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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悬疑教父蔡骏超长篇经典巨制!中国悬疑的里程碑之作!
《天机》至今累计销量突破500万本。
七天七夜夺命惊魂,谁能逃出死亡之城?
一次寻常的旅行,命运却在冥冥之中被改写。天机世界里,人性被考问,“神”权被颠覆。
罪恶之城险象环生,19人旅行团何去何从?
《天机》形式上是悬疑,内容上是寓言,更是人类未来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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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
《幽灵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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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天机2》 无人之城南明市应有尽有,除了没有与外界联系的信号。一年前还是繁华都市,为何陡然变成一座沉睡的死城?导游小方和司机离奇死亡之后,游客屠男紧随其后,19人旅行团的幸存者继续减少。然而,疑似本地居民的神秘女孩欧阳小枝和她的凶悍宠物的突然出现后,阴差阳错的,幸存者们一步步踏入了罗刹之国……既然死亡无可避免,那么,为什么死?为谁而死?命运?罪恶?还是天机?叶萧,绝不愿不明不白地挂掉。
《天机2》 一次寻常的旅行,命运却在冥冥之中被改写。天机世界里,人性被考问,“神”权被颠覆。罪恶之城险象环生,19人旅行团何去何从?罗刹国度噩梦无休,生存还是毁灭由谁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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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蔡骏,作家、编剧。已出版《春夜》《无尽之夏》《镇墓兽》《谋杀似水年华》《漫长的那一夜》《天机》等三十余部作品,累计发行1400万册。作品发表于《收获》《人民文学》《当代》《上海文学》《十月》《江南》《中国作家》《山花》《小说选刊》《小说月报》。曾获梁羽生文学奖杰出贡献奖、郁达夫小说奖提名奖、《上海文学》奖、百花文学奖、《小说选刊》短篇小说奖、《人民文学》青年作家年度表现奖。作品被翻译为英、法、俄、德、日、韩、泰、越等十余个语种。数部作品被改编为电影、电视剧、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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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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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血疑 / 003
第二章 黑水潭 / 017
第三章 神秘微笑 / 039
第四章 另一个世界 / 058
第五章 三扇门 / 074
第六章 罗刹 / 093
第七章 铁甲宝剑 / 108
第八章 山魈末日 / 125
第九章 梦 / 143
第十章 猫眼 / 163
第十一章 壁画 / 183
第十二章 完美的跳水 / 194
人物故事 / 210
蔡骏创作大事年表 / 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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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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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许多年来许多人都问我,《天机》究竟是什么样的故事?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故事以及答案都太过繁杂,就像一面打碎了的镜子,可以照出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又似乎像个迷宫。
而在某个转角,我看到了那个良夜。
我想,是关于希望。
很抱歉,我在小说中写到了斯蒂芬 ? 金,并借虚构说出我对他的敬意与膜拜,也算是夹带一点小小的私货。当中国读者崇拜日本推理小说比如东野圭吾的时代,我却如此执拗地喜欢这个写小说的美国男人。因为,他的所有文字,都在讲述同一个故事——希望。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说的就是希望。
良夜是死亡,是绝望,是我们可能面临的一切的黑夜。
但在漫长的那一夜里,还有光和希望。
于是,多年以后,这本全新版本的《天机》四季,带着声音,来到你们的眼前和耳边。
经过了《人间》《谋杀似水年华》《地狱变》《生死河》《偷窥一百二十天》……直到现在的“悬疑世界文库”,你们长大了,我也是。
至于你们都在期待着的,《天机》的电影、舞台剧、网络剧、动漫,都将在这一年或两年内面世。也许,他们会跟你想象中的《天机》有所不同,但又是同样的一群男人和女人。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他们究竟会长什么样子。
总之,叶萧和小枝们的迷惘与行走,仍在继续。比如,我那从未写完过的《沉默兽》,又比如从《天机》衍生而来的新的故事。
还有漫长的那一夜。
感谢你们用心爱着我,以这简短的总序言之名。
2006年9月26日,晚上7点19分。
叶萧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在二楼的房间。
人们围绕在他身边,房间里所有灯都亮了,各种电器运行了起来。 是谁骤然施展了魔术?插座和电线里注满了电流,光明重新降临沉睡之城,拯救这些不幸的流浪者。
当他要冲出房间,查看外面的动静时,厉书突然拉住了他,惊慌地说:“亨利不见了!”
“什么?”
叶萧回头看看屋里的人。除了书房里的神秘女孩以外,还有黄宛然母女、唐小甜、林君如、伊莲娜、钱莫争、童建国和孙子楚。
就是没有了法国人亨利。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房间里的灯已全部打开,卧室、厨房和卫生间,甚至是床下和衣橱,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的解释是,刚才蜡烛被风吹灭时,亨利趁乱离开了!
没错,当时屋子里一团漆黑,大家都乱作了一团,完全顾不到角落里的亨利。
来不及去想原因了,叶萧飞快地冲出房间,钱莫争和厉书紧跟在后面。走廊的过道灯也亮了,他们端着手电来到小巷,对面的街道隐隐有些灯光。刚刚过去两三分钟,这家伙肯定不会跑远。
三个人跑到外面的街上,沉睡已久的路灯大多亮了,有些店铺也亮起灯光,看来全城都已恢复了供电。 但夜色中看不到人影,就连亨利身上浓重的体味,也一下子消失在风中了。
“妈的,他去哪儿了?”厉书一边抱怨一边用英语大喊着亨利,浓浓的夜色将他的声音吞没,法国人像幽灵隐遁于空气中。
钱莫争喘了几口粗气:“他干吗要出去呢?”
“显然亨利要逃跑,他还有一些秘密没告诉我们。”叶萧一面继续往前走去,一面检查对面黑暗中的商铺,摸索着打开电灯,“还是没人!他一定躲在附近某个地方。”
其他两个人跟在他身后,厉书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咳嗽几下说:“下午他的表现就非常奇怪,是不是这两天受刺激太重,精神崩溃了呢?”
“我们中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叶萧固执地回到街道上,仰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对面楼上亮起一些灯光,大概主人在出门前忘了关灯。或者根本就是突发事件,主人来不及关灯就离开了房间?
但是,究竟从哪里来的电?
夜晚,7点30分。
数公里外的东山之上,月亮正穿破云雾忽隐忽现。水面倒映着一排灯光,宛如无数坠落的星星,湖边房子里的灯全都亮了。
“瀑布”依然自坝顶倾泻而下,夜晚的湖面上薄雾笼罩。三个疲倦的人影钻出地面,累得几乎要倒在地上。
“天哪,总算大功告成了!”杨谋兴奋地挥舞着拳头,转头看着微笑的玉灵。
他们脸上都沾了许多油污,是修理那些机器留下的。辛苦了几个小时终有回报,整个南明城都恢复供电了吧?
成立走到湖边洗了把脸,感觉浑身虚脱,脚底一软几乎滑进水里。 疲倦让他暂时忘却烦恼,取而代之的是创造光明的成就感。
下午进入大坝内部,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水力发电站,里面的机组都完好无损,只因无人维护而停止了运转。成立在大学读的是水电专业,曾经是电力局的工程师,现在也经常参与水电项目,他对这些都再熟悉不过了。
他迅速研究线路图,检查控制室里的东西。虽然没有启动电源,水流仍然可以提供能量。成立忙碌地修理起来,仿佛回到二十年前,他在葛洲坝水电站实习的日子。后来,杨谋和玉灵也来到大坝内,尽管对水电一窍不通,但也帮成立干了不少活。
成立彻底投入进去,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机组上,妻子的脸庞也不再浮现脑海了。终于,发电机组在他手下起死回生,控制室里瞬间灯火通明,一切都正常运转起来。三个人击掌相庆,他们为旅行团立下了大功一件!
此刻,他们已回到水库边上,杨谋才感到胃里一阵叫喊:“好饿啊!”
“快点下山吧!小时候村里人总是告诫我,夜里千万不能上山,森林里藏着邪恶的妖魔,会把人的灵魂勾走。”玉灵端起手电跑向山间公路。她似乎有无穷的活力,让另外两个男人自惭形秽。
三人离开深山中的水库,沿着公路往山下走去。灯光迅速被树木岩石遮掩,草丛中不时响起昆虫的鸣叫。
每人手里都打着手电,还是玉灵在前面。在山路上转了十几分钟后,杨谋跳上一块岩石,正好可以俯瞰下面的城市。
群山如黑暗的大海起伏,下面绝大多数建筑仍然沉睡着,南明城却隐隐露出几片灯光,终于不再像是一座巨大坟墓了。每一点灯光都像一颗星星,与上海的不夜灯火相比,眼前的景致更加温柔。
玉灵也爬到岩石上,靠在杨谋身边说:“从这里看下去真美!” 微凉的山风吹来,她不自觉地靠在杨谋肩头。这时候任何男子都不免要心猿意马吧。
“快点下山吧!”成立打断了这温柔的片刻。
杨谋皱起眉头有些不快。
突然天上有什么一闪。三个人立即仰起头,只见浩瀚的夜空里,一颗流星飞速地滑过。
仅仅不到两秒钟,流星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成立感到眼睛被刺了一下,那闪耀夺目的白色星尾,仍留在黑暗的视野里,宛如烙印。
玉灵恐惧地深呼吸了一下,在星空下与杨谋面面相觑。
因为她知道——看见流星预兆着什么。
叶萧并没有看到流星。
他正带着满腹的疑惑,与厉书、钱莫争回到二楼。
虽然法国人亨利意外失踪,但灯火通明的大本营里,还像开派对一样热闹非凡。电来了让大家都很兴奋,就像原始人发现了火一样。对光明的追求,既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也是人类不同于动物的特性。
屋里所有电器都被打开了,空调居然还能正常运转,吹出阵阵冷风。女生们清理了电冰箱,将所有食品都放了进去,这样便可以长久保存了。
这里的电压与中国的相同,大家赶紧拿出各自的手机、数码相机、DV,甚至剃须刀,争夺电源插座。伊莲娜、林君如和厉书没抢到插座,只能跑到三楼和四楼的房间。整栋大楼都通电了,人们打开所有的电灯,就连楼梯走道也不放过。
但所有的电视仍然没有信号,电话拿起来也听不到声音。林君如打开三楼房间的电脑,顺利进入 Windows XP 界面,但始终连接不上宽带。
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顶顶一直看着小枝,以免她成为第二个亨利。小枝也识相地躲在书房里,仿佛外面的灯火狂欢与她无关。她关掉书房里的灯,继续把脸埋在阴影中。唐小甜依然愁眉苦脸,她不知她的新郎 此刻在做什么。
叶萧茫然地站在房间中央,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头顶亮着黄色吊灯,自上而下的光影里,他的脸色显得愈加苍白。
脑子仍然飞速运转,仿佛电流通过灯光,直接传递到他体内。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刹那间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等一等!你们听我说!”
他连叫了好几声,才让客厅里的人安静下来,大家兴奋的表情也渐渐平息,听他高声说道:“请不要忘记,这栋楼里还有两个死人!”
屋里鸦雀无声,两个死人一个就躺在隔壁,变成了木乃伊;还有一个躺在楼顶天台上,不知已变成了什么惨样。
“你的意思是—冰?”孙子楚皱着眉头问道。
“对,既然已经有电了,我们就可以找到冰柜或冷库,把屠男和小方暂时放在那里,保存好他们的遗体,也能让我们安心一些。”
“冷库?”孙子楚接着说出这两个字的谐音,“你还真是‘冷酷’啊! 不过我必须承认,这是个好主意!”
“那我们现在就动手吧,谁跟我去搬尸体?”说话的是童建国,当年他在东南亚的战场上搬运过不少战友的尸体,对此可是十分在行。
不过,搬尸体可不是搬家具,几个男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沉默了下来。
叶萧个站出来说:“我跟你去。”
“我也去吧。”孙子楚犹豫半天还是说话了,“下午我们回来的路上, 经过了一个鲜肉加工仓库,但愿那里面的冷库还能使用。”
童建国扫了一眼说:“三个男人,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剩下的人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随便跑出去。”叶萧回头看了钱莫争一眼,“你照顾好这里的人吧。”
说罢,叶萧、童建国、孙子楚走出了房间。
三人先来到隔壁房间,打开卧室里的电灯,便看到一具白布包裹的木乃伊,异常骇人地躺在床铺上,好像受了粉碎性骨折的重伤,只能浑身上下打着石膏。
可怜的屠男。
已经隔了一个昼夜,幸好童建国处理得当,尸体并没有发出异味。他们来到木乃伊身边,孙子楚不禁捂起了嘴巴。
“年轻人,这种场面我见得多了。”童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男 人,一定要勇敢些。”
这句话刺激了孙子楚,他率先抬起屠男的头部,叶萧抬起死者的腰 部,双腿则由童建国捧起了。
木乃伊就这样被抬离床铺,由三人抬着向门外移动。死人的身体异常沉重,正应了“死沉死沉”的俗语。叶萧抓着屠男的腰部,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却还要故作镇定,不想让童建国窥见他心底的恐惧——当警察的怎能害怕尸体?
叶萧想起几年前,他处理过楼兰女尸的“诅咒”案件,同样也是一具木乃伊干尸,只不过那个有上千年的历史,这回却是鲜的死人。想到这他不再害怕了。
三人将屠男抬出走廊,又小心翼翼地送下楼梯。孙子楚在下面,手上受力也重,很快就气喘了。还好只要搬一层楼,他们艰难地来到楼下,走到外面的小巷中。
月亮出来了。
如洗的白光洒在木乃伊上,令周围三个男人更像幽灵,他们穿行于寂静的街道,四周点缀着零星的微光。
“你说,屠男会不会突然动起来呢?”孙子楚问了个愚蠢而可怖的问题。
叶萧厌恶地回答:“你若是再多说几句,他就真的要被你吵醒了!” 三人抬着尸体走过街角,转入一条狭窄的马路,叶萧仰头看着月光,月亮竟如此清晰明媚,是否专门为了带走死者的灵魂?
走了足足十分钟,三个人都已浑身冒汗了,总算来到冷冻肉库。童建国撬开大门,打开所有的电路开关,白色的灯光照亮冷库,冰冷的寒气如白雾弥漫。
一放下屠男的尸体,他们赶紧蒙起了鼻子,原来这里有许多腐烂的猪肉,上面布满各种昆虫和霉菌,简直是臭气熏天。
倒是童建国面不改色,逐一寻找那些冷藏柜,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空着的,里面还算是干净,气温已迅速降到零度以下。三个男人合力动手,将屠男的木乃伊塞进去,再紧紧关上柜门,冷藏柜变成一个简易太平间。
他们迅速跑出冷库,回到月光下大口喘气,孙子楚脸色都变了:“差点……差点把我给熏死了!”
“我们还要再去一次呢。”叶萧深呼吸了一口,他说的自然就是搬运导游小方。
于是,三人原路返回,小跑着回到大本营。他们没在二楼停留,而是直接跑上五楼,通过小楼梯爬到天台上。
楼顶上夜风袭人,送来阵阵难闻的气味。童建国循着腐烂的尸臭,很快找到了小方。
月光照射着死者的脸—已完全看不清了,他在这里躺了四十个钟头,还经历过大雨的洗礼,身体已成为各种微生物和蝇蛆的乐园。
站在这具可怕的尸体旁边,孙子楚胃里一阵难过,几乎要把晚饭吐出来了。
“对不起!”叶萧紧紧握起拳头,作为一个警察,看着有人死在身边,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这是莫大的耻辱。
“快点搬吧。”童建国说着抓起尸体的脚,手上立时沾了一堆黏液。
叶萧也感到强烈的恶心,但他毕竟见过不少死人,特别是在公安大学读书时,还亲手解剖过尸体标本,心一横便抬起小方的头。
剩下孙子楚早就晕了,叶萧只能安慰他说:“你不用抬了,跟着我们就行。”
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抬起,扑鼻而来都是腐臭。孙子楚还算聪明,掏 出兜里的纸巾,帮忙蒙在叶萧和童建国口鼻上。
抬下楼梯尚且困难,何况五层楼乎?孙子楚总算也加了把力,托起到处流脓的尸体。三人手上都已沾满脏东西,一些蛆还爬到了他们身上,经过皮肤的感觉又湿又痒,若是一般人早吓晕过去了。
把小方的尸体抬到楼下时,他们都已满头大汗,暂时也忘却了恐惧。在月光的指引下,“搬尸三人组”来到了冷冻肉库。
无数腐烂的肉中,又新添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孙子楚几乎把胃液吐出来了。他们找到另一个空着的冰柜,将可怜的小方塞了进去。
将冰柜门关紧后,他们飞速冲了出来。叶萧和孙子楚都弯着腰大口喘息,宛如刚从地狱旅行归来。 叶萧抬起自己的右手,月光照着几只蛆虫,围绕他的大拇指爬行。
晚上,8点30分。
大本营的二楼。
月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悄悄闯入黑暗的书房,零星地洒在小枝额头上。
她斜倚在窗台边,书房的门半开着,只看到客厅里灯光通明。唐小甜在暗暗掉眼泪,钱莫争在玄关徘徊,不断放下长发又重新扎起。
忽然,顶顶的脸闪到书房门口,对着月光下的小枝说:“为什么不开灯?”
“因为我不需要灯光。”小枝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骨子里的倔强。她的视线越过顶顶肩头,看到客厅里的钱莫争,他正回头凝视另一边。
他在看黄宛然。
三十八岁的美妇人躲避着他的目光,拖着女儿到卧室休息。 屋里的气氛越来越尴尬,似乎这些人彼此互不相识,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人的存在。而厉书、伊莲娜、林君如三个人,一直在楼上没下来。
还是钱莫争打破了沉默,他高声说:“我去外面吸根烟。”
顶顶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因为叶萧叮嘱过不能私自出去的,何况他是房间里的男人。
但钱莫争仍低头走出房门,留下这里的五个女人。
下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片刻后点上烟,缓缓踱下了楼梯。
来到住宅楼外的树荫下,他抬头望着这五层楼,约有一半的窗户都亮着灯,竟有万家灯火的感觉(或许是错觉)。
烟头闪烁了几分钟,某个脚步声终于在楼道里响起,钱莫争立即掐灭烟头—但愿这不再是错觉。
果然,月光透过婆娑树影,洒在她的面容上。 那
是一双等待了十七年的眼睛。
在踏遍千山万水之后,在这遥远南国的神秘空城中,两双眼睛再度相遇。
“宛然!”他强行压抑自己,轻声喊出了她的名字。随后那个火热的身体,便投入他的怀抱。她的皮肤依旧那么柔软,一如当年。多年 的香格里拉草原,木天王城堡里的迷人女子,一见面便勾去了天涯游子的魂魄。
刚才钱莫争说出去吸烟,其实是给她的暗示。随后她对女儿说,她要去找楼上的三个人,其实她是悄悄下了楼——他们仍然心有灵犀。
黄宛然的嘴唇颤抖着,深藏的泪水无法遏制,在眼眶中转了两圈, 悄然坠落下来,滴在男人的手背上,融化了坚硬的冰。
“终于……你终于……”钱莫争大口喘息,已词不达意了,“自从……在浦东机场重新……重新见到你……我就努力地憋着……憋到现在……现在……”
他感到肩膀上一阵剧痛,居然是黄宛然咬了他一口!
洁白的牙齿穿破皮肤,嘴唇上沾着一丝男人的血,她就像吸血鬼女王,在阴冷的月光下分外妖娆——
“我恨你!”
她轻轻吐出这句话,满怀十七年的委屈与怨恨,这也是无数次在梦 中排练过的话,只为这重逢的夜晚。
“对不起!”
男人的眼泪也掉落了。钱莫争十多年都没哭过,却突然在她面前彻底崩溃,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忍着肩头的伤痛,恨不得号啕大哭一番。他将黄宛然拉到小巷侧边,绕住宅楼走了半圈,来到后面的小花园 里。在茂盛的花丛间,钱莫争轻抚着她的腰说:“你打我吧,我对不起你, 这全是我的错,我的错!”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一边抽泣着,一边擦去眼泪。她已不再脆弱,眼神异常坚定,并决心从此改变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
黄宛然苦笑着摸了摸他齐秦式的长发,用气声耳语:“我想,我们还没有老吧。”
“不,至少你没有,你还和当年一样迷人。”
“是吗?”她闭起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今天,我已经跟他说了。”
“说什么?”钱莫争的心里有些紧张。
“离婚——我要跟他离婚!”她已打定主意,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啊?”钱莫争却犹豫了,他盯着月光下她的眼睛,沉默了许久才说, “那你的女儿呢?她怎么办?”
“家庭早已破碎了,何必再披着一块遮羞布,让孩子继续痛苦?”
面对黄宛然的勇气,他却胆怯了:“可是……”
“可是什么?”
容不得钱莫争犹豫,她便贴上了他颤抖的唇,火热的吻让他无法抗拒,所有理由都已吞入腹中。
月色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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