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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打动800万人的真实故事,“真实故事计划”爆款作者。作者在得了一种致盲眼疾之后,决定去骑行川藏318。 2,一部真实版的《在路上》,不仅写出了当代年轻人的迷茫与颓丧,更是充满了对自由与生存意义的渴望。 3,你这辈子ZUI遗憾的是什么?《失明、漫游与白日梦》以作者的真实经历,探讨了如何面对遗憾这门人生必修课。越是充满缺憾的人生,越要不留遗憾地活! 4,充满黑色幽默精神,痛苦和绝望被作者包装成没心没肺的玩笑和段子,笑到深处,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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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这是一个打动了800万读者的真实故事。
30岁出头的杂货铺老板,得了一种无法治愈的眼底黄斑病变。在彻底失明之前,他决定自我放逐:去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野营、去事故频发的318川藏线骑行,去深山盖个小木屋酿酒……
他似乎已经放弃自己的人生,以此对抗命运的荒诞与虚无。但也正是在流浪的途中,他逐渐摸索到一种全新的生存可能。
作者的经历疯狂、荒诞,讲述却无比真诚、袒露,充满黑色幽默精神,又无比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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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纪永生,东北人,30岁出头,杂货铺老板。
在得了一种难以治愈的眼底黄斑病变之后,他开始自我放逐,去穿越原始森林、去318骑行……成为众人眼中的怪人、疯子。
他曾在真实故事计划上写下自己的经历,入围第二届非虚构写作大赛,受到百万读者追捧,被称为“一部真实版的《在路上》”。
它不仅写出了当代年轻人的迷茫与颓丧,更充满了对自由与生存意义的追寻和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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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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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果然有病
第二章:我的失败史
第三章:无尽的旅程
第四章:她
第五章:放逐我
第六章:爱情这个东西
第七章:局外人
第八章:寺庙与乞丐
第九章:深入蛮荒
第十章:川藏318
第十一章:游荡在世界之外
后记:疫情之后,一切都在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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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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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期徒刑
我自小患有一种眼病,视力不断恶化。有次开车时候差点撞上一辆迎面跑来的摩托车,把我和父亲吓了一跳。
他们不知道我的眼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惊讶地说:“这你也看不清?”
我也很惊讶地问:“这你也能看清?”
我不但看不清,还看不全眼前的事物,比如墙上一排五个字,乍一看四个,眼珠一转,哦,五个。
去省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也没见过这种病症。想了想又说,可能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眼底黄斑病变。他只听说过,据说没有治疗办法,只会逐渐恶化,会不会导致失明不好说。
我蒙了,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那你不给我开点药啥的吗?手术也不行?”
“吃药不起作用,手术也不行。”老专家摇着头说。
“那就这么完了?”
“那我给你开两瓶眼药水吧。但是眼药水不起治疗作用,只能缓解。”
我就这么被判了无期徒刑。但那个时候还没有太过影响生活,所以也没太在意,直到2016年的一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用一号字体写字的时候,决定去北京做后一次挣扎,期待医生说点不一样的。
医院很大,有点像市场的感觉。测视力的时候排着一条很长的队伍,我觉得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两只眼睛都只能看清排。”我用挡板反复调换,确保我说得千真万确。
“下一个。”女大夫冷漠地在纸上写下结果说。
检查结果跟上次一样,我永远都希望那个专家能对我别那么冷漠,因为那是我后的一线希望。我知道我的后面还有很多人排着队,我知道她的工作非常繁重疲劳。所以我也只是希望而已,别那么冷漠,这是我千里迢迢赶来的后一线希望。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无奈地问。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只会逐渐恶化,不排除致盲的可能性。回去多注意保养吧。来!下一个,把单子给我。”
刚滴完散瞳,什么也看不清,但我能感受到她不好意思用手把我拨开,绕过我接过下一个患者的单子。她素质很好,其实人挺不错。
“哦。”我极其不舍地让开位置。大脑很迟钝,挑不出任何恰当情绪应对此情此景。
那是一种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想承受的失落。我默默地往后退,下一个病人紧接着顶上。我只是让开了,不想走,几分钟就把我搞定啦?可不走又不知道问什么。以为她还会跟我说点什么,大老远来的就为了这一句话吗?
“谢谢你,大夫,那我……就走了呗。”
她没有回答,继续忙碌,可能是没听到。我确定了我无关紧要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拎起地上的双肩包,试探着推开排队的人,我怕踩到他们的脚。
我站在医院的门口抽烟,等待视力逐渐恢复,一想到以后很有可能就和现在一样什么都看不清,甚至更糟,心脏仿佛变成一块铁,沉得走不动路,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想去哪儿。
一个中年人和我一样面色沉痛地抽烟。他不停地叹气,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很痛苦。痛苦去吧,与我何干?
“小伙子,你眼睛咋了?”他问我。
“刚滴完散瞳药。”我没看他,懒懒地回答。
“哦。我昨天也滴了,得几个小时才能恢复。”
“嗯。”
“啥病啊?”
“黄斑。”
“严重吗?”
“现在还行,影响不算大。”
“哦,那你这得多少钱啊?”
“两百多块钱。”
“啥?两百多块钱?那挺好,我这得好几万。这破地方,赶上抢钱啦!”
“听口音老乡啊!你咋了?”
“左眼晶体萎缩。唉……”
“就一只呗。”
“一只就够呛啊!你这咋这么两个钱呢?”
“药都不给我开,想花钱花不出去。哼哼。”
和他聊天时,我一直在无力地笑着,主要是嘲笑。
“啥意思啊?”
“治不了呗。”
这次检查,算是彻底死了心。
回到家开始喝酒。坐在墙角,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眼药水往眼睛里狂挤。但眼药水全被眼泪冲了出来,我把眼药水奋力扔了出去,随便往哪儿砸。我得用双手拦住泪水,就把酒瓶也撇了,然后身体像泪水一样顺着墙角往下溜,躺在地上用手臂盖住眼睛浑身颤抖,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练习用拐
在知道自己早晚要面临一个彻底黑暗的世界之后,我准备开始练习失明,挑战洗漱、上楼、脱衣、睡觉,全程闭眼。听起来简单,没几步就踢到货架上。我坚决没睁眼,手到处乱摸,试图摸到我熟悉的东西就知道位置了,大脑计算着下一步记忆里的场景。
我开始变得蹑手蹑脚,凭着记忆向前摸索,非常憋屈,心里有点慌,到了卫生间忘了地上装水的盆,一脚踢翻。一气之下决心不练。
第二天晚上想想还得接着练。于是非常小心,这个看似很简单的过程我用了比平时多十倍的时间。挑战成功。
我要不是真有病也不会练这本事,就像我也不会刻意去练习瘫痪一样。可谁能确保这一生不会瘫痪呢?恐怕连瘫痪的人在瘫痪前也没想过。
“练练?”
大脑一热,当时就上网买了双拐。轮椅太贵觉得没必要,也没地方放。现在练不练不重要了,想到别人看我拄拐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拐到家的时候我不在家,三姐看到拐当时就蒙了。
回到家后我直接问三姐拐在哪儿。
“不知道,扔了。”她瞥了我一眼,继续往货架上挂货。
“哪儿呢?快点的。”我充满期待地笑着问,自己找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买这玩意儿干啥呀?”
“玩。”
“看我不给你告咱妈,让咱爸给你这破玩意儿踹弯弯喽。”她相当嫌弃,就好像我带回了瘟疫。
爸妈知道后果然把我一通骂,正常人谁玩这玩意儿?
过了几天,几个都有自己小车的朋友叫我去喝酒,一男三女。我们也有些日子不见了,我之前忙他们都知道,现在闲他们也知道。这次叫我去喝酒的方式很特别,他们把手机立在大酒杯前,屏幕是我的照片,用另一个手机拍视频呼唤我。
“大叔。来喝酒啊!”伴随着三个女人的笑声。
我觉得好奇,就去了。我想让事情变得更好玩,就带了双拐。
天空飘着小雪,我拎着双拐飞奔上一辆出租车。下车的时候就开始进入状态,拄起双拐,关车门时听到司机的惊叹声。
本打算只让一条腿出问题,一想是双拐,还是两条比较合理。我架着双拐拖着双腿往饭店的屋里钻。头一次正式用不太熟练,门口的珠帘挂在我身上搞得很麻烦。服务员很快过来帮忙。
“先生您是?”她有点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帮我。
“找人。三个‘6’是哪间屋?”我表情平静地说。
“哦。在里面,你慢点,用不用我扶你?”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很奇怪。
“不用。”我说完直奔里面走去。
我注意到很多人都在看我,可能是门帘搞的动静有点大,也可能是架双拐来这种地方的人很罕见,所以惹眼。还有可能他们没见过架双拐像我这么快的,我像逃一样往里面赶。其实我内心很不自在,故作淡定。
当我出现在约我的几个人面前时,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惊愣地盯着我,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我一转身坐在固定的靠椅上,腿是瘫痪的,拧在一起是我用手摆顺的,位置离酒桌有一点偏,就撑起屁股挪了一下,然后再把腿一条条摆好。
他们的眼睛还盯着我,肉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焦急地等待我的答案。我知道他们很着急,却不慌不忙地倒满酒,脸上是憋不住的神秘,想笑。这表情让他们开始半信半疑。直到我站起来原地踏步几下才证明我没事。腿是没事了,他们又认为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这事儿给他们的冲击力挺大。我本以为他们会瞬间爆笑,结果没有。他们看我的表情很陌生,陷在应该笑又笑不出的尴尬情绪里。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什么反应,看完了,咱们喝酒吧!”我实在忍不住笑着说。
“哎妈呀。我这心哪,还没缓过来呢。”正对面的朱娟说。
“就是啊。你咋想的啊?几个月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呢?”斜对面的大漂亮说。
“他就是有病,从小他就跟别人有点不一样,长大了这是发病了。下次我说咱们出来别叫他,让人以为咱们也不正常呢。”旁边胡哲说。
“来。干酒。”我端起杯笑着招呼大家。
几杯酒后才回到我们以往喝酒的状态,嘎嘎大笑。
几乎每次都一样,喝到后面他们就各诉各的苦,期望大家能解决他们的困惑和难题。女人们基本上是钱不够花和爱她们的人不尽如人意,或者她们爱的人让她们不满意。胡哲已经苦得什么也不想说了,他的问题是不知道该爱谁,不知道谁爱他,在不同的女人之间迷失了方向,钱也不够花。
活生生一个比惨大会。
我才懒得劝,都说我不正常,就好像正常人活该不开心似的。
我们每次喝完都意犹未尽。大家都是单身,比较自由,酒精催化着情绪,让我们总想像以前一样充满活力。我们也时常感慨,怎么就突然30岁了呢?
想当初,半夜喝多了去寺庙敲和尚门干过,半夜上山放烟花干过,半夜去水库等日出干过。这一回大家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玩的事。事实上,近两年我们每次纵情宣泄情绪后的第二天几乎个个都精神萎靡,浑身虚软。一闹闹到后半夜,这几具30来岁懒得要命的肉体哪经得起这般折腾。
又快凌晨了。我们的去向跟我们的生活一样没有方向。
“咱们去哪儿玩啊?”后排的大漂亮问。
“就是啊。这么晚都关门了吧。”朱娟说。
“就只能唱歌了。”胡哲说。
“不去。没意思。”小娇说。
“回家吧,我想回家,送我回家。明天还得干活儿呢。”我说。
“干什么活,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小娇说。
“快说呀。咱们去哪儿啊?”大漂亮说。
情绪很快就落了下来,跟他们的生活一样,想干点什么,又不知道干什么,很快回到他们各自的不爽中。酒精能让快乐更快乐,也能让悲伤更悲伤。三个女的在后排相互依偎,我和胡哲在前排。
“要不咱们去火葬场吧!那儿现在一定很安静,能让你们静下心来感悟一下人生。”我说。
他们都说我有病,都不想去,也不敢去。于是我们纷纷各回各家。
越来越多的朋友、家人开始说我“有病”,不只是眼病,而是不正常,神经有点那个。我也不去争辩,不正常又怎样?
练习孤独
我经常想起自己的一个表哥,我叫他三哥。他在20岁的时候一次矿难中双目失明。他35岁时有过一次闪婚,从相亲到婚礼只用三天,从婚礼到新娘消失只用了两周。
新娘跑了生孩子就没希望了,没有孩子的往后余生还有什么希望?那次三哥赔了很多钱,还留下一个谜:没有人能确定三哥有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
他们希望发生过关系,这样似乎就没那么大的损失了,而且好像那样以后,三哥的人生也算圆满一点。但究竟发生过没有呢?三哥从来不说。
我总是偷偷地观察他的神态,试图预知没有光的内心是怎样一种状态。他的状态总是那么平静,这般平静细思极恐,是无数次绝望沉淀的结果。
他的耳朵非常敏锐,能在复杂的环境里听到常人看不到的,能找到别人遗忘的东西放在哪儿,我想这些本事以后我也会有。
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认真听电视或者听别人聊天,很少发言,只是认真地听。近几年加入了基督教,成为一个非常虔诚的教徒,经常参加聚会,以此极大填充了孤寂的内心。我没见过他聚会时的样子,我猜一定有人用心听他说。
他的工资在农村生活绰绰有余,据说他把大部分钱捐给教会,家人对此很不理解。可怎么就不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每次他家的时候,三哥也默默地站起来为我们送行,只是默默地站在角落里,什么也没说。
“三哥,我走了。”我特意说了一下。
“啊,走了,没事常来。”他忽然一愣,然后笑着说。
我说:“好。”
我意识到失明将要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彻底黑暗的世界,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世界,就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被困在里面。
我想起2016年从北京检查回来的时候,我跟幕遥的对话。
她问:“结果怎么样?”
“还是治不了。”
声音停顿了片刻。
“哦……等你回来陪你喝点。”
“会越来越差,我以后就是残疾人了。”
“嗨!我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个残疾人。”
“嫌弃了呗。”
“嗯。当然嫌弃了,回来想吃什么?你想想吃什么,我好攻略一下去哪儿。”
“再说吧。”
我当时冲动,以为她真嫌弃了。事实上,她只是比我提前接受了我没接受的现实。
我没见她,直接回家了。她没有抱怨,然后我们也再没有联系。那之后,我就去了义乌。
直到2019年元旦,我又去义乌进货的时候,视力再次下降。元旦的烟花在夜空绽放,触景生情,我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说:“希望在新的一年你能遇到对的人,这便是我的期许。”
她说:“你能对我释然便是我的期许。”
非常好。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
2019年夏天,我决定去附近的一个原始森林野营。我一直喜欢大自然,呆在山里的时候就觉得静,觉得踏实。那次我原准备一个人去,而且提前做好了攻略,临行前,家人还是不放心,让二姐夫陪我去。
其实我想坚持一个人,为了提前练习适应孤独。我曾在西藏向一个师父请教孤独是怎么回事。
我问:“师父,您孤独过吗?”
“当然。”他轻松地笑着说。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想把头撞在地上啊。”他忽然笑了。
他虽然在笑,但我理解那种感觉。我想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多加练习。但这理由跟家人没法开口,他们不会理解还有人想要孤独。后来我没坚持,坦白讲,我也有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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