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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市井生活、生活百态,书里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就像我们的身边人,温暖亲切。
文笔成熟细腻,结构严谨完整,故事耐看,一部不可多得的小说佳作。
通过记叙一群边缘人物的命运故事,参透生活和生命的真谛,颇具文学性和思想性。主人公脏老太坚强而善良,书中每个人物都闪烁着人性光辉。
温暖与冷漠、良善与邪恶、真实与荒诞、实有与虚无,交织成一部时代的寓言,写尽了中国人的善良与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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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方老太(我奶奶),一个旧时大户人家知书达礼的大小姐,经过岁月风雨洗礼,变成了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邋遢脏老太。虽然家道中落,她依然没忘记乐善好施的家训,在她家破旧的屋檐下,收留着一群没有去处的人。
要饭的、唱戏的、算命的、跑马戏的只要是流落在街头的,她总要往家捡,不管旁人的眼光,她一直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情。有危险,有难处,她都凭借着自己的人生阅历和坚强的心一一化解
这些流浪在世间的人都已历经沧桑面目模糊,却在方老太的屋檐下有了各自的面孔和身份,也在方老太有意无意的帮助下慢慢地都找到了自己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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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方磊。笔名一枚泼妇。草根名人、演员、作家、编剧。曾出版小说《我不在乎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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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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脏老太
肖老头
吴老太
大红
过年
讲话算数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想不到
老子和儿子
兄弟伙
老板凳
在线试读老板凳的残疾是出娘胎就带着的,他生下来左腿就短一截,脚上只有两个粉红色的小肉芽子,脚趾头都没长全,右腿是长全乎了,但膝盖和脚都往外翻,硬撇都撇不过来。老板凳他妈想把他在茅厕里溺了,免得以后活到受罪,老板凳的大大是个男子汉,心肠却比他婆娘要软一些,他把老板凳包起来捧在手里,绕了粪坑转了几圈,咬咬牙又捧了回去,被他婆娘用棒槌搋了几下,也就把老板凳留下了。
老板凳长到三岁的时候还只能在地上爬,家里穷,里里外外都铺不起水泥地,地上还是晴天扬土雨天沤水的泥巴地,他妈看到满地爬浑身黑黢黢的老板凳心里厌得很,虽不至于动手打他,骂几句是少不了的。
爬蛆一样的爬,你怎还不爬到茅厕里淹死咯!
老板凳他妈这么骂的时候并不避着自己男人,在她眼里,她男人就是个窝囊废,好不容易生出老板凳这么个怪物东西,之后几年再没怀上,简直是个废物东西。
老板凳他大大心里晓得婆娘把自己当个废物东西,可他没得法子想,换婆娘那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他这样穷得叮当响也没有脸模子的人能找个婆娘不比登天难,也不见得比登天容易,婆娘再嫌他他也要巴着婆娘,一个家没得婆娘哪能叫家呢?他为了不让老板凳在地上乱爬惹他婆娘嫌,就用废木料子做了两个小木拐给老板凳,在堂屋里手把手教老板凳用。老板凳拄着小木拐踉跄了几步,小木拐就脱手飞了出去,老板凳正经摔了一个嘴啃泥,老板凳他大大在一边看得直叹气,老板凳却呸了几下嘴里的泥,扶着手边的一个小板凳站起来。他端起小板凳往前挪了一下腿,摇摇晃晃要倒的时候,用小板凳撑住了身体,等站稳了又往前挪了一步。挪了几步有点累了,老板凳一转身还在小板凳上坐下了,老板凳他大大一看,这拐应该是白做了,有个小板凳就够了。老板凳在这一年第一次有了让人能喊得出口的名字:小板凳。
小板凳五岁的时候,他妈跟人跑了,他大大带着小板凳出去找了个把月,在稻子熟了的时候回来了,虽说没找到人不甘心,但田里的稻子也不等人。等收完了稻子又惦记着地里的豆子,一来二去,他大大的脚就没再跨出过村子口。
九岁的时候他大大给他打了一只跟他个头匹配的新板凳,那时候小板凳已经两年没长过个子了,父子俩心里都晓得长个子的事情没得指望了,所以他大大做那个板凳的时候格外仔细,做完不光用砂纸打了几遍,还上了清漆,为了让板凳经用些,拐拐角角的地方,还有四个板凳脚都用轮胎皮包了,用钉子钉得牢牢的。他大大心里盘算这个凳子用个十年八年应该没得问题,到时候小板凳应该也学会了他的木匠手艺,以后的板凳都不用他再操心了。他大大算盘打得好,无奈命不好,第二年天热得古怪,还没到六月心的时候,男子汉们身上的褂子已经穿不住了,个个都打着赤膊在脖子上搭条毛巾,时不时地还要把毛巾投个冷水过一下擦擦浑身的臭汗。小板凳他大大打着赤膊在地里薅草,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倒在地上嘴里吐白沫沫,村里的人还没把他抬到家门口,人就没了气。老板凳的残疾是出娘胎就带着的,他生下来左腿就短一截,脚上只有两个粉红色的小肉芽子,脚趾头都没长全,右腿是长全乎了,但膝盖和脚都往外翻,硬撇都撇不过来。老板凳他妈想把他在茅厕里溺了,免得以后活到受罪,老板凳的大大是个男子汉,心肠却比他婆娘要软一些,他把老板凳包起来捧在手里,绕了粪坑转了几圈,咬咬牙又捧了回去,被他婆娘用棒槌搋了几下,也就把老板凳留下了。
老板凳长到三岁的时候还只能在地上爬,家里穷,里里外外都铺不起水泥地,地上还是晴天扬土雨天沤水的泥巴地,他妈看到满地爬浑身黑黢黢的老板凳心里厌得很,虽不至于动手打他,骂几句是少不了的。
爬蛆一样的爬,你怎还不爬到茅厕里淹死咯!
老板凳他妈这么骂的时候并不避着自己男人,在她眼里,她男人就是个窝囊废,好不容易生出老板凳这么个怪物东西,之后几年再没怀上,简直是个废物东西。
老板凳他大大心里晓得婆娘把自己当个废物东西,可他没得法子想,换婆娘那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他这样穷得叮当响也没有脸模子的人能找个婆娘不比登天难,也不见得比登天容易,婆娘再嫌他他也要巴着婆娘,一个家没得婆娘哪能叫家呢?他为了不让老板凳在地上乱爬惹他婆娘嫌,就用废木料子做了两个小木拐给老板凳,在堂屋里手把手教老板凳用。老板凳拄着小木拐踉跄了几步,小木拐就脱手飞了出去,老板凳正经摔了一个嘴啃泥,老板凳他大大在一边看得直叹气,老板凳却呸了几下嘴里的泥,扶着手边的一个小板凳站起来。他端起小板凳往前挪了一下腿,摇摇晃晃要倒的时候,用小板凳撑住了身体,等站稳了又往前挪了一步。挪了几步有点累了,老板凳一转身还在小板凳上坐下了,老板凳他大大一看,这拐应该是白做了,有个小板凳就够了。老板凳在这一年第一次有了让人能喊得出口的名字:小板凳。
小板凳五岁的时候,他妈跟人跑了,他大大带着小板凳出去找了个把月,在稻子熟了的时候回来了,虽说没找到人不甘心,但田里的稻子也不等人。等收完了稻子又惦记着地里的豆子,一来二去,他大大的脚就没再跨出过村子口。
九岁的时候他大大给他打了一只跟他个头匹配的新板凳,那时候小板凳已经两年没长过个子了,父子俩心里都晓得长个子的事情没得指望了,所以他大大做那个板凳的时候格外仔细,做完不光用砂纸打了几遍,还上了清漆,为了让板凳经用些,拐拐角角的地方,还有四个板凳脚都用轮胎皮包了,用钉子钉得牢牢的。他大大心里盘算这个凳子用个十年八年应该没得问题,到时候小板凳应该也学会了他的木匠手艺,以后的板凳都不用他再操心了。他大大算盘打得好,无奈命不好,第二年天热得古怪,还没到六月心的时候,男子汉们身上的褂子已经穿不住了,个个都打着赤膊在脖子上搭条毛巾,时不时地还要把毛巾投个冷水过一下擦擦浑身的臭汗。小板凳他大大打着赤膊在地里薅草,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倒在地上嘴里吐白沫沫,村里的人还没把他抬到家门口,人就没了气。
村里的人帮忙给小板凳的大大下了葬,小板凳还没成年,照理应该送到福利院,但村里的人个个都是沾亲带故的,没人愿意第一个开这个口,一个二个都不开口,小板凳就没挪地方,还在老屋住着,村里的妇女隔三岔五舀点米摘点菜送去,也亏了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板凳在他妈跑了之后就学会了烧锅,有米有菜做口热饭对他来讲不是么难事。
难的是每天日落的时候,看着村里的人三三两两扛着锄头从田里有讲有笑往家走,远的近的家家屋顶上都炊烟袅袅,妇人家在赶鸡鸭回笼,小伢子在一旁不晓得是帮忙还是捣乱,总是热闹得很,他不由自主地凑过去,人家见到他,客气是客气,眼里的可怜和嫌弃都叫他心里凄惶得很。
晚上小板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掰着指头数一数他今年十岁,就算活到他大大的年纪40岁死,也还有老长老长的时间,长到他想象不出到底是多长,长到让他害怕。他想到水塘里请死,他前些天听讲小王村有人跳水塘请了死,两天人就漂起来了,让村里人给埋了。小板凳走到水塘边,看见洗衣裳的妇人家又回了头,他要在水塘里请了死,日后他漂起来吓到妇人家,她们还怎么洗衣裳呢?听讲喝农药死得快,但他买不起也不想去偷,坏人才偷东西,况且就他这个身坯,怕是偷也偷不到。用刀子又怕疼。
小板凳想了两个晚上,决定离开村子到镇上去。镇上有一条河,他跟大大当年找他妈的时候路过过,那条河水虽然不深,但淹死他肯定是够的,小板凳跟墙角靠着的扁担比了比他还没长到扁担高呢。
这天晚上,小板凳拄着他的板凳走了大半宿,才摸到上镇子上的大路,等他摸到河边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旁边大桥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卖豆腐的挑着沉甸甸的担子,担子这头是一大篾篮子豆腐,那头是一桶豆浆,都用薄纱布搭盖着,怕蝇虫落下去。卖豆腐的人走了几步寻了空地放下担子,轻轻地把搭在豆腐上的纱布掀起一角,豆腐的香气窜出来一缕缕,吸引住了路人的脚步:豆腐怪好哩!卖豆腐的人有些得意,叉着腰吆喝起来:豆腐!滚热的豆腐!还有新鲜的豆浆来一碗咧!
卖小菜的老人把菜叶上的露水抖落干净给人放进菜篮里:早上现摘的,嫩得很咯!随你怎么炒都好吃,市场里没得像我这么好的菜。
老人说得信心满满,叫人不得不信。
小板凳站在河边看着桥上热热闹闹的人,心想现在怕也不是请死的好时候,还是等到晚上再讲。
小板凳把板凳放下坐在河边歇了口气,望着河水发呆,卖豆腐的人不晓得么时候就卖光了豆腐,到河边洗他的篾篮子和木桶。卖豆腐的人把篾篮子投进河水里捞了捞,捞干净了扣在河滩的鹅卵石上晒太阳,纱布搓干净了也搭在篾篮子上晾着。小板凳还在一边发着呆,卖豆腐的人从腰间解下一个搪瓷缸子,扶着木桶往下歪了歪,又舀出一缸子的豆浆,他喝了一口豆浆,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从腰间解下半袋子白糖倒了一大半进缸子里,他用手腕的力晃着缸子,使糖能溶化在豆浆里又不至于将豆浆洒出来,他又喝了一口豆浆,咂摸了下嘴点点头,看上去对豆浆的味道很满意。
小板凳看着卖豆腐的人,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卖豆腐的人听见了吞口水的声音,又从桶里舀了些豆浆递过去,客气地对小板凳讲:莫嫌弃欸,喝一点儿。小板凳摇摇头,指了指卖豆腐的人腰间的白糖袋子。
九月的天气,不冷也不热,豆浆搁了一早上倒也没冷透,小板凳喝了两大缸子甜豆浆,最后缸子里没化干净的白糖他也用手掏出来仔细地吃了,白糖里在牙齿缝中间沙沙甜甜得叫人开心,小板凳的嘴角黏糊糊的,反复舔了好几回,再舔一舔还是甜丝丝的,不死也中吧。小板凳心想。
小板凳死是不想死了,可也不想回村里去,他坐在河滩上,心里也没什么主意,卖豆腐的人要挑担子走了,小板凳巴巴地看着卖豆腐的人,卖豆腐的人走出两步回头,看见小板凳巴巴的眼神还在瞅着,他的步子有点走不动了。
你是哪家的小伢?家里人咧,怎么也不管你?卖豆腐的人问。
小板凳摇摇头:死了。
卖豆腐的人一下愣住了。
小板凳安慰他:不要紧的,我迟早也要请死的。
卖豆腐的人回过神来:瞎讲,你才几岁就要请死。
卖豆腐的人把小板凳的板凳放进篾篮子里装着,让小板凳坐进大木桶里,把小板凳和他的板凳一起挑走了。
这讲起来都是30多年前的事情了,卖豆腐的人死了也有二十几年了,当年的小板凳已经变成了老板凳,而老板凳已经不记得卖豆腐的人叫么名字了,只记得是姓张,弓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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