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者简介
图:安德鲁·德格拉夫(Andrew Degraff),自由插画家、艺术家,为维萨(Visa)、《纽约时报》、《体育画报》、Gap儿童、安家(Anthropologie)、凯洛格百货(Kellogg’s)和李奥贝纳(Leo Burnett)广告公司等客户绘制插画。《美国插图》、《传播艺术》和《插画家协会年鉴》均收录过其作品,而画廊作品则在纽约、费城、芝加哥、旧金山、洛杉矶、加拿大、墨西哥和菲律宾等地展出过。
文:A.D.詹姆森(A.D.Jameson),著有I Find Your Lack of Faith Disturbing: Star Wars and the Triumph of Geek Culture、99 Things to Do When You Have the Time、Amazing Adult Fantasy,作为博士候选人就读于芝加哥伊利诺伊大学,在那里教授写作和电影研究,并正在完成学位论文——一本由500个短篇奇幻、恐怖和科幻故事组成的文集。
译者简介
闫烁,北京外国语大学西班牙语学士,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编剧硕士,曾参与多部影视项目编剧和策划。现从事版权工作,业余进行翻译和小说创作。
我热爱电影,商业大片、独立电影、黑白电影、动画电影、带外语字幕的电影……无一不爱。代录像机和录像带租赁店伴我成长,让我有机会一次又一次重温爱的影片。如今,电影点播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它是一种全新的、令人惊叹的体验。有史以来,观众次可以在自己的家里,按照自己的时间和需求看电影。
十几岁时,我们狂热地研究喜欢的电影。我们暂停录像带,分析对白,研究星际飞船的结构,或者留意某个导演古怪的风格标记;我们把《星球大战:新希望》(Star Wars: Episode IV - A New Hope)的带子倒回去,看那个笨手笨脚的帝国冲锋队士兵把头撞到天花板上;我们从演职员表里寻找熟悉的名字,对隐藏在迪士尼动画电影中的怪异彩蛋大笑。
如果你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或80年代初看电影长大的,你可能也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那时,暑期大片刚刚出世,黑泽明、希区柯克、朗和伯格曼这些伟大电影大师运用的技巧,被用来制作一些新鲜有趣的东西,那就是专门为“婴儿潮一代”的孩子量身定做的电影。我们这些数以百万计的观众,心怀饥渴的想象力,手握大把的时间,零用钱快要从荷包里涨出来。我们在《星球大战》和《夺宝奇兵》(Indiana Jones)的滋养下长大,却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更多的外星人、更多的怪物、更多可供探索的陌生世界。如果我们看不着更多的电影,就会把一部电影翻来覆去地看。我们会在首映周末排队观看《回到未来》(Back to the Future)、《捉鬼敢死队》(Ghostbusters)和《星际迷航》(Star Trek)的续集。
这些电影都是非凡才华创造的技艺奇观。H.R.吉格(H.R.Giger)与吉姆·亨森创造了电影里的怪物。悉德·米德(SydMead)、罗恩·科布(Ron Cobb)和拉尔夫·麦夸里(Ralph McQuarrie)则设计了场地和布景。精巧而富洞察力的喜剧片由约翰·休斯和罗布·赖纳这样的导演执导,然后交由埃德加·赖特和韦斯·安德森,他们会把片子打理得很漂亮。吉姆·斯特兰(Jim Steranko)策划了冒险之旅。德鲁·斯特鲁赞(Drew Struzan)和约翰·阿尔文(John Alvin)贡献了海报。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何等幸运。现在我已然知晓,而这本书就是证据。上面提到的插画家、设计师、画家和创作者是早影响我的一批人,尽管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从许多方面来说,这本书和其中的配图都是致敬所有我喜欢的电影幕后的工作人员,他们才华横溢。在知道如何度过此生之前,我就知道我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因此,当我欣喜若狂地拜倒在流行电影的圣坛上时,你可能好奇,我为什么会留下如此奇怪的献礼。
换句话说,我为什么要画这些地图?
答案可能要追溯到我的童年。小时候,我在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全彩地图,都来自父亲收藏的《国家地理》杂志。此外,我有一床羽绒被,上面印着美国所有的州和首府,可以说我是在地图的怀抱里长大的。我对地图如何将信息与平面设计融合起来非常着迷。我会用手指划过河流和道路,想象着有哪些人住在这些陌生而遥远的地方。
20年后,我成为一名自由插画家,一本旅游杂志委托我创作一些地图。这是一个无法抗拒的机会,但我很快就明白,制作一幅地图比阅读一幅地图要难得多。要绘制一幅好地图,我必须真正了解绘制对象,把一长串的清单有条不紊地罗列出来。如果你曾经手绘一幅招牌,发现没地方写后一个字了,那你就能理解地图制作者的困境。提前计划至关重要。通常地理位置和间距不帮忙,反而会成为阻碍。但我很享受这个挑战,并开始把越来越多的地图任务提上日程。
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想到,没准能把儿时的两个爱好——地图和电影,结合在一起。我次尝试画的是理查德·唐纳(Richard Donner)的《七宝奇谋》(The Goonies,1985)中的地下洞穴,然后是大卫·韦恩(David Wain)的《哈啦夏令营》(Wet Hot American Summer,2001)的夏令营场景(见第8页图)。两幅作品都不像本书的地图那么详细,没有角色移动路径的箭头,手法也相当朴素,只用了一种颜色,也没画人物。但我把电影中的彩蛋点缀其中,比如《七宝奇谋》里的特洛伊的桶和《哈啦夏令营》里的干草捆路障。令人高兴的是,人们的确对这些画给予了回应。他们认出了这些场景,并且脑补出剩下的信息—故事、台词和熟悉的角色们。很快,人们呼吁我创作更多这样的电影地图。
于是之后我画了《西北偏北》(North by Northwest)。受索尔·巴斯(Saul Bass)启发,我给一个角色画了移动路径箭头,然后是《星球大战》和《夺宝奇兵》,所有主要角色都有了路径箭头。后来又接连画了《僵尸肖恩》(Shaun of the Dead)、《星际迷航》、《回到未来》、《闪灵》(The Shining)、《指环王》(The Lord of the Rings)等电影地图。我把这些图当作夏季大片的等比例缩小模型,描绘了开场和片尾之间的那段通常约120分钟的时间。作为观众和粉丝,我们已经走过了这些旅程的每一寸地方。我们在森林和丛林中跋涉,飞跃过行星和空间站。然而,我们一次又一次重返这些世界。有了这些地图,我们可以从一个新鲜的角度来观看我们喜欢的电影,可以用新颖的方式开始这些熟悉的旅程。
绘制地图的过程既漫长又费力,每一幅都要耗费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指环王》三部曲地图是所有地图中复杂的,花费了我一千多个小时。在制作一张新地图时,对应的电影我至少会看20遍,有时甚至50遍。数周之中,我为之绘图的这部电影将成为我生活中不变的背景,配乐会侵入梦境。我会花很多时间研究各种场景,主要通过布景照片、制片记录和粉丝们在网上发布的一些极其详细的乐高模型(我几乎不敢相信,但它们确实存在)。
有时,我甚至会研究电影中未完全呈现出来的场景。只要有可能,我喜欢把一个地方的全貌画出来,比如匹兹堡的士兵和水手纪念馆,《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 Lambs)中好几场重要的戏都在这里拍摄,但纪念馆美丽的外表只在影片的黑夜中一晃而过。再比如芝加哥的拉萨尔街车站,《西北偏北》中加里·格兰特(Cary Grant)曾在那里表演了他浴室剃须小喜剧。希区柯克没有展现建筑的外貌,但它组成了地图的一部分,也相当有趣。
令我惊讶和高兴的是,这些地图在网上收获了一批热情的观众。我永远感谢那些早期买家,他们买了我的原画和打印版并发布到网上。从J.J.艾布拉姆斯这样的大牌导演暨知名制片人(他买了我画的由他执导的部《星际迷航》的地图),到制图员、设计师、作家和影迷们,我的作品已经在广泛的人群中找到了受众。流行文化和流行电影是一个巨大的圈子,而且还在不断扩张。
我一直希望把自己的地图汇编成书,随着地图数量的增加,我开始更认真地考虑这本书可能是什么样。我不想做一本传统的画集,也不想做一本传统的电影书,而是希望可以两者兼得。Quirk Books的出版人贾森·雷库拉克(Jason Rekulak)来帮忙了,他是融会贯通艺术、学术和流行文化的大师,我永远感谢他。与此同时,我明白还需要一位文字作者解说来龙去脉,帮助读者更深入地理解为什么我们如此喜欢这些电影,以及它们引起共鸣的原因。这位作者要像电影吟游诗人,不仅能和读者展开对话,而且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应该再看一次(或次看)这部电影。除了这些苛刻的要求之外,他还必须对有史以来经历过多讨论、分析、嘲讽和剖析的电影提出新的洞见。于是,才华横溢的A.D.詹姆森加入了我们,我也永远感谢他。
现在我有一家优秀的出版商和一位出色的作者,还有大量的地图和电影要纳入这本书之中。我从童年观看的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的大片着手,所以在那个时代花了多心思。当然,我也想囊括《金刚》(King Kong)和《大都会》(Metropolis)这样的经典作品,以及更多的当代杰作,比如《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Mad Max: Fury Road)。总之,我们遍寻200多部不同的电影,终精选出这35部电影的地图合集,我认为它们是流行电影的快照,从轰动一时的早期电影到大片,再到后现代大片,不一而足。为什么只收录35部?如果说作为一个流行电影影迷的成长经历教会了我什么的话,那就是总得给续集留出空间,并祈祷这本书能衍生出一个系列。
也许现在你已认定我是个相当怀旧的人,我不会反对。也许整个努力的过程只不过是我私心的表达,我确实非常想重温童年时光以及我和电影共度的美好时光。但我更想把它看作是一种邀请。甚至可以说,不用太多絮叨的比喻,这其实就是一张回望童年的门票,无论我们现在年龄几何。这些地图记下了我们一起拜访过的地方,是我们这帮同好共有的相册里留下的影像。所以各位就座吧,请记住这些电影。不仅要记住电影为你创造的世界,还要记住你次欣赏这些电影时所处的世界:黏糊糊的影院地板、地毯破旧的起居室,或者覆盖着军毯的旧躺椅;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或在汽车电影院的那晚,抑或在音像店选购片子的时光。记住那些在你身边一同观看影片的人,也许是你的爸爸妈妈、祖父母或兄弟姐妹,女朋友或男朋友,丈夫或妻子,也许是你自己的孩子。
在许多方面,对电影的怀旧意味着我们怀念观看那些电影时所处的环境,也意味着怀念一起分享这些电影的人。我希望这些地图和文章能带你重返那些时刻。也许,只有加深这些感受,更好地理解这些感受,才能把这些电影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