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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茨威格以熟谙心理学的小说家之笔写传记,为我们揭开人性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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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茨威格在《三诗人》中分析了看上去截然不同,但都在不同层面“描述自我”的三位作家:风流不羁的浪子卡萨诺瓦,《红与黑》的作者司汤达,伟大的现实主义小说家托尔斯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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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斯·茨威格(1881—1942),奥地利小说家、传记作家。生于维也纳一个犹太资产阶级家庭。青年时代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后去世界各地游历,结识罗曼·罗兰和罗丹等人。次世界大战时从事反战工作,成为著名的和平主义者。二十年代赴苏联,认识了高尔基。纳粹上台后,流亡英国、巴西。1942年与妻子自杀。其小说以细腻深入的心理分析见长。代表作有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象棋的故事》《旧书商门德尔》《心灵的焦灼》,回忆录《昨日的世界》,传记《巴尔扎克》《良心反抗暴力——卡斯特利奥反抗加尔文》《约瑟夫·富歇》等。
茨威格是深受中国读者喜爱的德语作家。
译者简介:
张玉书(1934—2019),浙江宁波人,生于上海。德语文学翻译家,北京大学德语系教授。译有海涅的诗歌和《勒格朗集》《论浪漫派》,斯·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心灵的焦灼》《巴尔扎克传》《昨日世界》《约瑟夫·富歇》《良心反抗暴力》《玛丽·安托瓦内特传》,席勒的《强盗》《唐·卡洛斯》《华伦斯坦》《奥尔良的姑娘》《图兰朵》《威廉·退尔》等。编有《海涅文集》《席勒文集》《茨威格小说全集》《插图本茨威格传记丛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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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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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引言
卡萨诺瓦
司汤达
托尔斯泰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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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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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真正研究人类便是研究人。
——蒲柏
我试图在“世界建筑师”这一描述人物的系列中,借助一些决定性的典型展现创造性的精神意志,而这些典型又通过具体人物体现出来。在这一系列中,这第三卷既是前面两卷的对立面,同时又是补充。《与妖魔搏斗》表现荷尔德林、克莱斯特和尼采受到妖魔力量所驱使的悲剧性的天性所呈现的三种转变的性格形式,这种天性既越过自身也越过现实世界,扑向无限的宇宙。《三大师》则把巴尔扎克、狄更斯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当作以叙事手法描述世界的典型,他们在自己的长篇小说组成的宇宙中创造了第二个世界,置于现有世界旁边。《三诗人》的道路和《与妖魔搏斗》中的大师不同,并非通向无限的境地,也和《三大师》中的大师不同,并非通向现实世界,而仅仅是引向他们自己。他们并不是仿制宏观世界,仿制人生的林林总总,而是把个人的微观世界发展成世界,无意识地感觉到,这才是他们艺术的决定性任务:任何现实世界对于他们而言都不比他们自己存在的那个现实世界更加重要。创造世界的诗人,被心理学称之为外向的诗人,面向世界,把他的自我消融在他表现之物的客观存在之中,直到难以寻觅的程度(在这方面做得为完美的是莎士比亚,他在人性方面已经变成神话),那么,主观感受的诗人,即内向的诗人,则面向他自己,使一切尘世之物终止于他个人的存在之中,尤其成为他自己生活的塑造者。不论他选择什么文学形式,戏剧、史诗、抒情诗还是自传,他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置于每部作品的中心,无论表现什么,他主要的总是在表现自己。把这样一种自我描述的、主观主义的艺术家的典型,把它的决定性的艺术形式——自传,放在卡萨诺瓦、司汤达、托尔斯泰这三位作家身上进行描述,便是这一系列第三卷所进行的尝试,所处理的问题。
我知道,把卡萨诺瓦、司汤达、托尔斯泰这三个名字放在一起,乍一听,与其说使人信服,不如说使人惊讶。大家看到,一个像卡萨诺瓦这样行为放荡、不讲道德的骗子,一个十分暧昧的艺术家和托尔斯泰这样一个英勇无畏的伦理学家,这样完美无缺的塑造人物的作家碰在一起,首先很难想象这会是什么样的价值水平。事实上,这一次三个作家置于一本书里,也的确并不是并排排列在同一个精神的层面;相反,这三个名字象征着三个层次,一层比一层高,是同一种类型的日益提高的本质形式。我重复一遍,这三个名字并不代表三个同等价值的形式,而是描述自我这同一创造性功能逐渐升高的三个层次。“卡萨诺瓦”这一部分不言而喻,代表的只是初的、级的原始层面,也就是“质朴”的描述自我,一个人只是把生活等同于外在感官的经历、事实上有过的经历,大大方方地报导他这种生活的过程和其中发生的事件,不作评价,也不深入分析自己。“司汤达”这一部分,自我描述已经达到一个更高层面,“心理学”的层面。在这一层面,已不再满足于单纯的报导、粗浅的人生阅历,而是自我对自己感到好奇,观察自己内心动力的机器,寻找他自己行动和放弃的动机,心灵空间的戏剧变化。这样就开始了一个新的视角,自我的两种眼睛的观察,既作为主体,也作为客体,内心世界和外在世界的双重传记。观察者观察自己,感觉者审查自己的感情——不仅是尘世的生活,心灵的生活也形象生动地进入视野之中。在“托尔斯泰”这一部分,心灵的自我观察同时也变成了“伦理学-宗教”的自我表述,从而便达到它的层面。仔细认真的观察者描述他的生活,精细入微的心理学家描述引发出来的感情的反映;但除此之外,自我观察的一种新元素,也就是良心的铁面无私的眼睛在观察每一句话是否真实,每一种思想是否纯净,每一种感情是否具有持续发生作用的力量:自我描述越出其好奇地自我探索,变成道德的自我审查,变成一种自我审判。艺术家在自我描述时,不仅探询方式和形式,也探询他在人间表达时的意义和价值。
自我描述的艺术家的这种典型,善于用他的自我来充实每种艺术形式,但是只在一个艺术形式中完全实现他自己:在自传中,在他自我的包罗万象的史诗之中。他们当中,每一个人都不知不觉地在追求这一目标,可是只有少数人能够达到这一目标,这证明,在一切艺术形式中,自传是难获得成功的艺术形式,因为它是一切艺术种类中负责任的一种。人们很少尝试这一艺术类型(在无穷无尽的世界文学中,称得上精神上重要的作品不到十几本),也很少在这种艺术类型上进行心理学的观察,因为这种心理学上的观察必然要从平坦的文学领域深入向下探寻心灵科学的深沉的迷宫。便是在这里,不言而喻,放肆大胆的人也不敢在一篇前言这样狭窄的瓶颈里,试图勉强探索一下人世间自我描述的各种可能性及其限度:只是在这里点到这一问题的题目和几点暗示作为前奏。
......
卡萨诺瓦
他对我说,他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是个世界公民。
——姆拉尔特在1760年6月21日致阿尔布雷希特·封·哈勒的一封信里这样谈论卡萨诺瓦
卡萨诺瓦在世界文坛上堪称特例,是个的幸运案例,尤其因为这个大名鼎鼎的江湖骗子,其实毫无资格地混进了独创性人物的先贤祠,就像彭蒂乌斯混进《信经》之中一样的不可思议。因为他那诗人的贵族身份和他那放肆地用字母瞎拼出来的德·珊加尔骑士的称号都同样经不起推敲:他匆匆忙忙地在眠床和牌桌之间为了献给一位无名女士即兴写就的几首诗,发出麝香和学术胶水的陈腐味道。倘若我们好样的基阿柯莫甚至开始大谈起哲理来,那么请你们好托住颚骨,免得哈欠连天。不,卡萨诺瓦既不属于诗坛贵族,也不属于哥塔年鉴,即使在这里也是个寄生虫、闯入者,既无权利,亦无头衔。他一辈子行事放肆大胆,作为寒酸的戏子的儿子、遭到驱逐的神父、开小差的士兵、臭名昭著的打牌搞鬼的赌徒,和皇帝国王交往,后在后一位贵族德·里涅侯爵的怀抱中死去,他身后留下的阴影也同样放肆大胆地挤进不朽者的群体之中,虽然似乎只是一个渺小的文人,许多人中的一个,时代疾风中的灰尘。但是——稀奇古怪的事实!——不是他,而是他所有的那些享有盛名的同胞们和阿卡狄亚的诗人们,“天神般的”梅塔斯塔西奥、高贵的帕里尼和所有这些人全都变成图书馆里的垃圾和语言学家的饲料,而卡萨诺瓦的名字,获得人们充满敬意的微笑,今天还挂在大家嘴边。根据一切尘世的可能性,他的爱情的伊里亚特还将继续存在下去,拥有热情的读者,而《被解放的耶路撒冷》早已变成受人尊敬的旧书,无人阅读,存放在书柜里,积满灰尘。这个狡猾奸诈的赌徒一下子战胜了但丁和薄伽丘以后所有的意大利诗人。
更疯狂的是:为了赢得这永无止境的收益,卡萨诺瓦根本就不敢下注,他硬是直截了当地骗取了这永垂不朽的美名。这个赌徒从来也没有预感到真正艺术家的难以名状的责任。他对于艺术家熬过的一个个不眠的长夜一无所知;对于艺术家不得不日复一日地殚精竭虑,在沉闷的、奴隶般字斟句酌、推敲字眼的工作中度过的漫长白昼,一直到词句的含义终纯净清澈像彩虹似的透过语言透镜放射出来,一无所知;对于诗人作坊里多种多样,却又无法看见的工作,这些没有得到报酬,往往要经过几代人的岁月才能得到承认的工作一无所知;对于诗人英勇地放弃人生的温暖和辽阔也一无所知。他,卡萨诺瓦,上帝知道,总是把人生安排得轻松愉快,他从来没有把一丁点儿欢乐、一丝一毫享乐、一小时的睡眠、一分钟的乐趣,奉献给永生不死的严峻女神:他活着的时候,为了博取荣誉,没有动过一根指头,可是荣誉源源不断地流到他手里。只要他兜里还揣着一枚金币,爱情的灯里还剩下一滴灯油,他就根本不想认真地用墨水去沾污他的指头。一直等到他被扔出所有的大门之外,为所有的女人所耻笑,孤苦伶仃,囊空如洗,阳痿不举,这时,他这个瘦骨嶙峋闷闷不乐的老头,才遁迹于写作之中,以此当作人生经历的代用品;仅仅是由于兴致全无,百无聊赖,极度烦恼,就像一只长满疥癣的无牙野狗,卡萨诺瓦这才牢骚满腹、怨声载道地开始向这业已死去的七十岁的卡萨奈乌斯-卡萨诺瓦讲述他自己的人生。
卡萨诺瓦向自己讲述他的生平——这便是他全部文学上的贡献。但是,当然啰,什么样的一生啊!五部长篇小说,二十出喜剧,一大堆中篇小说和小故事,一连串内容丰富的富有魅力的场景和逸闻,安插在一个独一无二的、奔流不息汹涌澎湃的人生之中:这里出现的一个人生,本身就丰富多彩圆满完整,是一部完美无缺的艺术品,不消艺术家和杜撰者插手安排,加以调整。这样就以令人信服的方式解决他得以声名卓著的那个令人困惑的秘密——因为,卡萨诺瓦并没有像他自己描述的人生中那样,是个天才。换一个人不得不杜撰瞎编的事情,他可是活生生地亲身经历到了,换一个人不得不用脑子塑造的事情,他可是用他温热的肉欲旺盛的身体塑造的,因此在这里,羽毛笔和想象力用不着事后把现实生活精心绘画,修饰一番:他的作品只要是一个人生的复印品就够了,这个人生本身就已经精雕细刻戏剧性很强。他那时代没有一个诗人编造出那么多变奏曲和场景,像卡萨诺瓦所经历的那样,更没有一个真正的人生历程拐过那么险峻的弯道,经过整整一个世纪。倘若仅仅在纯粹事件的内容上(而不是精神的实质和认识的深度上)把歌德,让-雅克·卢梭和其他同时代人的传记和卡萨诺瓦的传记相比较,就会发现那些人目的明确,为独创性的意志所控制的人生经历与这个冒险家的江河奔流般充满自然力的人生经历相比,显得多么缺乏变化,空间多么狭窄,社交范围多么乡里乡气。这个冒险家变换国度、城市、阶层、职业,世界和女人,就像永远在同样的肉体上变换衬衣——那些人在乐享人生方面都纯属外行,就像这人在塑造人物方面是外行一样。因为这一点正好是精神性人物永恒的悲剧,因为恰好是他,天赋使命,自己也渴望认识人生的辽阔天地和强烈欲念,可是紧紧地拴在他的任务上面,成为他工场的奴隶,通过自己强加的种种义务,不得自由,拴在秩序和地球上面。每一个真正的艺术家都在孤寂中度过大半生,和他的创作进行搏斗——完完全全献身于直接的现实世界,只有没有独创性的人,纯粹乐享人生,为生活而生活的人才能自由自在,恣意挥霍。谁若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就和偶发事件失之交臂:每一个艺术家大多塑造的,总是他疏忽了的未能亲身经历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对手,那些轻浮放荡只图享受的人,却几乎总是缺乏把他们千姿百态的经历撰写成文的能力。他们忘情于眼前的瞬间,这样,这个瞬间对于一切其余的人也全都遗失,而艺术家也只会使少得可怜的经历得以长存。于是两端便截然分开,未能互相补充,共同获益:一个没有酒水,另一个没有酒杯。无法解决的矛盾:只会行动者和乐享人生者本可以比一切诗人报导更多的经历,但是他们干不了——而有独创性的人又只好凭空杜撰,因为他们经历过的事情拿来报导实在太少。只有很少的诗人写作一部传记,而有真实传记题材的人又很少具有写出传记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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