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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消失的碎片》是美国作家莎伦·萨拉的一部悬疑力作。查理·道奇知道重要的东西消失是什么感觉。他的妻子安妮很早就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让她几乎无法记起自己和丈夫一起度过的人生。查理一生致力于做他力所能及的救助——寻找失踪的人口、帮助受到威胁的生命。但是当丹佛市著名的百万富翁卡特·邓利维毫无踪迹地消失了之后,查理和他的助手埃里克发现,失踪并不总意味着离去。事实是,卡特根本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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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莎伦·萨拉 (Sharon Sala) 迄今已出版130多部中长篇小说。她曾八次入围美国浪漫小说作家协会的RITA 决赛,并获珍妮特·戴利奖,五次获得 RT 杂志的职业成就奖,五次获得全国读者票选奖,五次获得科罗拉多浪漫小说作家卓越奖,还获得过卓越之心大奖以及书商zui佳奖。2011年,莎伦·萨拉荣获 RWA诺拉·罗伯茨终身成就奖。2017年,美国浪漫小说作家协会授予她百年纪念奖,以纪念她出版的第100部小说。
莎伦·萨拉的作品频频登上《纽约时报》《今日美国》《出版商周刊》的畅销书排行榜。写作改变了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和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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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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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碎片 [美]莎伦·萨拉 著
李静滢 鄢海燕 译
一
早高峰时段,在达拉斯市的环城高速路上跟在半挂车后面开车,可不是胆小鬼能做的事。更何况这还是个雨天,简直就像是盲人开车,完全看不清路况。查理·道奇开着吉普车,车前的雨刷器难以应付前面卡车轮胎溅起的水花。这种情况他虽然见得多了,但还是开得很艰难。
查理心里不舒服,这跟天气不好倒没什么关系。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他今天本来定好了要去阿尔茨海默症颐养院看望妻子,但计划落空了,埃里克让他先来办公室一趟。
埃里克这女人又专横又古怪,查理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同意让她当经理的,但她现在已经站稳脚跟了,说什么都晚了。埃里克身高超过六七英尺,瘦得像根杆,总是打扮得像个女飞贼。埃里克与癌症进行回合的决斗时他们还没认识,她取得了胜利,幸存下来,但是病魔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
只要一想到自己永远不会再有头发了,埃里克就会觉得恶心,而且,她也没有睫毛、没有眉毛、没有乳房——没有乳房是因为她拒绝了乳房再造,这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或许是变相地抗争再也长不出头发的命运吧。既然相貌怪异已然不可避免,那她宁愿这是自己的主动选择。
查理曾在军中服役,这样的经历让他变得波澜不惊,因此他可以毫不在意埃里克的模样。埃里克是个技术天才,门萨俱乐部的成员,空手道比查理更胜一筹。她考取了飞行员执照,开的是奔驰车。
查理觉得埃里克无所不能,无所不专。埃里克一直忠心耿耿,兢兢业业,一心铸就查理公司的辉煌。她清楚查理一直支持自己,因此她总是毫不留情地指出查理的过失,而查理对此也能接受。
查理终于看到了通往达拉斯市中心的I-35高速公路出口,于是加速驶入弯道。转弯时电话响了。想到这可能是埃里克打电话问自己在哪个鬼地方,查理就带着怒气接了电话。
“什么事?”
“您是查理·道奇吗?”
查理皱了皱眉。电话不是埃里克打来的。
“对,您是哪位?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我是丹佛邓利维家族的杰森·邓利维。我想让您来帮我工作。”
这名字听起来耳熟,查理努力回忆着自己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语气中也透露出他的犹疑。“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他又问了一遍。
“是泰德·邓利维给我的。”
“邓利维先生给了你我的私人号码?”
“也不完全是。我可能没经过他同意就从他手机里得到了您的联系方式,但他的确向我推荐过您,这可太好了……”
查理没等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专心开车。
他习惯性地把车开到了办公室所在的大楼,车辆驶入停车场后,他的焦虑感稍稍缓解了一些。他关掉雨刷器,把车开到六楼,在专用停车位停好,然后下了车。
膝盖已经麻木了,查理站了几分钟,缓了缓,才又迈开步。哗啦啦的雨声盖过了他的脚步声,让他感到不安。他要是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那也就听不到其他人的脚步声了。走进通往邻座大楼的入口时,他左右瞥了好几眼,刷卡进入大楼后,他的呼吸才稍微放松一些。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文件如此重要,需要埃里克让他赶过来签字,于是他加快脚步走向办公室。
他一进去就嗅到了檀香蜡烛的幽香,这蜡烛是埃里克悄悄放到休息室的。他看见埃里克从休息室出来,向她的办公桌走去,查理尽量表现出对她的穿着不在意的样子。
她穿着长筒靴,黑色紧身裤裹在靴子里,黑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飞行夹克。黑色眼线和紫色眼影是她对女性特征的妥协。乍看起来她身高远不止实际的六英尺,眼睛再一瞪,简直吓人。
“早上好。”埃里克向查理打了个招呼。
“好不好还说不准呢,”查理嘟囔道,“你让我签字的是什么文件?”
埃里克当着查理的面翻开一份文件夹,把几张纸平推到他面前,上面贴着需要签字的标签,接着又递给他一支钢笔。
查理刚要浏览文件内容,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保险代理行的秘书和两名职员带着公证人印章穿过大厅,进了办公室。
“他们来这儿做什么?”查理问道。
埃里克指了指这份文件,说道:“要是文件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需要让他们进行公证。”
查理的目光又落回到文件上,问道:“我在这儿看的究竟是什么文件?”
“是你之前要我起草的文件,内容就是,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怎么解决照顾安妮的问题。”
“噢。”
查理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停了下来。
“文件里怎么没提我堂妹劳拉?我之前要求过的。”
“因为我调查她的背景时,发现她在接受康复治疗,戒赌瘾。我得补充一下,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猜你是不会让她来支配照顾安妮的费用的。”
查理眨了眨眼。“刻板保守的劳拉,赌博?”
埃里克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另一份文件。“事实都摆在这里。”
查理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一边。
“那就没什么要签的,等到……”
“看第三页,仔细看看A部分第1项。”埃里克坚持说道。
查理翻到了这部分文件,开始阅读。突然,他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埃里克。“你?”
“在你找到其他人之前,我是合情合理的替代人选。我不需要钱,我敬佩的是你对妻子的爱。等你找到了其他更合适的家庭成员后,这一项可以更改。这只是在你找到其他人选前保护安妮。”
查理盯着埃里克,目光首先落到她紫色的眼影上,又落到她近乎黑色的口红上。他意识到自己每天都把生活托付给埃里克,所以也可以把安妮的生活托付给她。
“谢谢你。”他粗声粗气地说。他在文件上签了字,递给了公证人,公证人接着告知见证人在哪里签字。公证人盖了章,签了字,把文件递给埃里克,离开了办公室。
埃里克站起身来,复印文件,此时查理仍然对堂妹在戒赌瘾这件事感到吃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埃里克把原件给了查理,一份复印件归了档,后一份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我会把这份文件寄给你的律师,让他存档。”
查理点点头,问道:“那我在这儿没别的事了吧?”
“嗯,除非你想……”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不。我要去看安妮了。别打电话来烦我。不管有什么事,都发短信给我。”
查理停下来,等着埃里克说她明白了。查理眯起眼睛。
“真可恨,埃里克,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埃里克正在一个信封上写下他律师的姓名和地址,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我当然听见你说的话了。我没乳房,但是有耳朵。别再啰里啰唆讨人厌了,去看你妻子吧。”
“谁是这间办公室的老板啊?”查理抬高了声调。
这时埃里克才抬起头,像往常一样用她深不见底的目光盯着他,一言不发。
查理瞪了回去,决心不要先移开视线,却注意到了埃里克左眼角正在抽搐的面肌。
“好吧。”他咕哝道,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他听到奔跑的脚步声,一个男人冲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背后的门。
这男人已到中年,但身材匀称,穿着古驰牌西装,这证明他要么花钱大方,要么就是真的有钱。他一脸慌乱地望着查理,从口袋里掏出手巾,开始擦眉毛,然后整了整领结。
“您是查理·道奇吗?”他问道。
查理觉得这人就像是演员小罗伯特·唐尼的中年版,就连那一小撮黑胡子都很像。
“我是,”查理说,“你是谁?”
“我是安森·斯蒂勒。我需要您的帮助。有人要杀我。”
查理还没来得及回应,外面的大厅就又响起一串脚步声。步子很大,脚步声很沉重。查理望着斯蒂勒,斯蒂勒看起来简直就要晕倒了,门猛地打开了,斯蒂勒尖声叫了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要杀我!”
闯入的男子看到斯蒂勒,攥紧了拳头,愤怒地咆哮着朝他走来。
查理准备拦下这男子,这时埃里克从桌边站起身,用泰瑟枪击中了男子。男子浑身抽搐,手指乱抓,像公牛一样倒下了。
斯蒂勒晕头转向,难以置信地望着六英尺高的埃里克,感觉自己看到了古希腊的女战士。
查理怒目而视。“真该死,埃里克,我已经花钱把它修好了。”
“上次你在这儿打架,把我桌子弄坏了。”埃里克说。
“好吧。”查理盯着仍在承受电击剧痛的男子,说道,“报警。我来给他戴上手铐。”
趁他还没恢复知觉,查理从这个魁梧男子胸膛猛地抽出泰瑟枪的飞镖,把飞镖卷了起来,把男子铐住了。
斯蒂勒吃惊地张大了嘴。
查理指着这个男人,问道:“你说有人要杀你,就是他吗?”
斯蒂勒点了点头。
“那我认为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处理简单业务,我至少收5000美元。接受支票或者信用卡支付。埃里克会给你开收据。”
斯蒂勒拿钱包的时候皱了皱眉。
“我好奇的是,他为什么想杀你?”查理问道。
斯蒂勒一边耸了耸肩,一边抽出一张金色信用卡,递了过去。
“我们之前有暧昧关系。”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和我有关系的那个人,”斯蒂勒说道,“今早我结束了和他的这段关系。对此他不太能接受。”
查理听到了警笛声,这很好。几分钟后,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查理走到门口,朝着走过大厅的三名警官挥了挥手。
“在这儿。”他喊道。
达拉斯警局的三名警官进了办公室。
“嘿,道奇,出什么事了?”其中一名警官问道。
查理指着斯蒂勒。
“他会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你的。现在你需要知道的就是,戴着手铐的人据说想谋杀穿古驰西装的人。我有约在身,现在已经迟到了。你如果有其他需要了解的,就找埃里克,是她把这个戴手铐的男人击倒的。”
警官们很了解查理·道奇的这位助理。查理知道埃里克让警员们感到紧张,但证人就是证人,事实没法改变。查理走出门,警官们走向埃里克的办公桌。还没走到停车场,查理就开始想安妮了。
到今年5月,他们结婚就有23年了,安妮被诊断为患有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病也有3年了。诊断后没过多久,她的头脑就不再清醒,出于对她人身安全的考虑,查理不得不让她住进了晨曦颐养院。这是家记忆保健中心,离查理位于达拉斯市区的家有20分钟车程。现在安妮由颐养院的护理员照料,他自己却只是她生活中的访客,这让查理的每根神经都躁动不安。
查理把车开出停车场,回到雨中,他很紧张,像要上战场一样。他一周没见到安妮了。安妮不想他,可他想安妮,想得身上都觉得痛。
查理不清楚警官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但他并不担忧。埃里克自己能处理,大多数情况下埃里克都会直接处理他的事务,尽管应该是她向他负责。毕竟,他才是老板。
查理其实也知道,自己的确要向她负责。她认真经营查理的私人侦探公司,就好像这是家《财富》世界500强企业,可是她对待查理的态度,就好像他是个从来不打扫角落的清洁工一样。在她面前,查理常常要忍气吞声。
红灯亮了,查理踩下了刹车,刹车时他看到面前有一辆车冲过十字路口,被一辆厢式送货车拦腰撞上了。两辆车的司机都下了车,冲进雨中。一个叫嚷着,另一个挥舞着胳膊。一个攻击,另一个躲闪,打斗在持续。
交通灯一变绿,查理就开车绕过他们,沿着街道继续行驶。穿过几个街区后,他开到了通向颐养院的路口,拐弯时,一辆警车从另外一个方向开过来,飞驰而去。警车亮着警灯,拉着警笛。更能惊动警车的,应该是司机的打斗,而不是交通事故。
查理把车开进晨曦颐养院的停车场时,看到了大楼前的急救车。他皱了皱眉。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急救车和安妮有关系,院方肯定会通知他的。查理赶紧查看手机。确定自己没有错过任何来电后,他的心情才稍微轻松一些。
查理尽可能把车停在靠近入口的地方,然后跑进大楼,身上一路滴着雨水。和往日一样,他一跨过门槛就感到自己失去了平衡,和住在颐养院的病人差不多。
接待员是个叫平克的中年妇女,她看着查理朝她走去。查理可以看得出,平克正试图揣摩他的心情。然而,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友好,所以平克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她之前有一次惹恼过查理,她显然不想让那天的情形再次上演。
没有笑容。
目光冷酷。
下巴棱角分明。
查理清楚自己害怕平克出言不逊。
“早上好,道奇先生。”
“救护车是来接谁的?”
“不是来接你妻子的,”平克说,“她在日光浴室。”
查理登记了名字,然后大步走过登记处,身上的雨水还在往下滴。他停在门口,等待放行,一听到放行的嘀嗒声,就走了进去。他从那些在大厅游逛的病人身旁走过,既不去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去理睬瘫坐在轮椅上萎靡不振的人们。与那个在大厅哭泣的女人擦身而过时,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以前问过这个女人怎么了,别人告诉他,这个女人只要不睡觉就会哭,因为她只记得怎么哭。查理无法想象,安妮要是这种状态会成什么样子,但他也清楚,安妮早晚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雨天的缘故,日光浴室的光照不像往常一样充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深红色的紫薇花,枝条上的花垂得低低的,花瓣上滚动着雨水。今天,上天在为安妮哭泣,在为与安妮有相似遭遇的人哭泣;明天,紫薇花会把花丛下的土地装点成红色,会以疗养人的名义为它涂上一抹血红。
一位老人悄悄走到查理身边,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的脸看。
“你是马尔蒂吗?”老人问。
“不,我不是马尔蒂。”查理答道。
“你是马尔蒂吗?”老人又问了一遍。
查理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名助手就从老人身后赶过来,把老人带走了。
查理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讨厌在这里遇到这种事。扫视房间时,他的心怦怦乱跳,直到看见安妮坐在一张长桌子边,面对着一堆拼图碎片,他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查理朝她走过去,心里非常安宁,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心情的变化。他一边走一边想,她后脖颈的曲线还是那样精致。她的头发还是初次见面时的浅金色,她穿着蓝色的衣服,蓝色是她钟爱的颜色。
查理经常做一个关于她的梦。
梦里她在椅子上转身,朝他微笑。
梦里她笑靥如花,手臂环住他的脖子。
这是怎样的梦啊!
他凝视的目光从安妮身上流转到桌子上。
安妮喜欢拼图,至少以前喜欢拼。今天她正在捡起拼图碎片,把它们放在桌子另外一个地方,或者放在自己腿上,她一片片地拿起,又一片片地放下,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动作,却不记得接下来该用它们做什么。
查理悄悄坐到安妮旁边,这时他想俯身亲吻安妮的耳后,以前他这样做总会让安妮发出轻叹。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挑出能拼出拼图边缘的碎片,把它们放到一起。
“我认识你吗?”安妮问。
她经常这么问查理,查理每次听到这个问题,都觉得心要被挖出来了,只是不见血。
“你以前认识。”查理回答。
安妮从腿上那堆拼图碎片中拿起一块,递给了查理,但是眼睛没看他。
查理接过碎片,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它放在一边,继续寻找要放到拼图边缘的碎片。他拼好的越多,安妮递给他的也越多,直到递给查理拼图边缘的后一块碎片时,她才停了下来。
安妮身子向前倾了倾,专心地看着拼图,看着还没有拼好的地方,然后望着查理,露出了微笑。
“拼对了。”她说。
查理望着她的双眼,竭力想留住她眼中那瞬间闪现的清明,但是这个眼神已经消失了。她已经忘了拼图,就像已经忘了查理。此时,她正透过窗户,望向花园。
查理的手机响了,他向下扫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是自己的办公电话。该死!他已经告诉过埃里克不要打电话了。他没接电话。
片刻之后,查理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他妈的接电话。我们有事。
查理回了一条短信。
我和安妮在一起。
对面大楼着火了,我们大楼的煤气泄漏了。你想抢救什么,电脑还是文件打印件?
“该死。”查理咕哝着,回了一条短信。
电脑。我这就回去。
安妮仍然望着窗外,查理站起身,犹豫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还记得我们。”
查理走出去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查理大步经过接待处的办公桌前面,平克抬头看了看他。
“你还没有签字离开!”平克喊道。
查理没停留,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走到离车不远时,他跑了过去。他开车朝办公室驶去,虽然雨还在下,但他已经能够看到达拉斯市上空翻腾起的浓烟。
埃里克忙着从办公室往外搬东西,已经搬了三四趟了。查理把车开进停车场,在埃里克的车位旁停好时,埃里克正把电脑设备搬到她的奔驰车上。
查理并不是次好奇埃里克怎么买得起这样一辆奔驰车。这款车起步价是11.5万美元,车速从零升到每小时60英里只需5.3秒,发动机有536马力,扭矩可达560磅。他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一时好奇,在谷歌上搜索过。这款车的内置配件十分丰富,可以与007系列电影里詹姆斯·邦德驾驶的汽车相媲美。
查理开的是辆吉普。
查理下车时,埃里克喊道:“我要再跑一趟去搬电脑,打印件已经装在箱子里了。你去拿。”接着她又跑向大楼。
埃里克声音里流露出的急切感让查理动容,查理迈开大步,跟在埃里克身后跑进了大楼。
“我还以为我们要把这些打印件都留在这里呢。”查理说。
“电脑和打印件我都要。”
“大家都去哪里了?”查理盯着办公室全都半开着的门,问道。
“你走后不久,大家就开始撤离了。”埃里克回答。
查理皱着眉,把两箱文件堆在一起。“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他问道。
“和你在这里要干的事一样,”埃里克不悦地答道,“快点。既然你在,我们再有两趟就能搬完了。”
查理不假思索,抱着箱子拔腿就跑,他把箱子扔进吉普车后座,又往回跑。这时煤气公司派来的工程队来了,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他们跟着查理和埃里克一起进了大楼,进去时还嚷嚷着:“你们不该在这里!”
查理扛着另一堆箱子出来了。
“跟她说!”查理喊了一嗓子,继续跑着。
他听到了埃里克尖锐的嗓音,但是听不到她和工程队的人说了什么。查理转身时,工程队的人已经走了,埃里克抱着后一箱文件。查理从埃里克手中把箱子接过来,扔进吉普车,指了指那辆奔驰车。
“赶紧坐进这精美坐骑,离开这里。”
“你想让我把这堆东西带到哪儿去?”埃里克问。
“我会给你打电话,”查理说,“先离开这鬼地方。”
他们匆匆忙忙把车开出停车场,很快汇入了移动的车流。查理头脑一恢复清醒,就给埃里克打了电话。
“去我市区的房子。我们到了再商量。”
离家还有10分钟路程时,查理听到了爆炸声。爆炸的威力太强了,吉普车和车外的整条街道都在震动。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火球,随后是又一团巨大的黑烟。办公室要正式关门了。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是埃里克打来的。
“怎么了?”
“办公大楼没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查理问道。
“我有熟人。”说完,埃里克挂了电话。
查理把电话放回支架,想到了办公大楼隔壁咖啡店的老板,还有那条街上的烘焙店,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清理完现场,也不知道要过多久,这些小店被毁的老板才能在其他地方重新开张。
电话又响了。查理以为还是埃里克打来的,于是直截了当地说:“喂,现在情况怎么样?”
“道奇先生!还是我,科罗拉多州的杰森·邓利维,我今早给您打过电话了。请您不要挂电话。我为侵犯您的私人空间道歉,但是邓利维家族需要您的帮助,酬金不成问题。”
查理皱了皱眉。这个叫邓利维的家伙锲而不舍,而且说出了那个诱人的词。查理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哎,我现在有事,晚上再打这个号码,我们聊一下。”查理说。
“谢谢您!真的太谢谢了!”杰森说完挂了电话。
查理把手机放进口袋,把车开进住宅大楼的停车场。他到家了。
埃里克跟着查理一起进了停车场,在查理旁的来客车位停好,下了车,和查理讲起话来。
“我先暂时把电脑设备放在你的餐桌上,我们可以先把这些文件放在箱子里。如果需要什么文件,我会自己翻出来的。”
“你知道科罗拉多州丹佛市的邓利维家族吗?”查理抱着一摞箱子问道。
埃里克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不知道吗?卡特·邓利维,邓科工业,极邓雪橇,邓星工作室,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噢,这个邓利维呀。”查理咕哝道。
“你不知道他是谁,对吗?”
“我想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怎么会知道他?”
听到查理的这句话,埃里克沉默地拿起一块电脑显示屏。
“我们把这东西拆下来吧。”她说。在等查理抱来别的箱子时,她又说道:“你肯定知道卡特·邓利维失踪了,对吧?有人推断说他已经死了,因为谁都没接到索要赎金的来电。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你偶尔会看看国内新闻了。”
查理听出了埃里克语气中的嘲讽,但是并没有理会。
“你可能还记得,上周我在休斯敦唐人街有监视任务。看国内新闻,不是我的首要任务。”查理说。不过这时,事情已经让他感兴趣了。
“推断死亡”和“发现遗体”是两回事。查理想知道卡特·邓利维到底有多少继承人,谁会继承什么遗产。
查理向电梯走去,埃里克跟在他身后。
“他是怎么失踪的?”查理一边问,一边按下自己公寓的楼层按钮。
“他离开办公室去参加一个会议,就再也没露过面。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车,也没有人接到过索要赎金的电话。你问这干什么?”
“有个叫杰森·邓利维的人想雇我。”
“雇你做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次打电话过来时,我挂断了电话,他刚才又打电话来,说酬金不成问题,我的态度温和了一些。”
埃里克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惊讶。
“你需要一个助理。”
“我有一个了。”查理咕哝着走出了电梯,埃里克紧跟着他。
等到埃里克离开公寓回家时,查理承受的压力已经到了极点,而此时的餐桌成了他们办公室内办公桌的复制品,相当体面。装文件的箱子沿着餐厅的三面墙堆放着,看起来就像是为圣诞节准备的礼物,只不过这些箱子没有封好,而且这里没有圣诞树,现在也才8月。
查理给自己做了烤牛肉三明治,往里面涂了辣根酱,夹了生菜和蒜味莳萝腌黄瓜,又在碟子另一边倒了一堆薯片。走到客厅时,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黑啤酒,想边吃边看电视。
仿佛是命中注定,查理赶上了邓利维失踪案的报道的后一点内容,还有15秒关于杰森·邓利维的新闻片段:杰森说,凡能提供线索,帮助他找到舅舅者,均奖励5万美金。
“从我接到的电话来看,这家人已经认为他死了,他们想要的仅仅是找到他的尸体来下葬,这就是我要着手做的事情。”查理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他已经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查理喝了一大口啤酒,伴着酒咽下后一口三明治,然后把碟子放回厨房。他砰的一声关上橱柜的门,想找一块士力架巧克力,他总是把巧克力藏起来,不想让自己轻易拿到。这时电话响了。他瞟了一眼时钟,差不多晚上8点了。
“真是时候。”查理自言自语。去接电话时,他又瞪着客厅镜子中的自己,说道,“不要再自言自语了,该死的。你要变成絮絮叨叨的老姑娘了。”
查理抓起电话。“我是道奇”。
“道奇先生,我是杰森·邓利维。”
“嗯,我在听。”
“我舅舅卡特·邓利维失踪了,我们现在都觉得他可能已经不在了。没有索要赎金的电话,他也没和我们联系,这样都已经两周了。他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多年前失明的哥哥,还有一个住在达拉斯市的弟弟,是您妻子的医生,还有一个姐姐,就是我的母亲。我也姓邓利维,因为我是这一代的继承人。舅舅本来要去丹佛市另一边参加会议,但他没到会场。
没有紧急电话。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碰到了麻烦。他手机关机了,从他失踪之前这个手机就再没拨出过电话。警方找到了他赶赴会议途中的监控。监控的后一个画面就是,他正在等红绿灯,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我们都很悲伤,但是还有比我们个人的悲伤更重要的问题。我舅舅有很多公司,成千上万的人生计岌岌可危。我们要找到他,或者找到他的遗体,这样才能合法处理后事,保全家族财产。警方还在收集线索,但到目前为止仍一无所获。”
“我直接说吧。你想要我去找整个丹佛警局都找不到的人?”
“拜托了,道奇先生。泰德舅舅,就是您妻子的医生,向我担保说,您是这个行业里出色的。”
查理叹了口气。他听出了杰森·邓利维语气中的歉疚。正是因为提到了安妮,他才决定接下这单业务,当然查理并不会告诉杰森这一点。
“你要花不少钱。你要为我租一辆车,日租金你付,我可能还需要其他车,租金也要你付。一天付我5000美元,开始找人之前,要付我25000美元的定金。还有,如果我找到了卡特·邓利维,你要为此额外支付10万美元。如果我找不到他,上述那些费用就够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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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查理听出了杰森话语中流露出的不悦。“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平等受益,我会成为首席执行官,从我21岁起他就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培养我。哎,道奇先生,我让您找我舅舅,并不是把这件事变成妙探寻凶的游戏,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当作嫌疑人。”
“噢,严格说来,你们都是嫌疑人,相信我,丹佛警局也是从这个角度着手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方式,那就另请他人。”查理不耐烦地说。
“不,不,您让我吃了一惊,仅此而已。”杰森解释说。
“我需要查看卡特的私人电脑。”查理说道。
“您需要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只要能找到他。”
“他的办公室在哪儿?我要从办公室着手。”
“在丹佛市。我会告诉您地址和联系人。”
“我会联系的。”查理回答说,而后挂了电话。
***
埃里克开车回家时全身酸疼。她需要多锻炼身体,集中锻炼上身力量。大楼突然爆炸令人遗憾。只有上帝才知道市区爆炸范围有多大。要花好几个月才能清理干净。
她开车从街道拐进她的车库,开到第五层,心里想着邓利维家族的事情。
她把格洛克手枪和钥匙放进口袋,然后下了车,把手机塞进皮质长裤的后口袋,朝电梯走去。
埃里克的步子很大,靴子后跟发出咔咔声,在车库里回响着,让她有一种被人跟踪的错觉。这种错觉经常产生,而她并不喜欢这种错觉。好在从停车场走到电梯用不了多久,坐电梯到她的住处楼层需要的时间更短。
她的门上有一张便条,是住在楼道对面的女人拉鲁留的。
今天有你的包裹。我签收了。敲门来拿。
埃里克有点想笑,拉鲁是个好人。
埃里克敲了敲门,等着门打开。
门开了。拉鲁眯着眼看了看埃里克,然后递给她一个用马尼拉纸做的信封。
“我喜欢你理的发型。”拉鲁说道。
拉鲁当着她面关上门时,埃里克揉了揉自己光秃秃的头。埃里克喜欢拉鲁这个老女人,因为她不会忽视显而易见的东西。
埃里克进了自己的公寓,把钥匙和信封扔到厨房柜台上,像往常一样开始检查每个房间和窗户,确认没有人进过房子才停下来。她又走回厨房,那封来信让她感到好奇。
信上没有回信地址,也没有邮戳显示邮寄服务商,她把信翻过来调过去看了三次,才确定拆开信不会有危险,而后她用一把小刀沿着信封盖裁开,把信封倒了过来。
里面的东西滑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褶皱长裙的小女孩。抱着这个女孩的男人叫赛勒斯·帕克斯,而这个小女孩就是埃里克自己。赛勒斯·帕克斯是通用原理公司的老板,埃里克过去在这家公司工作。赛勒斯自称是埃里克的父亲。但是埃里克现在心知肚明,他只是贡献了精子,让抚养埃里克长大的珍妮特·伯奇的卵细胞受精而已。埃里克展开信的时候,心一直在怦怦跳。信上写道:
我在你的旧书桌抽屉里找到了我们这张合影,我想你会想拿回这张照片。你准备好回来工作就打电话。你战胜了病魔,我们很激动。我们正在研究你以前的众多理论之一。你或许会想参与其中。
一派胡言。这男人算不上她的父亲。埃里克生病时,这家公司把她踢了出去,没有别的借口,只是说对埃里克不符合他们的期望表示遗憾。埃里克愚弄了他们所有的人,她比他们想象的棒得多,现在他们想让她重返岗位,于是就来拍她的马屁了。
至于工作邀约,请她回去做自己原来的项目是个笑话,但凡这些人能有一点进展,能去申请专利,他们就会气疯了。埃里克已经改变了项目进程,完成了之前半途中断的所有工作,并拥有了所有专利。
但这封信就已经表明这伙人来过埃里克的住宅了。这家公司的员工,或者是受雇于这家公司的人,曾站在她门外的走廊,与拉鲁说过话。他们糟蹋了她现在的住所。
“这些杂种!”埃里克咕哝道,然后转身,朝卧室走去。
她从步入式衣帽间拖出两个行李箱,开始打包行李。这将是她过去两年在这个城市里第三次搬家。这次搬家很糟糕,简直是耻辱,因为她喜欢这个公寓,不过事实上,这个公寓只有一个屋顶和四面墙而已。埃里克从衣帽间拖出密码箱,把它放在一只行李袋里,从床上扯下被单塞进行李袋,接着开始把衣服装进两个行李箱。
一个小时不到,她就已经把想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只是为这一周准备的生活用品不能都带走,这让她有点恼火。
这间公寓转租了两次,埃里克一边跑去厨房拿信封,一边发短信给公寓主人。她把照片和信一起塞回信封,放进行李袋的一个口袋,把行李拖到走廊,然后又敲了敲邻居的门。
门开了。拉鲁看到几个行李箱,挑了挑眉毛。
“是因为我说了什么吗?”
埃里克把公寓的钥匙扔到这个老女人手里。“有人明天会来拿钥匙的。”埃里克说。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秘书?”
埃里克握住行李箱拉杆,开始拖着箱子朝电梯走去。
“后会有期,宝贝!”拉鲁喊着,挥了挥钥匙。
埃里克等电梯时听到了邻居的关门声,她按下了带有下降箭头的电梯按钮。
拉鲁,后会有期。
几分钟后,埃里克开车离开了停车场,朝城市另一边一个地方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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