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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红楼梦》是中国人的文化博物馆和精神家园
诞生于大清全盛时期的《红楼梦》是四大名著之首,曹雪芹以宝黛情感悲剧和四大家族的兴衰为经纬,在衣食住行和喜怒哀乐的种种可能性之外,更展示了一幅广博深邃的思想画卷,呈现了中国文化和生活方式的方方面面,堪称中国人的文化博物馆和精神家园。
一部“人性百科全书”,从人性角度看懂红楼人物
30种人格,30种喜怒哀乐,30种人性标本,看透红楼人物命运的光鲜与悲喜。富贵闲人、知音人、槛外人、冷眼人、尴尬人……热与冷、俗与雅、刚与柔、卤与乖、呆与巧、通与专、博与约、诚与伪……你我又是其中的哪种人?
独一无二的性格摹本,为世界文学史贡献经典意象
《红楼梦》之所以是难以比肩的精神高峰,还在于洞穿人性的故事架构之外,曹雪芹为世界文学史贡献了独一无二的性格摹本,比如“泪人”在世界文学史上属于孤本,而加缪的“异乡人”,本质上就是曹雪芹早在两百年前塑造的“槛外人”(贾宝玉、林黛玉、妙玉为代表)。
探索《红楼梦》大善大恶中间的人生状态,读透人物内心的复杂
去本质化品评人物,看到红楼人物并非大善大恶的两端对立,发现每个人都难以逃出自身的限制与环境的限制,从而看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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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红楼梦》的出场人物接近400,无论达官显贵还是芸芸众生,除了每个人物自身的独特性外,群体之间还关联着不同程度的相似性。曹雪芹勾勒了“明白人”“泪人”“槛外人”“玻璃人”“嫌隙人”等众多生命图景,刘再复先生深挖人物类型,从文化类型的角度,以30种人物类型为专题,或穿梭于红楼人物出场的不同篇章,或游走在人物性格丰富的中国古典文学,或信手拈来经典的外国文学意象,深度剖析红楼人物,细致解读人物心理和行为举止的文化表征,在延长思考纵深的基础上,深描大观红楼的人情和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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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刘再复,1941年生于福建南安县,曾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文学研究所所长。20世纪80年代末旅居美国,现任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客座研究员、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文化中心名誉教授、台湾东海大学讲座教授。主要著作有《鲁迅美学思想论稿》《性格组合论》《传统与中国人》《放逐诸神》《罪与文学》《现代文学诸子论》《人论二十五种》《漂流手记》等,作品已译为英、韩、日、法、德等多种文字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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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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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序
自序:人性的孤本
梦中人解读:鸳鸯、秦可卿、林黛玉等
富贵闲人解读:贾宝玉、贾母等
槛外人解读:妙玉、宝玉、林黛玉等
卤人解读:贾宝玉、史湘云、香菱等
可人解读:秦可卿、晴雯、芳官等
冷人解读:薛宝钗、惜春等
通人解读:薛宝钗、薛宝琴等
玉人解读:黛玉、宝玉、妙玉等
泪人解读:林黛玉
痴人解读:贾宝玉、林黛玉、尤三姐等
正人解读:探春、贾政等
真人解读:林黛玉、贾宝玉、晴雯等
乖人解读(兼说“ 妥当人”):袭人、探春等
怯人解读:迎春、秦钟等
愚人解读:夏金桂、贾瑞等
能干人解读:王熙凤、探春等
玻璃人解读:王熙凤等
明白人解读:平儿
颖悟人解读:宝玉、柳湘莲、紫鹃、贾雨村等
知音人解读:贾宝玉、林黛玉等
冷眼人解读:冷子兴、秦可卿、惜春等
伶俐人解读:小红、贾芸等
糊涂人解读:史湘云、贾宝玉等
读书人解读:贾政、贾宝玉等
滥情人解读:贾琏、薛蟠等
嫌隙人解读:赵姨娘、邢夫人、夏金桂等
尴尬人解读:贾赦等
势利人解读:封肃、娈童师父等
小人解读:赵姨娘等
废人解读:薛蟠等
浊人解读:贾蓉等
附录
论《红楼梦》的性格描述
不为点缀而为自救的讲述:原“ 红楼四书”总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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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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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读《红楼梦》文本,就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贾政不认为贾宝玉是“读书人”。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中,这位“老学究”命子弟作《姽婳词》(礼赞女子娴静美好的诗词),此时宝玉、贾环、贾兰均在场,贾政命他们看了题目之后,自己则观照三人并做了心理评价:
他两个虽能诗,较腹中之虚实虽也去宝玉不远,但件他两个终是别路,若论举业一道,似高过宝玉,若论杂学,则远不能及;第二件他二人才思滞钝,不及宝玉空灵娟逸,每作诗亦如八股之法,未免拘板庸涩。那宝玉虽不算是个读书人,然亏他天性聪敏,且素喜好些杂书,他自为古人中也有杜撰的,也有误失之处,拘较不得许多;若只管怕前怕后起来,纵堆砌成一篇,也觉得甚无趣味。因心里怀着这个念头,每见一题,不拘难易,他便毫无费力之处,就如世上的流嘴滑舌之人,无风作有,信着伶口俐舌,长篇大论,胡扳乱扯,敷演出一篇话来。虽无稽考,却都说得四座春风。虽有正言厉语之人,亦不得压倒这一种风流去。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
此时贾政已经年迈,对宝玉比先前宽容多了,但是根深蒂固的偏见仍然存在:宝玉“不算是个读书人”,看杂书不算读书。在这之前,他对宝玉的评价可没有这么温和,当着众人的面,不断地骂宝玉是“无知的蠢物”,是辱没祖宗的“孽障”,就因为他不读书,只有一些吟诗作词的“歪才情”(第十七至十八回)。他那一回把宝玉往死里打时先骂道:“该死的奴才!你在家不读书也罢了,怎么又做出这些无法无天的事来!”(第三十三回)“不读书”是宝玉一切“罪”的前提。而儿子不读书,是他痛彻肺腑的心结。有这些心结垫底,再有别的事,那就必然要火上浇油,爆发出来。
在我们今天看来,贾政硬说宝玉“不读书”,简直是强加的莫须有罪名,而说宝玉不是读书人更是荒谬。从宝玉一出现,即初次见到林黛玉时所问的个问题便是:“妹妹可曾读书?”第二个问题则是:“妹妹尊名是那两个字?”当黛玉说“无字”之后他立即送给“颦颦”二字,并解释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当探春说是“杜撰”时,他笑道:“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此时的宝玉还是乳臭未干的少年,就已读《古今人物通考》,并知道“四书”之外的书籍太多杜撰,如果不是广泛阅读,怎能敏捷地给黛玉命名,怎能知“四书”与其他书籍之区别?至于在“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中,他压倒众清客,命名新颖妥帖,各种命名都需引经据典,说明来历,倘若不读书,这些知识这些学问是从何而来?
说宝玉不算读书人,那么,贾府里谁是读书人?在贾政看来,至少他自己是读书人,别人也认为他是读书人。《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在介绍府中人物时说到贾政,也是“自幼酷喜读书,祖父疼”,而他也确实是一个勤奋用功、兢兢业业而且知书识理的人,而且对于诗词题咏又很有见识,在“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中,宝玉和众清客各拟题咏,由他从优而择。此时他的身份既是主人,又是一个文学批评家。在评选中,他只面对“作品”,不因人废言(即不因平常对宝玉有偏见而影响抉择),结果是全选中了宝玉的方案。他虽然不给宝玉一句赞扬话,但都婉转认可,甚至“点头微笑”过,显然认识到宝玉所拟比众清客高明。在蘅芜院,宝玉拟题对联为:吟成豆蔻诗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贾政笑道:“这是套的‘书成蕉叶文犹绿’,不足为奇。”贾政一下子道出来历,并在否定中肯定,没有诗识学识是不行的。在第七十八回,他令作词后,宝玉一泻无余,直让众客“大赞不止”,从这一节表现,只要平心而论,都会觉得贾氏这对父子并非等闲之辈,一个有诗才,一个有诗识,两个对长篇歌行都有真知。贾政注意到长诗不可靠辞藻堆砌,这是对的,宝玉说理虽如此但也要些辞藻点缀,这一见解也是对的。贾政点到“连转带煞”,即注意到长歌转快且要煞得住的难点,而宝玉立即付诸“实践”,转得干脆利落,难怪众清客要“拍案叫绝”。
父与子分明都是读书人,但父偏偏否定子是读书人。这原因就是贾政作为清代一个以功名为本的正统士大夫,只认“四书”等儒家经典为书,只认以科举为目的的八股文章为书。只有读“四书”读有关八股文章的人才算读书人,至于诗、词、诔、赋等都属歪门邪道、雕虫小技,全然不可提到“书”面上来。在贾政的理念下,即使宝玉读遍《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也难逃“不喜读书”“不习文”“不好务正”等浪子罪名。贾政尽管为人清正,但思想却极为刻板,人生只以荣宗耀祖、齐家治国为目标,书本也只是达此目的即敲开功名之门的敲门砖。
宝玉与黛玉灵魂所以相通而与宝钗的心灵终隔一层,其重要的原因之一也与读书有关。宝钗的读书观与贾政相似。上文引述的她对黛玉所讲的那一篇书论,倒没有像贾政那样认定宝玉不是读书人,但认定宝玉的读书方向是错误的,不读正书,而读杂书,结果是移了性情,愈读愈坏。宝玉正是个杂学家,喜读诗词曲赋小说等杂书,“每日家杂学旁收的”(第八回),“若论举业一道,似高过宝玉,若论杂学,则远不能及”(第七十八回)。在宝钗看来,对于宝玉,严重的问题就在于读杂书,是杂书误了他,害了他,以至于把他推向不可救药的地步。总之,宝钗不认定宝玉是“不读书”,而是“错读书”“读错书”,此说虽没有贾政那么独断,但骨子里也觉得宝玉不是正经读书人。
读什么书?什么才是读书人?这个问题在贾政与贾宝玉父子之间变得如此尖锐,这是有原因的。唐代科举制度冲击门第贵族制度之后,经过宋明直至清,社会风气已有很大的变化。清朝虽然还保持部落贵族制度,但是科举仍然积极进行,在社会上,人们已看重才干,不那么看重血统,即使是在贾府这种贵族之家,也不是个个贵族子弟均可以继承爵位,也需要靠读书获得功名,才能荣宗耀祖,仅靠祖宗吃饭只会让人瞧不起。贾宝玉不喜欢读圣贤书,把心放到诗词、杂书之上,这等于断了读书做官的希望,也意味着贾政的子辈断了豪门雄风,这对贾政便是致命的打击。
贾府内外,痛切地感到“一代不如一代”的是贾政。因为忧患意识深,也就把子弟能否通过读书进取一事看作等大事。第三十三回中,贾政怒不可遏,把宝玉往死里打,直接的原因是忠顺王府长史官来查宝玉藏匿琪官(蒋玉菡)和贾环进谗宝玉对金钏儿“强奸不遂”两件事,但贾政对宝玉的“恨”却是累积已久,其中要紧的一条便是他竟不做正经的读书人。好诗词也如私藏戏子和调戏丫鬟一样,属于好色行径,与读书立功之德完全是两码事。一个只会咏花颂月的好色浪子孽障,怎可称作读书人。他痛打贾宝玉,其深层原因,就在一个“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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