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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树木常被人们用来度量逝去的年月,是时间长河平凡而伟大的象征,人们会将自己的记忆投射到树的身上。本书就介绍了以攀树为生的野外摄影师的丛林奇遇。
作者詹姆斯是与BBC自然历史部门和《国家地理》合作的野生动植物摄影师。他经常流连于世界各地的丛林深处,经历无数寻路与攀爬,只为记录眼前每分每秒流逝的光景:无花果树成熟后引来红毛猩猩摘食、大猩猩在晨曦中闪闪发亮的宽阔脊背、巴西栗橘子瓣一样诱人的果荚、角雕妈妈无限温柔地喂食雏鸟……然而美好背后也不乏正面遭遇硕大的成年公象、被肤蝇产卵皮下而疟疾发作、蜂群狂涌而来又穷追不舍等危机时刻。尽管如此,詹姆斯仍迷恋于树木帮他摆脱现代社会的自然庇护感,远离纷扰,重新呼吸、思考,并从中恢复。
精彩纷呈的述说,闯入异境的奇谈,书中十个篇章好似十集纪录片。一个攀树人穿梭在枝丫间,把迷人的故事说给全世界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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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詹姆斯·奥尔德雷德,英国纪录片摄影师,擅长自然历史和高空拍摄。
詹姆斯经过BBC自然历史部门的内部培训,在过去的25年里为包括国家地理、探索频道和网飞在内的世界各地的客户拍摄电影。詹姆斯有幸参与了许多广受好评的作品的拍摄,包括与“世界自然纪录片之父”大卫·爱登堡合作的项目,并因摄影作品获得了艾美奖、皇家电视学会奖(RTS)和金三角国际摄影巡回赛奖项(GTC),还多次获得英国电影学院奖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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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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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寻访巨人“歌利亚”——英格兰
第二章 雨雾中的“雷霆”——婆罗洲
第三章 永怀大猩猩“阿波罗”——刚果
第四章 “生命之树”上的空中王国——哥斯达黎加
第五章 巴西栗宝藏的故事——秘鲁
第六章 “怒吼梅格”的寂灭重生——澳大利亚
第七章 巴花树屋建造记——加蓬
第八章 铁木与科罗威战士——印尼巴布亚省
第九章 守卫“堡垒”的凶悍角雕——委内瑞拉
第十章 自然复育的北非雪松——摩洛哥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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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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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语
我的攀树之路
一股突如其来的向下气流轻轻摇动吊床,惊醒了我。我侧身躺着,睡眼蒙眬,惊讶地盯着刚刚落在身旁的那只史前动物似的巨鸟。眼下是在婆罗洲的一棵大树顶上,距地面200 英尺,而我以前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一只马来犀鸟。它还没注意到我,正用长嘴梳理胸前的羽毛。一块色彩鲜艳的巨大盔突如一只艳丽的土耳其拖鞋般从它的头顶蜷起,火一般的红色和黄色在拂晓的微光里闪闪发亮。我看得入了迷。
一会儿后,它停止了动作,扬起翼龙似的头,用一只深红色的眼睛打量着我,接着离开树枝,飞向空中。它张开巨大的黑色翅膀,腾身而去,很快隐没在清晨的浓雾里。
我转过身,仰面朝天,盯着上方的巨大树枝。真是漫长的一夜。昨天攀爬时流出的汗早已凝结,我浑身贴了一层黏糊糊的污垢。撕破了的衣服阴凉潮湿,沾着泥沙,我的身上爬满叮人的蚂蚁。胸前一块火辣辣的疹子,也不知从何而来。半夜某个时候,一只夜行的黄蜂在我脸上蜇了两下。不过这一切都值得。遇上那样一只犀鸟就够了。我沉浸在由弥漫着的雾气和神话动物构成的个人幻想世界里,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
太阳还没升起。自从到达婆罗洲以来,我次感觉到冷,不过相对于雨林通常的闷热,这是个喜人的变化。日出不会太远了,但是现在,我还是很惬意地仰躺着,看着一颗颗水滴飘过。它们在肉眼可见的气流中打着旋儿,在攀登装备的金属上凝结成闪亮的水珠。远远的下方是另一个世界,绳子是我与它的直接联系。我将安全带系在绳子上,睡了一夜。
昨天的攀登不过是一次例行公事。婆罗洲养育了这个世界上的热带雨林,许多硬木树的高度远远超过了250英尺,而且树干下部有至少150英尺都是光秃秃的,基本没有什么树枝。高大、笔直的树干支撑着高高在上的枝条巨伞。光是将绳子送上去看起来就不太可能。
经验告诉我,我的弹弓可以将一只200克的抛袋投到170英尺的高度。但一次又一次,抛袋还没够到目标树枝就落下来,它拖着细线飘下来,松松垮垮,死气沉沉地缠在下层矮生植被里。那根树枝显然比我的估算高得多。我气急并失去了耐心,将弹弓绑在一根10英尺高的杆子,借助体重,将嘎吱作响的皮筋一拉到地。我蹲下身,瞄准高高在上的树枝,肌肉紧张得发抖。我松开手,弹弓上的皮筋像鞭子一般噼啪爆响,接着缠成一团松软的皮圈。用完弹弓,我把它放到地上。抛袋向上冲过浓密的下层矮生植被的空隙,从目标树枝上方仅仅几英寸处掠过。接着抛袋落下,越传越快的引绳发出尖锐的啸叫,直到抛袋砰的一声埋到落叶里。一切复归沉寂。透过模糊的望远镜,我仰头吃力地追踪那条衬在明亮的热带天空背景上的细线。这一次终于射中了。
我用引绳将攀登绳拉过树枝上方,再拉回地面,绕着旁边一棵树的底部系牢。
攀登这样一棵参天大树的开始阶段总是缓慢而费力的。攀树人的大部分力气都会被一根长绳的弹性消耗殆尽。这个系统的绳长约400英尺,因此,随着尼龙绳的伸缩,我也不规律地上弹下落。这个过程中,我无法不倒向巨大的板状根,直爬到老高,双脚才能撑到树干,也由此开始加快上升。我用两只上升器(又叫鸠玛尔式上升器),沿着细细的尼龙线,一寸一寸地向上爬。节奏是攀登的关键,使自身节奏与主绳的自然回弹保持同步可以省下不少气力。尽管如此,这依然是一次漫长的攀升。将绳子挂上去的这番挣扎一上来就把我的胳膊累瘫了,因此我双腿用力向上蹬爬,尽量不再让肱二头肌吃重。
下一个挑战是向上穿过林子里乱成一团的下层矮生植被。藤蔓如触手般绊着我,叶子拂过我汗湿的脸,灰尘和苔藓落到我眼睛和耳朵里。滞留在下层的有机物的残骸数量多得令人难以置信。几十年来累积的灰尘、枯枝和腐烂植物都挂在那儿,缠在一张张叶子织成的网里,等着获得解脱。首段50英尺是一场肮脏的搏斗。碎片如微型雪崩般纷纷落下,黏在我汗透的衣服上,而绳索的每一次颤动又把上方细碎的黑色堆肥抖落到我头上。但我没有别的路可走,只有这条笔直的绳索。到我冒出头,进入上方的开阔空间时,全身已经罩上一层灰。
虽然已近傍晚,但我的头一钻出下层植被,一轮热带骄阳立即向我释放出它的全部威力。除了开阔的空间和身旁光秃秃的树干外,接下来100英尺的攀爬过程里什么都没有。这段没有树枝的区域是一个奇怪的方外世界,攀树人完全暴露,危险地吊在一根高挂半空的尼龙绳上。我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片状斑驳的棕色树皮上,慢慢爬向树冠层的庇护所。
整个过程有10层楼高,而我才爬到一半,树干直径仍为5英尺。这些婆罗洲大树的尺寸等级不同于世上任何其他硬木树。我这才转身环顾四周景色。是的,我把这一刻留到自己高出下层植被上方很远,且可以一览无余的地方。但一路爬上来,我一直感觉这风景就躲在我身后,几乎察觉到它在打量我,似乎上千双隐藏的眼睛正在周围的丛林里盯着我。
我转过身来,迎面是平生所见的动人心魄的一幅景色。浓密的雨林从我身下延伸开去,陡峭地落下山脊,融入下方远处一幅由巨树绘成的葱翠画面。好几英里外的地平线上,林海再次升起,翻过由高耸崎岖的山冈连成的一道山脊。一汪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的海洋。那些大树上会隐藏着什么样的奇迹?
此时我悬在半空,完全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可以感觉到汗水沿着肩胛间的脊柱往下淌。林间水汽很重,我听到了远处的雷声。当我抬起胳膊继续攀登时,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保鲜膜似的黏在身上。我继续上升,进入上方树冠斑斑驳驳的阴影里。不久后,我到达那根离地200英尺的树枝,气喘吁吁地爬上去。我赶紧脱下了头盔,让滚烫的身体凉快凉快。
接下来的20分钟里,我忙着在两根水平树枝间搭起吊床。等我疲惫地缩成一团滚上吊床时,天光飞快地暗了下来。起初还很遥远的隆隆雷声现在越来越响,越来越密。很快,天空决口,降下清凉的大雨。我张开双手,接水洗去脸上的污垢。雨水有一股清爽的金属味道,如此纯净,如此新鲜,令人精神振奋。这场雨只下了半个多小时,但当雨停的时候,我已经泡在吊床里几英寸深的水中。于是我滚向一侧,将水从吊床一边泼掉,看它闪亮地落向深处的林地。天还没黑,我已经累得沉沉睡去,连梦都没做一个。
除了午夜被黄蜂蜇过之外,我睡得都很香。雾在消散,我看到了天空的抹蓝光。这会是一次灿烂的日出。我无所事事地躺着,等着新的一天慢慢到来,不由得有种颓废的感觉。包裹在这雾气蒙蒙的世界,我问自己,为什么觉得非要在这棵树上睡一夜不可呢?
显然我不是为了舒服。我系着攀登安全带睡了一夜,而且上一顿饭已是很久之前,现在早已饥肠辘辘。我还遭到了蚊叮虫咬,感觉自己几乎成了一大坨组胺。但我非常宁静,整个人完全融入了身边的世界。但为什么?攀树中哪点会如此诱人,引发如此深刻的共鸣?我又究竟如何从攀树中谋生呢?
我是来婆罗洲教科学家攀树的。我要教给他们攀树的诀窍,让他们反复演练,直到无须指导也能安全地攀登。这些科学家来这里研究我们的星球和大气的关系。为了对抗气候变化,他们来森林里采集数据,做的是极有价值的工作。他们开创性的研究非常重要。
虽然我很乐意教他们,但这并非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我过来攀树不需要理由。我自己对攀树的激情是难以言说的,它来自我孩提时次爬上新森林国家公园栎树树冠时的某种感觉。树就是会令我着迷,让我不断回到它们身边。
在许多方面,我认为它们体现了自然的本质。树为我们提供了与这颗星球的生动联系,以某种方式在我们转瞬即逝的生命和身边的世界间架起了桥梁。爬上树时,我感觉它们让我瞥到几乎被遗忘的祖先世界的一角,出于某种原因,我对此感觉良好——树帮助我记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
但重要的是,我的愉悦来自一个根深蒂固的信念——我相信每棵树都有独特的个性,如果攀树人愿意聆听,它们就会倾诉。不管是春天山毛榉树冠上微微散发的柔和光芒,还是被太阳烤焦的一棵热带大树的庞大树冠,每棵树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只要更好地了解它们,哪怕只是短时间的直接接触,必会产生一种感觉。正是这种独属于我的感觉吸引我一次次回到树枝上。作为来自过去的生命的代表,我相信它们值得我们发自内心的尊重,我敢肯定,大部分人在生命中的某个时刻都体验过与它们的情感联系。
我对攀树的激情也来自我的一个热切愿望:探索枝叶间包含的奇妙事物。即使是小的树上也隐藏着一个完整的小世界,更别提莽莽森林中的参天大树。现在,我就躺在婆罗洲的一棵大树上,树冠养育着无数生物。它们一辈子生活在树上,从未下到过地面,在少有人至的树顶王国捕食、繁育、生活、死去。这场不为人知的戏剧周而复始,已经一遍又一遍地上演了数百万年。
在距雨林地面20层楼高的树上与一只猩猩面对面相遇的经历可以令人学会谦卑。但离家不远的大树对我的吸引力依然一如既往。我还能清晰回忆起在新森林的树冠上看到的只长角蟋蟀那半透明的翠绿。我惊讶地看着它从一片树叶上跳下,飘过虚空,张开的长长触角就像一个微型特技跳伞运动员的双臂。
我希望分享这些经历,将这个未知的树顶世界介绍给大家。正是这个愿望让我选择投入自然历史影片制作中。摄影和攀树密不可分。在16岁时,我就决心当一名野生动植物摄影师。
然而,当终于离开大学时,我很快明白,学位无法与实际摄影技巧相提并论,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因此我接受了能得到的各种摄影助理职位,用无偿工作换取相关经验。为了生活,我在工厂值夜班,做能找到的任何工作。很少有工作能比在垃圾填埋场围墙边收集大风吹落的垃圾更令人沮丧,因此,当终于得到份有工资的助理职务时,我欣喜万分,那是一次在摩洛哥的拍摄。几年后,我存够钱,搬到了布里斯托尔——BBC 自然历史部门所在地——开始寻找用到我的攀树和助理技能的工作机会。我从助理终转为摄影师用了很长时间(大约10年),但那是一段精彩的旅程,我很享受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
因此,尽管我现在要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如何来到这里,但总的来说,
我对此非常满足,根本无法想象从事任何其他工作。我用一架隐藏在距丛林地面100英尺的摄像机拍摄,遭到蚊叮虫咬时,也忍不住想要抱怨两声。一有这样的感觉,我就觉得有必要给自己一个耳光,以防自己变得自满自足。
虽然我非常喜爱摄影工作,但这背后仍然是我对树木不变的热爱。内心深处,我知道无论选择什么职业,我都会来爬树,努力亲近它们。16岁时,我次用绳子爬上大树。这之后,时间在混乱的枝叶间飞速消逝,到现在,我爬过的树肯定足以填满一整片森林。虽然许多树的形象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有一些浮现在记忆的迷雾之上。我还记得自己驻足过的一些特别的树,似乎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我记得那些树皮的触感、木料的味道、树枝的形状,尤其是我在树冠上遇到的奇妙的动物和人。
回到婆罗洲的树冠。随着太阳升起,空气也暖和起来。短短几分钟,雾气就被赶下山谷,聚集成一片巨大的白色海洋。在我右边,太阳刚刚升上山顶,照得山谷火一般红艳。雾气随即开始盘旋上升,散发出粉色、橙色和金色的光芒,不一会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到15 分钟,太阳已经高挂在晴朗的热带天空。雨燕在树冠上空追逐昆虫。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也准备下到地面,回到依然是黑夜的林地的昏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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