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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钓客清话(插图版) 缪哲经典译著

書城自編碼: 3644136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哲學/宗教哲學
作者: [英]艾萨克·沃尔顿 缪哲
國際書號(ISBN): 9787203117315
出版社: 山西人民出版社发行部
出版日期: 2021-06-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NT$ 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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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风行三百余年的文学经典,再版次数多的英文图书之一。
◎一阙充满阳光和露水的田园牧歌,对疲于现代生活之混乱、繁杂的人,这样的书,是避难所。
◎著名插画艺术家阿瑟·拉克姆(Arthur Rackham)与道格拉斯·W.戈斯兰(Douglas W. Gorsline)所作插图,色彩温暖和谐,线条纤毫可见,画面生机勃勃,具有极强的审美趣味。
◎附沃尔顿经典传记作品《邓约翰传》。
◎随书附赠精美明信片两张。
◎裸脊锁线,翻阅舒适,易于捧读;精装书壳,手工裱糊,美观耐久;封面贴画压凹,烫金印黑,雅致大方。
◎缪哲经典译著:英国文学中三部各具个性而难于翻译的经典——《瓮葬》《钓客清话》《塞耳彭自然史》,其中文版均由缪哲先生首先完整移译,三部作品的风格也正符合译者的个性与趣味。缪哲先生中英文功底深厚,其译笔朴拙,雅洁,以精妙的文辞准确还原原著气质,读其译作,是一种双重享受。
內容簡介:
英语中关于垂钓的书,是汗牛充栋的,著名的,则推这一本《钓客清话》。此书初版于1653年,风行至今,已成“垂钓圣经”,是再版次数多的英文图书之一。《钓客清话》写的是垂钓,但不是钓鱼人的技术指南,而是垂钓的哲学,垂钓中体现的做人的理想、生活的理想,即简单、忍耐、厚道、知足等。
本书由学者缪哲翻译,其译笔精妙风雅,古色古香,得当地传达了沃尔顿古雅、清新、天然的语言风韵。著名插画艺术家阿瑟·拉克姆(Arthur Rackham)与道格拉斯·W.戈斯兰(Douglas W. Gorsline)所作插图,色彩温暖和谐,线条纤毫可见,画面生机勃勃,具有极强的审美趣味。
關於作者:
艾萨克·沃尔顿 (Izaak Walton,1593—1683)
17世纪英国著名作家,著有《钓客清话》《邓约翰传》《沃顿传》等。文字古朴简洁、清新典雅。1653年,60岁的沃尔顿出版《钓客清话》,从此不朽。此书风行至今,已成“垂钓圣经”,沃尔顿则“一生不沽名而成大名,爱钓鱼而钓得盛誉”。
缪哲
1986年毕业于北大中文系。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教授,中西艺术史学者。著有《祸枣集》。译有《瓮葬》《钓客清话》《塞耳彭自然史》《美洲三书》《鲁滨逊漂流记》等。其译笔精妙风雅,古色古香,于译界颇受推崇。
目錄
钓客清话 001
致约翰·奥弗雷阁下 003
致读者 005
第一章?钓手、猎人和鹰客间的一场争论,
每个人都夸赞自己的娱乐 009
第二章?说水獭和雪鲦 059
第三章?雪鲦的钓法和烹制 068
第四章?说鳟鱼 073
第五章?说鳟鱼 091
第六章?说茴鱼 139
第七章?说鲑鱼 142
第八章?说狗鱼 151
第九章?说鲤鱼 162
第十章?说鳊鱼 170
第十一章?说丁鱥 176
第十二章?说鲈鱼 179
第十三章?说鳝和其他的无鳞鱼 184
第十四章?说“髯公” 192
第十五章?说鮈、鲈鲋和银鲤 197
第十六章?无所道,或无足道 200
第十七章?说石斑鱼、鲦鱼 212
第十八章?说鲰、泥鳅、“大头鱼”和丝鱼 221
第十九章?说河,附及鱼 225
第二十章?说鱼塘 231
第二十一章?制线、染线和漆竿子 235
邓约翰传 251
內容試閱
译者序
下面的文字,说阔气点,是应称为“跋”的,本该放在全书的最后。但人人都有的小虚荣,我也有,故不想让别人抢去这书的头彩;本书的作者沃尔顿不行,本书最著名的导言之作者安德鲁·朗(Andrew Lang)也不行。
沃尔顿的生平和作品的介绍,已见于安德鲁·朗——鲁迅、周作人称为“安特路阑”的——为上世纪初欧陆版的《钓客清话》撰写的《导言》里。“写沃尔顿,真是手执蜡烛照太阳”,他说完这丧气的话,却不吹灭自己的蜡烛,一直照到了太阳落山。可见他依稀有月亮的感觉,不全以为自己是蜡烛的。我想他的主要意思,是吓退像我这样的学与识只有爝火微光的人。他得逞了。急于了解作者的人,可抛开此序,先读附于序后的《导言》。公平地说,这导言写得实在好,作者有学问、有性情,对钓鱼的甘苦,也有切身的体验。传世已久的经典,莫不有经典的导言,如约翰逊博士“序”莎士比亚、“序”托马斯·布朗,萧伯纳“序”巴特勒的《众生之路》等。安德鲁·朗为沃尔顿写的这一篇导言,足可以进入经典的导言之列。
英语中关于垂钓的书,是汗牛充栋的,最著名的,则推这一本《钓客清话》。它是垂钓者的“圣经”,风行三百年不衰,互联网上亚马逊书店的书目中,仍有此书的多种新版本,并有现代人的拟作、续作等。一部讲渔钓的书,被人作为文学的经典读,是一定有我们所称的“风格”的。它风格的妩媚,部分来自作者的单纯,他行文有柔静的光,将我们引向它,流连而不忍去之。它清新、闲淡,有超然自得的气息。对疲于现代生活之混乱、繁杂的人,这样的书,是避难所。我有感于自己的生活,每以此书做我精神的备忘;又见许多人和我遭同样的罪,故不避辞拙,将它翻译成中文,公诸和我有同苦的人。
记得当初我打算翻译这本书时,曾有朋友对我说,哪有那么多钓鱼的人,谁会看这样的书?我一想,也是。退而又想,不对。我不杀人,可爱看《麦克白》,这朋友不乱伦,但爱读《俄狄浦斯》。张志和的《渔歌子》,在人们嘴里传了一千多年,也不听说他们都是打鱼的,至少我不是。写什么是一回事,怎么写是另一回事。《钓客清话》写的是垂钓,但不是钓鱼人的技术指南,而是垂钓的哲学,垂钓中体现的做人的理想、生活的理想,即简单、忍耐、厚道、知足等。品行的砥砺,好比磨刀子,不能没有依着,它需要磨具。垂钓是品行的磨具之一,而且是不错的磨具!因为垂钓本身是快乐而有趣的。囚首丧面,克欲苦修,作为磨具是太粗粝了,我们普通人,难免不被它磨卷了刃。励志修身,垂钓自是平易而妩媚的入门功夫。借助于垂钓,德行变和蔼了,格物变可意了,独处则是有趣味的。
当然,简单、厚道、忍耐、知足,不是我们当今风行的做人理想。沃尔顿生活在英国大变动的时期,人人都仰着脖子,看宫阙,看财神,看主教的宝座,像他那样低头看草地和清流的人,并不很多。和那时的人比,我们的头仰得还高,脑袋里风车的轮子,也转得更响,而今天的河水,却落得更低,鱼跃出水的声音,又更小了。想到这里,我总是停下翻译的笔,心想,算了吧。而品行的大忌,是自以为这品行唯独自己有。想一想老沃尔顿,他四周虽是“风行的野调”,却不因自己的品行而自满、而膨胀,故他的心是虚的,能感受出他的同调那微弱的声音,虽然少,可他是知足的人,所以能快乐地为他们、为自己唱出这一首恬静的小牧歌。这么说来,单纯、厚道、知足的人,即使是今天,也还是有的,多固然不多,而沃尔顿当年不因其少而辍笔。我愿效法他。因此,我继续了此书的翻译。再说,沃尔顿的化身、《钓客清话》中的“劈”,不也使原本为猎人的“温”抛弃了旧生活,而拜于他的门下吗?怎见得今天没有猎财猎势的人,会因沃尔顿的开导而改变?想到这里,我有点兴奋,仿佛已看见有人怀揣着《钓客清话》的汉文本,漫步在河边上。而麇集在养鱼池的边上,或室内钓鱼场的人,我可以根据此书的趣味,用一首英国的老歌谣说他们:
费尔博士我不喜欢你,
原因我也说不清。
但这一点我心里知肚里明,
费尔博士我不喜欢你。
这“费尔博士”,正是沃尔顿的好友兼他儿子的老师(这一点我本不想说,恐怕对沃尔顿不利;可沃尔顿教我们要诚实)。
我不曾查过卜辞,不知其中有没有与垂钓相关的字眼;即使没有,钓鱼在我国也是很古的,《诗经》里即多有提及,但主要是小民的娱乐。传说中的姜太公钓鱼,不讲钩,不讲饵,鱼愿上则上,不愿也随它,他钓的本不是鱼,是名与权。这风气开得很成功,到清末,仍有人学他的样子,如那袁世凯,失位后,也一身蓑衣,在老家做了萧散的渔人。古代是官天下,故那时的文明人,惯于在宦海里钓鱼,出了宦海(有几个是情愿的?),见了清流,也往往将之作为复习宦海钓术的训练场,所以古人关于垂钓的诗文有千万,可若想知道他们钓术的细节,如钩、饵、竿子等,不能说无所得,即以我所知,他们多用“矫情饵”“韬晦钩”,竿子的材料,则取“酸葡萄”的藤,然终不是沃尔顿意义上的钓术之细节。光武皇帝的同学严子陵、自称“烟波钓徒”的张志和,用的倒可能是真钩真饵,竿子的材料,也许取自红尘之外的山上,但他们都是“不器”的君子,不像沃尔顿那样,究鱼性,穿蛤蟆,为办饵而弄脏自己的手指。一叶扁舟漂在水上,裁的木枝依稀有鱼竿的样子可见出他们的高洁,就够了。他们是得意而忘鱼的人。万流归宦海;不朝宗于宦海的独立的湖陂,也是为表明它们与宦海的对立而存在的,当宦海出了视野,它们的水也就干了。所以渔钓的主题,袁世凯的时代之后,就退出了我国的文学。我们的古人倘若读沃尔顿,见他纠缠于钩、饵和竿子,用心于鱼性,他们一定会问,这磨磨蹭蹭的,几时才到得了宦海,它们本身有什么趣味?而科学的萌芽,正是在类似的“一问”中被扼杀的。
不好不提的是,我并不是“行之也笃”的钓鱼人,垂钓的乐趣,我得之于想象的,多于得之于实践的。沃尔顿说:“垂钓是近于作诗的,得生来有禀赋。”同样,就钓艺来说,有人是天生的废物,也有人因不肯吃苦而成了废物。还有的人,则天赋既差,又不肯吃苦,我就是这样的人。大自然给了我爱垂钓的心,也给了我笨拙的手、近视的眼,懒惰、事事不用心的坏性子。再说,清亮的河、芳草的岸,也快绝迹于人间了。我活得还远不够久,却已料见记忆中的河流、记忆里的花香,会清于、浓于我未来所见到的、闻到的。去一趟乡下,也远不如回忆中的乡下更让我的眼睛一亮,更唤醒我的每一个感官。落日不再是原来的落日,它照亮我的脸,不如记忆里的落日照亮我的心。去浑浊的养鱼池钓鱼,倒不如躺家里,捧一册沃尔顿,想象那垂钓的乐趣。
最后是关于翻译的几句话。
当初翻译这一本书,是在十一年前,我手边只有欧陆版的白文本,北大的黄亦兵博士为我借了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注释本,对我的助益颇大。而我却对他不起:这注释本在我手里滞留得过久,一笔不大却使他三天没吃上饭的图书馆罚款落在他头上;我在此向他道歉,并愿从稿费里划一点钱,补偿他当年的罚款和这十一年的利息——假如他要的话。
为此书的出版,何兆武教授介绍我认识了当时湖南出版社的秦颖先生,但格于形势,当时未能出版。秦颖先生去“花城”后,不忘旧诺,十年后的去年,命我整理旧译,列入“花城”的“经典散文译丛”。我感谢一向乐于扶掖后进的何兆武教授,感谢我的朋友秦颖先生。
这本书中的三篇文字里(安德鲁·朗的《导言》、《钓客清话》、《邓约翰传》),有许多拉丁文和一些希腊文。我的同学、耶鲁大学的刘皓明先生不辞烦劳,为我一一译成英文(他的计算机无法发送、接收汉文的电子信),复由我译成汉文。书中有一些难解之处,也蒙他为我做了浅白的解释。我感谢他的帮助,感谢毕业十几年来他对我的不断鼓励。但书中的所有错误,均由我负责。
书的名字,也需做一点说明。《钓客清话》的原题是《完美的钓鱼人——沉思者的娱乐》,已故杨周翰教授在他的《十七世纪英国文学》中,译之为《垂钓全书》;这也切合原义,可我担心有的人望文生义,以为这是一本垂钓的技术指南,所以未采用。至于由《完美的钓鱼人——沉思者的娱乐》到《钓客清话》,我则没有什么道理好说,因书而起意罢了。倘有人说这名字的改换,只见我的趣味之伪,我也同意。
《钓客清话》的插图本甚多,但我生活在穷乡僻壤,得书不易。家中的藏书中,幸有一册“法罗顿的格雷子爵”(Viscount Grey of Fallodon)的《蚊钩钓鱼》(Fly Fishing),其中有很好的木刻插图,插图作者叫Eric Fitch Daglish,不详何许人。我将其中的插图复制下来,移用于《钓客清话》,读者可取以为“卧游”之具。[至于这位爵爷,倒值得一说,他出身于英国的显贵家庭,促成英国《改革法案》(Reform Act 1832)通过的著名的格雷首相(Charles Grey)即是他家族的成员。他任英国外交大臣十一年,参与制定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英国外交政策。一战爆发后,他有句话成了传遍欧洲的名言:全欧洲的灯要熄了;我们这一生见不到它再被点亮了。他的《蚊钩钓鱼》,是一本继承了沃尔顿精神的闲书,1899年初版以来曾一版再版。作者虽是宦海中人,但他的书里,却只有小溪潺潺,没有宦海喧噪的涛声,不熟悉英国政治之掌故而读这本书的人,会以为作者是闲散的小乡绅呢。]
邓约翰的肖像,是我从网上下载的。
还有几句话,是关于译文的文风的。沃尔顿生活在17世纪,当时的英文颇有古风,与现代英文的曲折烦琐,是大相异趣的;沃尔顿也不像弥尔顿那样精通拉丁文和希腊文,故他的文字古朴而简洁,没有拉丁语风的华丽与繁沓,可谓当时英文的“正声”。我在翻译时,也试图体现他行文的调子,结果便是“文”了,不大合当今翻译界的规矩。其中过“文”的部分,已遵秦颖先生的指示做过修改,但通体看起来,仍不是译文的“时样妆”。我所以出这一点“小格”,是我自信读者都是宽容的人。如果他们认为不好,他们会原谅我;如果他们说好,我则把这当作他们的鼓励,而不是对我译本的评价。
再有就是本书的注释。安德鲁·朗的《导言》和《邓约翰传》的注释,都是我自己加的。《钓客清话》的注释,则是参考了牛津大学出版社的注释本;该本的注释,因是供英美人使用的,不太适宜中国的读者,为此我对它做了较大的增损。因我的注文已非原注,故其出处,无法一一标明,这一点是需要读者知道的。
最后的一句,是每本书都不可少,在我却绝不是虚应客套的话:译本中的错误,望读者指正。
缪?哲
2000年,石家庄

第一章钓手、猎人和鹰客间的一场争论,每个人都夸赞自己的娱乐
第一天(节选)
劈:那就先说垂钓之古吧。关于这,我只说其一,不论其他:有人说,垂钓和丢卡利翁的洪水一样古远;另有人说,柏罗斯(Belus),那些敬神守道之娱乐的最初发明者,是它的开山祖;还有人,以前撰文论述垂钓之古的,则说是亚当之子塞特,将钓术传给了儿子,复由他们传给后代。更有人说,塞特把钓术,刻在自己树起的石柱上,这石柱,他用来保存数学、音乐、其他珍贵的知识和有补世用的技艺。倘非上帝作美和他本人的勤勉,这知识与技艺,早消失在挪亚的洪水里了。
温兄,有些人的看法就是如此,他们费尽了心力,把垂钓推溯得过于古远,这或有根据,却无必要。至于我,则仅满足于对您说:垂钓之古,甚于救世主之道成肉身。因为《阿摩司书》里,曾说起过鱼钩;据说由摩西写的。故而在阿摩司之前的《约伯记》里,也提到了钓钩,推原其本,当时定有钓鱼人啊!
不过,仁兄啊,我自命为君子,宁以学问、以谦恭,以勇、以仁、以德、以平易,不以炫博耀奇,或本人寡德,就吹自己的祖先无所不备。可话说回来,若家世高贵而久远,本人又多才德,岂不倍加荣耀吗?所以,垂钓之古(我这可不是强辞),若像老的世家,能为这一门我热爱并操行的守道怀德之艺术,增荣耀,添光彩,那我刚才信口提及垂钓的古远,自己是颇感庆幸的。关于它我不再多说,接下来我要夸钓鱼,我以为它是很值得一夸的。
且说古代曾有一场争论,现在也悬而未决:尘世中人的幸福,是多在于思,还是多在于行?有人力主前者,他们说:我们凡人模仿上帝,模仿得越像,就越幸福。他们又说,上帝之乐,端在于默想自己的无限、永恒、威力、善和类似的神品。因此,博学、虔诚的隐修士,多厚思而薄行。有许多教父也引为同调,由他们之诠释救世主对马大的话可知。
立场相反者,也不乏权威名流,他们厚行薄思,以为行动更醇,比如,为了人平安、长寿,做医学试验,并加以应用。人既健康、长寿,自有力量做事,去为善他人,或为国效力,或为善于知己、良朋。他们还说,行动是合教义的,能教人手艺、品德,是人类社会的梁柱。出于此和其他类似的理由,他们把行动,标举于沉思之上。
在两种陈义之外,我不想另树新义,以免生出第三种。只这样告诉仁兄,我心里就踏实了:当得起“思行会通”之名的,非我那诚实、天真、安详、无害的钓艺莫属。
首先,我要告诉您某些人的心得,因为在我看这很在理:论场所,河边是最安静、最适于沉思的,钓鱼人坐在河边,便不由自主地堕入冥想,博学的杜·穆林,似乎就持此见。在关于预言之应验的对话里,他说道,上帝每对他的先知露天机、预来事,总带他们去荒野,或海边,使他们脱离人群、劳生之苦和尘世的烦恼,好冥心静虑,以受天机。
这似乎也为以色列的子孙所仿效,他们一度境况很惨,心里郁闷,快乐和音乐,从心底一扫而空,竖琴喑哑了,悬挂在巴比仑河边的柳树上,他们坐在岸边,哀叹圣城锡安之隳落,默念命途之多舛。
一位西班牙才子说:“河与水中的鳞介,生来是智者沉思的资粮,愚人有眼,但无珠,故视而不见。”我自不敢班列于前,却还是想出脱于后的,故把我的一得之愚,献给仁兄,先是关于河的,而后是鱼的。我敢说,我讲给您听的,多耐人寻味,反正对我是如此。当我坐在长满鲜花的静静的河边,沉思着要讲给您听的这些事时,曾度过了许多美妙的时光。
先说河。关于河与河里长育的造物,卓有信誉的作家们,曾记有大量的珍闻,我们无须否认其为信史。
如埃皮鲁斯(Epirus)的一条河,就很不寻常,点燃的火炬,能浇灭之,未燃的火炬,则点燃之。有的河水,喝下去就疯,又有河水,喝下就醉,还有的河水,则使人大笑致死。塞拉鲁斯河,短短几个小时,能把棍棒变石头;据卡姆登说,类似的事,还见于英格兰与爱尔兰的拉赫默(Lochmere)。阿拉伯半岛上有条河,羊饮进河里的水,毛就变成了朱砂色。名声之大如亚里士多德,也说到一条快乐的河,即埃鲁西纳河(Elusina),它闻乐起舞,但凡有音乐,水就冒泡、舞蹈、变浑,音乐一停,立刻又澄净如初。卡姆登说,西莫兰(Westmoreland)的克比(Kirby)附近,有那么口井,水涨水消,一天多次。他又说,萨里郡有一条河,人称“鼹鼠河”(Mole),从源头流下数里,便为山阻,于是穿地而去,行出老远后,又冒将起来,故左近的居民夸口说:他们是在桥上放羊的。而西班牙人说阿纳斯河(Anus),也与此类似。为免得仁兄失去耐心,我举最后一事,是一位大家、博学的犹太人约瑟福斯说的:犹地亚(Judea)有一条河,一周七日,有六天是飞流而下,然后停下过安息日。
但河的事,我按下不提,且说水里生长的鱼或叫怪物的(叫什么好,就悉听尊便了)。哲学家普林尼,在《自然史》第9卷第3章里说,印度海中,有鱼名“巴莱纳”(Balaena),意思是“旋涡”,它身宽体长,占地可达两英亩多;另有一种鱼,长约200腕尺;又说恒河里有鳝长30码。他还说,这些怪物的出现,须有待暴风自山崖逆吹湍浪,把水底的鱼翻出水面。他又说,附近卡达拉岛(Cadara)的居民建房子,便拿这些鱼的鱼骨当木料。他还说,在这里,时有上千条鳝鱼缠作一团,难解难分。还说这里有鱼名海豚,它爱音乐,一听到常来喂它的大人或孩子叫它,就翕然前来,说它游水之快,如脱弦之箭。关于海豚和其他鱼,博学的卡索邦博士在《轻信与多疑》(Credulity and Incredulity)一书里,也有大量记述;此书由他本人出版于1670年。
我们岛国的人,这些奇闻怕是难得一信,所幸有许多怪物如今可以看到,其中的许多,是约翰·特莱底兹坎特收集的。我的朋友、伊利亚斯·阿什摩尔(Elias Ashmole)老爷,又踵事增华,把它们小心得法地养在家里,就在伦敦附近的兰白斯镇。我提到的其他怪物,或可由此取信于人了。且由我再举几样奇鳞异介,如今您都可以见到,至于是不是非得“眼见为实”,就悉听尊便了。
在阿什摩尔老爷家里,有猪鱼、狗鱼、海豚、兔鱼、鹦鹉鱼、鲨鱼、毒鱼、剑鱼;怪鱼之外,还有蝾螈、几种石砌、塘鹅、天堂鸟、大量的蛇、鸟巢,无一不具形态,造化之奇,真让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此外,还有许多罕见的东西,和我刚才说的怪鱼相比,当不啻大巫比小巫。这无非是说,水是自然的宝库,里面锁有她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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