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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普图什金娜5部代表剧作中文版首次结集,其中《她弥留之际》和《比萨斜塔》已在我国分别由北京人艺和国家话剧院搬上舞台,至今仍作为保留剧目。其剧作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风靡彼得堡和莫斯科,有近40部在俄罗斯及其他国家上演。“很难想象20世纪末的俄罗斯戏剧没有普图什金娜的名字会如何”(知名戏剧评论家瓦莲京娜·费多罗娃)。女性视角。塑造性格、身份各异的女性形象,演绎情感故事,直面她们在婚姻家庭、两性关系中的抉择与困境。《比萨斜塔》中妻子是否出走的命题,可谓对当代版“玩偶之家”的质询。风格幽默。采用喜剧与闹剧的形式,以情节的反转、台词的错位构成强烈的喜剧效果,荒诞诙谐,适合作为放松时间的手边读物。结构严整。人物集中,情节性强,剧情发展节奏明晰、层层铺垫,适合剧本写作的初学者作为参考。金句迭出。婚姻与比萨斜塔的比喻、对妻子渴求尊重的描述等,无不以简练的语言道出常人都可能具有的复杂心态,于只言片语间引人共鸣。
我想得到尊重,有保证的尊重。至于孤独、不关心、不爱,我已经习惯了。
那里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从小就培养对母亲、姐妹、岳母——即每一个女性的尊重。哪怕是对妻子!哪怕是对自己的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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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收录了俄罗斯当代剧作家普图什金娜的五部代表剧作。这些剧本以喜剧和闹剧的形式演绎情感故事,塑造性格、身份各异的女性形象,探讨女性在两性关系中的抉择与困境。
《比萨斜塔》:在得不到爱与尊重的婚姻中,夫妻间的内耗为何难以结束?隐忍20年的妻子能否下定决心,走出围城?
《她弥留之际》:与不速之客假扮情侣、花钱雇人扮演女儿,60岁依然单身的她能否满足母亲弥留之际的愿望?
《不正常的女人》:她向陌生人当街求爱,终于“成功”后却断然离开?
《在别人的烛光下》:一个是爱情至上的贫穷女孩,一个是感情生活空白、靠丰厚遗产度日的女批评家,当前者的男友将后者家洗劫一空,双方围绕爱与金钱展开的博弈如何定输赢?
《我预先支付!》:用百万美元换取与男演员的一年契约婚姻,她可否如愿?
荒诞的开头,诙谐的对白,反转再反转的发展,颠覆期待的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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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
娜杰日达·普图什金娜,1949年生,俄罗斯剧作家,电影编剧,电影、戏剧导演。其剧作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风靡彼得堡和莫斯科,有近40部在俄罗斯及其他国家上演。其中,《她弥留之际》和《比萨斜塔》已在我国分别由北京人艺和国家话剧院搬上舞台,至今仍作为保留剧目。
译者:
王丽丹,文学博士,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俄罗斯文学与俄罗斯戏剧研究,出版多部专著与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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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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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萨斜塔
(两幕闹剧)
她弥留之际
(三幕轻松喜剧)
不正常的女人
(两幕讽刺悲喜剧)
在别人的烛光下
(两幕喜剧)
我预先支付!
(两幕喜剧)
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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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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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小时候,我个人的地球仪看起来与真正的不同。它上面有中国(那些年苏联人撰写了很多关于中国的文章,中国在每个人看来似乎都很亲切,容易理解和有趣),巴塔哥尼亚(《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墨西哥(那里有宽边草帽),美洲(印第安人和黑人奴隶在潘帕斯草原和小屋中过着苦难的生活),古巴(问候菲德尔·卡斯特罗),意大利(蔬菜和水果会说话的地方,而匹诺曹总是撒谎),朝鲜(我们全家人一起读《朝鲜》杂志)。瞧,这就是我地球仪上的所有地点。或者说几乎所有的。
这是我关于中国的两段最初的回忆。我五岁(1954年)。1月5日。酷寒。过完节日我乘车回家。我手里有一纸袋圣诞老人送的糖果。红色的方形有轨电车。沿着车厢有两排面对面的木制长凳,抛过光的木头闪着光泽。透过玻璃窗看不见任何东西,其上冻着冰花。我穿着毡靴、灯笼裤,戴着羊羔皮镶边的风帽,穿着红色呢子小大衣。披着的披风也带有银色的羊羔皮镶边。不记得手套是什么样子的了,但是双手冻得疼痛难忍。我不得不把双手夹在膝盖之间或将其放在口袋里。我坐在冰冷的长凳上,双脚够不到地面,却感觉到电车地板上散发出寒气。我抱着礼物,因为手冻得无法握住它们。电车缓慢行驶,发出吱吱嘎嘎的轰鸣响声,犹如几千把刀子同时刮着上千块玻璃发出刺耳声响。不知我们何时能回到家。于是,我开始在玻璃窗的窗花上磨洞,手指头几乎冻在了玻璃窗上。我还来不及透过磨出来的洞孔看清什么,它又重新被冻得严严实实。
突然,从车站上来三个身穿黑色大衣却没戴帽子的年轻人。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国人!真正的中国人!我多次在杂志的照片上看见过他们,我们家有很多带图片的中国童话故事书。很多家庭那时还保留着中国暖水瓶,大的,鲜艳的,上面画满了花朵。手电筒、床罩、毛巾、真丝织物、球鞋、乒乓球拍和乒乓球、男士条纹真丝睡衣、友谊牌风衣和运动裤,证明中苏兄弟情谊的物证还有很多。这只是我记得的东西。我的保姆,她出生于农村,在集体农庄里长大,她还回忆起一些东西。中国的黄麻袋,它们可以承得住七十五公斤的重量。它们被用来装载联合收割机脱出的谷糠。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中国人。我跳起来飞快地扑向他们。妈妈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跳起来,抱住他们,高兴得不得了。中国人也笑着抱住我。妈妈走过来,他们更多是打着手势交谈起来。我们彼此感到非常高兴,站在那里足足有三分钟。我完全忘记了寒冷。我们马上到站了。我们跑回了家。在家里,我兴高采烈地高声告诉外祖母和姨妈,我刚刚拥抱了真正的中国人。我至今仍感到遗憾,没有请他们品尝我的糖果礼物。妈妈也没有提醒我。不然将会留下很棒的印象!中国人喜欢糖果,而且很擅长制作。我本人就非常喜欢中国糖果。
第二个印象深刻的回忆是关于《宝葫芦的秘密》一书的。我记得封面,但记忆似乎和我玩弄了绝妙的把戏。我记得欧洲版的封面设计。封面的对角线上是一个儿童自行车的展柜。左下角是一个侧身站着的小男孩,他看着展柜。我在网上查找了一下这张封面,却找到了完全不同的其他封面。《宝葫芦的秘密》一书的两个俄译本众所周知。这两本书都是苏联画家为它们配的插图。而且这些插图都模仿了中国汉字和中国绘画风格。我没能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封面。这本小书几乎每页都配有插图,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在这一点上,我的记忆没有令人失望,该书的部分内容已逐页刊登于网上,当中的确是既有黑白图画,也有彩色图画。
当时复写纸很受孩子们喜爱。我把这位中国少先队员转印到厚厚的硬纸板上,剪下来。我在沙发上摆开了一台戏,他便是这出戏的主角。我为他杜撰出很多书中没有的冒险经历。因此,我脑海中的一切有些混乱:哪些细节是书中的,哪些细节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有人向我借去了这本小书,却没有还给我。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本书。可能这是我一生中读过的第一本富有哲理的书。当时,十岁的我第一次开始隐约意识到,仅仅非常想要一件东西是不够的,即便非常想要到最终得到了它。在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之前,要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梦想,它是否正确。不然成真的梦想可能会与你作对。它可能会毁了某人的生活,有违法理、有悖公义地伤害你身边的人。而人与人之间最崇高的价值包括正义,以及对父母的爱。审慎和善意不可能与正义和仁爱发生冲突。当然,如果它们是真情实感。
看来,这本书不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也给许许多多的苏联人以及今天的俄罗斯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网上仍有俄罗斯论坛在讨论这本书,就它展开辩论,分析它的思想。2007年,迪士尼与中国片方根据这本书合拍了影片。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而这本书却依然打动美国人和作者的同胞们。
如今在中国,在我孩提时代憧憬的国家里——它曾处处是传统中式房子,有建有喷泉和凉亭的庭院、红色大门的寺庙、带有向上翘起屋檐的倾斜的黑色屋顶,而如今已经拥有摩天大楼和纳米技术——我自己的书将要出版了。其中将会有汉字。其中可能将会有插图。我常常想起这一切,感到很幸福。我相信我的剧本在中国的未来。
简单说两句编入剧作选的几部剧本。剧本《比萨斜塔》和《她弥留之际》已经在中国几家剧院上演。有多成功,我很难判断。因为我没有机会与中国观众一起观看这些演出,无法感受剧院的氛围。但中国正在根据剧本《她弥留之际》拍摄影片。也就是说,有人喜欢它。有人准备投资这个项目。有人相信演员想演这出戏。还有人相信,这部影片会使观众兴奋。
在中国的《戏剧》杂志中我已经对这些剧本做了更详细的介绍。
在俄罗斯这五部剧本都很受欢迎。所有这些剧本都拍过影片。每部剧本都改编成了广播剧。大体上而言,二十年间,这些戏剧在俄罗斯的舞台上上演过多次,在国外也上演过并正在上演。
作为作者,对我而言重要的是要理解为什么这些戏剧在欧洲和亚洲如此受欢迎。为什么穆斯林喜欢,路德教徒喜欢,天主教徒和东正教徒也喜欢。为什么孔子的故乡也对它们感兴趣。部分欧洲人重复说着拉迪亚德·吉卜林的著名诗句,视其为箴言一般,而且只重复巧妙的四行诗句的前半部分:
哦,东方是东方,西方是西方,它们永不交汇,
直到天地同现于上帝的末日审判席上。
世界变得复杂了。(可它什么时候简单过呢?整体而言,它简单过吗?也许简单过,也许没有。)人们已经生活了几十个世纪,基本上不曾考虑它是否简单。而如今,由于社交网络,每个人都意识到世界非常非常复杂、纷繁并充满了戏剧性。全球大世界。这让一些人欢欣鼓舞,让另一些人担惊受怕。还有一些人对此无动于衷。
我属于欢欣鼓舞之列。全球化和一体化。在各个领域吸取各种丰富的经验,生怕他人夺走般地追求自给自足。全新的世界秩序。新型的文化超空间。唾手可取——各个时代的文化,各民族文化。新的意义和象征。所有这一切都处于普遍数字化的冲击之下。所有这一切对全人类都意义重大。
当我在全球化范围内思考中国时,在这种古老文化的伟大与无限面前,我感到自己是一个软弱而茫然无措的女人。但与此同时,我却不知不觉置身于欧洲和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亚洲对话的中心(当然,我不是这一对话的主角,但仍然是它的参与者)。在我的创作中,撬动这种可能的杠杆和手段在哪里呢?两种伟大文化的价值观是如何相互关联的呢?
作为剧作家,我努力确保我的每部剧本在本质上都是对超国家价值观的讨论。以我的理解,儒家伦理的核心原则是社会与家庭中最高的关系原则——仁。和谐。人性,爱人,仁爱,仁慈。真理,正义。习俗,礼仪,仪式。常理,理智,智慧,审慎。善意和诚信。孝敬父母。忠实,忠诚。勇敢,英勇。所有这一切在《宝葫芦的秘密》一书中已经有所体现。
我们注定无法预测,
我们的语言将如何回应。
给予我们的同情,
犹如给予我们的恩典。
是的,我们注定无法预测。但即使是回顾往事,我们也无法理解,是什么以及它如何构建了我们的灵魂。但毫无疑问,那本儿童读物是砌成我灵魂的一块“砖”。这本书是由一位中国作家写下的,其寓意与儒家价值观相互呼应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些正是我在创作自己的剧本时所努力依赖的价值观。在我看来,这些价值观是我进入中国戏剧空间的桥梁。
但既没有东方,也没有西方,既没有边界,也没有种族,也没有出生的差异,
当来自世界两极的两个强者对峙,面对面站立。
19世纪末的吉卜林如此说道。
成为强者在今天意味着什么呢?谁可以被认为是强者呢?我认为,在现代世界中,强者就是能够进行对话和竞争的人。对话和竞争是我们改善世界的手段。但这也是最困难的事情。
我的很多剧本被搬上了舞台。但实际上几乎没有关于我的专门的戏剧资料。文艺理论家的硕博论文除外,但所有这一切都不在公共空间里,而在个别高校内。所有这一切都是面向为数不多的研究者的。我的话剧很少参加戏剧节。而且我几乎没有得过任何文学奖项。我既非作协成员,也非戏剧家协会会员。但与此同时,我只凭剧作家的工作谋生。而且我是俄罗斯联邦收入最高的剧作家。我正在撰写《反对观众的剧院》一书。它不仅与俄罗斯剧院有关,也关于欧洲剧院(英国、北欧的剧院和部分法国剧院除外;也不包括罗马尼亚、乌克兰和保加利亚的——这些国家的大部分剧院热爱并尊重观众)。
我想说的是,今天欧洲和俄罗斯的戏剧界常常高度评价自命不凡、令人费解、通过人为设计由不兼容成分构成的戏剧,相应地也高度评价那种剧本。剧本中政治、宣传、粗浅的高谈阔论越来越多。越来越少有剧作家试图讲述现代人的种种感受。关于他们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的自我感觉,关于他们对永恒价值的渴望,关于他们对爱的渴望,关于对真理的探索,如果你写下所有这一切,那么你将赢得观众的爱。但你会牺牲评论家的喜爱。今天,这需要勇气。我花了很长时间培养了自己的这种勇气。现在我完全视自己为一个独立的剧作家。近三十年我在戏剧领域一直很成功。没有国家订单,没有关系,不走后门。我不受任何团体的保护。所有这些意味着可以独立。这也意味着,我有足够的能力与任何对手进行对话,并且在我的工作领域我有足够的竞争力。
出版社决定出版我的五部剧本。说实话,我对此感到震惊。现在全世界都有一种偏见——读者不喜欢读剧本。我不同意这种偏见。读者不喜欢读无聊的剧本,但是他们喜欢阅读有趣的剧本。就如同读者不喜欢读无聊的小说,却十分爱看令人着迷的小说。俄罗斯人习惯说:“除了无聊的体裁外,所有的体裁都很好。”但对阅读剧本的偏见已经变得如此普遍,以至于它开始给剧院造成严重的损失。真正的观众必须阅读剧本。这有助于他们更好地了解戏剧,培养对戏剧的品位和批判性思维。然而,对于中国而言,我仍然是外来的作者。为了让中国人视我为剧作家,中国应该有人为我发声。
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俄罗斯有过一大批伟大的剧作家。其中包括一些天才。举世闻名、极受欢迎的喜剧作家佐林。亚历山大·万比洛夫。我认为戏剧文学中的万比洛夫如同音乐上的莫扎特。如此轻巧,如此透明,如此纯粹的声音。米哈伊尔·罗辛和埃米尔·布拉金斯基——他们似乎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我们国家发生的一切。极具诗意的亚历山大·沃洛金。当然,还有维克托·罗佐夫和阿列克谢·阿尔布佐夫——苏联戏剧的奠基人。还有至今尚在的天才——爱德华·拉津斯基。我认为这些就是天才。
还有许多高水平的作家:亚历山大·加林、阿拉·索科洛娃、弗拉基米尔·古尔金、尼古拉·科利亚达……还有一些卓越的剧本!所有刊登他们剧本的杂志,它们因刊登这些剧本而成为紧俏商品。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我当时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为了买到加林或者拉津斯基的新剧本,早上六点半走出家门。这是苏联的《戏剧》杂志。它是月刊,送到每个书报亭的数量不超过十本,每个月的3号至6号送来,早上六点左右。无论冬夏,这几天我都会走近书报亭询问杂志。他们回答我说:“今天没有。明天来吧。”我便明天,后天,大后天一遍又一遍地去问。最后我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杂志,怀抱着它往家走。我飘飘然,幸福无比。当时不仅与戏剧行业有关的人读剧本,学者、科研人员、教师和医生等等都读剧本。还要列举吗?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在读剧本。这样的时代可能重来吗?可能。如果重新出现有趣的剧本。这迟早都会不可避免地发生。
在重新架起通往现代中国戏剧的桥梁时,我不禁佩服中国令人难以置信的技术。根据戏剧作品——即剧本——创作话剧,在饱和的市场上推广它,对其做进一步开发管理,采用使观众参与其轨道的新型互动形式,今天,所有这些技术都在积极改进。在中国,这一过程精彩纷呈,西方剧院管理的最佳趋势在这里已被接受。专业平台系统地覆盖了巨大的观众空间,犹如伏天里形状完美的莲花覆盖整个湖面。
此类艺术公司与平台成功的原因远非复制已发现的解决方案,它们只不过借用了形式手段,而中国戏剧的内容成分绝对是自己的。要理解与观众的互信对话这种独特形式的本质,我们应该重返最初培育剧院的原始价值观。今天,休闲和娱乐领域的潜在观众可以选择大量分散其注意力的消遣活动。这对剧院来说是一个强大的竞争挑战。为了应对这一点,必须准确了解今天的观众究竟对剧院有何种期待。他是否渴望最终摆脱智能手机,梦想两个小时的数字排毒?他是否想真诚而深刻地感受和思考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他是否期望这些思考会自然而然地产生,而无须多余的教训和道德教化?中国戏剧肯定地回答了所有这些问题。而这意味着,剧院面临着艰难的剧目选择。
普图什金娜
2020年10月
译后记
这本选集中的五部剧本的中译版最早刊登于国内戏剧杂志。从2015年下半年《比萨斜塔》剧本中译版的发表开始,这异域的种子迅速地落地生根发芽了。
2015年12月,中国国家话剧院举行的剧本朗读会以《比萨斜塔》开场。朗读会情形至今历历在目。当天的朗读者赵芮(女主角正是由她首演)朗读剧本时泪如雨下,数次哽咽,台下的观众也跟着黯然神伤,我也陪着落泪。朋友听说了,问我:这不是一出闹剧吗,怎么听着感觉像悲剧?悲剧当然不是,但闹剧也非尽然。关于闹剧这一体裁定位,后来我专门与剧作家本人交流过,她以自己对体裁不很在行为托词,不以为意。她当然有她的道理。剧中的幽默、讽刺、荒唐,均为地道的闹剧成分,而抒情呢?二十多年共同婚姻生活中的委屈、疲惫、迷茫、失望呢?也许正是《比萨斜塔》中对婚姻双方矛盾心理酣畅淋漓的再现,使其成为我翻译的第一部当代俄罗斯剧本。谁知道呢?也许正如朗读会结束时中央戏剧学院的同行们所说,俄罗斯剧作家特别会漂亮地“抖包袱”?
作为国家话剧院“2016秋冬演出季”首部新创小剧场话剧,中文版《比萨斜塔》于2016年10月首演,广受好评。第一季首演时,我看了三场,每次都情不自禁地流泪。2017年7月,莫斯科大学俄罗斯戏剧研究专家莫尼索娃教授来南开大学讲学时,正值中文版《比萨斜塔》在国家话剧院上演,我陪她观看了演出,印证了戏剧不分国界不分语言的说法。她看懂了全剧的每一处细节,跟着微笑,跟着忧伤。回国后,莫尼索娃撰写了两篇剧评,分别在中国和俄罗斯发表。文章不仅对剧作家的巧妙构思和细腻幽默不吝笔墨,同时也对国家话剧院创作团体的表演水平给予了高度评价。后来,2017年11月,中文版《她弥留之际》登上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舞台。2019年10月,重庆市话剧院将《比萨斜塔》再次搬上舞台。如今,这几部剧不仅成为剧院的保留剧目,而且经常参加全国戏剧艺术节及戏剧巡演,它们在国内很多高校的舞台上也频频亮相。
这两部剧在中国引起如此共鸣,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谁说社会文化更迭、价值观念变迁中的主导心理应该是怀疑、悲观和虚无?普图什金娜的剧本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茫然、惶惑、困顿虽说难免,但生活中更多的是柳暗花明,绝处逢生,是踏雪寻梅的奇美,是静待春归的纯真。普图什金娜似乎为大家找到了克服噩梦和幻灭的有效处方,那份曾经被邪恶和绝望放逐了的善,那份唯一能够缓解内心寒冷的爱。
五部剧本几乎均创作于苏联解体后整个俄罗斯国家向新体制过渡的时期。剧本中俄罗斯社会转型期的历史境遇显而易见:狼狈不堪的生活、无奈从事的非专业工作、戏剧性的女人命运、日渐退化的男性气质、“生活在别处”的向往。再加上爱情褪色、中年危机,剧作勾勒出国家巨变之下俄罗斯人的心理诉求与精神愿景。故事基于虚构和想象,却从未远离现实,远离人类生存的真相,可笑、荒诞、悲凉的同时浸透着希望和憧憬,蕴含着作家强烈的此在关怀。始终在场的爱情神话、“不正常”的女性形象、亲切温暖的幽默,成就了普图什金娜的精神乌托邦奇迹剧。
剧本中,爱情故事光怪陆离:求之不得的爱,失而复得的爱,荒唐至极的爱,阴差阳错的爱,勇于放手的爱,迟暮的爱……这些爱情故事竟无半点雷同,人物的性格、职业、身份、文化程度毫不相似。读着剧本,恍如隔世,真的就似作家本人所言,她不愿意抄袭生活,读者因此会碰见“熟悉的陌生人”,会巧遇不合时宜的滑稽的善良。而卡夫卡的著名论断“善在某种意义上是绝望的表现”在这里是否存在呢?也不排除。在这些“爱情与命运的游戏”里,任何元素都可能缺失,唯有爱是不变的神话。
普图什金娜笔下屈指可数的剧中人,个个生活态度积极,执着于做幸福人的梦想。无论生活如何不幸,命运如何乖舛,他们始终坚信自己的那只青鸟一定会飞来。营造和谐旋律的主角永远是“不正常”的女人,她们的爱情公式是“爱拼才会赢”。她们虽艰难活着,却绝不苟且,特立独行,执着于爱情,期待奇迹。她们对男人尽显宽容,尽管“我心中在哭泣”,却甘愿使其坐享渔翁之利。她们可以为男人编造善意的谎言,对去留迟疑之人晓之以理,对背叛视而不见,可以不计前嫌接受回归,可以为爱践踏法律,甚至为爱赴汤蹈火。关于女性故事的剧本,正如作家的一部剧名,无疑是为所有“受害者”竖起的一座“纪念碑”。
普图什金娜的剧本远离历史,不问政治,无关宗教,只为爱情。然而其剧本并没有因善与爱的维度而变得简单。剧中人的性格和爱情的本质虽然只通过对话呈现,作家却深邃地传达出人性的复杂和矛盾,尤其折射出善与爱在文化冲突激烈的时代的两难境遇,这一点无疑拓展了后苏联时期俄罗斯文学的精神边界。剧本中的善与爱,虽混杂着隐约的滑稽和依稀的迟疑,信心和希望却从不曾减损。
普图什金娜喜欢不同的面孔,醉心各异的声音,迷恋奇妙的戏剧氛围,钟爱另类的女性形象。剧作家对爱情故事和苏联岁月着魔般的凝视,其穿透记忆与历史迷雾的尝试,试图以旧式文学形态寻求适合今天戏剧发展路径的义无反顾,使其以挑战姿态圆满收场。她于戏剧中构建的无所顾忌的爱情故事,说明当代俄罗斯人已不再关注虚妄的口号,不再追求过于极端的道德标准,而是关注身边生活,关注情感世界,活在当下成为生活的主旋律。
本选集得以面世,要感谢的人很多。尤其感谢编辑们的辛勤付出。
王丽丹
2022年2月于南开大学西南村
1.
家庭生活——就像那座比萨斜塔。倾斜,倾斜,但好像永远都不会倒下。
(《比萨斜塔》)
我想得到尊重,有保证的尊重。至于孤独、不关心、不爱,我已经习惯了。
(《比萨斜塔》)
母亲总是最后得知关于女儿的真相。
(《她弥留之际》)
4.
爱一个人并因此而痛苦的人不总是正确的。不爱的人也并非总是错的。
(《不正常的女人》)
5.
可能存在不熟练的工人、蹩脚的裁缝、差劲儿的演员……但同时他们也可能是为社会所需要的出色人物。糟糕的作家却永远不被社会需要!
(《在别人的烛光下》)
不爱的唯一方法是嫁给您。什么样的爱都不会在婚姻中存活下来。
(《我预先支付!》)
那里的教育就是这样的。从小就培养对母亲、姐妹、岳母——即每一个女性的尊重。哪怕是对妻子!哪怕是对自己的妻子!
(《比萨斜塔》)
伊戈尔 您怎么能够这样做?以您的年龄?!
塔尼娅 我的年龄怎么让您不满了?您自己多大了?
伊戈尔 我是男人。
塔尼娅 怎么——男人一岁顶两岁?!
(《她弥留之际》)
哪里有爱,哪里就会有很多事件、风暴、欢乐、不安。
(《她弥留之际》)
人们特别愿意关心恋人。世上的真爱如此之少,所以周围的人每次都会本能地珍惜它。
(《不正常的女人》)
孤独并非无人之时,而是当你只需唯一的一个人时。
(《不正常的女人》)
我挣得很多,但我既没时间也没愿望去花钱。我生活中还没有过一次休假。
(《不正常的女人》)
如果成为永恒取决于金钱,那我宁愿放弃不朽。
(《我预先支付!》)
酒精既不能作为驾车也不能作为上床的减轻处罚的理由。
(《我预先支付!》)
我注定在生活中演戏,在戏剧中生活。
(《我预先支付!》)
16.
怎么可以出卖灵魂,只有那些从未有过灵魂的人才不明白。
(《我预先支付!》)
17.
娱乐——不是小事,而是巨大的精神需求。演讲台——是给政治家的,讲台——是给学者的,讲道台——是给教堂的。而剧院是为居民准备的!
(《我预先支付!》)
18.
年轻的演员和在舞台上历练了一生的演员——完全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剧院对演员本人来说首先是一位天才的教育家。
(《我预先支付!》)
19.
莉帕 难道我以各种方式如此漫长地在整个大地上所寻找的这一切,你们会在小小的舞台空间里获取?你们的同仁莎士比亚说得好:“剧院——就是整个世界。”
米哈伊尔 莎士比亚用的是另一种表达方式:“整个世界——就是剧院。”
(《我预先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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