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INTRODUCTION
SECTION
I. THOUGHTS ON MIND AND ON STYLE
II. THE MISERY OF MAN WITHOUT GOD
III. OF THE NECESSITY OF THE WAGER
IV. OF THE MEANS OF BELIEF
V. JUSTICE AND THE REASON OF EFFECTS
VI. THE PHILOSOPHERS
VII. MORALITY AND DOCTRINE
VIII. THE FUNDAMENTALS 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
IX. PERPETUITY
X. TYPOLOGY
XI. THE PROPHECIES
XII. PROOFS OF JESUS CHRIST
XIII. THE MIRACLES
XIV. APPENDIX: POLEMICAL FRAGMENTS 术语汇编与简释
一、帕斯卡其人
布莱士?帕斯卡(Blaise Pascal)是十七世纪法国数学家、物理学家、散文大师,也是近代个试图跳开理性主义窠臼,关注自由意志的哲学家。
1623年6月19日,帕斯卡出生于法国多姆山省克莱蒙费朗城。帕斯卡三岁丧母,加上自幼体弱多病,因而未曾接受学校教育,由父亲艾基纳(é;tienne Pascal, 1588—1651)亲自教育和培养。帕斯卡天资过人,幼年时期就表现出了对研究自然的兴趣和卓越才能。他12岁时独自发现三角形内角之和等于180度;16岁时发现著名的帕斯卡六边形定理(即“圆锥曲线内接六边形其三对边的交点共线”);17岁时写成《圆锥截线论》,与笛卡尔(René; Descartes,1596-1650)、德扎尔格(Girard Desargues,1591-1661)一道开辟了近代几何学;19岁时设计并制作了一台能自动进位的加减法计算装置,被称为世上台数字计算器,为以后的计算机设计提供了基本原理;23岁时制作了水银气压计,后又进行过一系列气压和真空试验;30岁时提出流体能传递压力的定律,即所谓帕斯卡定律,从而奠定了近代流体力学的基础;31岁时写成《液体平衡及空气重量的论文集》(1663年正式出版);35岁时以积分学的原理解决了摆线问题(1658年完成《论摆线》),为后来莱布尼茨(Gottfried Wilhelm Leibniz,1646-1716)建立微积分学奠定了基础。自1655年开始,帕斯卡隐居修道院,转入神学研究。他从怀疑论出发,认为感性和理性知识都不可靠,从而得出信仰高于一切的结论,写下《致外省人信札》(1656)、《几何的精神》(1657)、《思想录》(1658)、《写在签名的形式》(1661)等经典著作。1662年8月19日帕斯卡辞世,终年仅39岁。
帕斯卡在其短暂的人生里作出了诸多贡献,并以在数学及物理学中的贡献。其科学业绩曾被十八世纪百科全书派的科学家达朗贝尔(D’ALember, 1717-1783)誉为阿基米德与牛顿二者工作的中间环节。后人为纪念帕斯卡,用其名字作为国际单位制中的压强单位“帕斯卡”,简称“帕”。《思想录》是帕斯卡转入神学研究后的哲理散文集,集中体现了他对基督教信仰的辩护,首次出版于1670年。
二、帕斯卡《思想录》的成书背景
1646年以前,帕斯卡一家信奉罗马天主教。就在这一年,帕斯卡的父亲生了一场病,这让他们有机会接触了波尔?罗雅尔(Port-Royal)修道院的神职人员,并接受了詹森派(Jansenism)的神学观念和简朴道德观。詹森派是十七世纪罗马天主教奥古斯汀派(Augustinianism)的一支,其主要教义是否定自由意志,接受命运安排,宣扬神的恩典(而非善举)才是获得救赎的关键。1656年,詹森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安托万?阿尔诺(Antoine Arnauld, 1612-1694)遭到巴黎索邦大学神学院的封禁,帕斯卡受人之托为其辩护。他以匿名形式,连续发出了十八封《致外省人信札》,与耶稣会(Jesuit)进行了针锋相对的论战。在论战的同时,帕斯卡笔录了所思所想,及至近千条,准备辑录成《为基督教辩护》。有些条目(以下皆称“则”)的论述已经完成,篇幅丰满,语言流畅,含义隽永(如第72则等);有的条目则只是灵光乍现的记录,残片式行文,未及展开论述,甚至是只言片语,失于完整,如第78则:Descartes useless and uncertain (笛卡尔无用且不确定)。这些缺憾随着帕斯卡于1662年的辞世而成为永远的遗憾。1670年,这些笔录经后人整理为帕斯卡《思想录》出版。
三、帕斯卡《思想录》的基本内容
全书共923则,辑为十四编,各编内容大致简述如下(之所以说是“大致”,因各编论述主题广泛,编排分散,各编之间既有相互重复,也有相互矛盾,难以在有限空间内予以详述,甚至只能是摘取式的,特别是从第八编至第十四编有关基督教教义以及为宗教辩护的部分,考虑到中国文化语境,更将作极简处理)。
编“关于头脑与风格的思想”(Section I: Thoughts on Mind and on Style,1-60则)。帕斯卡集中讨论了数学头脑与直觉头脑的不同、娱乐与基督徒生活、雄辩与语词意义、诗歌之美与数学之美等。
帕斯卡说,数学思维与直观思维不同。数学家基本不靠直觉,而具有直观思维的人可以是数学家。直觉是判断的一部分,数学则是智力的一部分。那些通过感觉判断的人不理解推理过程,他们会一看便知,而不习惯于寻找原理;其他人则相反,习惯于通过原理推断,完全不明白感觉的事情,因而不能一看便知。语词排列不同,意义不同;意义排列不同,效果不同。真正的雄辩蔑视雄辩,真正的伦理蔑视伦理;蔑视哲学乃是真正的哲学思维。诗歌之美与数学之美、医学之美之间的不同:诗歌之美在优雅,数学之美在证明,医学之美在治愈。优雅与美丽的标准,存在于我们的本性与取悦我们的事物之间的某种关系。
第二编“不信上帝之人的苦痛”(Section II: The Misery of Man without God,61-183则)。本编较集中谈论的主题包括:批评蒙田(Michel de Montaigne,1533-1592)和笛卡尔、比较科学与伦理学以及上帝与宏观微观的无限性、想象力与理性、理性与感觉、人心的伪装、消遣与人心、人心与虚荣、人的不幸等。
帕斯卡评价蒙田:蒙田犯的错误很大,其书不带有信仰的目的,对自杀、对死亡的看法偏颇,且蒙田主张不用顾虑救赎问题;对琐事讲得太多,对自己讲得太多等。帕斯卡表示,不能原谅笛卡尔,因为在其全部哲学里,除了需要上帝推动一下这个世界,他再也不需要上帝。
关于科学与伦理学,帕斯卡说,科学浮华,在我陷入对伦理感觉无知的苦恼时,物理科学无法安慰我;但在我对物理科学感觉无知时,伦理学却总能安慰我。上帝威力无限,在感官限度的思索中,人类的想象力会迷失自身。宏观无限,世界的可视限度,远在我们视线所能及的范围之外,人在这一无限之中算什么呢?虚无。但微观也是无限,即如蜉蝣,也是无限可分,如此一来,人就是巨人,是世界,是全部。因此,人在自然中的地位,与无限相比是虚无,与虚无相比就是全部。虚无与全部相互依赖,相互引发,二者处在两极,只能在上帝那里找到彼此。对虚无和全部的获知,需要同样的无限能力,因此,所有科学在可及度上都是无限的。至大无外的无限和至小无内的无限,都是超乎人的理性理解力的,无法终清楚明白地确定。这就注定了我们不能获取某些知识,也注定了我们的无知。因而,我们不必寻找确定性,不必追寻稳定性。与无限相比,所有的有限都相等,要对有限进行比较是痛苦的。比如人,与所知的一切都是关联的,空间、时间、运动、构成元素、热度、食物、空气、光、身体……要明白其中一点,必须知道另一点,一切都因果相连。要了解部分,必须知道整体;同样,要了解整体,必须知道部分。造成这种能力不足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我们是由两个相反的本性构成的:灵魂与身体。人对身体不了解,对心灵所知更少;而身体如何与心灵结合,所知少。
人的想象力也常常欺骗其主人。想象力是一种傲慢的力量,是理性之敌,统治和控制理性,迫使理性相信、怀疑和否定。想象力不能使愚者变得聪明,却可以使他们喜悦,而理性只能使聪明人痛苦;想象力使人感觉荣耀,理性使人感觉羞耻。
人是充满错误的主体,与生俱来,不可消除。没有什么能向他显示真理,一切皆是欺骗。真理的两个来源,即理性与感觉,二者相互欺骗。感觉以假象误导理性,又遭到理性同样的报复。以进步而完美者,也以进步而毁灭;弱者从不会变得强大。
习性是人的第二本性。习性的原则就是我们的自然原则;不同的习性就导致不同的自然原则。意志是信仰的首要因素之一,我们往往是基于如何看待事物而判定其真假。人想要伟大,却发现自己渺小;想要喜悦,却发现自己痛苦;想要完美,却发现自己浑身缺点;想要成为受爱戴、受尊重的对象,却发现自己过失频频,得到的只有仇恨及蔑视。
关于人心的伪装,帕斯卡也有精彩的论述。如果有人想讨我们欢喜,他们就会避免做那些我们讨厌的事。我们希望怎样,他们就会怎样;我们忌恨真理,他们向我们隐藏真理;我们要得到奉承,他们就奉承我们;我们喜欢被蒙蔽,他们就蒙蔽我们。一位王子可能是全欧洲的笑柄,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讲真话对那些被告知者有用,而对告知者不利。人生因此就是永恒的幻觉,人们彼此欺骗与奉承。那么,人就只剩下伪装、虚假和虚伪,对己对人均是如此。这些倾向有着人心的自然根源。
根据帕斯卡的观察,人分贵贱,却有着同样的不幸,同样的悲伤,同样的激情;高贵者位居轮子顶部,低贱者处于轮子中央,同样的旋转,后者所受干扰更小。由于人们不能对抗死亡、痛苦以及无知,为了不去想这些,为了喜悦,他们便把消遣装进了头脑。消遣是能抚慰我们苦痛的东西,却又是我们苦痛之。我们更喜欢追逐猎物的过程,而非猎物本身。人们在与困难的斗争中寻求休息;而当战胜了困难,休息即变得不可忍受。没有娱乐,就没有欢乐;有了娱乐,就没有悲伤。人无论地位高低,均是如此。消遣娱乐着我们,引导我们不知不觉地走向死亡。这一切为了什么?为了吹嘘自己,为了证明自己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不蠢。虚荣如此深入人心,即便一个士兵、随从、厨子乃至脚夫,也都炫耀自己,希望拥有羡慕者。从婴儿起,赞赏就宠坏了所有人。好奇心也不过是虚荣。不能认识到世人的虚荣,是失败者。帕斯卡慨叹道:人心是何等的空洞,又是何等的污秽啊!
第三编“论赌注之必要”(Section III: Of the Necessity of the Wager,184-241则)。帕斯卡首先谈论人们对待宗教的态度,然后声称人生是一出悲剧,接下来以自己的困惑为例,讲述了对上帝的寻求,后针对人们对上帝存在的怀疑,主张在信仰上帝问题上,人们必须下赌注。
在帕斯卡看来,人们鄙视宗教,仇恨宗教,惧怕其为真。要纠正这一点,帕斯卡说,我们必须首先表明,宗教不违背理性;宗教令人尊重,赢得尊重;然后我们必须让宗教可爱起来,让善良人希望其为真;后,我们必须证明其为真。但又认为,人依靠理性,无法证明上帝存在,信仰是上帝的恩赐。帕斯卡说,对于宗教,怀疑乃是大恶,当我们怀疑时,至少应责无旁贷地寻求上帝;我们因为怀疑而不去寻求上帝,将导致人生的彻底不幸。帕斯卡然后对怀疑宗教者的心态进行剖析,指出其欠缺、无知与愚蠢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