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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作者通过两本笔记本和一幅幅画卷串联起外公于尔班·马丁的人生。他成长于一战以前,是虔诚的教徒,具有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和强烈的道德自律意识;在战场上他没有过片刻迟疑,把牺牲视为荣誉;在战后他勤劳工作,从不抱怨,把苦难视为理所当然的试炼。他对待绘画像对待信仰那样虔敬,对待家人像对待绘画那样真诚,然而,他也曾有不为人知的往事和秘而不宣的激情。这些秘密并没有随他而去,而是以一幅幅画作的形式留下来,等待着被打开和被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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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史蒂芬·赫特曼斯(Stefan Hertmans)
当今极有影响力的荷兰语作家,在比利时根特的皇家美术学院任教。赫特曼斯创作产量丰沛,涵盖小说、散文、诗歌等多种文学形式,作品曾被翻译成英、法、德等多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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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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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冲出去,连滚带爬,草皮和地下隐蔽处被炸起的残块从我的头旁边飞过。我在弹坑中找掩护,在树干后面跳跃前进,同时希望有人跟上来,但是身后没声音;在我们头顶上是子弹和炸弹、炮弹和榴霰弹的尖啸。在左边,我已经看不到基姆普。他照理该在我身后五十码远,但是四周被毁得面目全非,弄不清在发生什么。我趴到地上,全速爬行。四周是被破坏的铁丝网、死去的牛、炸剩的墙、扭曲的铁皮、深深的弹坑。一匹垂死的马在剧烈地摆头,唾液在嘴周围形成浮沫,冒着泡,它的蹄子在泥土里刨。为了使它不再受罪,我用枪顶住它长着鬃毛有灵性的头颅,把它射杀了。鲜血和脑浆溅到空中。现在敌人的火力很近,我观察到他们的机枪手的隐蔽位置—地狱的入口处突突地发出巨响,直到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我到达一个陡坡,面前高出五英尺之处是一个草场。这会是一个安全地点,我们的人可以在此集结,发动进攻。但是怎么通知他们?河流拐弯处是凶险之地。转回去意味着必死无疑,甚至同伴都会朝我射击,因为意识不到我是谁。的选择是翻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突然,在我左边很远的地方,我看见基姆普在爬坡。他跳跃向前,在被射得七零八落的篱墙下寻找掩护。我照样行事。彼此间隔一百五十码,我们走向敌方战线。这是发疯—我意识到自己在这么想。子弹在齐膝的高度乱飞;我跳过越来越多的尸体—它们在地上堆积得那么厚;我知道要标记下来的冲锋点就在前方。我像疯子似的前后跳跃,躲避呼啸的子弹。我终于到达了远处的铁丝网。现在必须迅速行动。我一跃而起,但是立刻感觉一种震荡贯穿身体—说不出是哪个部位—眼前一道白光闪烁,我感觉肚子正被剖开。在炮弹爆炸的间歇,我潜进一条干沟,肚皮贴地,趴在那儿发抖;腹股沟左侧的剧痛使我整整一分钟不能呼吸,我想我会窒息。我无力喊人帮忙,无力咳嗽,无力伸手去拿枪—枪就躺在沟边上,也无力推开摞在我身上的沉重的挎包。我完全瘫痪。大约一百码远,我看见伊瑟河堤坝模糊的影子。在失去知觉前,我喃喃地说:“任务完成了,长官。”
一切陷入黑暗和寂静。
过了很久,我醒过来。暮色笼罩。细雨落在我身上,我湿透了。我躺在沟边;显然我爬出来了,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可能躺在那儿几个小时了,完全暴露在敌人枪手的视野中。我喉咙上压着一个死人沉重的靴子。我咳嗽着,非常慢地转过头。四周全是死去的同伴。我们的壮举显然以死亡告终。疼痛撕裂我的身体。我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直到后的光线消逝,枪声停止。我渴得火烧火燎,腹股沟处的疼痛折磨着我。我摸索下腹部软肉的凹处—黏糊糊的都是血。有一会儿,我躺着抽泣,坚信我会死在那儿。绝望使我情绪激动。在黑暗深处,我用肘部在泥地里爬,拖着没知觉的腿,但即使这样也弄出了响声,子弹朝我的方向射来。肘部被磨破了,血从袖口上滴落,我祈求圣母保佑,爬过死去的牛、肚子被炸开的马、脸被射飞的兵,没看见一个活人,或许只除了在黑暗中的某处有一个男孩在呜咽。有时,我把手放下去会压在一个死人血肉模糊的身体上;我发着抖,在被放弃的战壕后面爬得越来越远。
天空出现缕曙光。我抽泣着,爬过无止境的壕沟,想着我要死了。好像是某种奇迹,我看见两个红十字会的担架,一个医生和两个年轻牧师聚在旁边。我显然是在距离前线几百码远的地方。我滚进坑里。他们对我施行急救,军医低语着,我再次失去知觉。当我醒过来时,我的胸口上别着一块硬纸片,我无法坐起来看上面写着什么。同其他伤者一起,我被放到一辆车上拉走。我们沿着毁坏的道路缓慢前行,目的地是充满死亡气息的特瓦艾特河回流处以外的某个地方。同一天早上,我们营剩余的人被德军的机枪和炮弹消灭了。从尼乌波特到迪克斯迈德,不到一周,十五万年轻士兵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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