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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奈何先生

書城自編碼: 3774535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者: 夏光
國際書號(ISBN): 9787541163838
出版社: 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2-08-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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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桀骜洒脱的“战地记者”何寒深追妻
从安排早餐、遛狗、默默独守空房做起——
“一想到是与她共度余生,
我就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又名:《清冷记者,我本贤夫》
“过去,我的眼里只有真相,
现在,还有方初榆。”
內容簡介:
赫赫有名的“战地记者”何寒深,他清高孤僻,能力超群,却遭遇车祸,住院养伤。
方初榆,国产护肤品公司的总裁,勤勤恳恳为公司做牛做马,却被自己的父亲逼迫去跟一个喜欢玩赛车的纨绔子弟相亲。因对方车祸,她不得不前往医院探望。
一个误会令方初榆走进了何寒深的病房,一段甜蜜的、令人捧腹大笑的甜蜜恋情就此拉开帷幕……
“我跟他很好,也很爱他,这辈子,我方初榆只爱何寒深一个人。”
而某人还是一如既往,喜欢在背后帮她铺垫好所有的路。
不在前面自以为是插手,只在后面帮衬护着她,这就是他何寒深爱方初榆的方式。
我爱你有多深,只要我知道,与他人无关。
關於作者:
红樱
都市现言甜宠作者,已出版《九区11栋驯兽师男友》《独独对你动了心》。
微博:@红樱
目錄
《奈何先生》
红樱/著
目录
楔子
章 误入病房了
第二章 他似乎在哪见过她
第三章 我宁愿拼死一搏,也不要束手无策
第四章 对她,我是不是太宠了点?
第五章 随她闹,我准许的
第六章 朕的江山朕自己打
第七章 有你喜欢的就拿走
第八章 我把你当对象,你把我当姐妹!
第九章 方初榆,我喜欢你,不行吗?
第十章 跟你在一起,就从没想过分开
第十一章 自始至终,就只有你
第十二章 我想你了……
番外一 何寒深的回忆与婚后日常
番外二 何楚熠小可爱的日记
內容試閱
奈何先生
红樱/著

楔子
/


境外某地,沙漠荒芜,夜晚的寒风如刀片般锋利,席卷刮过,簌簌作响,堆积的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篝火旁,一群裹着军大衣、头戴毡帽的士兵围坐在一块。
赵奇被冻得瑟瑟发抖,双手揣在棉袄大衣的袖子里,频频哈气,拍摄用的摄像机被晾在一边。
实在是太冷了,赵奇哆嗦着从搁在一旁的黑色背包里掏出热水壶,结果不小心牵动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有个士兵看到了,捡起来一看,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对赵奇使了个眼色,道:“女朋友?看不出来,就你小子还能找着这样的?”
赵奇探头过去瞅一眼,突然“咦”了一声:“不是,我翻错包了,这是寒老大的。”
赵奇说着,目光下意识地朝人群的角落望去。
篝火旁,那人盘腿坐在沙上,身上同样裹着军大衣,但他没有戴毡帽,一头碎发在狂风的肆虐下,非但没有如枯草那般乱糟糟,反而给他添了一种凌乱的潇洒感。
尽管条件如此苛刻,他依然捧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一手执军用带手电的防身钢笔,低着头,神情专注,在纸上记录。
他写字很有力度,隔着一小段距离,赵奇都能听到他笔尖划过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
赵奇收回目光,就见那士兵说:“何哥的女朋友?难怪了,我就说嘛,这嫂子跟何哥站在一起,才叫般配嘛。”
“去去去,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再说了,我虽然只是个扛摄像机的摄像师,比不上你们这些铁铮铮的硬汉,但也是个爷们儿好不?”赵奇不服气,说着挺了挺胸膛,结果毫无悬念地惹来众人大笑。
赵奇不想跟他们比身板,将照片抢了过来,让众人的注意力回到照片上。
他故弄玄虚,得意道:“很可惜,猜错了,这照片上的女人也不是寒大神的女朋友。”
“不是?那照片怎么会在他包里?”那士兵不相信。
赵奇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偷偷告诉你们,这个女人,是我们寒大神的幸运女神!”
“幸运女神?”
士兵挑了挑眉,余光悄悄瞥了眼一旁不动声色的某人。
何寒深听到赵奇这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被赵奇拿在手上的照片一眼。
距离有点远,但何寒深看得极其清楚。
她紧抿薄唇,皱着眉头的样子,还有她眼神中流露的气势与魄力,他至今印象深刻。
甚至可以说,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赵奇为自己掌握何寒深的秘密而得意,昂着下巴笑着说:“没错!就是寒大神的幸运女神,因为这张照片,寒大神还得以死里逃生!”
赵奇声情并茂,还配合动作,故意吊观众的胃口。
众人纷纷追问,这背后到底有一段怎样离奇且匪夷所思的故事。
赵奇开始滔滔不绝,口沫横飞,且有夸大其词的嫌疑,手舞足蹈地跟大家讲述。
何寒深始终低着头,笔尖在纸上摩挲。但随着赵奇的嗓门越来越大,何寒深的心情也渐渐变差,他将钢笔往笔记本中一夹,将笔记本收起。
赵奇将照片递给了何寒深。何寒深接过,端详着照片中,张开双臂、挺直背脊、昂首挺胸的女人。
何寒深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在面对那么多枪口时,依然毫无畏惧,英勇得仿佛是做好壮烈牺牲的战士。
她的左脸上画着中国国旗,那是她临时用口红和眼影画出来的。
她只是一个到国外旅行的普通旅客,谁料载客的大巴车会被拦住,车上也仅有她一个中国人。
如果,她当时因为害怕而躲起来,那么等待她的,就是被扫射的结果。
何寒深作为战地记者,一直以来,他都秉持着那句“如果你没法阻止战争,那就把真相告诉世界”的守则,在战场中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悲剧即将发生的那一刻,他就站在不远处。
支援正在赶来,因为大使馆收到了来自一个中国公民的求救信息,对方就在那辆被枪口围堵的大巴车上。
后来,何寒深曾想过多次,该是有多大的勇气,才会使她在那种情形之下,义无反顾地站出来。
何寒深的镜头中,清楚地看到她走下车。她身材纤瘦单薄,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她,使她可以毫无畏惧,所向披靡。
他用摄像机拍下了那个瞬间。后来,他在照相馆中洗出所有照片的时候,将她那张单独拿了出来。准备开车离开的时候,想起那张照片他忘了带走。
他又下了车,返回去的那一刻,车子在瞬间发生爆炸。
那是第一次,他因为她死里逃生……
赵奇说她是他的幸运女神,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何寒深无数次想过,这女人应该早已结婚。
他也时常想,将来若有机会见到她,也许,该向她道一声谢谢,尽管她可能会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直至时隔很久,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当他向她道谢时,她已是他的妻子。
那时的他单膝而跪,低头亲吻她的指尖,眉宇间一派化不开的柔情。
他曾经将战争真相告诉给全世界,后来,他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唯一爱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方初榆。

第一章
/
误入病房


[1]
“最新独家消息,有网友爆料,今日凌晨一点,战地记者何寒跟一名摄像师在东江大道发生车祸,所乘坐的黑色吉普车翻倒后发生爆炸,目前生死不明……”
车载收音机播放着新闻资讯,正在开车的男子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复古眼镜,模样斯文。
听到这个消息,他猛地一个急刹,刚才还平静从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突如其来的急刹,让坐在后座、蜷缩在羊毛披肩里眯眼睡觉的方初榆,脑袋“哐”的一声撞在车窗玻璃上!
方初榆一双好看的柳眉微微皱了皱,然后猛然睁开眼睛,杀气腾腾地瞪向开车的人:“张蒲清!你会不会开车?”
“老板……”张蒲清红着眼眶转头看她,“我寒大神出车祸了,你说他不会有事吧?”
对上他这泪汪汪的模样,方初榆有气也发不出来。
她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调整了坐姿,用羊毛披肩裹紧脖子,才没好气道:“什么寒大神?”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战地记者,叫何寒,军网上的很多头条新闻都是他写的,他可是战地记者中的传奇人物……反正就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他还想多说,但想到寒大神的经历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索性直接说重点:“听说他前不久才回的国。”
“战地记者?”方初榆眉头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她想不通,人家出车祸了跟他有什么关系,至于担心难过成这样?
“老板!”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张蒲清表情严肃,掷地有声地说:“我不准你小看他!他可是我们军迷崇拜的大神。作为一个中国公民,都应当关心国家大事,他身为战地记者,第一时间冲在一线为我们报道战情,你不知道他有多伟大!”
方初榆冷漠脸:“哦。”
她很想配合他的慷慨激昂,但她为了一个合作项目,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实在没那精力配合他。
方初榆挪了挪屁股,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后,才慵懒地说:“我理解你一个狂热粉的心情,但姐姐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公司上千人的饭碗跟一个大家族的死活全压我一个人肩上,你觉得我还有精力去关心那么多吗?”
张蒲清无奈地叹了口气。
世人都想当大老板,却不知身为老板压力有多大,尤其是一个女老板的压力。
想到这儿,张蒲清小心翼翼地问她:“话说,老板,你是不是该考虑找个男朋友了?”
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一提方初榆就来气。
她倏地睁开那双好看的眼睛,冷眼斜着看他。
张蒲清咳嗽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羞涩说:“老板,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已经有老婆了,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你要是没老婆没娃,我也不会让你当我秘书,我是听你提起这事就来气!”方初榆一把将羊毛披肩从身上扯下来,双臂抱怀,跷起二郎腿,一扫刚才的慵懒与困倦,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强势气场。
方初榆长得极美,是难得性感与清冷共存的那种独特勾人的美。一双深邃清明的眼眸仿佛会放电,稍稍一敛,眉头一蹙,气势便极其迫人。
但她的五官又很柔和,只是因为一直皱着眉,薄唇紧抿,给人一种强势严厉的感觉,让人不禁幻想,若她笑起来,该是多么动人。
[2]
张蒲清苦笑:“因为董事长又给你安排相亲了,你不开心是吗?”
“谁开心得起来?我才二十七岁,至于天天催命一样催着我吗?”方初榆一脸暴躁。
“我想,他老人家一定很担心自己走了之后,集团的重担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所以才会想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可以相互扶持的伴侣。”张蒲清失笑解释。
方初榆深吸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她家老爸在想什么,只是,他看中的对象可不是他表面所了解的那样。
什么学识渊博、精干睿智,什么有为青年,都是假的,她早私下派人调查了。
那就是一沉迷赛车的纨绔子弟,就这,还以后能帮她管理集团?集团的事情,她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好吗!
见她没说话了,张蒲清也没再开口,专心开车将她送回家。
方初榆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一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谁料睡下没多久,手机就跟夺命催魂铃一样响起。
方初榆一脸的不耐烦,手在枕头边摸索,摸到手机放到耳边,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她老爸的声音,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你说那个小孙总出车祸了?死了没?好好好,我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什么上班路上出车祸,我看就是赛车跟人撞了吧。去医院探望他?不去!爸,你不用威胁我,我现在很困,先睡了,晚安!”方初榆迅速挂了电话,关机,然后将手机一扔。
她将被子蒙过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睡觉!
与此同时,某军区总医院里,何微雨正准备进病房,就见隔壁的608号病房人来人往。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进去,一批人吵吵闹闹地出来。
他眉头紧皱,问身后的一个护士:“608住的是什么人?”
“听他们的称呼,好像是叫什么小孙总,赛车时出事故了,不过伤势不重,朋友还挺多,这个时间点了还有这么多人过来探望。”小护士老实回答。
何微雨看了看609病房紧闭的房门,想到某人那张冷冰冰的脸,他叹了口气,对护士道:“你去安排一下,把608的病人换到其他病房去,我怕会吵到他。”
“好的。”小护士立马去安排了。
何微雨站在病房门口,先敲了敲门,才推开进去。
病房里一片漆黑,窗帘被拉上,整个病房里笼罩着一种冰冷阴抑的氛围,医疗器械的运转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啪嗒”一声,何微雨开了灯,走到病床前,看到床上的人还在昏睡中,便转身要离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
“他怎么样了?”
何微雨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哥,你醒了。”
床上的人眼睛依然闭着,也没再说话。
何微雨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赵奇……没有活下来。”
何寒深猛地睁开眼,一双冷厉带着锋芒的眼倏地转向他,压低的嗓音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摩挲感。何寒深一字一句道:“我将他从车里拖出来,不是为了让他死的。”
“哥,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阎王都取不走你的命。”何微雨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叹了口气,“不是你命大他倒霉,而是你撑下来了,但他没有。”
回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一幕,何微雨依然心有余悸。
实际上,何寒深伤得比赵奇还重,可赵奇终究跟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他不一样。
何寒深这些年鬼门关都不知走了几遭,再大的疼痛都能忍下来。
不过,想到一条年纪轻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何微雨也感到遗憾。
何寒深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挣扎,有愤怒也有不甘。最终,他闭上眼帘,所有的波澜起伏都在这一刻化为死寂沉默。
何微雨见状也没再打扰他,关了灯,关上房门离开。
[3]
“唉……”
科长室里,何微雨将白大褂一脱,随手将之搭在沙发上,而后整个人疲惫地往沙发上一瘫,晃着一双大长腿,一脸生无可恋地叹气。
正在办公桌前检查病历的何渊希抬起头,见他瘫软在沙发上,苦笑道:“怎么,他还是不吃饭吗?”
“都好几天了,就是不吃饭,进去看他超过三分钟,就被他赶出来。”何微雨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暴自弃,天知道那么多病人,他最怕的就是伺候他哥了。
何渊希放下病历,起身走到他对面沙发坐下:“他有问起你关于赵奇家属那边的事吗?”
“还没有,他问了我也不敢说。”何微雨挺身坐起,正色道,“赵奇的父亲虽然能理解,但他母亲一直无法接受,可能会记恨他。”
“这事还是别让寒深知道了,他这人性子倔,一定会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袭击他们的人查出来了吗?”何微雨想起正事。
何渊希摇头:“还没有,我估计,只有寒深自己知道。他不说,负责调查的人也无法下手。”
何微雨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一想到要从何寒深口中问事情,他就觉得脑壳疼。
“寒深腿的伤势你了解吗?”何渊希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下来。
何微雨咯噔一下,皱眉道:“很严重吗?”
“嗯,要截肢—— ”
“啊?”何微雨惊愕,要截肢?
何渊希不慌不忙地往下说:“要截肢是不至于,不过,坐几个月的轮椅是避免不了的。”
“呼,吓死我了。”何微雨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何渊希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余光一扫,看到办公桌上的一束康乃馨,便对他说道:“等会儿去病房,别忘了把这束花给他带过去。”
“谁送的?”何微雨看了一眼。
“昭墨跟他媳妇槿忧送来的,这夫妻俩知道寒深不喜欢被探望,就将花放我这儿了。”
“嗯,我一会儿拿过去,正好有借口催他吃饭。”
“也好,去吧。”
晚上九点,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一个急刹停在了医院门口。车随主人,瞧这停车架势就知道主人不好惹。
下了车,方初榆顶着一张讨债的冷脸,一手抓着束花,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保温壶,踩着高筒靴,气势汹汹地走进医院。
方初榆的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她好不容易把一个让她熬了几天几夜的合作项目搞定了,正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结果她老爸打来无数通电话,硬生生把她从床上逼起来。
如果不是看在不喜欢就可以拒绝这次相亲的分上,方初榆打死也不会来!
进了电梯,在按楼层的时候,方初榆想了一下。来的时候,张蒲清发消息告诉她小孙总在哪间病房来着?好像是609号病房。
想到这儿,她按了六楼。
到了病房,方初榆发现门口竟然有两个保镖守着,她冷笑两声,住院还雇保镖守着,是怕有护士对他图谋不轨吗?
见她要进去,两个冷面保镖伸手拦住她。
方初榆毫不怯场,昂首挺胸道:“你们知道,我跟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吗?”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方初榆一脸慷慨大方地说:“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拿着花又拎着鸡汤,过来探望一个男人,你们觉得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两个保镖面露难色,也没人跟他们说过,里面那位原来还有个女朋友。
[4]
见他们还犹豫不肯放行,方初榆索性提起保温壶,没好气道:“我是来侍候他喝这个的!”
两个保镖一看,想起何医生一直苦恼念叨里面那位不吃饭,莫非这才请她过来的?
两人立马放行。
方初榆跟进自己家一样悠然自在,大大方方地走进病房。
保镖顺手将门给关上。
病房里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方初榆在墙上摸索,很快找到电源开关,“啪嗒”一声便开了灯。
何寒深有个习惯,喜欢在黑暗中思考问题,并且是全神贯注地思考。
因此当室内突然大亮,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灯光刺疼,何寒深猛地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待适应了光线,他才不悦地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优哉游哉地朝他走过来。
何寒深眼眸微敛,凌厉的眼神审视她。
这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女人,穿着利落干练,带着一丝英姿飒爽,一双勾人的眼睛仿佛会放电,却不带一丝妩媚与性感。
不可否认,这是一个放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注意到的女人,她出类拔萃,宛如背光而来,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他审视方初榆的同时,方初榆也在打量他。
这个男人就是小孙总?怎么看起来跟她所了解的不太一样?
方初榆并没有见过小孙总的照片,自然也就不知人家长何模样,她只是觉得,早知道这个小孙总长得这么一脸正气,她也不至于这么勉强了。
男人剑眉英挺,如墨般的眼眸深邃幽暗,睫毛浓黑微翘,一头黑色碎发,乱得让人有种想揉一揉的冲动。
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微拧,严肃的表情透着不苟言笑的冷酷,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无论是表情,还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都给人一种正气、光明磊落感。
长着这么一张脸,也难怪她爸会看上了,估计用这张脸骗过不少人了吧。想到这儿,方初榆也就没觉得这张脸有什么了。
“给。”方初榆迈步上前,将花递给他。
何寒深没有接,甚至都没看一眼花,凌厉的眼眸依然直勾勾地盯着她。
“拿着啊!”见他无动于衷,方初榆这暴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将花硬塞到他怀里,也不管他要不要。
何寒深看着手上的花,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孙总,你脸色也别这么难看,我也不想来看你,纯属是我爸逼的,你好好配合,我保证咱们双方都相安无事。”方初榆将保温壶搁在桌上,打开之后盛出一碗汤,边说着边放一把勺子搁碗上,走到何寒深面前。
把病床下方的餐桌推过来,放下之后,方初榆便坐下来,双臂抱怀,跷着二郎腿,看他的反应。
何寒深瞥了被她端过来的鸡汤一眼,目光投向她。如果这时候他还搞不清楚情况,那他就不是何寒深了。
“看我干吗?喝了,我好交差。”方初榆点着脚尖,优哉游哉道。
何寒深依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见他喝个鸡汤还婆婆妈妈的,方初榆不耐烦地站起来:“你不至于吧?难不成还要我喂?”
“拿走。”
某人终于开了金口,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听到他那沙哑中带着一丝金属感的低沉声音,方初榆莫名打了个冷战,她竟然有种酥麻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不喝!
方初榆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两个字:“理由!”
何寒深扫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蕴含着一种很不一般的深意。
自己认错了人还好意思问他理由?信不信他一句话就能让她灰溜溜地出去?
但她运气好,他懒得说,因为说话太费劲。
[5]
见他又一言不发,方初榆刚想说话,就注意到他右手上缠着纱布。也就是说,他不是不想吃,而是因为吃不了是吗?
突然,方初榆也没那么不爽了。敢情他是觉得丢脸,所以才不愿意说。
方初榆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喂他喝下去!
“张嘴。”勺子喂到他嘴边,方初榆一脸凶巴巴地命令。
何寒深瞥了她一眼,没反应。
方初榆催促:“还愣着干吗,喝啊!你不喝我就走不了,麻溜的,快点!”
见她举着勺子,一副他不喝就不罢休的架势,何寒深闭上眼眸,复而睁开,伸手将勺子拿了过来。
“原来你的手能动啊!”见他自己动手喝了,方初榆啧啧两声,这大少爷的脾气未免也太傲娇了点。
何寒深没搭理她,他会喝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赶紧走。
方初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爸命令我得在你病房待上两个小时才能走,所以你喝你的鸡汤,我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时间到了我自己会走。”
说着,方初榆往沙发上一倒。正好沙发上有条毯子,她把毯子拉过来往身上一盖,闭上眼睛,嘴里慵懒道:“我不打扰你,你也别跟我说话,咱俩相安无事地把这两个小时熬过去……”
没听到她的声音了,何寒深抬头一看,就见她缩在沙发角落,裹着毛毯已经睡着了。
这秒睡的速度,可见她是有多累。
何寒深放下勺子,看了搁在枕头边的那束满天星一眼,随后视线再次落到她身上,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睛里,毫无波澜。
方初榆这一觉睡得并不舒坦,毕竟沙发没有软绵绵的床舒服,只是她太困了,能多睡一会儿算一会儿。
估计是老天见不得她有睡觉的机会,没多久,熟悉的来电铃声就响起了。
方初榆皱眉,拿抱枕捂住耳朵,但还是抵挡不住铃声入侵。她烦躁地起身坐起,睡眼蒙眬地四处摸手机。
找了半天,她才发现手机被她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了。她走过去拿起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接通后就漫不经心地问:“喂?”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不确定地也“喂”了一声。
“找我有什么事?”方初榆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眼皮沉重得都抬不起来。
“你是?”对方疑惑地问。
“我是方初榆,有什么事?”方初榆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自己打过来的电话,竟然问她是谁?
对方有些稀里糊涂地回答:“我找小寒,我是他妈妈。”
“妈妈?”方初榆愣了一下,揉了揉蒙眬睡眼,定睛一看,发现手机来电人显示叫赵雅兰,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是我的手机。”全程默不作声,看着她接通电话的何寒深这时才冷冷开口。
方初榆转头看他,再看了看手上的手机,虽然是同一个牌子,但她手上的这个是男士款。
方初榆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机还给他:“给你。”
[6]
何寒深接过手机,就听到电话那边的赵雅兰喜出望外地问:“小寒,刚才接电话的姑娘是谁?”
“您找我有什么事?”何寒深没回答她的问题。
赵雅兰显然更关心刚才的事,满心期待地说:“她说她叫方初榆,你们在一起多久啦?她刚才可都叫我妈了。”
何寒深冷漠脸:“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哎,别别!好吧,妈知道你脸皮薄,我不问了。你饭吃了吗?听你弟弟说,你又没吃饭。”赵雅兰及时打住,忙关心地问。
何寒深瞥了干净的碗底一眼,闷声道:“吃了。”
“你吃什么了?吃了多少?”赵雅兰追问。她知道他没有吃,她都听说了,送过去的饭他根本一口没动。
何寒深不想解释,他皱眉看了方初榆一眼。方初榆正在伸腰拉筋,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立马会意。
方初榆走过去将手机一把抢走,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阿姨,您就放心吧,我亲眼看着他把一碗鸡汤喝下去的。”
“鸡汤?是你送去给他喝的是吗?”赵雅兰一听,笑得合不拢嘴。
“是啊是啊,所以您就放心吧。我把手机给他,您还有什么话就继续跟他说。”方初榆把手机还给何寒深。
何寒深接过,听了没一会儿就直接挂断了。
方初榆站在一旁,双臂抱怀,撇撇嘴说:“我还没见过自己老妈是直接备注姓名的,你跟你妈关系有那么差吗?”
何寒深没回答她,闭目养神,直接将她忽视。
方初榆也懒得再跟他说了,转身就要走,只是突然想起什么顿了一下,转头看着他说:“我记得你叫孙齐辉吧,你妈妈刚才叫你小寒?这是怎么回事?”
何寒深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方初榆还想问清楚,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跟刚才一样的铃声。
方初榆拿起一看,是她爸打来的。
“喂,爸。”方初榆手叉着腰,习惯性地一边讲电话一边走来走去。
听着电话那边的话,方初榆的眉头越皱越深:“爸,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不是听您的来医院了吗?已经跟人家待了快两个小时了。”
“我骗你干吗呀?”方初榆心力交瘁,极力保证道,“我真的已经过来探望小孙总了,现在还在人家病房里呢,什么,您没看到我?”
方初榆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她转头看何寒深,忽然察觉到什么,眼睛猛然瞪大!
她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冲到何寒深面前,质问他:“说!你叫什么?”
何寒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是伸手指了个方向。方初榆随着他所指方向望过去。
只见墙上挂着一张表,上面写着病人的姓名跟情况,姓名那栏赫然写着“何寒深”三个大字。
方初榆傻眼,闹了半天,敢情她进错病房了!
方初榆立马给张蒲清打电话,一打通就问:“小孙总住在哪间病房?909?你信息里给我发的不是609吗?打错了?张蒲清,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方初榆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转头又质问何寒深:“你是不是早知道我搞错了?那干吗不提醒我?”
何寒深睁开眼睛看她,然后说了句:“我暗示你了。”
方初榆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你暗示什么了?暗示了个鬼吗?
从头到尾,他跟她说的话屈指可数,他不说,鬼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7]
唉,算了!方初榆认命,花已经送出去了,鸡汤也喝了,顶多就是当事人不一样嘛,结果都是一样的。
于是,方初榆很理直气壮地给自家老爸打电话,表示她该做的都做了,去见小孙总,门都没有!
挂了电话之后,方初榆拎上包就准备撤退。临走前,她转身看了何寒深一眼。
何寒深闭目养神,沉默宛若雕像,莫名透着一股孤寂感。
“嘿,哥们儿!”方初榆喊了他一声。
何寒深睁开眼睛,方初榆对他挥了挥手,弯起嘴角,笑容灿烂道:“祝你早日康复,再见!”
说罢,她潇洒地转身离开。
何寒深却愣了一下,她耀眼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不笑的时候严谨冷厉,笑起来之后,好像还挺好看的……
何寒深看向天花板,只觉得灯光真刺眼。不知道走之前把灯关掉吗?他只适应黑暗,光芒对他而言太耀眼了。
方初榆出了病房,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整齐划一地大喊一声:“嫂子慢走!”
“哎哟,妈呀!”
这嗓门儿,把方初榆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算了,估计以后也不会见到了,也用不着解释,方初榆讪讪笑了笑,尴尬地迈步离开了。
何微雨忙完了科室的工作,过来探望何寒深的时候愁眉苦脸的,进门之前,先不抱希望地问其中一个保镖:“他还是什么都没吃吗?”
“报告,已经吃了!嫂子刚走没多久。”保镖掷地有声地答。
“呼,这就好,他总算愿意吃东……”何微雨刚松了口气,话说一半才突然反应过来,一脸古怪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嫂子?”
另一个保镖说:“刚才嫂子来过了,说是为了让何先生吃东西。”
何微雨一脸不可思议。
嫂子?他大哥交女朋友啦?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初榆本以为经过这一场乌龙,就可以躲过见小孙总这一劫,再说了,她爸这两天也没再打电话轰炸过她了。
结果就在她下班回家后,一开灯,她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原来她爸爸不是不骚扰她,而是搁这儿守着她呢。
穿着一身唐装的方柏崧坐在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杖,严肃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混浊却透着凌厉精光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
斑白的鬓角、爬上眼角的皱纹,这些岁月的痕迹,都在证明他不再是当年傲视群雄、气宇轩昂的青年才俊了。
方柏崧老年得子,四十多岁才有了方初榆。
没办法,他等了二十年,才找回了心爱的女人。只可惜,二人却没能相守多久。方初榆三岁时,就没有母亲了。
方初榆蛮心疼她爸倾尽一生的时间去守候一个人,却只换来短短几年的厮守,往后的岁月,他都活在无尽的思念与孤独中。
对于方柏崧这种悄无声息的“突袭”,方初榆也是见怪不怪了。
方初榆站在玄关脱下高跟鞋,将手提包往鞋柜上一搁,随后就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带着满身寒气,走到厨房。
方初榆烧了壶水,打开橱柜,找出她爸爸专用的磨砂陶瓷茶杯,拆开一包茶叶,冲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茶端过去给他。
[8]
“折腾完了吗?”
方柏崧眼帘低垂着,看似在闭目养神,但那沙哑的嗓音一出,却给人一种如履薄冰时胆战心惊的压迫感。
“就给您泡杯茶,没瞎折腾。”方初榆在他对面坐下,规规矩矩。
方柏崧没说话,只是抬眸斜了她一眼。
方初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她知道他刚才那话是一语双关,实际是在质问她不愿见小孙总那点事。
方初榆也不想敷衍他,索性跟他直说了。
“爸,我真的没有结婚的想法,我现在一心只想把公司管理好—— ”
“谈婚论嫁不妨碍你管理公司。”方柏崧打断她的话。
方初榆撇撇嘴:“爸,那您好歹也要挑个好点的啊。那个小孙总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您会不知道。”
“论看人的眼光,还轮不到你来教我。”方柏崧神色肃穆,严肃的表情透着一股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方初榆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表面上她爸是在跟她商量,但她的意见,从来没有被认可跟采纳过。她爸所谓的商量,就是通知你该做什么而已。
“爸,这样吧,我换个方式问您。您到底是为了联姻,还是那个小孙总真的是一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对象?”方初榆不想再跟他争执什么了,索性直接问他。
但对于软硬不吃的方柏崧来说,这一套不管用。
“你是我方伯崧的女儿,难道我会害你吗?”
方初榆被噎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竟然打感情牌?
最终,在跟方柏崧大战了几回合后,方初榆还是光荣地败北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晚上八点,她要准时去医院探望那位太子爷。老人家说了,谈不谈得成是之后的事,但这个面必须得见!
第二天,方初榆老老实实地去了医院。
只是离病房还老远呢,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玩闹的声音。
“讨厌啦……孙总真坏!”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过来,让爷亲一口。”
方初榆站在门口,表情冷漠。说实在,她很想扭头就走,但来都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咚咚—— ”
“是可爱的护士小姐姐吗?可以进来哦……”
方初榆顶着一张煞气阴沉的脸,一掌下去,房门轰然而开!
病房里,孙齐辉躺在床上,一只脚打了厚厚的石膏,但依然不妨碍他左拥右抱,只是瞧来人这暴躁粗鲁的开门方式,就知道不是他心心念念可爱温柔的护士小姐姐了。
两个依偎在他怀里的小美女对视一眼,依然与他取乐。
方初榆走进去,穿着高跟鞋的大长腿将椅子钩过来。
坐下之后,方初榆就跷起二郎腿,双臂抱怀,俨然一副债主上门收债的架势。
孙齐辉吹了声口哨,嘴角勾起一抹痞笑,语气轻浮:“还以为方董事长那么着急把女儿嫁出去,是因为女儿长得惨不忍睹呢,没想到,长得还挺漂亮的嘛。跟你一比,我怀里这两个女人都不堪入目了。”
两个美女听到他这话,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没什么比被说外表难看更扎心的话了。
偏偏这还是事实,就算她们现在浓妆艳抹,也比不上人家随便化个淡妆的容貌。
“小孙总挺会给自己找乐子啊。”方初榆扯了下嘴角,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
孙齐辉挑了挑眉,摸着下巴邪笑道:“方小姐这是吃醋了?”
“小孙总说笑了。”方初榆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这人气度小,真要是吃醋,小孙总怕是得在这医院躺上大半年了。”
孙齐辉呵呵笑了两声:“原来方小姐喜欢‘粗暴’的呀,不知道我符不符合方小姐的择偶要求呢?”
说着,他还不正经地挑了挑眉。
方初榆翻了个白眼,前几天在那个何寒深的病房里,她还能待上两个小时,在这里,她连多待一秒都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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