师的解释,往往是现成的,全世界公认的,而语文教师,却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作独特的领悟、探索和发现。不能胜任这样任务的人,有一种办法,就是蒙混,把人家的已知当作未知,视其未知如不存在,反复在文本以外打游击,将人所共知的、现成的、无须理解力的、没有生命的知识反复唠叨,甚至人为地制造难点,自我迷惑,愚弄学生。这样的教师白白辜负了自己的生命。按常理来说,这样的教师应该是极少数,但据我多年观察,现实情况恰恰相反。一些大学教授习惯于感叹中学语文教师如何不济;其实,这并不表明他们有多高明,恰恰相反,说明他们缺乏羞耻之心。中学教师不是你们教出来的吗?你们在大学课堂上,不是常常以在文本以外打游击为能事,用一些传记材料、时代背景打马虎眼吗?许多学者可以在宏观上把文学理论、文学史讲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的演说、大块的文章充斥着文坛和讲坛。在文本外部,在作者生平和时代背景、文化语境方面,他们一个个口若悬河,学富五车,但是,有多少能够进入文本内部结构,揭示深层的、话语的、艺术的奥秘呢?就是硬撑着进入文本内部,无效重复者有之,顾左右而言他者有之,滑行于表层者有之,捉襟见肘者有之,张口结舌者有之,胡言乱语者有之,洋相百出者有之,装腔作势,借古典文论和西方文论术语以吓人,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者更有之。
我这样说,并非故作惊人之语,有大学教学四十余年经验为据。试问大学中文系教授,让你们去教中学语文,在微观分析中,有多大把握能保证超越中学水准?请问古典文学的教授,有多少能把“霜叶红于二月花”“二月春风似剪刀”“草色遥看近却无”“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妙处说得令人心服口服?“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究竟好在哪里?讲了多少年了,还是古典诗话中那些印象式语言。中学课堂要的是货真价实的、系统的分析,而不是玄妙的、空洞的赞美。请问美学教授,如果学生反映《背影》中父亲的形象“很不潇洒”,又“违反交通规则”,有多少人能够当场点出这是什么样的美学问题?有谁能够从理论高度上回答学生的疑问:薛宝钗、繁漪、周朴园是坏人吗?对于《荷塘月色》的解读,长期限于反映“大革命失败以后知识分子的苦闷和矛盾”,谁能从中看出文学观念和思维方法的桎梏?如果学生感觉不到郁达夫《故都的秋》里生命走向衰亡的美,应该如何应对?对徐志摩的《再别康桥》,中学教师感到无从分析,你能告诉他们,从哪里发现矛盾?祥林嫂之死为什么没有凶手?《祝福》中的那个“我”为什么有负疚之感?对于小说是否多余,该如何阐释?为什么鲁迅在给傅斯年的信中说《狂人日记》“很幼稚,在艺术上不该这样的”?为什么又最喜欢《孔乙己》?那么《孔乙己》在艺术上成熟在哪里?在《最后一课》中,小弗郎士对于学习法语的转变,是可信的吗?过一天,他又故态复萌,又讨厌起法语语法来了,怎么办?在《项链》中,发现借来的项链是假的,为什么不继续写下去,把真项链换回来,弥补经济上的损失?这不是更加“环环紧扣”吗?为什么《皇帝的新装》中的人物没有个性?《愚公移山》中的智叟是真正实事求是的,有智慧的,而蛮干的,正是愚公。应不应该给智叟平反?对于“愚”和“智”的转化又该如何分析?鲁迅在《阿长与<山海经>》中,用两节文字介绍长妈妈的名字,不是多余吗?为什么主张尽可能将可有可无的字句删去的鲁迅,这样浪费篇幅?等等。
要解决这些微观的问题,不但要有深厚的宏观学养,而且要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功夫,这种功夫,不是一般的,而是过硬的功夫。而这种功夫的特点,就是于细微处见精神,越是细微,越是尖端,越是有学术水平。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彻底的分析是无所畏惧的,不可穷尽的。这正是智慧的尖端,生命的高峰体验。在这样的尖端上,教授的头衔并不能保证任何优势。
微观分析的幼稚和粗暴,策源地乃在大学课堂,长期流毒中小学,遂成顽症。大学教授们应该感到惭愧,感到脸红,感到无地自容才是。但是,现实却是,悲天悯人的教授们一个个活得很滋润。这是为什么?大学的学院体制庇护了他们。学院式的评估体系,把文本的微观分析当作“小儿科”。其实,这是愚昧。不论在自然科学还是经济科学,乃至于管理科学,微观分析都绝不是“小儿科”,而是“大学问”。美国声名赫赫的MBA,那些最名牌院校(如哈佛、西北大学)的教学,就是以个案分析为主的,甚至连毕业论文都可以省略。
宏观的基础研究和具体部门的应用研究,是根结连理的。理论物理学和实验物理学互相促进。研究宇宙以及人类的起源和发展,是大学问。研究一粒沙,从中看到整个世界;研究一滴水,从中看到大海;研究果子狸的病毒,从中找到克制SARS之道;研究果蝇,从中追寻长生之途,也是大学问。研究大脑血管,并不见得比研究乌贼鱼更高贵。宏观有宏观的难度和局限,微观有微观的难度和局限。二者不可偏废。但是,当前最缺乏的,可能还是微观的。
当然,我并不想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于大学教授,中学自有中学的问题。
缺乏微观基础的空话、套话、大话、胡话乃至黑话,本是由来已久的顽症,却在基础教育改革中,借强调师生平等对话之机,找到了合法的避难所,于是,满堂灌变成了满堂问。所问肤浅,所答弱智,滔滔者天下皆是。表面上热热闹闹,实质上空空洞洞,糊里糊涂。在处理课文的方法上作秀,多媒体豪华包装,花里胡哨,目迷五色。但是,对于文本内涵的分析却有时如蜻蜓点水,有时如木偶探海。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才把生命奉献给了个案分析。不是个别的个案分析,而是空前大量的。这不仅仅是把学问通俗化,也是在寻求学理的突破。
从做学问来说,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以宏观的理论建构为基础,把握了普遍的原理,然后高屋建瓴,在必要的时候,再作有限的个案的具体分析;另一种方法则是,在对宏观理论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普遍性的、规律性的把握以后,进行广泛的、大量的个案分析。在个案分析的基础上,发展理论,甚至颠覆权威理论。走这条路的人似乎比较少,在中国几乎是绝无仅有。但是,在西方,结构主义和解构主义者,都是以文本分析起家的。这个办法比较艰苦,有点手工业方式。但是,也有它的优越性,就是它的基础比较雄厚。以这样的文本分析为基础概括起来的理论,其可靠性和可行性都比较可观。
杜牧这首诗的可贵就在于:1.他打破了多年来天经地义的想象机制。在一般人的想象中,花肯定比叶子美好,而杜牧却说,叶子比花更美。在一般人看来,秋天肯定不如春天美好,而杜牧却说,秋天比春天美好,不但比一般春天的景色鲜明,而且比春天最鲜艳的花朵还要鲜艳。这表现了一个诗人精神的活跃,不为常规所拘,这是诗人艺术想象的突破。2.这首诗的灵魂,全在最后这一句,以一个比喻而使这首诗经受了千年的考验,保持住了鲜活的艺术生命力。这个比喻的生命的奥秘在于,它是一种“远取譬”。
比喻分为近取譬和远取譬。所谓远取譬,是从空间距离来说的,为了求新,不在人身近处,而是在人身的远处,在人的想象遥远的、为流行的传统的想象所忽略的空间展开。严格说来,远取和近取,是许慎第一个在《说文解字·叙目》中提出的。但是,许慎说的不是比喻,而是传说中文字的创造——近取诸身,远取诸大自然。
实际上,从文学,尤其从诗的角度来看,这不是一个空间概念,而是一个心理观念。有时从空间而言并不远,但是,从心理来说,却处于被遗忘的地位。杜牧把秋天的叶子比作春天的花就是一例。从秋天想到春天,从时间的角度来说,是远取譬,但是,从叶子想到花却是近取。我们之所以觉得它新异,是从心理、从想象和联系的角度来说的,这是被忽略了的,因而是出奇制胜的,是突破性的,个性特别突出,是很有创造性的。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不能不从根本上来研究一下比喻的特殊规律。
比喻的矛盾是:第一,它发生在两个东西(秋天的叶子和春天的花朵)之间。用修辞学的术语说,是本体(叶子)和喻体(花)。所以朱熹对比喻下过一个定义,说是“以彼物比此物也(朱熹《诗集传》)”。这话说对了一半,并不是任何两个不相同的东西放在一起,都能联系得起来。要成为比喻,还得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这两个东西,在共有的一个特点(红)上联系起来。这是从正面来说的,从反面来说,要构成比喻就得有一种魄力,除了这相通的一点以外,其他的一切性状都暂时略而不计。在这里就是,不管叶子和花的区别有多大,都放在一边,而把“红”当作全部。第二,这从表面上来说,是很有点粗暴的,但是,从深层来说,又是很精致的。这个联系必须是很精确的,不但表层的性质要相同,而且隐含的联想的意味也要相近。据《世说新语》记载,有一天下大雪,谢安和他的侄儿侄女聚会。谢安说,下这样大的雪,如何来形容它好呢。一个侄儿就说了:“撒盐空中差可拟。”但是,谢安的侄女谢道韫却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安赞成谢道韫的。这是因为,盐和雪在“白”的字面意义这一点上虽然是相通的,但盐所引起的联想却和雪花引起的不太相同。盐有一定的重量,是直线下降的,速度也比较快,而柳絮比较轻,下降的速度不但比较慢,而且运动的线路飘飘扬扬,方向是不固定的。就霜叶和二月鲜花而言,它们在“红”这一点上,不但相通,而且在“红”所引起的联想上——红得鲜艳,红得旺盛,红得热烈,红得有生命力——也是自然而然的。
通过对红色的强调,杜牧表达了从秋天的叶子感受到的生机勃勃的情致,这表现出诗人的内心迥异于其他诗人的特点。从这里,我们至少可以感受到诗人对大自然的美的欣赏,对生命中哪怕是走向衰败的过程,都充满了热情,以美好的语言加以赞美。
从这里可以得到启发,要把作品写出个性来,并不完全靠观察、贴近生活,而要通过贴近生活来调动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经验、记忆和思想。这个过程与其说是贴近生活不如说是贴近自己,贴近自己心灵深处的情思。也许有人感到这是一句怪话,一句废话,自己就在身边,不是已经很贴近了吗,还要贴近什么呢?不然。这恰恰是人类的一个弱点,越是自己内心的、属于自己的、有个性的东西,越是难以接近。这是因为,每个人都会被一些现成的套话包裹住,一开口,一写文章,这些套话就自动冒出来,因为它很现成,不费劲。因为不费劲,所以它有一种自动化的、自发的倾向。正是因为这样,在写作过程中,如果不排除现成的(别人的)套话,自己的个性就不能顺利表现出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文章、诗歌中的个性是排除现成套话的结果,同时又是自觉调动自己被套话淹没的深层情思的结果。会写文章的人,善于调动自己内心深处的储存,能超越感觉的近处,从感觉的远处找到自己的话语。
杜牧这首诗之所以动人,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个为读者赞叹了千年的比喻,还因为诗的结构很有层次。诗人并没有把这个比喻放在第一层次的前景位置上,而是把它安排在第二层次上。在第一层次,他先引诱读者和他一起欣赏寒冷山坡上的石路。一个“斜”字,有很大的潜在量,不但写出了山的陡(不陡,就不用“斜”,而用“横”了),也表现了人家的高,居然在云端里。这样的人家,有诗的味道,是因为它很遥远,有的版本上是在白云“深”处,有的则是在白云“生”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好像白云“生”处,更有遐想的空间,它更缥缈。对于读者,这很能引起超越世俗的神往。如果作者满足于这样的美景,就很可能使有修养的读者产生一种缺乏个性、没有特殊心灵感悟的印象,虽然在文字上(构图上)不能说没有功夫,但是,对于诗来说,心灵感悟的特殊性好像不够。如果写到这里为止,就不能不令人产生比较平庸的感觉。在唐诗中,有许多这样的诗,文字可以说无可挑剔,但因为缺乏心灵微妙的感兴,而只能达到很普通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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