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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第十九届百花文学奖·散文奖获奖作品集

書城自編碼: 3714855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集
作者: 《散文》《散文海外版》编辑部 编
國際書號(ISBN): 9787530681503
出版社: 百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2-01-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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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本书收录的文章皆为第十九届百花文学奖散文奖海选中脱颖而出的作品,为2019、2020双年度《散文》和《散文海外版》两本杂志所刊发作品中的人气和精华之作。百花文学奖创立至今,已在中国文坛上引起广泛关注,成为颇具知名度的文学品牌。本书作为该奖项散文类获奖篇目及提名奖作品集,在出版之前的评奖过程中,因其较高的大众参与度,广为业界所注意。这些作品贴近生活和时代脉搏,与多数读者的心灵聚焦更为切近,既有鲜明的时代色彩,亦不乏高度的文学性和思想性。
內容簡介:
“第十九届百花文学奖·散文奖”从2019、2020年度《散文》《散文海外版》收录的经典原创散文及转载文章中,经过读者投票与专家评选,终选出十篇获奖作品以及十四篇入围作品。本书收录获奖及入围散文随笔作品有李修文《致母亲》、穆涛《中国时令的内部结构》、王开岭《南方,南方》、熊亮《万物如果开口说话》、沈念《巴什拜上山喽》、孙一圣《少年记》等。
關於作者:
本书由《散文》《散文海外版》编辑部编辑,此次获奖及入围作者共24位,有李修文、李青松、范晓波、张岚、穆涛、王开岭、王月鹏、熊亮、赵冬妮、渊子、任芙康、冯杰等。
目錄
散文奖·获奖作品
2 李修文 致母亲
14 李青松 大麻哈鱼
30 范晓波 星空下
36 张岚 旧时光
50 穆涛 中国时令的内部结构
62 王开岭 南方,南方
74 王月鹏 点灯的人
86 熊亮 万物如果开口说话
100 赵冬妮 老布拉格:城堡、教堂和广场
114 渊子 蒋小宣的爱情
散文奖·入围作品
128 李一鸣 夜宿淮安
136 田鑫 大地知道谁来过
144 任芙康 中流划来放筏人
158 刘仁前 民间的情感
164 马语 千年河山,风卷云未散
175 沈念 巴什拜上山喽
184 许含章 天水碧
191 王选 堡子:土夯的骨肉【外一篇】
203 学群 稻子和吃稻子的人
208 陈元武 大地
219 赵瑜 一碗乡愁
232 孙一圣 少年记
243 冯杰 北中原记事
252 刘诚龙 绝交的典范
內容試閱
致母亲
李修文

农历大年初七,夜深了,小雨不止,阳台上的花倒是开出了几朵,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一阵男子的哭喊声:妈妈,妈妈!我隔着窗子向外看,四处都黑黢黢的,终究一无所见——这是武汉因为瘟疫而封城的第八天,我早已足不出户,所以,我注定了只能听见哭声,却看不见哭声背后的脸。临睡之前,在一连多日的骇人安静之中,我又看了一个视频:一个感染上瘟疫而死去的母亲被殡葬车运走,她的女儿一边追着车向前跑,一边哭喊:妈妈,妈妈!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地想念母亲。
夜来幽梦忽还乡,在梦里,漫山遍野都是母亲:幼时坐客车去县城里看父亲,只差五分钱,车费终于没有凑够,我们被赶下了车,一边走,母亲一边哭;少年时,月光下,我守在稻田的边上眺望着母亲,她将通宵不睡,连夜收割完整片稻田,就算她与我相隔甚远,微风也不断送来了她的汗味;大学毕业后,次回家过年,年过完之后,我要再去长春,临别时拒绝了她的相送,但是我知道,她一直跟在我的背后偷偷送我,我一回头,她便跑开了。其后,还是在梦里,我忽然开始上天入地,火车上,大海上,新疆边地,沪杭道中,我一步不停,四处游走,但是,处处都站着母亲。
此中情形,白居易早就写过了:“鹅乳养雏遗在水,鱼心想子变成鳞。”他是在说:为了让儿女紧随在自己的身后,鹅会将自己的食物嚼碎之后遗落在水面上,而水中之鱼一心只想着子鱼的身上长出鳞片,唯其如此,它们才能算作长大成人,是啊,只要雏鹅还没跟上,子鱼尚未生鳞,母亲们便喊也喊不走,推也推不开。所以,管你是在杀伐征战,还是正落荒而逃,反正漫山遍野里都站着母亲,她说你受了苦,你便是千藏万掩,终究也是瞒不住。由是,古今以来,多少笔下云蒸霞蔚之人,只要念及母亲,全都变作了答话的小儿。问你吃了没吃,你就乖乖答吃了没吃;问你暖还是不暖,你就好好说暖还是不暖。再多的花团锦簇,都要听话退下,到了此时,那一字一词,不过是母亲让你咽下的一饭一粥:

爱子心无尽,归家喜及辰。
寒衣针线密,家信墨痕新。
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
低回愧人子,不敢叹风尘。

写下这首《岁末到家》的蒋士铨,与袁枚、赵翼共称为“江右三大家”,其母钟氏,绝非目不识丁之人,自己也写有诗册一卷,且律儿甚严。因为家贫,自四岁起,母亲便以竹篾为器,教他识字,到他十岁,为防他成为膝下之儿,母亲竟怂恿父亲,将他绑在马背上,跟着出门谋生的父亲遍游塞北苦寒之地。出门之前,母亲特地嘱咐他,在路上,不管遇见何等险阻,绝不作惊人之态,绝不发惊人之语。如此,见识方能积成气节;男儿之身,才能安得下一颗男儿之心。果然,就算后来蒋士铨被授翰林院编修,一生作诗也去空疏尚白描,而独重“忠孝节义之心,温柔敦厚之旨”。除了这首尽显人子之心的《岁末到家》。春愁与秋望,灾害与流民,一一写来,如说家常却莽莽苍苍,实在是:母命难违。也从不愿相违。越老,十岁出门前母亲说过的话便越清晰,它们在他的诗里住了一辈子。
晚清之时,翰林院也有一位编修,名叫周寿昌,忠直耿介,无论何人,但凡事非,皆敢犯颜,即便面对煊赫一时的名将赛尚阿,他也直接表奏朝廷,怒斥其作战不力。如此之人,必是群小之忌,非得要除之而后快不可,众口铄金之后,黑的白的全都被涂抹到了他身上,一时之间,人皆不敢近。恰在此时,周寿昌写给母亲的那首《晒旧衣》却不胫而走,多少人读之泣下,这才终于有人站出来表奏朝廷,为他说公道话。这首《晒旧衣》,由此在天下传诵,更是引得当年清明时,诸多不识一字的百姓请人将其写于纸上,再焚烧在至亲的坟头:

卅载绨袍检尚存,领襟虽破却余温。
重缝不忍轻移拆,上有慈亲旧线痕。

妈妈,三十年了!你给我缝制的粗绨衣袍一直还在,衣领已残,衣袖虽破,一手触及,却仍有你的体温,妈妈,就算我想将它重新缝补,终究不忍也不敢轻易地将它拆开,只因为那里有你缝补过的痕迹啊妈妈!这一切,多像唐朝福建的位进士欧阳詹所言:“高盖山前日影微,黄昏宿鸟傍林飞。坟前滴酒空流泪,不见叮咛道早归。”——妈妈,你看见了吗,黄昏来了!高盖山前的日头也快要看不见了,可是在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了你,满山的林子里,只有回巢的鸟在飞来飞去,你在哪里呢?怎么再也听不见叮咛我早点回来的声音了呢妈妈?
所以,和他们相比,我是多么幸运啊,就在刚才的梦境里,稻田边上,我睡着了,猛然惊醒,这才看见,月光也消失了,微风变作了大风;我站在稻田边四顾,全然看不见母亲的身影,一下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举步便在稻田里狂奔起来,脚底下,湿漉漉的泥巴飞溅,纷纷扑打在我的脸上和身上,可我什么也顾不上,一意向前,跑两步,再站住,之后又再向前跑,只是母亲在哪里呢?天可怜见,就在我哽咽着几乎要大声哭喊的时候,大风重新变作微风,又送来了母亲的汗味,我循着那汗味上前,一路都踩在母亲刚刚割倒的稻子上,眼泪却终究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也因此,世间虽说多有堪怜之事,其中是堪怜的,却是那些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母亲的人。
譬如苏曼殊,其人身世,半生成谜,在故国,他是六亲不认的庶生子,年岁及长,他这才知道,就连庶母也并非自己的生母。直至二十五岁,他才东渡日本,次见到自己的生母,其后,谒母几令成病,倏忽之间,他竟七次探母,每一回相别,都是欲狂欲死,哪怕别后,他也要假托母亲之口来作诗:“月离中天云逐风,雁影凄凉落照中。我望东海寄归信,儿到灵山第几重?”更有瞿秋白,其母在贫病之中不堪羞辱而吞火柴头自杀之时,年仅四十一岁。闻信归来,跪倒在母亲身边的瞿秋白写道:“亲到贫时不算亲,蓝衫添得泪痕新。饥寒此日无人问,落上灵前爱子身。”自此之后,要我说,这位历劫之子其实早已定居于孤寒之中,诸多因缘与生死,母亲谢世之日便已一一了结,既然已经了结,眼前所见,便无一是苦,也无一不是苦,只不过,就算如此,心中到底还是有一桩事放不下,那就是母亲死后迟迟未能下葬,在写给羊牧之的诗中,这个在未来哪怕死到临头也要耽溺于集句之戏的人,照旧显出了一颗欲了未了之心:

君年二十三,我年三岁长。
君母去年亡,我母早弃养。
亡迟早已埋,死早犹未葬。
茫茫宇宙间,何处觅幽圹。
荒祠湿冷烟,举头不堪望。

子别母尚且如此,母别子又当如何?唐人李贺李长吉,天生鬼才,却只得年二十四岁,其母郑氏,儿丧之后,痛不可当,几无生念,恰在此时,半夜残梦之中,她又见到了儿子,儿子告诉她,他之别母而去,不过是天庭里新添了一座玉楼,天帝令众仙作文以志,皆不能令他称意,故而将儿子从凡间招入天庭,现在,赋已成矣,儿子也已位列了仙班,不信看他生前诗文,世人皆言“贺诗清峭,人物超迈,真神仙中人”,如今,儿子不仅没有受苦,反而归于了无尽清虚,真可算得上是难得的圆满——这幻梦一场,是为名典“玉楼赴召”,杜牧逢人便会说起,李商隐甚至将其写进了《李贺小传》,说到底,都是因为不忍,都是因为要代替李贺紧紧抱住尘世里凄凉的母亲。
说回阳间尘世,安史之乱中,李白也目睹过送别儿子的母亲:“老母与子别,呼天野草间。白马绕旌旗,悲鸣相追攀。”宋亡之后隐居不出的于石,在诗中记下过一位被夫家驱逐的年轻母亲,一边哭行一边回望尚还幼小的儿子:“尔饥谁与哺,尔寒谁与衣。明年尔学行,谁与相提携?”还有元代的与恭和尚,纵算有佛法庇佑,人子之心仍然像大雁一样从寺庙里飞出,在母亲去世后的茅屋之上高旋不止:“霜殒芦花泪湿衣,白头无复倚柴扉。去年五月黄梅雨,曾典袈裟籴米归。”更有常州黄仲则,年仅四岁,父亲便别妻弃子,撒手西去,此后全赖母亲扶持养大,虽说出世便有一身少年豪气,终敌不过世事寒凉,少年变作中年,豪气渐成穷酸气,瞿秋白论及他时有云:“词人作不得,身世重悲酸。吾乡黄仲则,风雪一家寒。”到头来,浑身命数一如其师邵齐焘所说:“性本高迈,自伤卑贱,所作诗词,悲感凄怨。”如此一来,时运断绝,他便不得不一次一次拜别老母,四处飘零谋生,才能换回活命的口粮。也因此,其诗《别老母》一出,虽说通篇都是苦寒之语,却叫天下多少四处奔走又一无所获的儿子们鼻子发酸,背过了身去?正所谓“唯彼穷途恸,知余行路难”,一切奔走、徒劳和欲走还留,全都被他说中了: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就是这样:天底下的忠臣孝子,及至走卒贩夫,又有哪一个,或是危急之间,或是一场生涯的真相大白之日,不想重新做回一条细线,再被母亲穿进手中的针孔呢?明末之际的史可法,困守扬州,先后五次拒绝清军劝降,终大势难支,破城之日近在旦夕,城破之前,他给母亲写下了后一封信,信中说:“儿在宦途一十八年,诸苦备尝,不能有益于朝廷,徒致旷远于定省,不忠不孝,何颜立于天地之间!今以死殉城,不足赎罪,望母亲委之天数,勿复过悲。儿在九泉亦无所恨,得副将德威完儿后事,望母亲以亲孙抚之。”此一封信,悲意难禁,却又有无尽的慷慨之气溢出纸外,当时后世,但凡读到,有几人不为之哽咽,又有几人不为之胆色一壮?城破之后,史可法被押解至清军统领多铎身前,拒降数十次之后,引颈受戮,因为天气炎热,尸首很快腐烂,直到无法辨认,以至于战后无法收尸,只得以残存衣袍下葬——人间与天上,草木和禽兽,你们何曾有知,离他死去相隔未远,督师白洋河之时,他还写下过给母亲的诗:

母在江之南,儿在淮之北。
相逢在梦中,牵衣喜且泣。

这一首《忆母》,只有寥寥二十个字,不说儿之将死,只说母亲的喜且泣,句句都是白话,字字里却有乱世:是啊妈妈,莫怪我们只能在梦里相逢,只因为,我除了是你的儿子,还是这满目乱世的儿子!事实上,比写下这首诗更早一些时候,史可法以大学士督师扬州,恰逢明将左良玉以清君侧为由进犯南京,史可法只好回师勤王,当他渡江而归,抵达燕子矶时,左良玉早已望风而逃,而扬州势急,他也只好片刻不留,重又挥师渡江至扬州,在燕子矶,当他倚马北望母亲居处,举步难行之际,还曾留下一首《燕子矶口占》:

来家不面母,咫尺犹千里。
矶头洒清泪,滴滴沉江底。

两首诗,四十个字,八十年之后,被那位写下过《岁末到家》的蒋士铨读到,恻隐终究难消,径自上了梅花岭去拜谒史可法的衣冠冢,其时是在乾隆十一年,蒋士铨春闱落第,归途中恰好路过扬州,上了梅花岭,只见残阳如血,人迹与残枝双双萧瑟,满目里唯有孤坟一座,念及阳世之人归家尚有母亲倚门而望,孤魂野鬼却只能在江山易主之后的残山剩水里望江而哭,又念及苏轼名句“岂似凡人但慈母,能令孝子作忠臣”——我的儿,你且行且去,是在尘世做人,还是在地下做鬼,为娘的,什么都遂了你,你要糖,我便给你糖,你要亡,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铁定了心非得要亡,那么,我,也许你去亡。是啊,梅花岭上的蒋士铨所亲近的,不仅仅只有一个孤臣孽子,更有孤臣孽子的母亲,她也会和自己的母亲一样,“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孤臣孽子的母亲。是为此故,写下《梅花岭吊史阁部》的蒋士铨竟然一反其崇直尚浅之风,尽显激昂之气,开篇即直斥了致使一位母亲丢失自己儿子的南明弘光朝廷:“生无君相兴南国,死有衣冠葬北邙。”而后才说:“碧血自封心更赤,梅花人拜土俱香。”
——写至此处,天快亮了,而我依然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思念过母亲。
在幽暗的天光下,我看见阳台上的花朵旁边又多出了一颗花苞,然而,花苞边的枝叶,被风吹动,死死地按压住了花苞,就好像知道灾难近在咫尺,母亲们使出了全身力气,这才惊慌失措地拦下了非要出门的儿子。恰在此时,楼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我知道,这个婴儿的母亲,那个年轻的见人就点头的姑娘,因为成了这场瘟疫的疑似患者,此时,一个人正关闭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自行隔离,所以一连好几晚,一到后半夜,整个楼里都会响起这个婴儿的哭声,此中情形,多像清代女词人倪瑞璿的忆母之诗:“河广难航莫我过,未知安否近如何?暗中时滴思亲泪,只恐思儿泪更多。”可是,今晚却有不同,婴儿的哭声之后,我竟然听到了他的母亲、那个见人就点头的姑娘的哭声,猝不及防地,我的心底里骤然一紧,终究还是放下了心来,随即,我便听到了那姑娘的笑声,之后,那姑娘再接着哭,接着笑,终于还是号啕了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结束了隔离的母亲,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儿子身边。
妈妈回来了!还有,妈妈笑了!幽暗里,我的鼻子也在发酸,记忆却不由分说地将我送往各个与母亲相见之处:还是在幼时,母亲为了补贴家用,挑了一担子的面粉去汉江对岸的镇子上售卖,我也跟着她,亦步亦趋,雾气太大了,上渡船的时候,我几乎看不见她。突然又听见有人落入江水的声音,一下子,我被惊慌裹挟,大声呼喊着母亲,却听不见她的一句应答。我便一边喊,一边在雾气中的人群里横冲直撞,也不知道喊了多久跑了多久,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一回头,恰好看见了笑着的、刚刚从江水中爬上船、全身都湿透了的母亲。前些年,正在我债台高筑之际,父亲生病了。我和母亲,全都在北京的医院里陪护,每天中午,母亲都会去食堂里打饭吃,只是每一回都回来得特别晚。这天中午,因为她回来得太晚了,所以我便去找她,半路上,手机响了,我仓皇着去找了一处避风之地接电话,哪里知道,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用开水泡着剩饭吞下的母亲,刹那间,我呆若木鸡。然而,此中所见,早已被黄仲则一言道尽:此时有子不如无。所以,后我并没有上前惊扰,而是跑回了病房去等她。没过多久,我就看见她挂着一脸的笑回来了。
写至此处,天已经蒙蒙亮了。妈妈,此时此刻,如你所知,灾难还在继续;如我所见,阳台上的花苞仍然迟迟没有打开。好在是,那啼哭的婴儿已经重新在母亲的怀中入睡,我也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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