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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梦的解析》被誉为精神分析名著,开创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理论。
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中从心理学角度对梦进行了系统研究,通过对梦的剖析,提出“潜意识”与“俄狄浦斯情结”等重要概念,标志着精神分析体系的正式建立。
《梦的解析》深刻影响了人类看待自我和世界的方式,与《天体运行论》《物种起源》并称思想史上的三大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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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1856-1939,奥地利精神病学家和心理学家、心理分析学派创始人,被誉为精神分析之父,是影响20世纪伟大的思想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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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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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编者导言
3一、 《梦的解析》出版情况
7二、 《梦的解析》史料
14三、 关于本英文版
17序言
19第1版序言
21第2版序言
23第3版序言
25第4版序言
26第5版序言
28第6版序言
29第8版序言
31英文第3版(修订版)序言
33章梦学文献综述
40一、 梦与醒的关系
44二、 梦的材料——梦中记忆
55三、 梦的刺激与来源
74四、 为何醒后梦会被遗忘
79五、 梦的主要心理学特征
96六、 梦中道德感
105七、 关于做梦及其功能的各派理论
117八、 梦与心理疾病的关系
123后记(1909)
126后记(1914)
127第二章梦的解析方法: 一个个案分析
139梦序
155第三章梦是愿望的满足
169第四章梦的变形
199第五章梦的材料与来源
203一、 梦中的近期琐事
226二、 梦来源的儿时经历
258三、 梦来源的躯体刺激
277四、 典型梦
313第六章梦的运作机制
317一、 梦的凝缩
344二、 梦的移位
348三、 梦的表现方式
374四、 梦的表现力
385五、 梦的象征——其他典型梦
437六、 几则梦例——梦中的计算和言语
457七、 荒诞梦——梦中的智力活动
490八、 梦中的情绪
517九、 校订作用
535第七章梦的主要心理学特征
540一、 梦的遗忘
559二、 梦的回溯
575三、 愿望的满足
596四、 被梦惊醒——梦的功能——焦虑梦
610五、 初级活动与高级活动——压抑
629六、 无意识与意识——孰为真?
640附录1: 一个实现的预言梦
643附录2: 弗洛伊德主要梦学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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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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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解析一 《梦的解析》出版情况
一、 《梦的解析》出版情况
(一) 德文版
1900年《梦的解析》,莱比锡和维也纳: 弗兰茨?多伊蒂克出版社,Pp.iv 375。
1909年第2版(增补修订版),Pp.vi 389。
1911年第3版(增补修订版),Pp.x 418。
1914年第4版(增补修订版),Pp.x 498。
1919年第5版(增补修订版),Pp.ix 474。
1921年第6版(在第5版基础上另增新前言并修订参考文献),Pp.vii 478。
1922年第7版(在第5版基础上另增新前言并修订参考文献),Pp.vii 478。
1925年《弗洛伊德全集》之第2卷和第3卷(增补修订版),莱比锡、维也纳、苏黎世: 国际精神分析学出版社,Pp.543和1—185.1。
1930年第8版(增补修订版),莱比锡和维也纳: 弗兰茨?多伊蒂克出版社,Pp.x 435。
1942年《弗洛伊德全集》第2卷和第3卷(为第8版重印版),伦敦: 伊马戈出版有限公司,Pp.xv和1—642。
(二) 英文版
1913年译本,译者A. A. 布里尔,伦敦: 乔治?爱伦出版公司;纽约: 麦克米伦公司,Pp.xiii 510。
1915年第2版,伦敦: 乔治?爱伦出版公司;纽约: 麦克米伦公司,Pp.xiii 510。
1932年第3版(全面修订并由不同人员重写),伦敦: 乔治?爱伦出版公司;纽约: 麦克米伦公司,Pp.600。
1938年收录于《弗洛伊德主要著作》(为第3版重印,其中第1章基本删除),纽约: 兰登书屋,Pp.181549。
目前这一全新版本为詹姆斯?斯特雷奇所译。
《梦的解析》实际成书于1899年。弗洛伊德曾在关于约瑟夫?波普的第二篇论文(1932c)开头提到这一点:“在1899年冬天,这本关于解梦的书终于完整呈现(尽管扉页标明的日期是下个世纪)。”但现在我们在弗洛伊德与威廉?弗里斯的通信(弗洛伊德,1950a)中获得了更为确切的信息。在1899年11月5日(书信123)的一封信中,弗洛伊德宣布:“昨天这本书终于问世了。”而且,在此之前,弗洛伊德似乎已经在一封信中提到自己于两周前收到了两本样书,他还把其中一本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弗里斯。
《梦的解析》和《性学三论》(1905d)这两本书历经多次再版,弗洛伊德一直在努力使这些著作在体系上大致“与时俱进”。本书第3版之后的版本,没有对其中出现的改动做出任何说明,这给这些版本的读者或多或少带来了困扰,因为有些新材料表明弗洛伊德对本书开始写作时的一些观点有所修订。为了解决这些困扰,对弗洛伊德作品首次进行整体收集出版的编者们在《弗洛伊德全集》第1卷中先是重印了《梦的解析》第1版,后在第2卷中收录了此后补充的全部材料。遗憾的是,这项工作体系上进行得不够周密,增补的材料本身没有标注日期,使得这一计划的优点大打折扣。随后的版本又回到了早期不作版本区分的单卷本。
迄今为止,相当数量的增补内容都和梦的象征意义主题相关。弗洛伊德在他的《精神分析运动史》(1914d)和本书第6章第5部分的开头解释说,他晚些时候才开始全面认识到这一课题的重要。所以,第1版对象征意义的讨论只限于寥寥几页,在第6章“梦的表现力”(第4节)结尾处(给出了几个性象征的例子)列举了一个典型梦例。第2版(1909)对这一部分内容没有任何增补,但在第5章“典型梦”中插入了几页关于性象征方面的内容。这些内容在1911年的第3版中有较大扩充,而第6章则跟第1版相同。显然,这项重新组织的工作拖得很长,第4版(1914)第6章中增加了一节关于象征的新内容,并将原来第5章中这一问题的相关材料移至本节,同时增加了一批全新材料。此后诸版本结构上都与该版一致,只是在内容上有所扩充。在两卷本版本(1925)之后,即在1930年第8版中,第5章“典型梦”原删除段落再次收入。
第4、第5、第6和第7版(即从1914年到1922年)第6章结尾处曾增加了奥托?兰克
奥托?兰克(Otto Rank,1884—1939),奥地利心理学家、美学家,精神分析美学的代表之一。1919年创立国际精神分析学出版社并任社长,至1924年。美学上,致力把精神分析学运用于神话、文学和艺术的研究,以梦的结构理论来解释艺术家的心理过程。主要著作有《艺术家》(1907,后增订为《艺术和艺术家》)、《英雄诞生的神话》(1909)、《诗歌与神话中的乱伦主题》(1912)、《生之创伤》(1924)等。——译者的两篇文章(主题分别是“梦与创作”和“梦与神话”),后删除。
参考文献问题: 第1版在参考文献中只列举出8部作品,这些作品皆为弗洛伊德引述多者。第2版和第3版都原样保留了这一书目。而第3版在此基础上增加第二个书目,包括1900年之后写作出版的40部作品。此后,这两个书目包含书籍数量不断增加,到第8版时个书目已经增加到260部作品,第二个也增至200多部。这一时期,个书目(为1900年之前写作出版的著作)只有少数作品弗洛伊德在文本中确实提到过;此外,第二个书目(为1900年之后的著作)(大致依据弗洛伊德在不同序言中的记述所收集整理)其实也跟不上梦学主题著作不断出版的步伐。而且,弗洛伊德在正文中援引的相当一部分作品还没被书目收录。这似乎得归咎于第3版以后主要由奥托?兰克负责收录参考文献的缘故。
第1版序言
我试图在本书中对梦的解析进行详细阐述。我坚信这并没有超出神经病理学的范畴。心理学研究表明,在很多反常心理现象中,梦是常见的。另一些诸如癔症恐惧症、强迫症、妄想症等,虽也属反常心理现象,但在现实中都已成为医学关注的对象。我们将在本书中看到,梦不具有实践价值,但将其作为一种精神反常现象的范例进行研究则颇具理论意义。无论是谁,如果无法解释梦的来源,就不大可能理解恐惧症、强迫症或妄想症,更别说施予有效治疗了。
但是,正因为这一主题如此重要,本书存在的不足会更受诟病。梦的形成与精神病理学有很多相关之处,而精神病理学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科,一到学科交叉处我就不得不暂时中断论述,这导致书中出现很多不连贯的地方。这一点此处暂时不予讨论,如果时间、精力允许,又获得了新的资料,这个问题我们再另加详述。
这本书在论述时有很多困难,尤其是因为用来说明解梦方法的个案都很特殊。看完本书,你就会明白为何不能选用那些已在文献中报道过的或出处不明的梦,因为那样的梦对本书的目的毫无助益。所以可供选择的只有我自己的梦,以及那些正在接受精神分析治疗的患者的梦。但患者的梦有时会由于神经症之故而显得混乱复杂,这样的案例也无法选择。而要讲自己的梦,就必然会暴露自己私密的心理,这出离了我的意愿,或者说出离了任何科学家正常写作的范围。当然,诗人不在此列。这样做很痛苦,但又必须要做,我宁愿暴露自己,也不愿放弃援引这些梦例来证明我的心理学理论。当然,有时我也难免以省略或替代手法隐去某些轻率之举,虽然这样一来,引述的例证价值无疑就会降低。只希望读者能设身处地地予以谅解。另外,如果有人看到我的梦和自己相关,也请恕我有自由思想的权利——毕竟那只是在梦里而不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第2版序言
如果十年内这本书(绝非易懂之书)就需再版,那肯定不是由于专业人士的兴趣(我在第1版序言中曾对这些同行专门致辞)。我的精神病学同事们似乎很快就克服了这种解梦新方法引起的初困惑。哲学家们习惯于用同一套陈词滥调,三言两语就把梦问题打发了(他们将梦仅仅视为一种意识状态的附属物)。他们显然没意识到,我们从中获得的东西将给心理学理论带来根本性的改变。科学期刊上评论家们的态度,让人以为我这部作品注定只能湮没无闻。只有一小群勇敢的支持者,他们在我的指导下进行医学分析,并将我的解梦方法运用于对神经症的实际治疗。但这一群体人数太少,他们连书的第1版都不能买光呢。所以毫无疑问,这第2版的需求得归功于范围更广泛的读者,一批受过教育又有好奇心的读者,这些读者的兴趣让我在九年之后再次担负起这一虽然艰难却在很多方面具有基础意义的工作。
发现书中必须修改的地方很少,我得说这让我很高兴。只是间或插入了一些新材料,加入了一些新观点,那都源于这些年新的经历。只有极少地方我改变了之前的观点,并加以重写。但是我之前写的梦、解梦的核心部分以及所遵循的心理学原理,都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熟悉我其他作品(有关精神神经症的病因和发病机制等)的人都会知道,我从不轻易作结论,哪怕那可能是确立的事实,毕竟知识是不断更新变化的。我一直努力根据不断增加的知识来修订我的理论。但关于梦的解析问题,我一直坚信早的主张。在研究神经症的漫长岁月中,我经常自我怀疑甚至有时动摇过信念。每当这个时候,总是《梦的解析》让我再次坚定不移。或许正是由于这种坚定性,让我的反对者们拒绝赞同我的观点,尤其是在梦领域的观点。
在修订过程中,能经得起时间考验、没有经受任何重大改变的是书中的材料,也就是那些我自己的梦。虽然随着时间流逝这些梦逐渐有些过时或价值不再,但仍然刻意用来阐述我的解梦原理。这本书对于我本人来说还有一种主观意义(在本书完成后才呈现出来),我觉得它是我自我分析的一部分。它是我对父亲去世的反应,也就是说,是对人一生中重大事件、痛失挚爱亲人的反应。意识到这一点,我知道自己永远不能抹除这件事留下的痕迹
弗洛伊德的父亲于1896年去世,关于他当时感情方面的记录可参看他1896年11月2日写给弗里斯的信(弗洛伊德1950a,书信50)。。但对于读者来说,这没有任何特殊意义,只是让他们学习评价梦的重要性以及如何解释梦的特定材料。
那些无法与原来的上下文协调一致的重要补充,我都在方括号中标注了日期。
1908年夏于贝希特斯加登
第3版序言
本书第1版和第2版之间相隔整整九年,但第2版出版之后刚一年多点,第3版需求就提上了日程。这一转机让我十分高兴;但,正如之前我不愿把读者对这本书的忽视视为它没有价值,现在我也不认为这种增加的兴趣就能证明其优秀。
《梦的解析》也不能不受到科学知识发展进步的影响。我在1899年写这本书时,“性学理论”还没有形成,对精神神经症等复杂病症的分析也才刚刚开始。我当时希望梦的解析能够有助于对神经症的精神分析。而此后对神经症的深入了解反过来又影响了对梦的看法。梦的解析理论继续向前发展,这一发展方向在第1版中尚没有得到足够强调。我自己的经历与威廉?斯铁克尔等学者的作品都让我明白,梦中象征的范围及其重要性需要更准确的估量。这些年我积累了很多值得注意的材料,我尽力把这些创新都加进文本中,将它们或插入正文,或放入脚注。如果这样做破坏了书的完整性,或者未能成功将原有论点提升至当前知识水平,那么我必须请求读者原谅这些不足。毕竟,这些不足是当前科学飞速发展的表现,也是必然结果。我甚至可以大胆预言,今后的版本会向哪些方向发展(如果将来还有新版需求的话),会在哪些方面跟本版有所区别: 一方面,它们会与小说、神话、俗语、民间传说等充满想象力的作品联系更为紧密;另一方面,它们必然进一步详细分解梦与神经症及其他精神疾病之间的关系,迄今我们做得尚有不足。
感谢奥托?兰克先生帮我选择增补内容并负责核对校样,同时也感谢所有对此书提供帮助、修正错漏的朋友们。
1911年春于维也纳
第4版序言
就在去年(1913),纽约的A. A. 布里尔博士把这本书译为英文(《梦的解析》,伦敦: 乔治?爱伦出版公司)。
这一次奥托?兰克博士不仅核对了校样,而且为此书奉献出两个独立章节——即第6章和附录。
1914年6月于维也纳
第5版序言
即使在大战期间,人们对《梦的解析》一书的兴趣仍然不减,现在又开始需要发行一个新版本。1914年以后的出版情况,我们已不可能详细了解。无论是兰克博士还是我自己,都对1914年以来作品在国外的出版情况一无所知。
由霍洛什和费伦齐博士翻译的匈牙利版《梦的解析》就在这个节点上问世了。在1916至1917年间,我的《精神分析导论》在维也纳由雨果?海勒出版。书的核心部分由梦研究方面的11讲构成,目的是使之更为简明扼要,且与神经症的联系比本书更为详尽。总体来说,它其实是《梦的解析》的摘要,尽管有的地方有更详尽的细节描述。
这一版我几乎无法做任何大的改动,即便那样做可能会使它更接近于当前精神分析观点,但同时也破坏了其历史特点。我想,无论如何,在存世近二十年后的今天,它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1918年7月于布达佩斯施泰因布鲁赫
第6版序言
由于目前图书业正处于困难时期,不然早该为了满足人们需求而发行新版本了。目前这一版对之前版本未做任何修改,只是书后的参考文献由奥托?兰克加以完善,收录文献做了更新。
我本以为这本书在问世近二十年之后已然完成使命,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相反,我可以说它现在又有新任务需要完成。如果说本书早期旨在就梦的性质提供一些知识,那么现在已经到了对种种顽固误解进行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1921年4月于维也纳
第8版序言
从该书上一版(第7版)到目前这一版的出版间隙,我的《全集》(选集)已由国际精神分析学出版社在维也纳出版。《文集》第2卷原样收录了第1版的《梦的解析》,第3卷则收录了从第1版出版以来所有的补充内容。其间各国译本都是依据常见的单卷本翻译的。其中法文译本由I. Meyerson翻译,以《科学梦想》之名于1926年发表于《当代哲学》(Bibliothèque de Philosophie Contemporaine);瑞典版由John Landquist以《梦的解析》(Drmtydning)之名于1927年出版;西班牙版为Luis LópezBallesteros(1922)所译,收录于《作品全集》(the Obras Completas)第6、第7卷。我本以为匈牙利版1918年就已完成,但时至今日尚未问世。本版修订过程中,我仍然把本书当作一部历史性文献,仅在观点清晰、深入方面做了一些改动。根据这一宗旨,我终放弃编辑书目,没有把从《梦的解析》初版以来问世的所有梦学著作编辑在一起,因此,本版没有这样的书目。奥托?兰克附在上一版中的两篇文章——即《梦与创作》和《梦与神话》也都予以删除。
1929年12月于维也纳
英文第3版(修订版)序言
1909年,G. 斯坦利?霍尔邀请我,到伍斯特的克拉克大学就精神分析学作首次演讲。同年,布里尔博士出版了这部作品的个英译本,其他译本也很快接踵而至。如果说精神分析目前在美国人的智慧生活中发挥了一些作用,或者说将来起到什么作用,那主要得归功于布里尔博士等的翻译。
他次翻译《梦的解析》是在1913年。从那以后世界发生了很大变化,同样有很大改变的还有我们对神经症的观点。这本书在1900年出版时曾因在心理学上提出的观点而举世瞩目,现在依然如此。就我现在判断,这本书包括了我有幸做出的有价值的发现。这样的洞察力,举凡一生也不过一次而已。
弗洛伊德
1931年3月15日于维也纳
三、 梦的刺激与来源
有句俗话说“梦来自消化不良”,这有助于我们理解梦的刺激和来源。这句话隐含着一个观点,按照这一观点,梦是睡眠被干扰的结果。换言之,如果不是睡眠受到干扰,我们就不会做梦,梦其实就是对干扰的一种反应。
对梦的刺激源的讨论,在梦学文献中占很大一部分。显然,这个问题是生物学介入梦学研究之后才出现的。古人认为梦是神灵所托,没必要寻找刺激源: 梦起源于神圣的意志或半人半神的力量,其内容当然也是这些神魔知识和意志的产物。科学随即面临这样的问题: 梦的刺激源只有一种还是多种?还会引发另一个问题,即对梦源的解释究竟是属于心理学还是属于生理学范畴?大多数权威学者似乎都承认,睡眠被打扰的原因(即梦源)可能有多种,肉体上的刺激和精神上的兴奋都可能导致梦的产生。至于在梦的产生过程中,哪一种梦源、哪类因素更重要,人们分歧很大。
如果将所有的刺激源都加以考虑,我们可以将它们分成四大类,这种分类也适用于梦的分类: (1)外部(客观的)感觉刺激;(2)内部(主观的)感觉兴奋;(3)内部(器官的)躯体刺激;(4)兴奋的精神来源。
(一) 外部(客观)感觉刺激
哲学家斯图吕贝尔的梦学著作给过我们诸多启发,他的儿子小斯图吕贝尔
1883—1884;1912年英译本,第2卷,第160页。就他的一位病人发表过一份著名的观察记录,这位病人不仅深受体表麻木之苦,一些高级感官也陷于麻痹。如果这个人所剩无几的感觉通道也对外部世界关闭,他就会沉睡。我们自己想要入睡时,也总会努力使自己处于类似这种状态。我们会关闭大部分感觉通道,闭上眼睛,尽力阻绝其他器官接触到刺激以及任何准刺激。这样才能睡着,尽管有时我们并不能使所有感官免受一切刺激。我们无法使刺激完全远离我们的感官,也不能不让感官兴奋。强刺激任何时候都能唤醒我们,这一事实证明:“灵魂即使在梦里也在和外部世界一直保持着联系。”
参看布尔达赫在第82页的评述。这种酣眠时接触到的感觉刺激,很可能会导致梦的产生。
这类刺激有很多种,从不可避免的、睡眠状态必然涉及的刺激,到刚刚可以容忍的高强度刺激,再到会唤醒睡眠者的突然刺激。例如,强光免不了会刺激眼睛,噪声不想听也会听到,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物质可能会刺激我们的鼻黏膜,睡眠时无意的移动会使部分身体暴露于外受到寒冷刺激,姿势改变可能会带来触碰和压迫,还可能被蚊虫叮咬,夜间遭逢的小灾小难也可能会冲击我们的感官。有些研究者专门搜集了整整一个系列的梦例,从这些梦例中可以观察到,醒后发现的刺激物和梦境的部分内容高度一致,所以可以确认为是梦的刺激源。
我将引述耶森(1855,第527页)收集的多个此类梦例,这些梦大都可以追溯到客体对感官的突发性刺激。
“每一个隐约听到的声响都会产生相应的梦: 一声响雷会将我们带到激烈的战场;公鸡打鸣可能变成某个人恐惧的惊叫;门声吱嘎会使人梦见盗贼;如果夜间睡衣脱落,我们可能会梦见或是落水或是裸体出行;睡觉时如果双腿交叉、把脚伸到床沿,我们会梦到身处悬崖或从峭壁摔落;精液的累积会导致春梦;局部疼痛会梦到受虐待、受攻击或受伤害……”
“迈耶(1758,第33页)曾梦见有几个人摊开他的四肢、把他背部朝下按在地上,然后把一根木桩从他大脚趾和二脚趾之间钉进土里。醒后他发现脚趾中间夹着一根稻草。另一件事为亨宁斯(1784,第358页)所记载,说是有一次迈耶把衬衣扣得太紧,于是梦到自己在受绞刑。霍夫鲍尔(1796,第146页)梦见年轻时从一堵高墙上摔下来,醒来时发现床塌了,身体摔落在地板上……格雷戈里说,某夜入睡时他在脚头放了个热水瓶取暖,结果梦到自己登上了埃特纳火山山顶,地面烫得难以忍受。还有一个人睡觉时额头上敷了一帖药剂,结果梦见一帮红皮肤印第安人剥他的头皮。在第三个梦例中,梦者睡觉时穿着件有点潮湿的睡衣,于是就梦到被人在溪流中拖行。睡眠时突然发作痛风,可能会让病人认为自己落入了宗教法庭之手,正在绞刑架上经受拷问(麦克尼什,1835,第40页)。”
如果能对睡眠者施以感觉刺激,随后睡眠者的梦境与刺激相符,那就会有力印证刺激源与梦境之间的相似性。从耶森(1855,第529页)对麦克尼什的引述来看,吉罗?德?布萨雷(1848,第55页)曾经做过这类实验。“他没有把膝盖盖严,于是梦见自己乘邮车在夜间旅行。就此他解释说,旅行者都知道,夜里坐邮车时膝盖都会变得冰凉。在另一个实验中,他露出脑袋后半部,于是梦见在户外参加一个宗教仪式。必须解释一下,在他所在的小地方,只有在这种宗教仪式里才露出脑袋,其他场合都要把脑袋后部遮盖起来。”
莫里(1878,第154—156页)以自己为实验对象引发了相应的梦(也有些实验并不成功),他提供了一批观察记录:
(1)用羽毛挠嘴唇和鼻尖。——他梦到一种可怕的酷刑: 他被戴上一个沥青面罩,之后又被摘掉,结果把脸皮都揭掉了。
(2)把剪子和钳子互相击打。——他梦见了铃声,后来又听到警钟,梦里他又回到了1848年6月。
(3)把科隆香水放在鼻端。——他梦见自己在开罗的一家叫约翰?玛丽亚?法里纳的商店里,接下来又经历了一些奇特冒险——具体如何他已经记不得了。
(4)轻捏他脖子上的皮肤。——他梦见有人给他抹芥末药膏,想起小时候一位医生给他治病的情景。
(5)一个热熨斗靠近了他的脸。——他梦见劫匪
“chauffeurs”即熨斗,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意为“暴徒”,这些暴徒折磨人的法子如文中所说。闯进一座房子,把人们双脚摁进热煤块里,逼他们把钱全部交出来。这时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
结合上下文中提到法国大革命,可能《阿布朗泰斯公爵夫人》(The Duchess of Abrantès)中的Abrantès指的是这位阿布朗泰斯(1771—1813),法国将军。——译者出现了,梦者以为自己是夫人的秘书。
(6)把一滴水滴在他前额上。——他梦见自己在意大利,汗流浃背,正痛饮着奥尔维耶托著名的白葡萄酒。
(7)烛光透过红纸照在他身上。——他梦到闪电、热浪扑面,一会儿又梦到那种他曾经在英吉利海峡遇到的暴风雨。
德理文侯爵(1867,第268页和第376页)、魏甘特和其他一些人也都报告过相关的造梦实验。
很多作者都注意到“梦有一种神奇本领,能把突然出现的感官世界印象编织入梦,就好像发生的这场灾难事先早已安排妥当一般”。(希尔德布兰特,1875,第36页)“年轻时,”希尔德布兰特继续说道,“我经常用闹钟按点准时起床。这样的事发生过几百次,闹钟响的那一刻正好嵌入连续不断的梦中,前后相连、首尾自然衔接,就好像整个梦就是为闹钟声设置的一样,钟响是梦境发展合乎逻辑的高潮,梦就在此时戛然而止。”(同上,第37页)
现在我要引述另外三个闹钟梦,这些梦并不相同。
福克尔特(1875,第108页)写道:“一位作曲家有一次梦到给学生上课,他向学生讲解了一个重要问题。讲完之后,他问一个男孩是否听得懂,该男生就像个疯子一样大叫:‘是的,听懂了!’他很生气,批评其不该大叫。但是全班学生突然一起尖叫,声、第二声,后是第三声,声、第二声毫无意义,第三声喊的是‘失火了’,就在这时他醒了,真的听到街上有人在喊‘失火了’。”
加尼尔(1865,第1卷,第476页)叙述了一个故事,说是拿破仑一世正在马车上睡觉时,突然听到一声炮响,他立刻梦回横渡塔利亚门托河遭奥军炮轰的时候,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跳起大叫:“我们中计了!”
下文270页和526页下会进一步关注。莫里曾经做过一个著名的梦。当时他正卧病在床,身边坐着自己的母亲。他梦见自己穿越到了法国大革命的恐怖时期,亲眼目睹了诸多骇人的杀人景象,后自己被带到了革命法庭。法庭上,他看见了罗伯斯庇尔、马拉、富基埃坦维尔等那个恐怖时代的冷酷英雄。他们审问他,问了几个他早已不记得的问题,随后判了他死刑。他被带到了周围围满暴徒的刑场。他爬上断头台,刽子手把他绑到木板上。木板倾斜、铡刀落下,他感到自己已经身首异处。这时他突然惊醒,惊魂未定地发现床头倒了下来,正好砸中他的颈椎,也就是梦中刽子手的刀切落的地方。
这个梦引起了一场有趣的争论,勒?洛兰(1894)和埃格(1895)在《哲学评论》展开激烈争辩,争论的焦点是,梦者能否把这么丰富的材料压缩进这么短暂的梦,是怎么做到的?
下文94页和524页以下会有更深入讨论。
这类例子让我们相信,睡眠中发生的客观感觉刺激,是梦确凿无疑的来源。这也是普通人想到的来源。对于一位受过教育却不熟悉相关文献的人来说,如果有人问他梦是怎么产生的,他肯定会以自己的梦为例,这些梦都可以由醒后确认的外部感觉刺激来解释。但科学探索不能止步于此,我们必须寻根究底,观察并研究睡眠中影响感官的其他刺激。这些刺激在梦中并不以真实面目出现,而是改头换面以相应的其他形式出现。但是外部刺激和梦之间的关系,用莫里的话来说(1854,第72页)“是某种共鸣,但这种共鸣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如果读完希尔德布兰特那三个闹钟梦(1875,第37页),我们不得不产生疑问,为什么同样的刺激会产生三个如此不同的梦,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而不是其他结果?
“我梦见我在一个春天的早晨出去散步。我在绿色的田野间走啊走啊,直到来到了一个附近的村庄,在那里看到村民们腋下夹着赞美诗、衣着考究地涌向教堂。可不是嘛,那天正是星期天,早晨礼拜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决定参加,但我走得很热,于是就先走进教堂院子让自己凉快下来。正看墓碑时,听到敲钟人爬上教堂钟楼,于是抬头观看钟楼顶上那个乡村小钟,一会儿它就会响起来发出礼拜开始的信号。它一动不动地挂在那儿,过了一大会儿开始摇晃,突然发出清脆刺耳的钟声,响亮地结束了我的梦。醒来才发现原来是我的闹钟在响。”
“第二个例子。那是一个晴朗的冬日,街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我答应参加一个单人雪橇聚会,但我得在家里先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把雪橇送到门前。我展开小毛毯、备好皮脚筒,为驾驶雪橇做了番准备工作,后终于坐进了自己的位置。但雪橇迟迟不能出发,终于可以走了,我抖动缰绳示意马儿起步。马儿上了路,雪橇猛地摇晃了一下,熟悉的铃声叮当大作——事实上,铃声一响,瞬间扯裂了我的梦之网。原来又是闹钟在响。”
“现在是第三个例子。我看到一个厨娘,手里摞着好几十个盘子,沿着过道往餐厅走。这摞瓷器看起来颤颤巍巍像是要失去平衡,我忙叫道:‘小心,会把盘子都摔碎的。’可是她根本不以为然,说了一通她干这种活都是这样的,如此等等。可我还是担心地盯着她,然后——正如我所料的那样——她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一大摞瓷器跌落在地板上,稀里哗啦碎成了千百片,散落了一地。响声一直不停息,而且很快不再是瓷器碎裂声,而变成了铃声——那铃声,惊醒的我清楚意识到只可能来自我那尽职尽责的闹钟。”
我们为什么会弄错这种梦中接收到的客观感觉刺激?斯图吕贝尔(1877,第103页)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几乎和冯特(1874,第659页)的答案如出一辙: 在睡眠中,心灵倾向于在有利于形成幻觉的情况下接受刺激。只要某种感官刺激够强烈、够清晰、持续时间够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之思考加工,我们就能根据经验将其归入所属的类别,也就能对这种感官印象进行正确的识别与解读。如果上述条件得不到满足,我们就会把形成印象的客体误认为其他东西——幻觉就此形成。“你在空旷田野里散步时,如果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在看不清的情况下会首先相信那是一匹马。”近一点看,你可能会倾向于认为那是一头卧倒的牛;再近一点,也许后你能确定那原来是一群人,正团团围坐在地上。睡眠时接收的外部刺激本质模糊不清,它会唤醒记忆中的各种图像,以此获得心理意义,这样就会形成错觉。与外部刺激相关的许多记忆群中,哪一组会被唤起,会发生作用呢?用斯图吕贝尔的话说,这些都不确定,那得看大脑的选择了。
在这一点上,我们面临着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 是就此止步还是继续探索。我们可以选择认可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对造梦原理的探索无法继续下去,走不动了,所以不用再追问,感官印象引起的错误解读是否还受制于其他决定因素。我们也可以选择认为,梦者接收到的感觉刺激在梦的形成方面作用有限,哪种记忆意象会被选择入梦并非决定于感觉刺激,其实另有决定因素。事实上,细致研究莫里的实验梦(我已详细描述过),我们忍不住说那只说明了梦的一个源头,其余大量具体细节也都可以用这一源头来解释: 即都依赖于外部刺激。这种解释显然是不够的。人们发现这些客观印象有时因梦者主体而千差万别、难以解释,自然也会怀疑客观印象是否能决定梦的形式,怀疑错觉理论是否正确。西蒙(1888)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梦,他梦见巨人们围坐在桌旁,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嘴巴一开一合嚼东西时的可怕动静。醒来时听到一匹马从窗前跑过,原来那咀嚼声是“嗒嗒”的马蹄声。如果梦者不介入解释,我可以大胆地说,这很可能是马蹄声勾起了与《格列弗游记》相关的记忆群——如主人公在巨人国和慧骃国的游历。之所以会选择一个与外部刺激如此遥远的记忆群,这显然不能仅仅由外部客观刺激来解释,应该还有其他造梦动力存在,这难道不可能吗
1911年增注:“梦中巨人的出现为梦中情境会蕴含梦者童年时代的设想提供了根据。”1925年增:“顺便说一句,书中关于《格列弗游记》记忆的解析,对于解析不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提供了一个好例子。梦的解析者不该随意独出心裁而忽略梦者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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