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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鲁敏暌违六年全新长篇,“鲁敏所有长篇中zui复杂的一种”
2.首届凤凰文学奖评委会奖,上榜中国小说学会2021年度长篇小说榜单
3.改革开放同代人的时代之书,将寻常人置身历史长河,铺展80年代以来中国百姓的奋斗史、财富史与心灵嬗变史
鲁敏以近40万字篇幅,以向现实开掘的巨大勇气,呈现澎湃的现实主义基调;作为改革开放同代人,她书写此时此在,与时代水乳交融,描绘80年代以来中国百姓的奋斗史、财富史与心灵嬗变史。小说以大历史格局穿透个人的生活史,详细铺展中国的改革开放、军人转业、职工下岗、下海经商、特区成立、市场大潮、企业慈善、结对扶贫、昆曲重生等时代关键词,细致讲述一个关于道德、财富与时代共融的故事。
4.一个家族40年的沧海桑田,生死兄弟、父子手足、人间儿女,致敬激流勇进中的当代“人世间”
《金色河流》以一个家族40年的沧海桑田,呈现企业家穆有衡大开大阖的巨变人生。生死兄弟的罪与罚,父子手足的恩亲离合,人间儿女的沧海桑田,是他zui难以割舍的羁绊。穆有衡以馈赠作为生命的终章,在脉脉流水般中走向澄明与清澈。“这泥沙俱下、生机勃勃的金色河流啊,伴随着他一路奔腾,如何地白手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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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八九十年代起家的小老板穆有衡(有总)在晚境回望一生:好兄弟何吉祥因帮他而意外死亡,临终前将在南方闯荡下的全部身家一手交托,以抚养其尚未出世的骨肉,却被他挪作“di一桶金”就此发迹,亦导致缠绕终生的罪与罚。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老儿子穆沧、痴迷昆曲心性乖张的逆子王桑、身世不幸野蛮生长的干女儿河山,均是有总扶不起又丢不下的铁血柔肠与恩亲离合。不打不相识的特稿记者谢老师长年潜伏有总身畔,意欲挖掘他的财富秘史,在不断推倒重来的红皮笔记本里,记录下有总沙里淘金的斑驳来路。此时,有总突发奇想的一纸遗嘱,打破所有局面……
大善若水,金色奔流。穆有衡、何吉祥及其儿女们四十年的沧海桑田,从物质到非物质的代际相传,从不自觉到自觉的向善之心,细小不舍与千金散尽中,交杂着民间智慧、商业精神的时代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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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鲁敏,1970年代生于江苏,1998年开始小说写作。代表作《六人晚餐》《奔月》《梦境收割者》《虚构家族》《荷尔蒙夜谈》《墙上的父亲》等。曾获鲁迅文学奖、庄重文文学奖、冯牧文学奖、人民文学奖、百花文学奖、十月文学奖等。作品译为德、法、瑞典、日、俄、英、西班牙、意大利、土耳其等多国语言。江苏省作协副主席。现居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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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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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 巨翅垂伏
一、红皮本子
二、病梅
三、小牛犊
四、飞行棋
五、摄像头
六、镜
七、桃色
八、蚂蚁
第二部分 尺缩钟慢
一、虎丘
二、沙漏
三、滑轮
四、宫腔
五、童话
六、风马牛
七、录音笔
八、卵
第三部分 热寂对话录
一、垃圾
二、社交法则
三、刺猬
四、色盲
五、蓝房子
六、青山堂
七、灰尘
八、全家福
第四部分 一物静 万物奔
一、屏风
二、套娃
三、十八式
四、芝麻
五、沙滩
六、猫
七、物质
八、橡皮
尾声 如涓如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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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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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有总”的这些年
——写在《金色河流》后面
有总这个人,我惦记他许多年了。
早收集的与他有关的剪报而今已黄且脆,那时还没公众号还没有链接收藏呢,我是“古法”剪报,当年做报社通讯员写豆腐块新闻稿所留下的习惯,自己的发表也好,中意的内容也好,剪下,分类贴好,以便翻检查阅。有总早就出现在95年前后的那些剪报,当时关于创业者与暴发户的故事,太多了,都市晚报上一发半个版。后来,他们各有起伏沉浮盛衰,调性丰富多样,叫人恨,也叫人叹。再过几年,跑路的翻船的崩盘的多了,可同时呢,做捐赠做公益做文化的慈善与情怀故事也同样的多起来,也热闹也神秘——我一并以有总之名存下。
2014年七月间,大热,连续一周的晚上,我在小区里机械散步,深一脚浅一脚,听任汗水直流,对道边静立的草木和昏黄的灯光统统视而不见。当时我脑子里揣着两个长篇的构想,心里犹豫得不得了,反复斗争取舍不决……终,还是听从了急性子般的迫切倾吐欲,写了女人小六,写她挣脱万有引力的一场《奔月》。而把有总那老家伙,给暂时搁置在树影摇动的夜色里了。
三年后《奔月》落定,重新投入烦恼三千奔波不止的火热生活,有总开始在日月交替的寂静中反复造访我的梦境。他姓穆,名有衡,但坚持让所有人称他为“有总”,并认为那样会越叫越有。梦里的他一天天变得苍老,有时默然不语有时奇谭怪论,不论哪样,总会勾连起我的强烈兴趣,却又因为过分期待而愈加克制。我谨慎地回避与他相认和对话,竭力推迟着那必然会与他同行的漫长旅程。我知道,那会是庄重又沉重的,是老来猖狂又哀痛交缠的,是无聊伤感混乱但又无限风光的大型场面。我一定要尽可能地做好一应准备。
在若干人物传记、年代大事记、财经访谈、学术论著、演出与展览、教材与论文、剧本、录像视频、家书、论坛纪要、合同文本等看起来十万八千里毫不相干也毫无系统的胡乱准备之后,2019年11月,我和执笔者谢老师一起,轻轻推开穆有衡家的大门,室内的暖气很快扑上我的眼镜片,等了一会儿,我看到有总的脸,横竖交错的皱纹中闪动着晶莹的老年之泪。他已半身不遂,我们彼此心会但不言,等待太久,他只有后两年了,我将用小说为报,小说是宽广无垠的,是一无而万“有”的……此处略去40万言,终定稿的《金色河流》陪伴他流进了时间深处。坚固的必然流散,流散中同时诞生新的凝结。
我觉得有总是满意的,借着他一半热一半凉的身体,藉着他清醒时的记忆,也倚着他昏睡中的独白,我们不仅回溯了他的一辈子,还有他的祖上基因,他的亡妻与兄弟,他的亲儿子与干女儿,他风流云散的对手与女人们,甚至,我还用具有纠错功能的橡皮方式,替他擦拭并重构了更多可能的虚拟方向。这泥沙俱下、这浑浊又生机勃勃的金色河流啊,伴随着有总一路奔腾,如何的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如何的聚沙成塔,沙里披金,如何的结绳记事,又流沙而忘。
当然,陪伴总是相互的。有总也陪伴了我,写作初稿的那小半年间,整个地球都被咒语附体,进入了一种新式的孤独魔法,国国家家门门户户闭门不出,以罩遮面。我和谢老师、有总和他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儿女们,都被禁足在大门之后,脸对脸脚碰脚挤挤挨挨,像长豆荚里的一排豆子。这叫人惊愕的静止和狭隘,却让时间和空间突显神灵,叛逆般地疯狂加长加宽、加肥加厚,波涛汹涌成大江大河,而我们所有人也随之膨胀成巨体鲸鱼,并以别样灵巧妖娆的姿势,在波涛中起伏颠簸,穿行万里。太棒了,我们手拉手一起,奔腾了40年,70年,100年,600年,我和我的执笔人谢老师可真是写得手腕发麻、肩周发炎啦,神经质的增删不休,六稿七稿,甘味辛味,饮水而饱。
有人问,这位穆有衡、有总,这位先富起来、也先走一步的有钱小老头儿,有所张本吗?原型是谁?咳,咳。这哪能透露呢,有总不乐意。我也不乐意。讲好了的,我们会把他的真实面目给遮掩起来,哪怕有点笨拙,哪怕别人已然认出。要知道,他是个疑心病很重且满脑子诡计的老人。这跟他早年的经历有关,也跟他的生意场习惯有关,从小本生意扑腾到金山银山,就喜欢真真假假的晃人眼目,有时故意浮夸争功,有时没必要的瞎低调。我有充分的直觉,认为他对我跟谢老师,并没有完全讲出他的故事。但他狡黠地分享了他的若干江湖朋友——拆迁破烂起家的某某,物流大魔王某某,破产跳楼者某某,下岗工人大救星某某,收养了十一个孤儿的单身女老板某某,追求长生不老术的某某,捐掉全部家产却又被儿女讨回一半的某某某。他讲得那样真诚、毫无保留,有鼻子有眼,还有心理活动与私密细节,俨然已是“捏一团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嗯,挺好。我跟谢老师,就照他说的,还有以前那些变黄变脆的剪报打底,然后依上古之法,以水和泥,抟黄土,引绳藤,流沙镀金出这样一个有总出来。所以这原型,在泥里水里,在沙里金里呀。
是的,跟金有关,商业法则和光同尘的壮美,黄白之物与财富观的艰难变迁。跟沙有关,恒河沙数,沙漏与指缝里的流泄。跟水有关,大善若水,而馈而赠。跟泥有关,泥泞混浊,倔强野蛮。哦对,还有六百年昆曲,那是另一种形式的寓寄之所与代际之传。有总虽则对昆曲老大的不以为然,可他服气时间,服气老东西,服气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就像他爱说的“古窑原浆”……在昆笛绕梁不去的简朴清扬中,从肉眼可见俗心所系的物质,到浮若尘埃却叫人魂牵梦绕的非物质,从无意识的阴差阳错,到有意识的云山雾罩,有总神秘而洒脱地挥挥手,以馈赠为终章,流水脉脉中,抵达平静与清澈。
与有总的道别也在金光闪闪的季节,像是《金色河流》给沿岸的风景所遍洒上的收获色泽,秋风摇曳中送来浆果发酵的酸甜滋味,故事里收笔的十月和此刻日历所标注的十月,情深意长地首尾交叠,给我画了一个弯弯曲曲的圈圈。二十多年前的起意,七八年的萦绕惦记,直至两年时间的落字到纸,有点悠长吧,其间的挫败与烦闷也是何其多也,但此刻回想起来,可真是心安。一年一年的时间,不就是用来等待和劳作的吗。至此,我要与有总道别了。有总坐着他的轮椅吱溜溜去往了河流的彼岸,我在这里,用他看不见的虚构方式挥手:这是一个不会结束的目送与道别,只要大河还在流淌,只要时间还在嘀嗒,我们所有人就都在一起。
2021年9月
二、 病梅
1
每次到筑枫雅居这边—所幸次数也不多—王桑都让自己坐在朝向阳台的位置。如此,便不用面向紫水晶隔断与阿难造像,亦不必直视穆某人。对这三者,也不是说有多么排斥。能看别的,总是强多了。
窗外固然也是寒碜,枝条空寂,天色阴垂,可看得久了,就成了一张素净大幕,影影绰绰中似有江湖铿锵之声。想到临川四梦里“侠也”的《紫钗记》,至今还没捞到听上半出一出的。下次要问问老木良,他们昆剧团有可能重排吗,说是存下来只有《折柳阳关》一折了,其中〔寄生草〕〔解三酲〕两支曲牌,浓情华丽,能扯动天下伤情。胡乱想着这些,屁股下反倒坐得住了。
这整个中午,与穆某人的谈话—如果这种并无信息交换,单方面重复性的语言喷射也能算作一种谈话—已进行了四十分钟,手机上红灯一直在闪。
趁着穆某终于含起吸管来喝茶的空儿,翻动微信处理了一通。都是凹九空间那边的事,无非是增加一面布展挂墙,三天半的展期延到四天半,册页上漏掉了艺术家个人二维码,无可无不可的,但当事人总是讲究得要命、纠结得要命。不想让穆某听到这些往来,免得又被他抓住不放尽情嘲笑,刻薄地谓之“蜜蜂屁眼大的文化事业”……
对这位父亲,人们所声声尊称的有总,王桑心里只唤他作穆某、穆某人。穆某今天到底要谈什么,他无所谓。只需面呈思虑之色,实则双耳关闭,肚腹里自我翻翻筋斗罢了。这是他的一贯策略。也可谓是,父子之交淡如寡水。
表面上的矛盾,是王桑五年前突然离开机关,偏离远大仕途,去到凹九空间,苦哈哈地做起那些毫无用处的艺术展览,这是穆某打死也想不通的“惊天之变”,至今愤怒异常,随时会借个话头,用他那粗野的调子训话。切,哪里就轮到你淡泊名利了,淡够了没?泊够了没?每到年底,看到官方一拨拨地发布“人事任免”,就让谢老师约他上门,当着他面指点一番所谓的机密内幕,那意思是“上头都有人”,然后百爪挠心地长吁短叹,好一番地软语哀告。二子,别跟那些吊儿郎当的艺术家鬼混了,你老子能递上话儿的,起码钱能说话,咱回正道行不行,好歹的,给穆家翻上官牌子……
有时讲他上过的国学大师班,讲才子从政,这是自古以来的大理儿,什么王维白居易,什么苏门父子三口,什么司马光范仲淹,什么欧阳修王安石,二子啊,看哪个不比你有才,不比你清高,可哪个不是格格正正做到大官?你不是号称崇拜王阳明嘛,人家那更是文功武治,凭打仗都能封上爵位的!
王桑只一声不吭。老家伙凑近、细看,终于翻脸,瞧瞧你这吊死鬼的丧气样,就活该扶不上墙,活该屁事也干不成。就你那啥凹九还是凹十的,每天能有九个人十个人去吗。该!你这脸,比你的展览还难看呢。都不如你哥穆沧呢,人家就是睡着了都笑嘻嘻的。
是啊,也不知道别人怎么都能够把表情收拾得挺有样子的。进到大国企的同学,面上总是精进、昂扬,外加一点竞争性的机警。有两个在互联网公司,眉宇间密布危机感,可危机中又具有先进性,像远远走在人类与时代前面。做媒体的也是,像谢老师,离开报社二十年了,还是那样一种什么都是机密但他什么都知道的神气。而在凹九空间,来来往往的艺术男女们,也自有一套比赛着不靠谱的复杂派头。更不要讲以前在机关大楼里的同事们,也统统是笃笃定定的自洽模样。
独是他王桑,总飘飘忽忽,落不了地,找不到自个儿的脸—病根在哪里呢,不正是拜穆某所赐吗,也懒得跟他去从头掰扯了。
“你今天,不交个底,就别出这个门。”穆某用吸管吱溜吸茶水,吸猛了,溢出许多,试图用下唇拢住,未遂。这使他本就含着舌头的狠话,其效果又减了十之七八。穆某这残损模样,让王桑稍有点惊异,想到他以前那直扎耳朵的疾风骤雨—王桑挪转身子,把脸对着穆某一点,看着茶水顺着他脖子往下走,有半片茶叶,正沾在左边那颗老而黄的虎牙上。淡淡的同情一下消失了,王桑放弃了递去纸巾的想法。
虎牙丑陋。他也有过一对,工作后攒下头三个月工资,数目一够就跑口腔医院给拔了,为此还戴了一年半的牙套。那时成年男人整牙的极少,他被戏谑的喝彩包围了两年有余,终得以在面貌上与穆某稍做分割。有次穆某训话时自豪地提到柿子与柿饼,他随后硬生生戒掉这个偏好。只可惜头顶所遗传下的两个旋儿没法弄,还有胡子的形状,只要长出来,便跟胡子拉碴的穆某酷肖,所以王桑向来对胡子视若蛮异,绝不许它们在脸上冒茬。有次重感冒连躺三天,起床猛然看到镜子里一个活脱脱的穆某,差点让他把刚吞下的药都反胃出来。
“我们丁克。刚结婚就讲了,讲八年了。就这会儿,也都说四次了。”王桑平静地,音调绝无起伏。这样的效果好,气人的效果。
“讲了,就是天?(含起吸管)皇帝佬儿(吸管跑偏,重试)还能上吊寻死呢。要什么条件?(右手去够纸巾,未遂)讲!”
哈,瞧瞧老家伙,都这样了,还这么的穆有衡 :所有的事都是生意,而这世上就没有他谈不成的生意。谁说人人都没信仰,他就有:生意。他终身信仰并践行这个,能把儿子也算计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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