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经济乃法治经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勒教授曾指出,法律如同其他社会制度,在经济学家的视野中,是社会生活组织的工具【注:Stigler G.J.Law or Economics[J].Journal of Law Economics,1992,352:455-468.】。伴随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深入,以及市场经济体制的日益完善,中国企业面临着更加广阔的市场机遇和更加严峻的竞争环境,不仅需要按照市场规律实施商业行为,而且亟须依据法律规则规范商业行为。在当下的市场经济社会,任何商业行为都必须在合法范围下展开;而法律本身也在深深地影响并保护着正当的商业行为。中兴通讯高额罚款、万科股权之争、安邦被接管、獐子岛扇贝逃跑、王老吉与加多宝包装纠纷等大量商业事件说明:企业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需要从法与商融合的角度提升企业经营管理水平,从而有效规避市场和法律的双重风险。这也是需要认真解决的重大课题。
在过去四十多年改革进程中,按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要求,我国基本建立起了规范和调整市场经济运行的法律体系。中国企业也接受和遵行了依法治企、合规经营的理念,并在预防、控制市场风险、妥当解决法律问题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法律与商业的融合首先体现在思维上。专业的分工属于工业化时代的产物,为了提高效率,必须要适应规模效应,讲求分工,并且分工越细效率越高。但从实际商业运作的逻辑来讲,法离不开商、商也离不开法,两者其实天然地融合在一起。因此,在实际的经营管理中越来越需要法律和商业的深度融合。法商融合至少涉及以下领域:第一,在企业内部,法务、合规、风控、监察、审计等是与大风控、大监管息息相关的领域,都能反映出法商融合的鲜明特色;第二,在企业外部,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税务师事务所等机构,越来越需要提供法商融合的服务,才能够使服务更加全面、更加深入;第三,个体层面,在网络时代、共享时代,个体逐步崛起,逐渐被激活。无论是创业,还是从事管理工作,个人不仅要懂得如何从事商业活动,还要懂得规则的运行,遵守法律的规定。既然融合是必然的,就特别需要在法律和商业不同的知识体系、能力架构以及应用方面进行深层次的结合。通过一系列的融合安排,无论是商业操作,还是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都要找到更加均衡的点,才能使得企业行稳致远,让个体更加安全可靠。通过对法商融合环境的辨识、主体行为的观察以及制度安排和均衡的分析,可以发现深度推进法商融合无论是对个体和还是企业以及服务机构都能够取得非常好的绩效。
作为指导管理实践的理论学科管理学,其发展应当遵循问题导向,即应该适应社会经济生活对管理提出的新要求,因此,管理离不开特定的时空条件。通过不断推进和完善管理学理论,确保管理学与不同学科的交叉和融合。虽然管理学与法学均有自己特定的发展轨迹,但是纵观管理理论的发展历程,企业在管理实践中业已运用法律和管理的方法,企业与法律被假定存在,而其本身并不是研究的主题。于是,人们几乎忽视了在决定由企业和市场进行各种活动时,法律所起的重要作用【注:Coase R.H.The Firm,the Market and the Law[M].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8:5.】。科斯曾在1937年提出企业契约理论,隶属于权威关系的法律规范乃配置企业资源的有效方式。从某种意义上讲,企业契约理论成为构建法商融合理论的出发点。法商融合理论的提出,正是从法与商的结合上提供了动态、直接地认识现行法治与现实经济的新型关系的有效途径。法商融合理论作为一种客观存在,是对现实中法律与管理结合现象的概括、提炼与升华,其综合了管理学、法学等相关知识,是对企业商业行为进行计划、组织、管理和控制的理论和方法。商泛指企业的商业行为,也可被解读为商事活动,法主要指与商业行为、商事活动相关的法律法规的集合。法商融合强调从商业规则和法律规则两个方面规避企业经营风险和法律风险,这是对传统管理理论与方法的拓展与创新。
法商融合的深入推进,无论是对法学教育,还是对商科教育都是大有裨益的。法商融合更有助于打造富有竞争力的学科专业。西南政法大学商学院,前身是1985年建立的司法行政管理系。作为在传统政法院校中发展起来的专门从事商科教育与研究的学院,商学院基于学校法学优势学科以及错位发展的考量,自2004年以来一直秉承法商融合的特色定位,在师资队伍、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等领域采取了系列举措,例如,我院在工商管理、审计学本科专业分别设置卓越法商人才实验班监察审计实验班,在工商管理一级学科硕士点下设立法务管理学二级学科,依托法学一级学科设立审计与法治博士点培育学科。搭建扎实的科研团队和研究平台,积极探索审计与法治、司法会计、合规管理、劳动关系管理、知识产权管理、税务筹划等商科与法学交叉领域的发展,促使我院在科研项目申报、学术成果发表、学术交流等方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为了更好地促进法商融合研究与交流,推动法商实践深入发展,我们将前期积累形成的成果逐步结集出版,以期能有更多的理论研究者与实务从业者关注该领域。当然,由于知识的局限和掌握资料的有限性,成果在深度和广度方面还有待进一步提升,期望大家给予真诚的批评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