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索恩丛书·北宋政治与保守主义:司马光的从政与思想(1019~1086)
》
售價:NT$
345.0
《
掌故家的心事
》
售價:NT$
390.0
《
农为邦本——农业历史与传统中国
》
售價:NT$
340.0
《
小麦文明:“黄金石油”争夺战
》
售價:NT$
445.0
《
悬壶杂记全集:老中医多年临证经验总结(套装3册) 中医医案诊疗思路和处方药应用
》
售價:NT$
614.0
《
无法忍受谎言的人:一个调查记者的三十年
》
售價:NT$
290.0
《
战争社会学专论
》
售價:NT$
540.0
《
剑桥意大利戏剧史(剑桥世界戏剧史译丛)
》
售價:NT$
740.0
|
內容簡介: |
布面精装 全10卷 附赠1卷绘画卷
增收多篇新发现的重磅佚文
迄今为止更好的丰子恺文集
比《丰子恺全集.文学卷》更全
《丰子恺集》收入丰子恺创作的文学作品,共分10卷:散文3卷,艺术评论5卷,书信、日记、诗词、歌曲等2卷,附卷收录作者代表性漫画、插图等作品。
按照学术惯例,作者生前编定的集子按照作者排序收录,散篇按照创作时间排序,没有创作时间的按照发表时间排序。作品原文为句读,依据现代汉语规范增加标点。文本进行校勘,改正错、漏、衍、倒置等以及标点错误,无法辨认的字,用□替代。保留异体字,保留带有作家个人风格与时代印记的用语。每篇皆有题注,交代原载、文本改动等版本信息,保留作者原注。
出版作家文集,是一项艰辛的编辑工作,限于编辑力量与水平,肯定还存在种种不足之处,敬请读者指正。
|
關於作者: |
丰子恺(1898—1975),文学家、现代画家、美术和音乐教育家、翻译家,浙江桐乡人。早年曾从李叔同学习绘画、音乐。五四运动后,即进行漫画创作。1921年去日本。回国后先后在上海、浙江、重庆等地从事音乐和美术教学。画风朴实,别具风格,影响深远。绘画作品有:《子恺漫画》《子恺画集》《护生画集》等。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开始散文创作,长达五十余年,散文集有:《缘缘堂随笔》《随笔二十篇》《车厢社会》《缘缘堂再笔》《率真集》等。艺术评论集有:《西洋美术史》《西洋画派十二讲》等。翻译作品有:《源氏物语》等。
|
目錄:
|
目 录
卷 散文
第二卷 散文
第三卷 散文
第四卷 艺术评论
第五卷 艺术评论
第六卷 艺术评论
第七卷 艺术评论
第八卷 艺术评论
第九卷 书信卷
第十卷 书信 日记 诗词 歌词
附 卷 绘画
|
內容試閱:
|
儿女
回想四个月以前,我犹似押送囚犯,突然地把小燕子似的一群儿女从上海的租寓中拖出,载上火车,送回乡间,关进低小的平屋中。自己仍回到上海的租界中,独居了四个月。这举动究竟出于什么旨意,本于什么计划,现在回想起来,连自己也不相信。其实旨意与计划,都是虚空的,自骗自扰的,实际于人生有什么利益呢?只赢得世故尘劳,做弄几番欢愁的感情,增加心头的创痕罢了!
当时我独自回到上海,走进空寂的租寓,心中不绝地浮起这两句《楞严》经文:“十方虚空在汝心中,犹如白云点太清里,况诸世界在虚空耶!”
晚上整理房室,把剩在灶间里的篮钵、器皿、余薪、余米,以及其他三年来寓居中所用的家常零星物件,尽行送给来帮我做短工的、邻近的小店里的儿子。只有四双破旧的小孩子的鞋子(不知为什么缘故),我不送掉,拿来整齐地摆在自己的床下,而且后来看到的时候常常感到一种无名的愉快。直到好几天之后,邻居的友人过来闲谈,说起这床下的小鞋子阴气迫人,我方始悟到自己的痴态,就把它们拿掉了。
朋友们说我关心儿女。我对于儿女的确关心,在独居中更常有悬念的时候。但我自以为这关心与悬念中,除了本能以外,似乎尚含有一种更强的加味。所以我往往不顾自己的画技与文笔的抽陋,动辄描摹。因为我的儿女都是孩子们,年长的不过九岁,所以我对于儿女的关心与悬念中,有一部分是对于孩子们——普天下的孩子们——的关心与悬念。他们成人以后我对他们怎么样?现在自己也不能晓得,但可推知其一定与现在不同,因为不复含有那种加味了。
回想过去四个月的悠闲宁静的独居生活,在我也颇觉得可恋,又可感谢。然而一旦回到故乡的平屋里,被围在一群儿女的中间的时候,我又不禁自伤了。因为我那种生活,或枯坐,默想,或钻研,搜求,或敷衍,应酬,比较起他们的天真、健全、活跃的生活来,明明是变态的,病的,残废的。
有一个炎夏的下午,我回到家中了。第二天的傍晚,我领了四个孩子——九岁的阿宝、七岁的软软、五岁的瞻瞻、三岁的阿韦——到小院中的槐荫下,坐在地上吃西瓜。夕暮的紫色中,炎阳的红味渐渐消减,凉夜的青味渐渐加浓起来。微风吹动孩子们的细丝一般的头发,身体上汗气已经全消,百感畅快的时候,孩子们似乎已经充溢着生的欢喜,非发泄不可了。初是三岁的孩子的音乐的表现,他满足之余,笑嘻嘻摇摆着身子。口中一面嚼西瓜,一面发出一种像花猫偷食时候的“ngam ngam”的声音来。这音乐的表现立刻唤起五岁的瞻瞻的共鸣,他接着发表他的诗:“瞻瞻吃西瓜,宝姐姐吃西瓜,软软吃西瓜,阿韦吃西瓜。”这诗的表现又立刻引起了七岁与九岁的孩子的散文的、数学的兴味:他们立刻把瞻瞻的诗句的意义归纳起来,报告其结果:“四个人吃四块西瓜。”
于是我就做了评判者,在自己心中批判他们的作品。我觉得三岁的阿韦的音乐的表现为深刻而完全,能全般表出他的欢喜的感情。五岁的瞻瞻把这欢喜的感情翻译为(他的)诗,已打了一个折扣;然尚带着节奏与旋律的分子,犹有活跃的生命流露着。至于软软与阿宝的散文的、数学的、概念的表现,比较起来更肤浅一层。然而看他们的态度全部精神没入在吃西瓜的一事中,其明慧的心眼,比大人们所见的完全得多。天地间健全的心眼,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明确、完全地见到。我比起他们来,真的心眼已经被世智尘劳所蒙蔽,所斲丧,是一个可怜的残废者了。我实在不敢受他们“父亲”的称呼,倘然“父亲”是尊崇的。
我在平屋的南窗下暂设一张小桌子,上面按照一定的秩序而布置着稿纸、信箧、笔砚、墨水瓶、浆糊瓶、时表和茶盘等,不喜欢别人来任意移动,这是我独居时的惯癖。我——我们大人——平常的举止,总是谨慎,细心,端详,斯文。例如磨墨,放笔,倒茶等,都小心从事,故桌上的布置每日依然,不致破坏或扰乱。因为我的手足的筋觉已经由于屡受物理的教训而深深地养成一种谨惕的惯性了。然而孩子们一爬到我的案上,就捣乱我的秩序,破坏我的桌上的构图,毁损我的器物。他们拿起自来水笔来一挥,洒了一桌子又一衣襟的墨水点;又把笔尖蘸在浆糊瓶里。他们用劲拔开毛笔的铜笔套,手背撞翻茶壶,壶盖打碎在地板上……这在当时实在使我不耐烦,我不免哼喝他们,夺脱他们手里的东西,甚至批他们的小颊。然而我立刻后悔:哼喝之后立刻继之以笑,夺了之后立刻加倍奉还,批颊的手在中途软却,终于变批为抚。因为我立刻自悟其非:我要求孩子们的举止同我自己一样,何其乖谬!我——我们大人——的举止谨惕,是为了身体手足的筋觉已经受了种种现实的压迫而痉挛了的缘故。孩子们尚保有天赋的健全的身手与真朴活跃的元气,岂像我们的穷屈?揖让、进退、规行、矩步等大人们的礼貌,犹如刑具,都是戕贼这天赋的健全的身手的。于是活跃的人逐渐变成了手足麻痹、半身不遂的残废者。残废者要求健全者的举止同他自己一样,何其乖谬!
儿女对我的关系如何?我不曾预备到这世间来做父亲,故心中常是疑惑不明,又觉得非常奇怪。我与他们(现在)完全是异世界的人,他们比我聪明、健全得多;然而他们又是我所生的儿女。这是何等奇妙的关系!世人以膝下有儿女为幸福,希望以儿女永续其自我,我实在不解他们的心理。我以为世间人与人的关系,自然合理的莫如朋友。君臣,父子、昆弟、夫妇之情,在十分自然合理的时候都不外乎是一种广义的友谊。所以朋友之情,实在是一切人情的基础。“朋,同类也。”并育于大地上的人,都是同类的朋友,共为大自然的儿女。世间的人,忘却了他们的大父母,而只知有小父母,以为父母能生儿女,儿女为父母所生,故儿女可以永续父母的自我,而使之永存。于是无子者叹天道之无知,子不肖者自伤其天命,而狂进杯中之物,其实天道有何厚薄于其齐生并育的儿女!我真不解他们的心理。
近来我的心为四事所占据了:天上的神明与星辰,人间的艺术与儿童。这小燕子似的一群儿女,是在人世间与我因缘深的儿童,他们在我心中占有与神明、星辰、艺术同等的地位。
戊辰〔1928〕年韦驮圣诞作于石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