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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安娜与我》中的丹尼尔·阿尔特是一名小学老师,同时也是一个心思细腻、自卑、敏感、脆弱、富于幻想的人。在“六日战争”之后,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人们的精神状态已由亢奋日益走向崩溃的边缘。安娜与“我”在婚姻生活中,缺乏情感与精神上的共鸣而日益走向分裂。丹·夏维特缩影了“六日战争”与“赎罪日战争”七年间以色列普通人的精神状况,和平与战争的交织,隐喻着一个人爱与伤害并存的精神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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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每一份爱都包含了不可能。
每一份爱都因为某种深刻的、内在的矛盾而成长。
生命中没有什么事能够完全符合我们的心意。世界上还有一部分人,在战争的阴霾下负重前行。大多数人都不明白战争是什么。他们只用结果来衡量它。如果他们赢了,那战争就是好的,他们感觉自己更强大、更安全了。但参与其中的人知道战争中每一秒都是永恒。
1967年夏天,以色列同阿拉伯打了“六日战争”,1973年秋天又打了“赎罪日战争”,小说中的故事,就发生在两次战争期间紧张而亢奋的年月里。丹尼尔·阿尔特是一名小学教师,他从自己的村庄迁居到大城市特拉维夫,在战争的阴霾下,他失去了方向,越来越迷茫。他与太太安娜在精神上从未契合过,婚姻也随之破裂,他们各自寻找出路,好让生活重获意义。丹尼尔的生命中出现了两位神秘的年轻人,他的人生也随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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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丹·夏维特(Dan Shavit),以色列小说家,1944年生于以色列北部的集体农庄克法措尔德。他发表过长、中、短篇小说以及非虚构作品若干,于1986年和2003年两度被授予以色列总理奖,长篇小说《安娜与我》即1986年的获奖作品。
韩雨苇,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硕士,上海翻译家协会会员,出版译著《笨蛋联盟》《梦回威尼斯》《爱无需理由》《妈妈是我的一面镜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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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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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安 娜
第二章 阿耶莱特
第三章 艾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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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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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伤害
云也退
丹在特拉维夫接上了我,然后我们就沿着公路前往北方——丹的家在边境高地上的一个村庄,一边是黎巴嫩边境,另一边是戈兰高地。村子周围,葡萄园、橄榄林、无花果树和猕猴桃林同大片的莽原紧密接壤,以色列城镇里常见的那种用废旧农具和武器做成的奇形怪状的小雕塑,就竖在莽原之中。
车程要两个小时,在两小时中,车后座上至少有过三个搭车的乘客。都是男人,坐下之后,聊了几句便不说话了,等一个下车了,过没多久又上来一个。只是在开出去半小时,渐渐远离城市了,才不再见有人招手。
丹并不认识这三个人。我问丹,你怎么让他们上来呢?不是说现在没什么人敢让人搭车了吗?
其他以色列朋友是这么告诉我的,他们说,因为恐怖事件时有发生,现在很少人敢接载陌生人了。他们这么说的时候神情凝重,有一个女人甚至叹气道:以色列不像过去那样友好了。然后就告诉我,她一次半夜回来时,在车站孤身待了很久都找不到车的经历。这经历刻骨铭心。
丹回答我:“那也许人家真的有需要呢。”
在他家,我们聊了些啥,我都忘记了,唯独路上的这句解释我记住了。丹说得很随意,一没有不满,二也没有语重心长。我当时想的是“噢,他这个人真不错”。我也把他的热心肠告诉了其他以色列朋友,他们都说,啊,那这是个好人。再后来,丹把他的小说《安娜与我》的相关资料的复印件给我看,又把英文版发到我邮箱里,跟我说:“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下,设法出个中文版?”我立刻说:“我试试,争取做到。”
但这事拖延了很久才做成。给以色列作家的书找到中国出版商很难,何况是丹这样在中国不被读者所知的作家;其间,我时常想起加拿大写《少年 Pi的奇幻漂流》的那位扬.马特尔写的一次经历:他在做一个读书活动的时候,有个上年纪的陌生人走上来,给他一本自己印刷的自己写的小说。丹或许也就是这样一位“民间作家”吧,更何况以色列的犹太人文化修养那么高,不知有多少人,有事没事地都写过并出版过小说呢。
然而打开《安娜与我》,逐渐进入故事,我就无法不经常想起丹本人。小说的笔触太柔软了,软到仿佛害怕弄破了纸,但柔软并不意味着到处添加玫瑰色,或是避重就轻,专写岁月静好、人间真情;我是想说,丹在写到“我”,或写到安娜,或写到其他人的时候,是用手指在人的身体和情感的表面滑动,在真实触摸过后,才把手上的感觉转化为文字;他格外地小心翼翼,不夸大地描写“我”的任何一个举动,对安娜和其他人,也不随便下一个概括性的评语。
这里有一种避免伤害的习惯。它甚至说不上是什么美德,或是一个民族的良俗,它仅仅是一个人的自觉。丹写的是一个名叫丹尼尔.阿尔特的三十多岁的男子,他的特征就是自卑,其貌不扬,未老先秃,连父母都认为他“是一个巨大的败笔”;他干着一份教小学生的工作,惧怕被孩子们嘲笑,动辄怀疑自己能否干下去。然而,当丹以他柔软的笔触,淋漓尽致地呈现丹尼尔的卑微感的时候,我竟看不出这个人物的行事中有任何刺眼的消极之处,有任何让人凭直感就引为糟心的地方。
他怯懦?谈不上。他嫉妒?不。鬼鬼祟祟?更没有——丹尼尔和丹本人一样谨慎,避免伤害别人。这并非基于自知之明,想以礼貌、修养来补偿容貌的缺失;这就是一种自觉,仿佛先天有之。就以故事中的一段情节为例:一个晚上,安娜离家,丹尼尔独自和睡熟了的孩子在一起。被人忽略、被世界遗忘的感觉漫上心头,他惦记着自杀,不觉走到了特拉维夫的主干道——艾伦比大街,觉得这里“悲哀而邪恶”。他来到一个没有回头路的幽暗的小酒店,在吧台前喝酒、抽烟,然后看着周围的“神情氤氲”的人,觉得他们都需要帮助,而他也的确可以借着酒劲发表一通演讲……
“但也许,我,丹尼尔.阿尔特,为了超越他们,首先需要模仿他们,像他们一样大口喝酒直到我委顿的肩膀无法承受脑袋的重量,直到我也在桌子中间爬行,爬向他们,爬向泥沼,吸入他们呼出的浊气、香烟与酒精的臭味,笑着、哭着、诅咒、唾骂。我也需要花两三天蓄点胡子,不再梳理我稀疏的头发,在凌晨三点搜肠刮肚地呕吐……”
这番心理活动震动了我。丹为什么要这么写?
难道说,一个自卑至极的主人公,他就连发发豪言的机会都不可以有吗?从一群厌世之人身上找点优越感,难道不合理?更何况,仅就文学技巧而言,发酒疯不是更能体现这个人的自卑吗?
这一次夜游的后续是:小酒馆里发生了争吵,两个人动了刀子,一人被捅死,书中暗示他是阿拉伯人。个体的争端宕回到了背景里:那是 1973年,夏秋之交的“赎罪日战争”——也称“第三次中东战争”结束后发生的事。在那场战争中,以色列遭到阿拉伯国家的突然袭击,损失惨重,后来才把战局扳了回来。战后,果尔达.梅厄的左派政府倒台,但在民间,战争的后果,是犹太人和阿拉伯人之间的矛盾激化。书中的这一流血殴斗,是完全发生在丹尼尔的感受之中的:他起手写的是“比如”,意味着他认为,或者说他希望,那殴斗、死亡都不是真的;然后,他又仿佛亲眼所见似的,看到了在流血发生时,紧闭门窗、躺在床上、赤裸地搂在一起、逼迫自己入睡的人们。
两个陌生人的口角,拔刀相向,痛苦的尖叫,会让那些远离现场的人为之感到痛苦——这是丹尼尔的感受和想象。由此回溯之前,丹尼尔不曾乘着酒兴行事,实在也是出于感受他人后的自制:要避免伤害,无论怎样,我不能任意地凌人,哪怕是对着一群迷迷糊糊的人,说一通谁都不会当真的胡话;因为我既然不知道他们心中存有何等的痛苦、绝望,我又如何能强势地来指点别人的迷茫,或是嘲笑他们?
回到路上的经历——我觉得丹有着同样的自觉:假如人家真的有搭车的需要,我的视而不见,不就会对他们构成伤害?这顶多只是习惯性的一转念,就像小说里,丹尼尔的那种自制的反应、那种“加戏”式的悲伤的联想同样是习惯使然。我受了震动,但我必须承认,这才是一个健全的人应有的反应。
我们是旁观者,只是从新闻和各路时政评论、历史百科中对那个地方产生印象;当然,某些去过以色列的人,回来后乐于跟人说那里“根本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那里特别安全,人民友好,乐观,漂漂亮亮的大小伙子大姑娘穿着军装跟人合影。然而当你稍稍读一下《安娜与我》,或是别的以色列人——无论是早已知名的作家如阿摩司.奥兹,还是晚近较有名的如埃特加.凯雷特——的作品,就不会忽视行文中的那种悲剧感。在以色列久居的人不可能不沾染的这种情绪。假如有谁乐于说起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人或阿拉伯人之间谁对谁错,说起这一蓬乱事的源头,说起“真相”,说起事情应该如何如何,只可惜没能如何如何……我都会觉得,他距离“悲剧”的认识十分遥远,远如阴阳两隔。
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认为自己正确,而整个结果却是让所有人都受到伤害——这就是悲剧。经历过独立战争,以及 1967年的“六日战争”,以色列人事实上就已经明白,悲剧不可避免,一方的胜利,就是另一方的失败,而败方不仅不会退出争斗,而且还会将失败的痛苦转化为仇恨,时不时向胜利方发起反击。胜利方则必须承受这种后果。一方面,他们不会徒然地陷于追悔,陷于愤世嫉俗,说当初不要取胜就好了;另一方面,他们也不会坚定而狂妄到发誓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巩固胜利果实,打倒所有的敌人,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在共同的、不祥的预感中体会自己和他人之间的联结。要是读过埃特加.凯雷特的书,你就会明白,以色列的妈妈们常常视他人的孩子如同己出,因为每个孩子日后都可能在服义务兵役时接受生死考验;如果你读过马蒂.弗里德曼的纪实小说《南瓜花》,知道以色列人如何为年轻人的丧生而悲恸,进而将愤怒从针对敌人转向针对自己的政府,你就能够走近《安娜与我》中的丹尼尔。在这片土地上,如果人们表现出镇静、从容,甚至幸福,那是因为他们把所有的惊惶不安接受为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承认每一个人都有同样的概率死于非命,就如同《旧约》里,每一个人都是耶和华平等而武断的造物。他们不会听信任何关于解决中东难局的专业议论,却会郑重地告诉你,重要的是做到阿摩司.奥兹当年常说的两个词——“No injuries”,不要伤害。
在书中,当他在一个自己完全不情愿出席的婚礼场合里次见到安娜的时候,丹尼尔就知道他将和她断不了关系:“她的脸上、身上散发出一种疲惫的宁静,优美高耸的颧骨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悲伤而疏离的神情,她的一举一动、言语神情无不透露出一种刻意的自制。她轻巧而仔细地拨弄着眼前的食物,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简短、精练,我的心充满了好奇。”他们相识,相恋,自己也办婚礼,婚后选择住处,讨论职业,抚育孩子,每一个阶段都有裂痕发生;通过这些被亲手抚摸的裂痕,自感卑微的丹尼尔活得越来越深,正是这种在生活之深处的深度感受,让看起来并无什么要事发生的情节,变得就像被割下来举在眼前的血肉一样真实。
我们需要这种真实。以我对丹的了解,我相信他在很多时候是在讲自己的故事,这时,他不需要编制什么让人拍大腿称绝的情节,只要从他有过的体验中撷取点滴,就比如他写到安娜带孩子回她父母家时的反应:
“每一次安息日安娜从她父母家出来都带着气愤、沮丧的心情,发誓赌咒说再也不回那个充满衰老腐朽气息的小屋子里去了。但过后想到他们在这世上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她总是会改变主意。”
我也不止一次地和以色列朋友度过安息日。在丹的村落里,逢安息日,早已是老熟人的邻居们见面、致意,亲属们在一起,轻声说话、唱歌。犹太人每周雷打不动的守安息日的古老风俗,即使在这个国家的大城市里也得到延续:周五日落后到周六日落之间,这 24小时,就宗教传统而言是用来让犹太人思考和上帝的关系的,不得工作,不得喧闹,不得嬉游,而必须和家人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这就是岁月静好,但你可体会过,这种来自历史暗昧不明的深处而加诸当下每个人的、迫使他们与亲人和邻居定期面对面地共处的传统,如何在漫长的时日里塑造他们内在情感的形状和层次?从《安娜与我》的叙事中,你能看出作者所经历过的无数个与人共处的时刻,其中有过太多的空虚、寂寞、无聊、抵触,而所有经验终究削尖了一个人的感受力,促使他体察爱与恨、嫉妒、怨怼、依恋等情绪,并对自卑和自负之间、疏远和亲近之间的转化有敏锐的洞识。
人们在接近,人们在远离;人们互相吸引却又彼此排斥。如果你看过以色列剧团排演的话剧,你也会有类似这样的体会:人总在行走,一旦走起来,就好像舞台成为一个无边的所在,人不会停歇,即便他们分明是在舞台上转圈,你也会感到道路在他们脚下是无限延伸的,就像无形的时间被有形的钟面上的指针所代表。他们的舞蹈也是一样——以色列人的忧郁、感伤,在他们出色的艺术形式中,是被体现为一种日常的身体表达的。如果沉浸到《安娜与我》的气氛里,你会感到任何一句像这样的对白都有未尽之意:
“我问安娜是否想要给自己找份工作,她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照看罗恩,’她说,‘如果说到挣钱,我可以在家工作,把绣品卖给任何喜欢它们的人。’”
在这样的故事面前,我们必须收起所有脱口而出的轻率评价,像是“跟这样的女人生活多累”,“这男的太没主见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之类;当我们把“每一天都是余生的天”之类的话当作“箴言”接受并传诵,我们应该检省自身,是否真正将“哀矜勿喜”变成了自觉。在以色列,每个人都活在上一场战争结束后,下一场战争尚未开始之前,他们绝无兴趣向外国游人展示自己的谈笑风生、处险不惊。关于《安娜与我》本身,我就想提及这些,它从一开头就拣选它的读者。
丹尼尔一直想住到耶路撒冷,但安娜坚持要把家安在特拉维夫。从书中丹尼尔的这段感受里,我能看到我的朋友丹.夏维特,是如何以真诚做尺,仔细丈量后才让语言从他的笔下流出的:“在特拉维夫能够看到的景色是多么贫乏、无趣呀——没有蜿蜒的小巷,没有起伏的道路,没有意想不到的景致展现眼前,没有一点层次。一个建在风沙之上的纸片城市。同时,我又感觉到自己被这座城市的精神所吸引,那是一种欣然而包容的漫不经心……”在任何的旅游手册上,你都不可能看到这样的城市描述,但一个有所渴望的阅读的头脑将领取它的厚赏。
2021年 5月
(云也退,生于上海,自由作家、书评人、译者,开文化专栏,写相声剧本,出版《自由与爱之地》《勇敢的人死于伤心》,及思想传记类译作《加缪和萨特》《责任的重负:布鲁姆、加缪、阿隆和法国的 20世纪》《开端》等。)
她的脸上、身上散发出一种疲惫的宁静,优美高耸的颧骨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带着悲伤而疏离的神情,她的一举一动、言语神情无不透露出一种刻意的自制。她轻巧而仔细地拨弄着眼前的食物,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简短、精练,我的心充满了好奇。
——第9页
“人们想象不到那是怎样的一副情形。你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把脑袋探出去,一颗子弹飞过来。到外边取样什么东西,然后再也回不来。你问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有人决定为了某些含糊不清的目的,你每一天都必须用生命做赌注。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这种情况,逼得人发疯。大多数人都不明白战争是什么。他们只用结果来衡量它。如果他们赢了,那战争就是好的,他们感觉自己更强大、更安全了。但参与其中的人知道战争中每一秒都是永恒。当你身处其中,你没有时间思考,只有在以后,回到家之后,你才突然意识到。”
——第72页
他不惧怕黑夜。在他坚实的身体里深藏着一个不安分的灵魂,伪装得天衣无缝。
——第82页
我的身体失去了自理所要求的能力,同时也失去了想要恢复这种能力的天性和动力。早上大部分时间我都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失去重量和形状,只留下灵魂仍然盘旋不去。
——第89页
他不在这儿,纳尼亚校长。这是真的。笼罩在这里的昏暗是属于墓地的昏暗,这间又黑又窄的房间是一块坟墓。我看不见,听不见,没有感觉,也没有思考。我是空的,我不是我。你有一个关于神秘的故事,我有一个关于死亡的故事。
——第92页
我们走进屋子,一开始我什么都看不见,因为那段时间母亲习惯了把所有百叶窗都关起来——她知道,暗就是黑,黑就是哀悼,毕竟她在为父亲戴孝。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份昏暗,我看见她坐在自己的摇椅上,旁边是父亲空荡荡的摇椅。
——第110页
每一份爱都包含了不可能。每一份爱都因为某种深刻的、内在的矛盾而成长。这份矛盾给了它力量和魅力。
——第111页
她也品尝过他淡漠自制下压抑的暴力。她也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听着他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她生活在这间屋子无处不在的、零零星星的痛苦里,如同一滴滴细小的毒液不断滴落。
——第112页
生命中没有什么事能够完全符合我们的心意。你肯定觉得我不懂。但其实你所有的行为我都可以找到解释。我看见你在他旁边,可我无能为力。他在和自己较劲。他一生都在紧张地等待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慢慢意识到什么都不会发生。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把一切都压在心里。从一开始,我们来到这儿的天开始就是这样。
要不是害怕我的嘲笑,他肯定会穿得像拿破仑一样,站在椅子上拿着剑到处挥舞,挺起胸脯,对着世界咆哮。但在这种故作英勇的背后藏着恐惧,害怕有人会过来揭露他的软弱。一直紧紧抓住别人给你的权力不放——这就是的软弱,你父亲也明白这一点。
——第112页
之前她的精神如同一个空虚的容器,现在她感觉被填满了,他给予,她储存。拉比决定了所有她需要遵从的规则与戒律。镜中自己的影像让她一惊:精神上的升华让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她的肩膀变得端正,脸部凸显出棱角,削弱了它的魅力。她的身体杜绝一切浮华之举。
——第117页
到了晚上,布满星星的夜空在她头顶展开,她和拉比一起,在星星之间跳跃。是的,难以置信。如果以前有人这么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的。但现在她信了。现在她是一个有信仰的女人了。这不是外界强加的东西,而是在内心得到启示的特别时刻完成的一个过程。如果没有这位拉比,她永远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现在,她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压抑的、腐败的、毫无意义的,只能通向一扇关闭的门,只能让精神不堪重负。
现在,她所有的行为都由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将她的灵魂与一个为她指引方向、隐蔽而又神秘的“存在”联系起来。在她生命中,出现了一个潜意识的目的,颠覆了所有的一切。
——第117页
我很想问,但在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不需要救赎。我不确定安娜的离开是会给我带来痛苦还是解脱。不过我知道她这一步是无法挽回的。我们的精神从来就没有契合过。一直以来,我都在地平线以外寻找画面与声音,希望能够滋养我苦苦挣扎的灵魂,而没有将视线转回到我们家庭的空间上来。现在,一切都太晚了。不过,她也没有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身上,或放在这个表面上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家庭上。
——第120页
为什么要经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为什么我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安宁。你也找不到真正的安宁,艾立尔。你的身体与灵魂都太过纯洁,不属于这个虚荣浮华的世界,它们不是对抗腐败的证据。
——第130页
这份爱将永远是一个好不了的伤口——疼痛灼热、无法平息。如同爱我自己。因为现在,艾立尔就住在我身体里,很深很深的地方。不可能有两个丹尼尔同时存在,一个英俊一个丑陋。只有一个存在的空间。
——第156—157页
我们是在前进还是后退?这件事永远没有尽头。在达到终点的渴望中,在徒劳的追寻过程中,路会越变越长。
——第188页
暗下来的天空掩盖着可怕的欲望,渴望某些永远得不到的东西。以前就应该懂得、接受这一点,但要接受这个现实很难。不可能。如果这种关键的、没有明确定义的东西是不可得的,任何事情都会失去意义。
——第188页
我们在前进,可实际上是在向后退,退向光秃秃的荒原,一切都始于荒原,包括生命,所以母亲打算回到那里去,将我们也带回去。那遥远的过去强烈地吸引着我们。
——第188页
有时候他们一起存在于我体内,有时候我存在于他们体内。我给他们带来宁静与力量,他们以流动的魅力回报我,这些魅力在我血管中奔流,重新唤回我的青春。
——第196页
在一种完整的、的状态下做一切事情,完全从意识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你为自己积蓄力量,然后将力量倾注在看不见的事物上。你把它们暴露出来,你创造它们。不要让所有时间都困在“存在”的边界里,不要屈从于它们。
——第196页
我看见非常清澈、几乎透明的天空,只有一些灰色的晨雾或阴暗的斑点在上面留下痕迹。我知道,这是夏天后的日子,天空中的这些颜色预示着秋天的临近。我看见山丘起伏的曲线连成一条光秃秃的、毫无生气的地平线。我看见深谷和山坡,坡上黑色的山羊正在吃草,光脚丫的牧童看管着它们。
——第287页
上帝、欲望、死亡、蠕虫与腐蚀,黎明时分、太阳还没出来以前,我在荒凉的群山中漫步,思考着这些问题。
——第293页
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一定能安全到达。
——第1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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