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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以医者之心、作家之笔写就的一部观照心灵的诚意之作。
以女心理师为心灵向导,为现代人的心灵困境寻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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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她是来访者的心理师。
她也是自己的心理师。
小说以女主人公贺顿的成长为线索,讲述了她从“打工女孩”蜕变成“女心理师”的经历,讲述了她与几个男人纠葛的情感,讲述了她在自己的心理诊所中接待形形色色来访者的故事。来访者隐秘的人生故事在贺顿的诊室中一幕幕展现,那些需求、欲望、焦虑、痛苦,甚至仇恨从何而来?心理师贺顿在他们的讲述中,在他们的情绪中小心翼翼地探查,她能在来访者的内心深处投进一束光吗?而她又能走进自己隐秘的内心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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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毕淑敏,祖籍山东,1952年出生于新疆伊宁,童年在北京度过,17岁赴西藏阿里地区当医务兵,1980年转业回北京。1991年获文学硕士学位,2003年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硕士、博士方向课程结业。国家一级作家、内科主治医生、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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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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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悲惨的故事在心理咨询室的地板下
9·三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说了假话
30·个来访者,打算大闹追悼会
39·第二个来访者,已经开始下毒
45·第三个来访者,我是T,她是P
53·第四个来访者,要求清场
63·第五个来访者,我家的婚床上躺了十个人
78·第六个来访者,一百零一个洋娃娃和我一道火化
89·该说出真相的时候沉默,是一种卑鄙
92·人都害怕被遗忘,但前提是我们要被人记住
106·短信乌鸦般降落在显示屏上
118·你不能喝水,喝水会冲淡紧张
143·往事被言语的荆棘勾连而起,灵魂被刺得出血
154·厌倦是抵抗焦虑的道封锁线
165·世界上有一种爱叫退出
168·前面是一堵墙。当你以为头破血流之时,却穿墙而过
174·诅咒是对地位的变相尊崇
183·钱要是生气了,以后就再也不肯来了
196·不要轻易说一辈子,那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209·这桩婚姻,浴劫残喘罹祸不愈
213·和要死的人打交道特别省心,他们基本上都说真话
226·你没有办法向一个没有牙的人推销牙签
252·开办一家心理所,比打家劫舍还费心思
274·孩子是神的馈赠,而神的东西都是未完成的
290·装神弄鬼依旧
305·生命这条鱼,只剩下鱼鳞和黏液
312·从钻石到花岗岩的王老五
321·我有梅毒和艾滋病,你敢和我握手吗?
329·我要年轻的葡萄酒
345·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常爱登高望远
358·一百万现金会把脚面砸骨折
373·狂犬病人会看心理师吗?
386·中国女人在充满檀香味道的房间里哭泣
401·比眉毛还细的广告
421·我需要膀大腰圆长得像鲁智深的心理师
439·人的一切弱点,心理师都具有
446·没有任何一块木头是脏的
471·负载高尚灵魂的躯体是痛的
479·重要的是情感上和记忆中的真实
502·世界上珍贵的勇气是相信奇迹
521·你这种笑法,要么大智若愚,要么是不学无术的傻瓜
551·假装得久了,就变成真的了
561·沮丧就像铁锈,一点点堆积起来
570·你一定要做大
579·不必知道你的过去,这就是我爱你的方法
587·江湖事,都可以推倒重来
599·你曾经让我身处地狱,我却从那里出发,走向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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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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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惨的故事在心理室的地板下
女心理师贺顿大病初起。
早上,发烧。丈夫兼助手柏万福说:“请病假吧。”
贺顿说:“跟谁?跟自己?”
柏万福说:“跟我。我安排来访者改期。”
贺顿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唾沫像一颗切开的朝天椒,擦过咽喉。说:“不成。这关乎咱的信誉。”
柏万福反驳:“那也不能成了自己的周扒皮。”
贺顿说:“我能行。”说罢,加倍服了退烧药,起床梳洗。为了掩盖蜡黄的脸色,还特别施了脂粉。修饰一新,居然显不出多少病态。柏万福只好不再阻拦,他知道贺顿是把工作看得比生命还贵重的人。
好在诊所就在楼下,交通方便。贺顿两膝酸软,扶着栏杆从四楼挪到了一楼。如果是挤公共汽车,那真要了命。
走进工作间,时间还早,个预约的来访者还未到。
淡蓝色布面的弗洛伊德榻,静卧在心理室的墙角,仿佛一只吸吮了无数人秘密的貔貅,正在打盹。传说貔貅是金钱的守护神,没有肛门,只吃不拉,因此腹大如鼓。心理诊所的弗洛伊德榻,吞噬的是心灵猎物。心理室到处都栖身着故事,一半黏在沙发腿上,四分之一贴在天花板上,那些诡异的故事,藏在窗帘的皱褶里。一旦你在傍晚抖开窗帘,它们就逃逸出来,一只翅膀耷拉着,斜斜地在空气中飞翔。还有一些凄惨的故事,掩埋在心理室的地下,如同被藏匿的尸身,在半夜荡起磷火。
生理医生穿雪白的大褂,心理医生没有工作服。贺顿觉得这不合理,衣服如同盔甲。在心灵的战场上刀光剑影,没有相应的保护如何是好?家就在楼上,如果没有外在服装的改变,让她如何区分自己的不同角色?于是,她把几套常服,定位成了自己的工作服。上班的时候,如同武士出征,随心情挑选铠甲。今天,她穿了一件灰蓝色的毛衣,下着灰蓝色的长裤。每当她启用灰蓝衣物时,谈话过程就格外顺利。如同犀利短剑,适宜贴身肉搏。也许,人的潜意识就是灰蓝色的,我们的祖先是鱼,来自海洋。
贺顿听到外面候诊室有声响,是负责接待的职员文果来了。贺顿问:“今天预约的人多吗?”
心情矛盾。作为独立经营的心理诊所负责人和心理师,当然希望来访者越多越好,但随着工作量剧增,有时又很盼有几天颗粒无收,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
“多。”文果打开公文柜子的锁,拿出一沓表格递给贺顿。“位姓无,点名要您治疗。”
“吴什么?”贺顿问,名字常常能透露出讯息。
“不是口天吴,是一无所有的无。柏老师约的访客,那人无论如何不肯报名字。”文果咂嘴。
约定时间前一分钟,一位男士走进来。“贺顿心理师已经来了吧?”单刀直入。
“是的。她已经在等您了。”文果答道。柏万福看着登记表上的“无”字,总觉不宜,想努力挽回一下,说:“您的表格还请填确切,这也是为了您好……”
男子傲慢地打断他的话说:“怎样对我自己更好,我比你更清楚。你们的规章制度里并没有说如果不完整填写表格,就不接待来访。如果你们觉得自己的制度定得不够严谨……”该男子用无名指歪向墙壁,那上边挂着“来访者须知”的告示,他接着说:“……以后可以改过来,让我这样的人没有空子可钻。这一次,恕冒犯,我就直接去找心理师了。”说完,不待文果和柏万福有所反应,大步走进心理室。
贺顿端坐在沙发上,因为疾病和虚弱,微微喘息着,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着黑色西服,好像刚从葬礼归来。贺顿努力微笑着站起身,说:“我是贺顿。你好。”
“我不够好,所以才来找你。”男子冷冰冰地回答,眼光有着洞察一切的杀机,顾自坐下。
贺顿也落座,说:“怎么称呼您呢?”
“你就叫我X好了。”男子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热度。
“先生,您很特别。”贺顿说。她不愿称他为“X”,好像一道算式中未知的字母。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人,“先生”二字就成了代称。
“特别”是一个中性词汇,可以指优秀,也可以指另类。在贺顿的经验里,这是一个安全的港湾,一般人会按着自己的理解美化这个词。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才特别。”X先生不上当,反唇相讥。
贺顿不愿在谈话的开头就进入对立,放下话题,另起一章,“您到这里来,有什么要讨论的事情吗?”
“没有。”那个人干脆地封死了这个方向。
贺顿锲而不舍,说:“如果没有要讨论的事情,您这样一大早地赶了来,为了什么?而且,这些时间都是收费的。我想,您不是一个慈善家,专门来施舍我们的吧?”贺顿不喜欢这种暗藏玄机的气氛,索性举重若轻,来个玩笑。
男人的脸色稍微松动了一下,说:“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讨论,要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事情。”
贺顿说:“心理访谈,必须是本人亲自来。”
男人说:“她来不了。”
贺顿说:“这个人是你的什么人?”
男人说:“你看了就知道。”说完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村姑装束的女人,手牵一缕柳枝,小心翼翼地笑着。
“不认识。”贺顿端详后回答。
“这张呢?”男子目光如炬,又递过来一张照片。
一眼看过去红彤彤霞光万道,一道粗重的白色堤岸,很不协调地横亘在红光之中,似海上日出。定睛一看,红色是一摊血,白色是苍白下垂的手臂,正中是壕沟般的深深切痕。
“这是……”贺顿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半是退烧药的功效,一半是严重惊吓的后果。这显然是一个自杀现场,根本没有出现头脸,认不出是谁。
“割腕。”男子的口气冷若冰霜。
“您让我看这些是什么用意呢?”贺顿绝地反击。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像猴子探宝似的一张张往外掏照片,让自己猝不及防。
“不要着急。马上你就会明白了。”男人说着,递过来第三张照片。“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贺顿看了一眼。只一眼,她认出了她。
“我认识。”贺顿如实禀告。
“我今天和你讨论的就是她的问题。她从你这里咨询完以后,回家就和我离、婚、了。之、后,又、割、腕、自、杀……”男子一字一顿地说。
贺顿用手指捂住了自己的嘴。即使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心理医生,也控制不了自己惊叫的欲望。手指间的气流把额发冲起,直指天花板,基本上是怒发冲冠的效果。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好在持久的修炼让她把惊叫的后半部分,压缩成了一个鸡蛋大的气团,强行咽下,胃马上开始了痉挛疼痛。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和她说了些什么?”男人双目喷射怒火。
那个女人是大芳。
贺顿一阵恶心,她不知道是高烧卷土重来还是这个消息让她心智大乱。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要坚持。这不仅牵连声誉,更是人命关天。
她调整了一下心态,说:“你是老松了?”
老松愣了一下,说:“她是这样对你称呼我的吗?好,我就用她封给我的这个名字,老松。”
贺顿说:“老松,非常抱歉。你妻子对我说过什么,我不能告诉你。”
老松咬牙切齿:“血流成河了,你还嘴硬!”
贺顿沉住气说:“如果公安局找我,我会如实报告,但你不行。你只是一个普通来访者,我不能把另一个来访者的情况告诉你。守口如瓶,是我的职业操守。”
老松说:“我必须知道你跟我的老婆说了些什么,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
贺顿说:“在我这里,请放弃幻想。你想达到目的,另有一个很好的方法。”
老松不解:“是何方法?”
贺顿说:“很简单,你可以直接问你老婆。”
老松说:“她不告诉我!”
贺顿说:“你们身为夫妻,是世界上紧密的关系之一,她宁肯死,都不把心里话告诉你,你还来向一个外人问发生了什么?这本身就是悖论!也许,你该问的是自己,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松被这句话魔法般地震慑住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说:“你决不肯告诉我真相?”
贺顿说:“是。如果你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想探听出你妻子曾经跟我说过什么,那你可以走了。我会通知工作人员,这并不是一个咨询,退还你费用。还有什么事吗?”贺顿站起身,扶了一下沙发,以抵挡突如其来的昏眩。
不想老松在听到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语之后,反倒平和了一些,说:“通过和我妻子的谈话,你了解我吗?”
贺顿停顿了一下,思索着如何回答。说“不了解”吗?显然不是真话。说“很了解”吗,她听到的都是一面之词。贺顿谨慎地反问:“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反问是一个很好的策略,既能为自己赢得时间,又迫使对方必须进一步阐释动机。拈花微笑飞叶试探,谈笑之间潜藏窥破,是心理师的基本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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