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过去几年,快乐文化渐渐形成。有关快乐的书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也受到了不同阶层读者的关注。要写一本以快乐为主题而又有启发性的书实在不是一件易事。汤国钧博士及其同侪所写的这本书以积极心理学来探讨快乐这一主题,实属非常难得,我诚意向读者推荐。
积极心理学是近年心理学界新兴的一个研究范畴,吸引了不少学者和心理学家探讨与研究。以往心理学多以心理问题的处理与治疗为主,积极心理学则专注研究创造美好人生的心理条件,快乐正是其中一个重要的主题。事实上,近些年心理学在这方面的理论和研究的确非常丰富和实用,有助于我们更明白和掌握快乐人生所需的心理条件和素质。
我认为本书至少有三个特点是非常难得的。
首先,全书以深入浅出的手法为读者详尽介绍积极心理学对快乐的研究和见解,其中不乏发人深省的内容,特别是对投入体验生活和追寻生活意义方面的探讨。
本书的第二个特点是特别强调享乐不能带给我们真正的快乐。作者根据积极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指出寻找快乐之道在于培养自己的品德(参考第三、四、六章);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参考第八章);过有意义的生活(参考第五、七、九章)。读者如能按照本书提供的方法去实践,就会发现追求快乐的过程是漫长且充满挑战的,途中必定会遇到挫折和不快,若能克服这些困难,便可达到长久、真正的快乐。
本书第三个特点是作者对积极心理学与中国文化关系的探讨。积极心理学基本上是西方的思想产物,应用于不同的文化中是否恰当仍未有定论,近年文献中出现越来越多非西方的研究和理论,这是十分可喜的现象。本书作者意识到中西文化的异同,故在探讨快乐这一主题时,特别注意到在中国文化和社会中如何应用积极心理学。
虽然要做积极心理学本地化的工作有一段漫长的路程,但这本书已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希望将来有更多有识之士在这方面共同努力。我深信东方文化也有很多精彩的地方,可以为积极心理学对美好人生的研究提供崭新而有益的角度与素材。
何敏贤博士
香港大学心理学系副教授
序二
科技进步为人类带来不少好处,小至饮食起居的便捷,大至人类寿命的延长,这些都远超前人的想象。然而,科技进步并没有改善人类的心理和心灵素质,快乐程度甚至不增反减。按年计算,美国每四个成年人中,便有一个罹患精神疾病。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抑郁症已成为世界第四大疾病。到2020 年,抑郁症可能已是仅次于心脏病的第二大疾患,人类的心理和心灵健康问题似乎日益严重。
越来越多的学者注意到以病理取向为主(pathology-oriented perspective)的心理治疗有一定的局限,因此有意将研究方向由“修复问题”(治疗病患)转为提升人类生命素质。积极心理学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积极心理学之父”马丁·塞利格曼(Martin Seligman)曾说过:
“The aim of Positive Psychology is to catalyze a change in
psychology from a preoccupation only with repairing the worst things in
life to also building the best qualities in life.”
一如本书作者所言,本书的诞生亦是源自这宝贵而富有意义的信念。
“快乐”一向是畅销书籍的主题之一。读者乍看书名,很容易误把本书当作芸芸自助心理学书籍中的一本。然而,读者只需略读本书任何一章,即会发现本书不单内容丰富,取材全面,更引述了大量学术研究成果作为论证支持,绝非泛泛空言,这在大多同类书籍中实属难得。
同时,本书作者全是富有一线经验的专业人士,十分了解受众的情况,因此能将严谨的学术理论化繁为简,深入浅出,与实际生活相结合。读者只要用心细阅,并实践其中的建议,必能大大提升生命的素质。本书亦适合一线同行参考,根据不同的情况,设计相关活动,使更多人受惠得益,活出充实而有意义的人生(engaged and meaningful life)。
陈丽云教授,JP
香港大学思源基金健康及社会工作学教授
社会工作及社会行政学系教授
行为健康教研中心总监
序三
快乐是任何人都向往的,只是如何取得却不是人人都懂。或许你会说:“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获取快乐的途径,没有所谓懂与不懂。”是的,或许每个人的兴趣和背景不同,获取快乐的手段也各异,然而,不论什么途径,若要获取长久且实在的快乐,便不能违背获取快乐的原则。汤国钧博士及其同侪的新作,通过西方近年兴起的积极心理学研究,为我们归纳了很多获得快乐的原则,这些原则确实是我们追求快乐的过程中十分有用的指引。比如,要发展潜能,生活得有意义,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学习静观,培养品格。很难想象违背这些原则却依然能够获得快乐。
作者在书中除了指出如何获得快乐,还强调了这些快乐原则与中国传统思想不谋而合之处,足见获得快乐的途径确实有其跨时代和文化的特点。然而,正如庄子所言:“自其异者视之,肝胆楚越也;自其同者视之,万物皆同也。”《庄子·德充符》指出事物总是同中有异,异中有同,若只是强调不同思想流派的共通点,虽可展示伟大智慧的共同性,却难以增进沟通,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中国传统思想与积极心理学的不同之处甚多,有一些比较根本,有一些比较边缘。以下是一个不太明显却颇具代表性的例子。
根据本书的说法,积极心理学鼓励人们尽量发挥自己的潜能,活出真我,这是获得人生意义的一个方法。中国传统思想中的儒、释、道三家,基本上都同意这个说法。但我们必须注意,三家所言的潜能是作为人(human)的潜能,而不是作为个人(individual)的潜能。单以儒家为例,儒家强调人要实践作
为人性的“仁”,如孟子所言,这是人与禽兽的分别所在,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特性。这绝不等同于个人的潜能,如计算、唱歌、绘画、运动之类。儒家不会否定个人潜能的实现,然而当人性和个性的实现在具体情况下陷入矛盾时,儒家明显以人性的实现为优先,因为个性的牺牲不至于让人做不成人,多是让人生多添一点遗憾(在能完成更高价值的前提下坦然接受这种遗憾,就是中国传统的所谓达观精神),但对人性的放弃却是作为人深层的自我否定。这种对个性和人性的区别对待,一方面可能会扼杀个性,但同时解决了两者在现实中发生冲突时,人们该如何抉择的人生难题。
像以上这种与积极心理学同中有异的立场,中国传统智慧中还有许多。我相信,正因为两者有共通之处,它们才有沟通的可能,同时也因为有其相异处,才能互相借鉴,有助于双方进一步自我完善和发展。本书能指出它们的共通性,足见作者的见识与胸襟,这也提供了中国传统思想与现今前沿的心理学发展进行健康对话与互动的新平台。我乐于看到并参与这场对话,希望日后能有更多机会了解积极心理学及其发展,并尽一己之绵力,从中国传统思想的角度提出一些反省的支点。
温带维博士
香港理工大学通识教育中心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