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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万千心理·心理创伤的代际传递

書城自編碼: 3626123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心理學心理諮詢与治療
作者: [美]杰拉德·弗洛姆[Gerard Fromm]著,吴和鸣
國際書號(ISBN): 9787518434138
出版社: 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1-07-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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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有一个说法提到,剧毒之物百步之类必有解药。代际创伤也如是。心理创伤的代际传递始终在进行,但所传递的不仅是痛苦,也是疗愈的智慧与力量。创伤的代际传递让我们思考创伤的主体为何。我们相信个体不是孤立的 存在,而是处于各种系统、各种关系之中,但我们又往往以个体为中心去评 估和干预心理创伤。对于心理创伤代际传递的关注,使一个新的创伤主体显露出来。那些未曾言说的秘密封锁住了几代人,当秘密终究被揭开时,我们重新认识彼此,也重新认识自己。这个过程是艰难的———走向言语化的过?是艰难的,言语化之后也是艰难的。“人若不能表达,就无法保持沉默(Where of one cannot speak,there of one cannot stay silent)”,传递始终在进行。所传递的不仅是痛苦,也是疗愈的智慧与力量。更重要的是,传递的是经历创伤的复杂体验,是走过的路。
內容簡介:
本书所有章节的主题框架均与真实的创伤有关,这些创伤不仅仅属于一代人,也在很大程度上无意识地影响着下一代人。因此,本书的目的不是“谴责父母”,不是批评“糟糕的父母教育”,而是揭示出一些更复杂、更宽容、也更可怕的东西—创伤,以及家庭如何以一种超出他们意识和控制的方式,随着时间推移努力应对创伤。
關於作者:
M. 杰拉德·弗洛姆(M. Gerard Fromm)
哲学博士,奥斯汀·里格斯中心埃里克森教育研究所主任。在马萨诸塞 精神分析研究所、伯克希尔精神分析研究所、哈佛医学院和耶鲁儿童研究中 心任职,与布鲁斯·史密斯(Bruce L. Smith)博士合编了《促进性环境:温尼 科特理论的临床应用》(The Facilitating Environment: Clinical Applications of Winnicott’s Theory)一书。
目錄
第一部分 犹太人大屠杀事件的阴影
导言
第一章 活在恐怖阴影下的第二代
第二章 断裂的链条:创伤与战争的“遗产”
第三章 叙事和象征的创伤性关闭:死本能的衍生?
第四章 创伤的代际传递:历史及临床观点

第二部分 咨询室内
导言
第五章 内外部战争的交织
第六章 治疗阻抗和创伤传递
第七章 转折:代际创伤的习得
第八章 代际冲突与家庭“神话”
第九章 创伤和精神疾病的堂吉诃德式传递方式

第三部分 当代美国
导言
第十章 创伤传递的马赛克拼图
第十一章 家有英雄:消防员家庭中的创伤传递
第十二章 后记:迷失与找寻
內容試閱
导言

针对创伤传递的研究在20世纪70年代日益增多,研究的重点是犹太人大屠杀事件幸存者后代的痛苦和家庭动力,即那些与父母一起成长,在心理上接受父母创伤遭遇影响的人。拉康将父母的创伤称之为“真实存在”,伊兰尼·科根称之为“永远改变人类历史形态的灾难性事件”。
科根的这一章展示了被孩子们强制内摄的情感场景,这些孩子们往往深深认同了父母的伤害,或者拥有父母对人、事件和世界的印象。她探究若他们在当前生活中面对创伤性事件会发生什么,并用两个生动的临床案例说明了答案。强烈的主题,如与受损的另一方联合以治愈他们、减轻自己不这样做的罪恶感,以及在毫无必要时挣扎求生等,都清晰地显现出来。如同过去与现在,内在与外在之间深深的混乱,是这些孩子在面对现实创伤时与其斗争的“武器”。
深刻的困惑(完全丧失的感觉)也是维拉·穆勒·佩斯纳这一章的主题:困惑是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身份认同感受到创伤的结果。她讲述了很多在波兰的犹太人的真实故事。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犹太人,一生信仰天主教徒,其中一人甚至成了一名神父。他们对自己的看法的影响和随后的关系困境都被尖锐地描述出来。但是,伴随着这一突然冲击而来的、令人深感不安的信息,某种秘密的主题或一直被抑制的感觉显现了。这种双重意识—同时“知道”和“不知道”的感觉—是创伤传递的另一个方面。

多里·劳布的这一章让我们回顾了过往的创伤对当前事件的影响。在临床环境中,对来访者、分析师和督导来说,这一次会谈恰巧发生在创伤中。尤其是在格林的研究基础上,他对创伤破坏认知、象征和记忆能力的方式进行了丰富的理论和临床描述。创伤在个体的心理上创造了一个“洞”,其他人会对此做出反应,尤其是下一代人。他对死本能的讨论—一个在精神分析中备受争议且定义不清的概念—与创伤对受害者和迫害者的影响以及内在好客体的破坏密切相关,劳布温柔地称之为“内在你(inner thou)”,即正在和谁进行对话是我们的功能和人性的源泉。
在这一部分结尾时,彼得·洛温伯格带我们回到弗洛伊德对精神创伤的原始描述,这是面对次世界大战的情感创伤时的发现。洛温伯格用近期的临床经验列举了几个临床特征,澄清了下一代人的痛苦,同时也说明了下一代人的适应能力,并向我们展示了难以言说的历史是如何作为一种纯粹的焦虑爆发的。然后他把我们带到他自己的故事中,将共情和智慧带到这些回忆中。他的反思强烈地警告我们,要注意创伤传递过程中那些可怕的讽刺性:受害者往往试图通过成为迫害者来扭转他们的创伤无助感,从而继续创伤的循环。但他也对打破这一循环寄予希望,因为一代人可以抓住创伤的遗产,将这种无声的传递转化为有声的叙述,哀悼其影响,并开创一个修复性的未来。

第三章

叙事和象征的创伤性关闭:死本能的衍生?

多里·劳布

通过一个详细的临床案例和相关文献梳理,本章试图说明巨大的精神创伤事件之后,在叙事的形成、象征,甚至在精神分析的聆听和理解过程中出现的失败。本应该清晰明了、一看便知的地方却出现了令人费解的断裂和缺失,探索的好奇心也停滞了。作者尝试解释所发生的现象:在强烈的创伤中内在的好客体—“内在你(inner thou)”彻底被摧毁,与之的内在对话被终止了。作者想阐释在所设想的联结、象征和叙事形成被中止的过程中,死本能派生物所起的作用。一旦对客体投注力比多能量的束缚被解除,认同了攻击者(内在世界中仅存的客体表征),死本能的衍生物就会被释放出来。我们将在另一个案例中讨论和说明遭受了严重创伤的病人的精神分析治疗意义。
一个反移情盲点的案例
该分析师是精神分析训练候选人,个案是他当时接手的个干预病人。分析师曾是一名儿童幸存者,他5—7岁时是在一个纳粹集中营度过的。在开始治疗工作前,他在美国的移民身份出了问题,其精神分析训练面临中断。协会给出忠告,如果他不能保证可以在美国驻留足够长的时间,那么就既不能开始首个干预工作,也不能继续训练课程。他觉得自己又要被驱逐了—从目前居住、工作的国家流放、流亡,还得不到受训协会的保护。后,美国的移民法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恰巧缓解了这场危机,他得以接手个干预病人。
个案的督导师是一位非常杰出的精神分析师,也是来自欧洲纳粹占领区的难民。他因灵活性、包容性,以及所撰写的有关精神分析新客体关系经验的原创性著作而为人所知、饱受赞誉。据其论述,需要借助新客体关系经验重新审视童年早期受损的客体关系,建立动态的治疗过程。
个案是一位年近30岁的女性,单身,是一个教师。她是家中的老大,有一个比她小5岁的弟弟。她认为弟弟是父母的宠儿,非常嫉妒他。除了工作,她的生活相当空虚。她几乎没什么朋友,更谈不上社交生活。她从未与任何男性建立过关系,也没有谈过恋爱。她的症状是间歇性抑郁、绝望和惊恐发作,也曾因惊恐发作被送到急诊室。
一躺在沙发上,她就开始怀疑分析师,从分析师的节制中解读出各种各样的意义。她觉得从一进治疗室开始,分析师就鄙视她,试图让她出丑。他是冷漠的、挑剔的。她将分析师比作自己的母亲,在她看来,母亲是疏远的,并且非常严厉。然而,治疗师的移情解释并没能改变什么。她频繁暴怒,大声喊叫,以至于隔壁的同事都幽默地询问分析师对病人做了什么,是不是在严刑拷问她。几年以后,分析师回过头来反思,觉得这个询问可能有重要意义。
从既往史来看,这位病人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不久出生的,她的父亲在战争开始后就应征入伍了,在太平洋战区服役,于1942年消失了,命运未卜。父亲被认定为在作战行动中失踪,病人的母亲认为他已经死了。分析师可以想象一位抑郁、悲伤的母亲,对病人来说这个母亲很可能是不可及的。然而,分析中重建关系的努力也没起作用。
非常有趣的是,在三个月督导中断的空窗期中,分析师在一次研讨会上向同事报告了这个案例,此时病人的情况的确有所改善。研讨会上的每个人都对这位病人幻想中的爱情生活、她的梦,以及她和男性建立关系的可能性感到好奇。治疗师觉得向同事们报告这个个案比向督导师报告要轻松得多,也正是在这个空窗期内,病人和一位男性进行了她此生的一次约会。
分析师对几乎中断其训练的协会的许多情感,潜藏在督导设置中,渗透了童年受迫害的体验,抑制了他进一步探索的创造性和分析的自主性。因此,当督导恢复之后,分析情境又恢复原样。由于分析进展不顺,督导建议该候选人让病人不再躺着,而是坐起来面对面讲话。分析师非常害怕如果遵循这个建议,他将失去完成分析训练所必需的学分,同时也害怕自己将被迫终止训练—班里近半的人因进展不符合要求而离开了。分析师感到被驱逐的威胁越来越近,这一威胁已严重影响他对病人的工作,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病人更详细的个人史信息显示,父亲在战争结束时奇迹般地回来了,并且被授予银星勋章,这是美国的军事荣誉之一。但分析师和督导师对父亲失踪这几年的下落仍然一无所知,也都没有任何疑问—两个人都没觉得意外。分析陷入僵局,病人的愤怒还在一次次地爆发。在4年几乎毫无进展的工作后,分析师告诉病人他不知道该如何进一步帮助她,或许是时候换一个分析师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1969年到1973年间。1973年,在分析因僵局而中断后不久,分析师在赎罪日战争中担任了国防军的精神科医生,驻扎在以色列北部一个接受叙利亚前线伤病者的医疗中心。出乎所有人意料,精神疾病患者的比例高得惊人。后备军人直接从犹太教会堂被召集过来,编入临时团体,派上战场上,阻止叙利亚进攻。很多人突然置身战争,离开曾一起训练、服务、工作的战友所在的常规部队,没有熟悉的社会支持网络,面对巨大的丧失、伤亡,尤其是直接暴露于各种暴力之下,这都导致了心理失调。
分析师观察到,严重的、治愈可能性小的受害者,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大屠杀事件幸存者的孩子。有这样一个个案,他没有名字,没有家庭,没有记忆,来的时候处于严重的抑郁性木僵状态。分析师在灯光昏暗的帐篷里,一小时又一小时地陪伴他。慢慢探问后,分析师逐渐得知,个案在前线担任无线电操作员时曾看到坦克兵在路上停下来,然后在无线电上听到他们的声音—他听到了坦克兵后发出的信息,他们被叙利亚坦克包围,弹药也用完了。这些经历与其多位家庭成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犹太人大屠杀中被杀害的记忆画面产生了共鸣,这些家庭成员们的名字会被提起,但是家人很少进一步谈论他们。对他来说,他们是无处不在的—尽管他们不在了,而且一直“被沉默着”。渐渐地,当继续做这种联结后,他从木僵状态中恢复过来,记起了自己的名字,认出了临产的妻子。他们以一名阵亡的坦克指挥官的名字来为其儿子命名。
另一个例子是一个因为精神激越状态而被送来的士兵。他语无伦次,情感、行为严重失控。他是一名武装警察,职责是阻止平民靠近前线,但未能成功拦截载有两名男子的汽车—车子被炸毁,只留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让他联想到了一名被俘的叙利亚军官。在杂乱无章的叙述中,他谈到父亲讲述的德国党卫军将犹太儿童的脑袋往墙上撞的故事。前线的暴行触发了曾经听闻的有关暴行的记忆—那些故事伴随他的成长—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尽管接受了大剂量的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干预,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改善,不得不被转到一个慢性病治疗中心继续治疗。
这两位男性都曾在家庭中暴露于大屠杀的暴力影响,这增加了他们面对战场暴力时的脆弱性。其他士兵可以运用惯常的防御,如解离(dissociation)、去现实化(derealization)、去人格化(depersonalization)等来应对这些创伤性经历,使自己更好地隔离出来。但对这两人来说,这些防御不再能发挥作用。的暴力持续在他们个人史中呈现,因此不可能被忽略或置于一旁。
在此后几年里,分析师参与了非常多有关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创伤代际传递的临床工作。在反思前面提及的干预案例时,他开始以一种新的、不同的方式将有关内容拼接在一起。他突然意识到,个案父亲失踪的几年有一个极有可能的解释—他被关押在日本战俘集中营。分析师阅读过日本人虐待美国战俘的材料,也可以更好地理解为什么病人的父亲会被授予银星勋章—他可能真的遭遇了酷刑,而这种体验侵入了分析空间。
分析师意识到,个案父亲回来后,那对欢喜的夫妇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来庆祝,而病人可能正好被排除在这一庆典之外。可以想象,在战俘集中营关了几年之后,这位父亲很可能一直遭受着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折磨,其中一些创伤体验也很可能传递给了女儿。分析师突然感觉理解了病人的恐惧、无助和由此导致的愤怒。不幸的是,他当时没有想到要询问病人父亲那几?的下落,或归来之后的症状,这本可能给他启发。这种理解姗姗来迟,他只能猜想可能那个父亲被噩梦折磨多年,因此在小女儿面前情感有所保留。
回头来看,突出的问题是分析师没有相应的好奇心,缺乏创造性思维。分析师自己童年集中营经历,是否使他忽视了病人可能在童年经历过与集中营相关的创伤。似乎分析师体验到自己缺乏反思和自我反省,这导致了他对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没有好奇心—即使不是显而易见的。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并不知道个案父亲失踪的原因和失踪期间的下落。同样突显的问题是,督导师—甚至以其临床敏感性而见长—也没有留意这个问题。难道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创伤经历的影响?督导师自己被压抑的迫害记忆是否导致他没有看到相似的经历也可能发生在病人的家庭中?几年以后,分析师怀疑,这是否就是一个他及督导师双双出现反移情盲区的案例。
不幸的结果是一个绝望多疑的病人在躺椅上尖叫。分析师对她的抑郁的解释,是母亲在父亲失踪的时候充满悲伤和绝望,剥夺了病人应得的母性关怀。然而,没有听到的东西可能才是病人尖叫的实质,它可能更多与父亲在日本战俘集中营中严重且漫长的创伤经历有关。
在这个案例中,分析师和督导师对病人体验到并在分析情境中再现的经历进行了分析性倾听、联想、整合,并终通过表征加以理解。在这样的工作过程中,他们令人费解的缺席—准确地说是停摆—让人惊讶。消失的父亲和他的归来所蕴含的意义,以及清楚地摆在他们眼前的这些资料,都没有被承认和探索。我们该如何解释这点?是否有可能病人所承接的代际传递的创伤经历,与分析师和督导师曾经历的大量生命创伤遥相呼应,产生了回响?这是否阻止了分析进程,导致未能对没有形成的联结进行共情性探询,终让三个人的创伤离散、冻结在各自的位置上?是否这就是创伤经验的独特性,不局限于特定时间、地点,而在几代人间发生影响?
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想先回顾一下其他人在这个主题上的工作。威尔逊和林迪(1994)在著作《创伤后应激障碍治疗中的反移情》(Countertransference in the Treatment of PTSD)中研究了共情张力现象,并提出了“共情性退缩(empathic withdrawal)”这个新概念来解释分析过程中的这种时刻。这个概念可能与共情停摆(empathic shutdown)部分相关,但并非全貌。在我看来,原本应敏感于微妙的暗示的专业人员显现出明确的盲区,意味着存在一种比自我防御更强大、更深的力量。这些强大力量的起源将在随后探讨。
创伤经历的本质
为了理解这种现象,让我们转向创伤经历本身的讨论。临床医生和学者(Auerhahn,Laub & Peskin,1993;Caruth,1996;Oliner,1996)将创伤描述为发生“在那里(out there)”且并非与体验主体“我”有关的事件。创伤好像是与经历它的叙事者相分离的外部事件。通常,幸存者会述说他们确实像是生活在两个分离的世界中—一个是他们的创伤记忆(自成体系的、正在进行的、总是存在的)世界,另一个是现实世界。更常见的是,他们不愿意或没有能力调和这两个不同的世界。因此,记忆是永恒的,经验是冻结的。创伤是自动化的,没有目标也失去了意义。卡鲁思(1996)写道,“创伤经历……意味着某个悖论:直接目睹暴力事件的结果,可能就是完全没有能力去理解它。”“创伤不仅仅是对有形生命的实际威胁,”卡鲁思告诉我们,“事实上,当威胁被如此看待时就为时已晚。因此,有关死亡威胁的心理冲击,并不是对威胁的直接体验,而恰恰是体验的缺失。‘不能及时体验’这一点实际上并未完全为人所知。”
然而,尽管或许正因为它们彼此分离,拥有独立的生命,创伤记忆对生命延续的影响不可估量。范·德·考克(Van der Kolk)等写道:“恐怖事件可能会被记得特别清晰,或者可能完全抵抗整合……创伤可以导致的记忆和遗忘”(1996)。无论如何,即使时光流逝,这些记忆依然强烈,一直被冻结,不可改变也不可替代。它们并不会经由联想网络的整合而被同化或者逐渐演变,而是保持着离散状态,以翔实的矛盾性固着,以及与之相伴随且笼罩其上的浓密而又具有吸引力的模糊性。它们与平常的记忆有本质上的不同。
范·德·考克及其同事的观点如下:
创伤经历初是一种烙印式的感知觉,未经整理和转录就进入了个人叙事。对创伤人群的访谈,以及对其脑成像的研究,似乎表明创伤记忆以情感和感觉状态出现,几乎不具备语言表征能力。相较于寻常事件的记忆,它们的编码方式有所不同,可能因为被唤起的情绪干扰了海马记忆功能……表征能力对于正确的分类和整合其他经验来说至关重要,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理核心正是无法在象征层面处理信息。
卡夫卡在一篇有关“9·11”事件的系列评论文章里陈述:
病人对灾难现场情况的评论如“我不能相信正在发生这样的事。这肯定是一部电影、小说或者科幻剧”,描述了有关恐怖事件现实性的非现实感。
在采访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的副手时,展现的也是这种情形。
受访者说起本·拉登时的表现就好像他是一个摇滚明星一样,他们谈论恐怖分子在恐怖行动时的血腥场景如同描述电视节目特效。表演、舞?和道具往往有一种“超现实(hyper reality)”感,一种塑料性的光泽和硬度,与自然物质具有的“‘延展性(give)’特征”现实形成对比,恐怖分子对现实的这种转换,也反映在受到恐怖威胁的个体接受所面对的现实时初的无能感上。
在第二架飞机撞击大楼时,邻近学校的学生们聚集在窗户边—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世贸中心。另一位撰稿人艾尔莎·福斯特(Elsa First)这样描述这些孩子们的反应:
“开始我们在大笑,因为觉得那是一场动作片,还有特效,”一个11岁男孩说道,“但是接着人们开始从窗户里往外跳,整栋楼着火了,然后我们就停止了玩笑,认识到这是真的。”
福斯特总结道:“认出那些无助的、坠落的身体,打破了防御性的去人格化。”
一位出生于广岛,在纽约工作的中年日本记者的证词里包含了更多层的联想和意义。她从位于市中心的办公室可以看到世贸中心,她对我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
我能看到浓烟和大火,但我当时很忙,得为那天的会议做准备。人们蜂拥而至。直到后来我才清楚究竟在发生着什么—大楼倒塌了,我的丈夫可能已经死了。我跑到街道上,在曼哈顿街头仰望。我看到美丽的天空,阳光明媚;但向市中心望去,我看到滚滚浓烟,人们满身灰烬。
人们需要记住,这是一个日本女性,她记得故事的其他碎片。“人们在奔跑,像一股没有尽头的浪潮。几小时后,那里没人了。纽约变成了鬼城。” 非常令人震惊的是,在这些记录里的记者、学校的孩子、心理治疗中的病人,甚至是恐怖分子本人,都无法从认知和情感层面理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使用框架—窗户、电视屏幕—容纳这些事件,又将其与体验到的自我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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