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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甜甜的喜欢,安排

書城自編碼: 3551740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者: [中国大陆]稚初
國際書號(ISBN): 9787551125666
出版社: 花山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20-09-01

頁數/字數: /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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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报!生人勿近路教授携暗恋多年的乔画师
去民政局领证啦!
甜蜜数月,路娇妻买醉大哭,
你认错人了,你爱的不是我!
我爱你。
你还不认识我,我心里就只有你了。
內容簡介:
乔一柠的前男友结婚了,她*后一个知道!
毕竟是塑料情侣,乔一柠在爸妈面前演了一段吃够了爱情的苦,我选择单身的戏,就快乐放飞了。
没想到,他们高中学神,现大学教授,出了名的高冷禁欲、似山巅白雪般的路决,意难平了!他闯进她前男友的婚礼现场,把对方暴打了一顿!
动手之前,他就问了两句。你要结婚?你对得起乔一柠吗?前男友在电话里啧了十几分钟,你品品,你细品。
才跟路决相亲见面完毕的乔一柠,弱小、无助、不敢吱声,还想问自己,我什么时候招惹了学神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校园到婚纱,夏日至冬雪,一直喜欢你。
關於作者:
稚初
双鱼女,梦想是靠文字养活自己。爱幻想爱旅游爱美食,写作是人生的第一个职业也希望是唯一一个,渴望长大后也依旧保持纯粹的天真和热血,希望能够把脑袋里的小世界一个一个讲给你听。
微博@初初喊你放学一起回家
已出版《遇见你,微风起》《喜欢你,美滋滋》
《你踩在我心上了》
目錄
甜甜的喜欢,安排
稚初作品
目录
第一章 应是醉了,醒着的时候见不到你
第二章 她心里那头撞死的小鹿,好像也起死回生了
第三章 越是了解,越是喜欢
第四章 你在我这里没有扣分项
第五章 没关系,我给你糖吃
第六章 财产归你,我也归你
第七章 她在我身边睡着了
第八章 等多久都没关系,等到就行了
第九章 我的喜欢不需要回应,望你平安
番外一 生日愿望
番外二 我就是这样,爱着你
免费在线读甜甜的喜欢,安排
稚初 著
(试读)
第一章 应是醉了,醒着的时候见不到你
乔一柠今年27岁,有一个在一起7年的男朋友叫,贺徊。
然而,贺徊下星期结婚的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人正好是她的母亲,吴芝繁女士。
乔家客厅的落地窗窗帘,昨天被吴芝繁送到清洗店清洗了,在这正午十分时刻,日光猛烈又毫无保留地倾斜到她脸上,让乔一柠有一种自己正在审讯室受审的错觉或许也不是错觉,她确实在受审。
见乔一柠一脸无辜的样子,吴芝繁气得捂着脑门一个劲哎呦,我不行了,我脑袋疼。
乔一柠伸出试探的步伐,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
吴芝繁看也不看,给我站回去。
乔一柠立马退回到原位置,她现在站的位置属于客厅的正北方向,靠近厨房,头顶有一盏小筒灯,光落下来,在她身上形成一个透明的小牢笼。她恨不得立马跪下喊冤枉,但这事她确实不冤枉,她理亏,估计撒娇也没用。
乔一柠脚趾蜷缩着蹭了蹭,动作小心地将穿到一半的拖鞋穿好。
万一事态严重不可控,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家的扫帚柄可是不锈钢的,那一棍子下去她还怎么活。
你知道,刚才在街上看见贺徊在婚纱店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想着你终于要嫁为人妻,幸福美满了,你背着我跟贺徊去试婚纱肯定是想给我个惊喜,吴芝繁深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乔一柠,那可真的是惊喜,新娘都不是你!对面还站着人家的父母,喜气洋洋地商讨着下个星期的婚礼!你自己说,你跟贺徊是怎么回事!
乔一柠握在手中的手机随即一响,来电显示,贺徊。甜甜的喜欢,安排

稚初 著
(试读)

第一章 应是醉了,醒着的时候见不到你
[01]
乔一柠今年27岁,有一个在一起7年的男朋友叫,贺徊。
然而,贺徊下星期结婚的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人正好是她的母亲,吴芝繁女士。
乔家客厅的落地窗窗帘,昨天被吴芝繁送到清洗店清洗了,在这正午十分时刻,日光猛烈又毫无保留地倾斜到她脸上,让乔一柠有一种自己正在审讯室受审的错觉或许也不是错觉,她确实在受审。
见乔一柠一脸无辜的样子,吴芝繁气得捂着脑门一个劲哎呦,我不行了,我脑袋疼。
乔一柠伸出试探的步伐,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
吴芝繁看也不看,给我站回去。
乔一柠立马退回到原位置,她现在站的位置属于客厅的正北方向,靠近厨房,头顶有一盏小筒灯,光落下来,在她身上形成一个透明的小牢笼。她恨不得立马跪下喊冤枉,但这事她确实不冤枉,她理亏,估计撒娇也没用。
乔一柠脚趾蜷缩着蹭了蹭,动作小心地将穿到一半的拖鞋穿好。
万一事态严重不可控,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家的扫帚柄可是不锈钢的,那一棍子下去她还怎么活。
你知道,刚才在街上看见贺徊在婚纱店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想着你终于要嫁为人妻,幸福美满了,你背着我跟贺徊去试婚纱肯定是想给我个惊喜,吴芝繁深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乔一柠,那可真的是惊喜,新娘都不是你!对面还站着人家的父母,喜气洋洋地商讨着下个星期的婚礼!你自己说,你跟贺徊是怎么回事!
乔一柠握在手中的手机随即一响,来电显示,贺徊。
这人属声控召唤啊。
乔一柠想也没想就按掉了,但贺徊百折不挠,被乔一柠挂了几次电话后,另辟蹊径给她发了短信。
一柠,对不起!要杀要剐,等我结婚之后随你处置!
下星期五,啼思安酒店,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啊!
乔一柠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暗骂,贺徊你个王八蛋,瞒天过海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她竟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行,你不仁,我不义。
乔一柠深吸了一口气,左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戏就来了。她向来怕疼,这一下她眼睛瞬间酸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堆起哀痛神色,未语嘴唇先抖了抖。
妈,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骗你了,乔一柠语调可怜中透着难过,难过中带着悲愤,悲愤里又有十分委屈,贺徊他喜新厌旧,背着我脚踏两条船,我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可贺徊声泪俱下地让我成全他们,说他终于找到真心要结婚的人
吴芝繁气得站起身直抖,他说什么?真心要结婚的人!那你呢,他当你是什么?!
她拉住乔一柠的手臂往门口走,你跟我去贺家一趟!我非要找他评评理!他这个这个畜生!
骂得好!
乔一柠背着她竖拇指,表面上却继续演,我不想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现在过去,看他们你侬我侬,恩恩爱爱,不是自讨苦吃吗?
吴芝繁停住脚步,边叹气边拍了拍乔一柠的肩膀,柠柠,你别难过,他娶不到你是他的损失,我们宝贝这么好,一定会有人
乔一柠眼泪都不流了,立马宣布:妈,我现在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我不想结婚!
不结婚怎么行,吴芝繁刚想絮叨,抬眼就看见乔一柠红透的眼眶,迟疑了一下,道:你先回房休息,这事我们以后再说。
乔一柠见好就收,抽抽搭搭地进房,一关上房门,她委屈巴巴的表情一收,回拨了贺徊的电话。
一柠
闭嘴!乔一柠支着一条腿坐在藤椅上,一边拿纸巾擦泪,一边怒火朝天冲电话低喊: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傻!结婚你都不提前告诉我!我差点就被我妈逮住了!还有!你不是说你跟我一样是独身主义者,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吗?!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乔一柠和贺徊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大二那年,双方家长开始旁敲侧击,疑似催对象,于是。他们一时兴起,决定狼狈为奸,假扮情侣,共渡难关。同时,又暗度陈仓,表面说出去约会,实际上对好台词,大门一出,两人就各自放飞了。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都默契得很。谁能想到,他们都快挺过七年之痒了,贺徊竟然背信弃义!背后捅她一刀就算了,连通知都不通知她!这还是人吗?
兄弟对不起啊!我也以为我不会结婚的,可是遇到她之后,我心里那头死掉的小鹿起死回生了!你说神不神奇?!
神奇你个头,乔一柠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算了,你能找到幸福我也替你开心,但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我这身份怪尴尬的。
不尴尬!我都跟我家里人解释过了,他们本来就喜欢你,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挺失望。
我家里这边还没解释呢
而且她刚还上演了一把贺徊劈腿的戏码,暂时也没法解释。
不来也没事,私下我带着她亲自请你吃饭。贺徊立马道,他还是愧疚,一柠,你其实也可以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人
我真没兴趣,为什么人就非得结婚不可呢?我现在自己一个,不知道多开心。
贺徊笑了一声,声音非常甜蜜,我也说不清,你得遇到那个人之后,才能明白。
行吧,乔一柠眨了眨眼,方才她眼泪滴滴答答掉,这会眼睛有些疼,不说了,我眼睛疼,我先挂了啊。
贺徊一应声,乔一柠就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抛。
虽然吴芝繁心心念念想把乔一柠嫁出去,但发生了这么件事,她一时不好再催。
乔一柠难得过了几天自由自在的生活,开心得都长胖了两斤。
但随着时间过去,她心里越发没底,总觉得吴女士在憋着大招等她。
这天,乔一柠跟着吴芝繁女士去大伯家吃饭。
大伯的小女儿,也就是她的堂妹,一脸娇羞地挽着男朋友,从路口恩恩爱爱地进门,黏黏糊糊地上了饭桌。
吃完了饭,她妈赶她去院子里坐坐。她没什么事,便坐在院子里磕瓜子。
就见堂妹一脸娇羞,嘴里说着,不,我不要吃葡萄皮。她男朋友便一脸傻笑地将葡萄一颗一颗剥干净皮。堂妹又嘟着嘴,下巴一抬。她男朋友笑得更傻了,将沾着甜汁的葡萄肉喂到她嘴边。
乔一柠嘴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再抬头,吴芝繁女士一脸慈祥和蔼地望着堂妹和她男朋友,再看到她,立刻眼一瞪,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这莫非是隐形暗示?催她该找个对象了?
乔一柠坐不住了,走出院门,绕到小广场去看少年人打球,但她坐了一会,转头又看到了吴芝繁女士。
她正和街坊邻居在说话。
乔一柠收回脑袋,躲在大树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
离得不远,广场又空,吴芝繁女士和邻居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邻居说自己的小孙子听话,吴芝繁笑着夸对方有福,邻居又提起乔一柠不结婚,吴芝繁半是无奈半是维护地说,结婚还是得找喜欢的,邻居道哎你就是宠孩子,她不懂事,你怎么也不管管。吴芝繁就称自己教的不好。
乔一柠心里突然很酸,很酸。
远处的篮球落入篮筐,砸在地上,乔一柠却觉得那球像是落在自己心里,沉甸甸的。
[02]
当晚回家吃饭时,吴芝繁小心翼翼提了一句相亲,乔一柠脑袋一热应下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去见一面,反正不吃亏。
吴芝繁的想法也很简单,她就想乔一柠先找个男朋友,给乔一柠安排一场相亲。
所以隔天,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安街的相亲角。
城安街的相亲角是苏邻有名的牛鬼蛇神聚集地,其中神部分占据面积极小,那学历背景、家庭背景都是神仙一样的漂亮,可遇不可求。
之前,乔一柠试探性提出过不想结婚的想法,吴芝繁就拉她去过一回。当时被大叔大婶团团围住的场面,她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乔一柠知道她妈去相亲角了,浑身不自在地拿着数位板和笔记本跑到闺蜜钟怡遥家里,美名其曰待在安静的环境给甲方爸爸赶画稿,实际上躲的就是她妈。
钟怡遥乐得不行,你信不信一会阿姨就找上来了?
话音刚落,远在客厅的钟母就接了一个电话,声音悠长地穿过客厅传进来。
哎,一柠啊,在啊,在我家呢
钟怡遥冲乔一柠耸肩,你看。
乔一柠无奈,只能搬着东西回了家。回到家,吴芝繁直接通知她,相亲对象找好了,她跟对方父母也加上了微信,互发了照片,也定好两人见面的时间地点了。
乔一柠一听对方27岁,博士生,现任大学老师,她就眼前一抹黑学渣对学霸有与生俱来的敬畏感。
连照片,都没兴趣看了。
吴女士,你觉得他能看上我吗?
瞎说什么!你哪里不好了?会画画、长得好看、还独立!哪点不行了?
在她眼中她女儿就是最好的只有不结婚这一点不好。
乔一柠有些后悔答应相亲,她拿出杀手锏,伤心欲绝地往沙发上一靠,我不行,我有情伤,我伤口正突突突地流血,血流成河
吴芝繁语重心长劝道:不怕,妈给你找了个止血贴。
止血贴路决,此刻也非常惆怅。他刚回家在玄关处换了鞋,就听他妈柳雨听说她给安排了相亲,时间地点都定好了,让他务必记得并且一定要前往。
路决拿过放在鞋架上的文件,低声说,我最近时间紧,哥那边
别拿你哥当幌子,我可是刚问了他,工作室虽然弄好了,但设备还在路上,不急于一时,再说了,你一个大学老师会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柳雨听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先见一面再说,柳雨听俯身,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了个文件夹冲路决扬了扬,你不是喜欢会画画的女生吗?这次,我给你找的这个,家世清白,无不良恶习,喜欢画画,怎么样?
路决有些无奈,我没说过喜欢。
不喜欢你之前买一堆画册干吗?妈也不是要你相亲完就结婚,多认识认识新朋友,行不行?
路决不说话了,他直起身,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令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站得离柳雨听远了一些,才道:您把资料放着,我一会再看。
柳雨听立马笑了。
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柳雨听点点头。
大门被由外往内推开,路决的哥哥路昀带着妻子和女儿推开门进来,狐疑地看向他们,大门怎么没关?
柳雨听闻言,这可稀奇了,你今天怎么了?
路决一顿,没事。
算了,妈不问了,我一会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明天记得赴约啊。柳雨听一把抱住迎面冲过来的孙女,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路昀放下手里提着的水果,笑着问,你又给阿决乱牵红线?
我这哪是乱牵啊,说起来人家跟阿决还是校友呢,也是临湖高中毕业的学生,柳雨听道,你说不定也认识
路决压根不想留下来听他们谈论,抬脚就往房间走,我认识的人不多。
叫乔一柠,你认不认识?
路决脚步一顿,扯着领口的手指一下没把住力道,原本摇摇欲坠的钮扣就蹦弹出去,滚落在他脚下。
这人他还真认识。
[03]
相亲当天,出门前,吴芝繁女士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乔一柠给对方买一束花当见面礼。
幸好约定好的餐厅对面就是个花店。
不过乔一柠哪懂花呀,她只对吃的有研究,正好闲逛着顺便回钟怡遥的微信。
因为,钟怡遥昨天参加了贺徊的婚礼,有一个惊天的八卦要跟乔一柠分享。昨晚上,吴芝繁女士不到八点,先把乔一柠赶去洗漱,完了还让她做面膜,九点一到就勒令她立刻睡觉,乔一柠因此错过了第一手热气腾腾的八卦。
不过,八卦什么时候都不晚。
钟怡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婚礼现场,新郎贺徊却在后台被打一事,结尾还不忘怒斥,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听说打人的男子是新娘少年时爱慕的人,大家纷纷猜测,一定是这名男子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也喜欢新娘,但不巧新娘要结婚了,所以他才大闹婚礼。可怜新郎贺徊,无辜被打也不知道贺徊怎么想的,竟然没有报警。打人的男子,随后更是扬长而去。
乔一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贺徊,还是该后悔自己竟没有围观到如此名场面。
Z:天啊,我刚知道的,打人男子是路决!路决!
一颗柠檬:谁?
Z:临湖的理科学神啊!次次考第一那个!天啊,天啊!学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太劲爆了!
路决?乔一柠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不多,依稀记得对方好像挺高冷,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啧啧,果然,爱情容易让人变了模样。
门口传来叮当一声,乔一柠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她瞪大眼,也不回钟怡遥的微信了,转过身对着花架乱瞟。
徐妖怪怎么在这?真是冤家路窄。
徐妖怪名徐莉莉,是乔一柠的初中同学。两人有宿怨,此刻徐莉莉手挽男友,她孤身一人,要是被她看到,一番腥风血雨免不了。
要是知道她来相亲,她怕徐莉莉大牙都要笑掉。
乔一柠暗自祈祷,上天保佑,她可千万别认出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好久没见了!
乔一柠转过头来时,已经将嘴边的笑挂上了。
啊,好巧啊。
乔一柠脸上笑着,心里却暗自把机关枪上膛了,徐莉莉要是敢作妖,她就射她一身的窟窿!
我陪我男朋友买花呢,哎,他就是烦,我说不要,他硬是要送我,徐莉莉眨巴着仿佛用屠龙刀割的欧式大双眼睛,娇嗔地看了一眼身后和店员说话的男人,嘴里意有所指地射了一箭,你呢?买花吗?一个人啊?
进花店不买花,我看店吗!你问什么废话呢!
我乔一柠还没想出借口,就见徐莉莉伸手挽了挽耳后的头发,突然拉下嘴角,一脸难过的模样。
哎,都怪我当初一时嘴快,说你这性子找不到人配你,知道贺徊跟你在一起我还很欣慰,结果贺徊跟别人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啊,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一直担心你,你看你现在一副没着没落的样子
她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演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忏悔的眼泪来。
乔一柠气得不行,徐莉莉在知道贺徊跟别人结婚时,要是没仰天长笑,鞭炮齐鸣,她就不信乔!千年老妖怪还想在她跟前演白素贞。
她眼角余光一扫,正好扫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挑花,一身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身量颀长,气质清雅。眼见他拿着几枝百合,看来是预备去结账了,乔一柠脑袋里的愤怒战胜了理智,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你挑好了啊,我刚好遇到朋友了。乔一柠假装亲密地大声说了一句,转瞬又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啊,帮我一下。
对方明显一僵,下一秒就想抽离手臂,乔一柠想也不想,死死地抱住。
徐莉莉满脸疑惑的样子,一柠,这是?
乔一柠感觉那人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她认为这是对方答应帮她演一场的信号,底气立马足了,软骨头似的将脑袋往对方怀里一靠,笑了笑。
莉莉给你介绍一下,他是
对啊,他是谁?他叫什么啊!
乔一柠一顿,身后人却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话。
你好,我是路决。声音低沉,仿佛被拨动的琴弦。
一支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乔一柠眼前,乔一柠顺着手往上看,看到对方修剪干净的指甲以及手腕上宝蓝色的积家腕表。
不久前,乔一柠查找资料画图时正好看过这一款,它的价格还记忆犹新人民币43万。
徐莉莉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伸手握住了那只手。眼看徐莉莉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背,乔一柠脑内的气一下腾空而起。
路先生你好,我是莉莉,我和一柠可是很好的姐妹。
真是妖怪!不知廉耻!
男人从容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语调清冷地拆了徐莉莉的台,是吗?我倒没听她提起过你。
徐莉莉嘴角一僵,有些下不来台。
乔一柠心里直乐,等等他刚说他叫路决?
有点耳熟啊嗯?路决?
不会是那个路决吧?就几分钟之前,钟怡遥微信里说的,为爱大闹婚礼胖揍新郎的临湖高中学神,高冷路决?
乔一柠猛地一抬头,正撞上路决低头看她,心底便是一窒。
金丝边眼镜下方是一双细长如墨的眼,那张脸以乔一柠学渣的身份,只能说好看,好看,真好看。这时,落在他眉间的碎发微微晃动了两下,乔一柠鬼使神差地将视线移到他的眼睛,盯着不放了。
这张脸比手还好看,眼睛最好看,难怪徐莉莉按耐不住,她不仅是见钱眼开还是见色起意啊
乔一柠脑海里各种念头转着,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转头看徐莉莉。
徐莉莉还想一探究竟,站在前台付完款的男人喊了她一声,她不情不愿地扫了乔一柠一眼,乔一柠立马又乖巧软糯地靠着路决的肩膀,但这次她心虚,不敢真靠上去。
徐莉莉扯了扯嘴角,笑意不及眼底,那我就先走了,我得赶紧把99朵玫瑰带回家养着。
乔一柠一脸体贴地点点头,那你快去吧,玫瑰是得好好养着。上次999朵玫瑰,就被我养废了,好在他又给我买了999朵。
应付徐莉莉就得用这种方式才行,谁还不会秀恩爱了。
徐莉莉被噎了一口,嘴角一抽走了。
乔一柠压抑不住地笑出声,一双大眼睛硬是笑成了小月牙,她笑了没几秒,视线就迎上了路决的目光。
忘记这尊佛了。
乔一柠敛了笑,逃也似的往旁边跨了两步,对不起啊,刚才谢谢你。
路决看着她,半响才说,乔一柠。
嗯?乔一柠下意识应了声,下一秒她困惑地看向路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路决将百合花递给店员,才道:我是路决。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难以察觉的试探。
我知道啊,乔一柠笑了笑,过了会才一拍手,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对了!你也是临湖高中的吧?
路决显然有些惊讶,嗯。
还真是八卦当事人!
我听怡遥说,你单枪匹马闯进贺徊的婚礼会场,把他打了一顿?看不出来啊,为爱奋不顾身啊。
路决心里猛地一跳,片刻又品出些别的意思,你是指
就你昨天为了新娘,把新郎打了一顿那事啊。乔一柠一脸唏嘘,安慰他,你也别难过,更好的就在前方等着你呢。
路决感觉自己方才的心惊压根就可笑,那你呢?你就不难过吗?
乔一柠一愣,转瞬才明白过来。
高中同学不少人知道她和贺徊在一起,不过也仅有几个密友知道她和贺徊不过是塑料情侣。听路决这么问,乔一柠懒得解释,索性顺着他的话演戏。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来来去去,分分合合。乔一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这会有事,得先买花走了,你也来买花送人吗?送谁啊?
乔一柠语调里没有半点难过的痕迹,路决却有些失神,他嘴角紧紧抿着,半响才嗯了一声。
乔一柠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想问,毕竟彼此不熟。
这时,路决从店员手中接过花束。
片刻,那束百合花落在她怀里。
送你。
[05]
乔一柠以为这场相亲会不欢而散,但没想到意外和谐,和谐到回到家后,乔一柠还有点意犹未尽。
毕竟从别人那里听说的相亲,一般是这样的
问你的工作,家庭背景,甚至还会直接将你的未来规划都安排好了,什么相夫教子,生男还是生女,要洗衣做饭等等
但路决不是的,他不仅完美地避开了所有雷点,甚至体贴细致得让她觉得,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做出闯到别人婚礼现场暴打新郎的事情?
看来,贺徊的老婆是他的真爱了,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乔一柠唏嘘。
也不知道贺徊老婆喜欢的路决到底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贺徊老婆那时有多好,才令路决这么念念不忘的
想到这儿,乔一柠直起身走到书架前,蹲下身抱着一个木盒子出来。
低头翻了翻,在最底下找出了临湖高中时期的相册。
相册的最后一页放着一张全年级的大合照,班级按照一到二十的顺序从左往右排列。乔一柠先全神贯注地在众多人头中找到自己,之后才去寻找路决。
临湖高中的八班至二十班是理科班,既然路决是理科学神,那他应该在尖子班
乔一柠的目光随着食指不停移动,终于在茫茫人群中找到一脸漠然的路决。
现在的路决跟几年前的路决有些差别,少年路决脸上带肉,面无表情却不显锐利,她今天看见的路决,面部轮廓深了,戴上了眼镜,连目光都有些清冷。
乔一柠目光一顿。
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少年下面,俨然就是举着剪刀手冲镜头笑得很甜的她。
拍毕业照那天,路决竟站在她身后。
盯着相册上路决略显模糊的脸看了半天,乔一柠总觉得毕业之后,她好像在哪里还见过路决。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乔一柠盘腿坐在地上,思索起这个问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父亲乔习严喊她的名字,乔一柠赶紧应了一声,将毕业相册重新装回木盒子里。
苏邻的天气向来变幻莫测,白天艳阳烈烈,晚间突然下起了雨。乔一柠帮吴芝繁把露台上的花往走廊上搬,搬完之后,吴芝繁说夜间风凉催她回房,乔一柠嘴里答应着却没有走。
漆黑的夜空,连绵细雨兜头而下,溅落在地面上落着一个又一个小水花,白色的水花像一片迅速盛开又消失的花海。
乔一柠欣赏了好一会雨,终于想起来了。
上大学不久后,她曾在学校的礼堂里见过对方。那天也下了一场迅猛的雨,她在礼堂外的长廊避雨,路决从雨中走来,在她旁边站了很久之后喊了她一声。
她没认出路决,所以警惕又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问他是谁。
路决看着她没有说话,给她留了一把伞就走了。
现在想来,当时路决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想不明白,她晃了晃脑袋,关上了露台门返回房间。
乔一柠摸出手机,就看到十分钟前,有一串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乔一柠没有回陌生号码的习惯正想不予理会,手机又突兀地响了起来,正是稍早打过来的那一串陌生的号码。
乔一柠犹豫再三,放在耳边迟疑地喂了一声。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的男声微沉,似是在指责她。
乔一柠一头雾水,正想挂掉电话。
对面的人又莫名其妙说了句:乔一柠,你总是不接电话。对方像是在呓语,你总是这样。
乔一柠眉间一皱,终于想起声音的主人,路决?
路决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
她手上有路决的资料,路决自然也有她的资料。乔一柠靠着书桌小声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路决立马问道。
乔一柠一愣,不是,我就是问问。
那你问问别的,路决话音一转,声音突然含糊不清,乔一柠,这里风好大。
乔一柠背脊一僵,问,什么风大?你在哪儿?
路决过了两秒才答非所问道,风很大,我好像要被吹走了。
他的声音虽然听着清醒,但这与白天乔一柠所见到路决大相径庭,乔一柠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喝了酒,还醉得不清,乔一柠脑海里瞬间浮现路决踩在天台边上的画面。
吓得乔一柠不轻,她半问半哄地从路决口中问出地址,路决不让她挂电话,她只能一边跟他说话一边下楼拦车赶过去。
路决喝醉之后话出奇多,乔一柠口干舌燥地跟他聊了一路,但凡没及时回话,路决就生气,她只能耐心地哄。
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她是不是哄家里的小朋友。
乔一柠一下就脸红了,下车她都没缓过来。
路决在一个露天的清吧喝酒,坐在露台的长廊台阶上握着电话说话。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浅蓝色的格子外套,跟白天比,看着就像少年。
一个服务员见乔一柠走近,有些头疼地说:外面下雨,你朋友不肯进来,硬是要躲在长廊上给你打电话。
乔一柠立马致歉,替路决付了账单,走到路决眼前。她刚见到路决就将电话挂了,此刻路决皱眉握着手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乔一柠在他身前蹲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喊他,路决。
路决摆弄手机的手一顿,缓缓抬头。
廊外的细雨已经停了,水珠滴滴答答地下落,露台的门关着,有音乐声从门缝溢出来,有人在唱苏打绿的《我好想你》。
路决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往内侧推了推,一脸严肃,下雨你不知道吗?
乔一柠琢磨不透他,又没办法将他丢下,只能顺着他的动作往里,抱膝坐下,问,你是不是醉了?你到底喝多少酒啊?
应该是醉了,路决不否认,醒着的时候见不到你。
嗯?乔一柠一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贺徊的老婆啊。
路决反应极大地偏头瞪了她一眼,不许提他!
行,乔一柠连忙举手,下意识哄道:不提不提
看路决这样子,乔一柠八卦的心思又起了,她往路决那边凑了凑,小声问,你真把他打了啊?
路决声音坚定,打了,他对她不好。
他脸上的难过显而易见。乔一柠心里突然很软地陷了进去,她偏头看路决,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你喜欢她?
路决不知道听没听见,低着脑袋不说话,过了会他突然转头看着乔一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
乔一柠一时哑然,我我一接到电话就来了啊。
骗人。
乔一柠无奈:真的,骗你是小狗。
路决突然凑了过来,乔一柠下意识将背脊压在背后的墙上,路决的脸有些红,眼尾更是像蹭着一抹血色,但看她的目光里除了醉意还带着些天真。
那你笑一笑。路决说。
他的表情像执拗要糖的孩童,声音却带着诱哄,你笑一笑,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路决的思维是丢进滚筒洗衣机里了吗?
乔一柠脑袋都空了,视线从路决靠近的肩膀又爬回到他脸上,最终被美色诱惑,弯着眼尾笑了,可爱又乖巧。
路决的目光一下就变了,他呼吸声一沉,小心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乔一柠笑意一僵,惊慌失措地往后仰,不行!
不行吗路决的声音像被酒水泡过一样软,乔一柠明明滴酒未沾,此刻却觉得头晕目眩,就一下好不好?亲这里好不好?
路决用滚烫的指腹轻轻挨了一下乔一柠的脸颊,目光湿漉漉的像映了一泼月光。
太犯规了!乔一柠心里哀嚎一声,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些。路决喝醉之后的样子竟是这样的吗?那他以前喝醉过吗?是不是也喜欢逮着人亲?
乔一柠恍恍惚惚地想。
她看着路决慢慢地靠近,她落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但脑袋却无法动弹,鼻子闻到酒气之外淡淡的薄荷味,有些凉,却让她的脸异常滚烫。
路决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下一秒滚烫的热吻便落在她脸颊上,他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对待一朵脆弱的花,一触即离。
亲到了,路决脑袋一歪靠在乔一柠的肩膀上,低声笑,好像真的
乔一柠睁着眼,感觉肩膀上的路决越来越重,半响她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要了命了,她这是做了一回替身?
过了一会,乔一柠将路决摇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口中问出了一个叫温二的,路决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乔一柠打开通讯录,很快找到一个叫温瑞康的名字,这个名字她有些熟悉,临湖高中有名的富二代。
乔一柠一边防着路决往旁边倒,一边握着手机等待接听。
过了会听筒里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
干吗,不会又找我一起去揍贺徊吧?
乔一柠一顿,惨还是贺徊惨。
你好,路决喝醉了,你方便过来接他吗?
那边瞬间静音,过了会才试探问,你是?
我是乔一柠。
乔一柠答了一句,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重物倒下了。
温瑞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扶起椅子一边看了看手机,确定是路决的手机号码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乔一柠不明所以,喂了几声之后才听到对方让她将地址发过去,他一会就到。
她挂掉电话后下意识滑了下手机屏幕,通讯录界面消失,手机桌面展现,乔一柠扫了一眼,正要按下锁屏键的手指一顿。
室内的音乐换了一首,钢琴音曲流水般荡漾在他们周身。路决的脑袋沉沉地压着她的半点肩膀,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廊檐的水珠缓慢地掉落,砸在她眼前。
乔一柠的手指轻轻在路决的手机屏幕上一滑,桌面的图片重新出现。
少年路决板着脸看镜头,少年乔一柠举着剪刀手笑得眼睛弯弯,稚嫩的蓝白色校服上有打碎成块的日光。
这张照片,她才看到过。
毕业大合照里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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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喜欢,安排

稚初 著
(试读)

章 应是醉了,醒着的时候见不到你
[01]
乔一柠今年27岁,有一个在一起7年的男朋友叫,贺徊。
然而,贺徊下星期结婚的消息,她是后一个知道的人,将这件事告诉她的人正好是她的母亲,吴芝繁女士。
乔家客厅的落地窗窗帘,昨天被吴芝繁送到清洗店清洗了,在这正午十分时刻,日光猛烈又毫无保留地倾斜到她脸上,让乔一柠有一种自己正在审讯室受审的错觉——或许也不是错觉,她确实在受审。
见乔一柠一脸无辜的样子,吴芝繁气得捂着脑门一个劲哎呦,“我不行了,我脑袋疼。”
乔一柠伸出试探的步伐,“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
吴芝繁看也不看,“给我站回去。”
乔一柠立马退回到原位置,她现在站的位置属于客厅的正北方向,靠近厨房,头顶有一盏小筒灯,光落下来,在她身上形成一个透明的小牢笼。她恨不得立马跪下喊“冤枉”,但这事她确实不冤枉,她理亏,估计撒娇也没用。
乔一柠脚趾蜷缩着蹭了蹭,动作小心地将穿到一半的拖鞋穿好。
万一事态严重不可控,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家的扫帚柄可是不锈钢的,那一棍子下去她还怎么活。
“你知道,刚才在街上看见贺徊在婚纱店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想着你终于要嫁为人妻,幸福美满了,你背着我跟贺徊去试婚纱肯定是想给我个惊喜,”吴芝繁深深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乔一柠,“那可真的是惊喜,新娘都不是你!对面还站着人家的父母,喜气洋洋地商讨着下个星期的婚礼!你自己说,你跟贺徊是怎么回事!”
乔一柠握在手中的手机随即一响,来电显示,贺徊。
……这人属声控召唤啊。
乔一柠想也没想就按掉了,但贺徊百折不挠,被乔一柠挂了几次电话后,另辟蹊径给她发了短信。
“一柠,对不起!要杀要剐,等我结婚之后随你处置!”
“下星期五,啼思安酒店,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啊!”
乔一柠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暗骂,贺徊你个王八蛋,瞒天过海的功力真是炉火纯青!她竟一点苗头都没发现。
行,你不仁,我不义。
乔一柠深吸了一口气,左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戏就来了。她向来怕疼,这一下她眼睛瞬间酸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堆起哀痛神色,未语嘴唇先抖了抖。
“妈,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骗你了,”乔一柠语调可怜中透着难过,难过中带着悲愤,悲愤里又有十分委屈,“贺徊他喜新厌旧,背着我脚踏两条船,我……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的,可贺徊声泪俱下地让我成全他们,说他终于找到真心要结婚的人……”
吴芝繁气得站起身直抖,“他说什么?真心要结婚的人!那你呢,他当你是什么?!”
她拉住乔一柠的手臂往门口走,“你跟我去贺家一趟!我非要找他评评理!他这个……这个畜生!”
骂得好!
乔一柠背着她竖拇指,表面上却继续演,“我不想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现在过去,看他们你侬我侬,恩恩爱爱,不是自讨苦吃吗?”
吴芝繁停住脚步,边叹气边拍了拍乔一柠的肩膀,“柠柠,你别难过,他娶不到你是他的损失,我们宝贝这么好,一定会有人……”
乔一柠眼泪都不流了,立马宣布:“妈,我现在已经不相信爱情了,我不想结婚!”
“不结婚怎么行,”吴芝繁刚想絮叨,抬眼就看见乔一柠红透的眼眶,迟疑了一下,道:“你先回房休息,这事我们以后再说。”
乔一柠见好就收,抽抽搭搭地进房,一关上房门,她委屈巴巴的表情一收,回拨了贺徊的电话。
“一柠……”
“闭嘴!”乔一柠支着一条腿坐在藤椅上,一边拿纸巾擦泪,一边怒火朝天冲电话低喊:“你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傻!结婚你都不提前告诉我!我差点就被我妈逮住了!还有!你不是说你跟我一样是独身主义者,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吗?!你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乔一柠和贺徊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大二那年,双方家长开始旁敲侧击,疑似催对象,于是。他们一时兴起,决定狼狈为奸,假扮情侣,共渡“难”关。同时,又暗度陈仓,表面说出去约会,实际上对好台词,大门一出,两人就各自放飞了。
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都默契得很。谁能想到,他们都快挺过“七年之痒”了,贺徊竟然背信弃义!背后捅她一刀就算了,连通知都不通知她!这还是人吗?
“兄弟对不起啊!我也以为我不会结婚的,可是遇到她之后,我心里那头死掉的小鹿起死回生了!你说神不神奇?!”
“神奇你个头,”乔一柠拿过一旁的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算了,你能找到幸福我也替你开心,但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我这身份怪尴尬的。”
“不尴尬!我都跟我家里人解释过了,他们本来就喜欢你,一开始知道的时候还挺失望。”
“我家里这边还没解释呢……”
而且她刚还上演了一把贺徊劈腿的戏码,暂时也没法解释。
“不来也没事,私下我带着她亲自请你吃饭。”贺徊立马道,他还是愧疚,“一柠,你其实也可以找找看有没有适合的人……”
“我真没兴趣,为什么人就非得结婚不可呢?我现在自己一个,不知道多开心。”
贺徊笑了一声,声音非常甜蜜,“我也说不清,你得遇到那个人之后,才能明白。”
“……行吧,”乔一柠眨了眨眼,方才她眼泪滴滴答答掉,这会眼睛有些疼,“不说了,我眼睛疼,我先挂了啊。”
贺徊一应声,乔一柠就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抛。
虽然吴芝繁心心念念想把乔一柠嫁出去,但发生了这么件事,她一时不好再催。
乔一柠难得过了几天自由自在的生活,开心得都长胖了两斤。
但随着时间过去,她心里越发没底,总觉得吴女士在憋着大招等她。
这天,乔一柠跟着吴芝繁女士去大伯家吃饭。
大伯的小女儿,也就是她的堂妹,一脸娇羞地挽着男朋友,从路口恩恩爱爱地进门,黏黏糊糊地上了饭桌。
吃完了饭,她妈赶她去院子里坐坐。她没什么事,便坐在院子里磕瓜子。
就见堂妹一脸娇羞,嘴里说着,不,我不要吃葡萄皮。她男朋友便一脸傻笑地将葡萄一颗一颗剥干净皮。堂妹又嘟着嘴,下巴一抬。她男朋友笑得更傻了,将沾着甜汁的葡萄肉喂到她嘴边。
乔一柠嘴里的瓜子瞬间不香了,再抬头,吴芝繁女士一脸慈祥和蔼地望着堂妹和她男朋友,再看到她,立刻眼一瞪,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这……莫非是隐形暗示?催她该找个对象了?
乔一柠坐不住了,走出院门,绕到小广场去看少年人打球,但她坐了一会,转头又看到了吴芝繁女士。
她正和街坊邻居在说话。
乔一柠收回脑袋,躲在大树后面,努力降低存在感。
离得不远,广场又空,吴芝繁女士和邻居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邻居说自己的小孙子听话,吴芝繁笑着夸对方有福,邻居又提起乔一柠不结婚,吴芝繁半是无奈半是维护地说,结婚还是得找喜欢的,邻居道哎你就是宠孩子,她不懂事,你怎么也不管管。吴芝繁就称自己教的不好。
乔一柠心里突然很酸,很酸。
远处的篮球落入篮筐,砸在地上,乔一柠却觉得那球像是落在自己心里,沉甸甸的。
[02]
当晚回家吃饭时,吴芝繁小心翼翼提了一句“相亲”,乔一柠脑袋一热应下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就去见一面,反正不吃亏。
吴芝繁的想法也很简单,她就想乔一柠先找个男朋友,给乔一柠安排一场相亲。
所以隔天,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安街的相亲角。
城安街的相亲角是苏邻有名的“牛鬼蛇神”聚集地,其中“神”部分占据面积极小,那学历背景、家庭背景都是“神仙”一样的漂亮,可遇不可求。
之前,乔一柠试探性提出过“不想结婚”的想法,吴芝繁就拉她去过一回。当时被大叔大婶团团围住的场面,她至今记忆犹新。
所以乔一柠知道她妈去相亲角了,浑身不自在地拿着数位板和笔记本跑到闺蜜钟怡遥家里,美名其曰“待在安静的环境给甲方爸爸赶画稿”,实际上躲的就是她妈。
钟怡遥乐得不行,“你信不信一会阿姨就找上来了?”
话音刚落,远在客厅的钟母就接了一个电话,声音悠长地穿过客厅传进来。
“哎,一柠啊,在啊,在我家呢……”
钟怡遥冲乔一柠耸肩,“你看”。
乔一柠无奈,只能搬着东西回了家。回到家,吴芝繁直接通知她,相亲对象找好了,她跟对方父母也加上了微信,互发了照片,也定好两人见面的时间地点了。
乔一柠一听对方27岁,博士生,现任大学老师,她就眼前一抹黑——学渣对学霸有与生俱来的敬畏感。
连照片,都没兴趣看了。
“吴女士,你觉得他能看上我吗?”
“瞎说什么!你哪里不好了?会画画、长得好看、还独立!哪点不行了?”
在她眼中她女儿就是好的……只有不结婚这一点不好。
乔一柠有些后悔答应相亲,她拿出杀手锏,伤心欲绝地往沙发上一靠,“我不行,我有情伤,我伤口正突突突地流血,血流成河……”
吴芝繁语重心长劝道:“不怕,妈给你找了个止血贴。”
“止血贴”路决,此刻也非常惆怅。他刚回家在玄关处换了鞋,就听他妈柳雨听说她给安排了相亲,时间地点都定好了,让他务必记得并且一定要前往。
路决拿过放在鞋架上的文件,低声说,“我近时间紧,哥那边……”
“别拿你哥当幌子,我可是刚问了他,工作室虽然弄好了,但设备还在路上,不急于一时,再说了,你一个大学老师会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柳雨听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先见一面再说,”柳雨听俯身,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了个文件夹冲路决扬了扬,“你不是喜欢会画画的女生吗?这次,我给你找的这个,家世清白,无不良恶习,喜欢画画,怎么样?”
路决有些无奈,“我没说过喜欢。”
“不喜欢你之前买一堆画册干吗?妈也不是要你相亲完就结婚,多认识认识新朋友,行不行?”
路决不说话了,他直起身,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令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站得离柳雨听远了一些,才道:“您把资料放着,我一会再看。”
柳雨听立马笑了。
“如果没别的什么事,我先回房了。”
柳雨听点点头。
大门被由外往内推开,路决的哥哥路昀带着妻子和女儿推开门进来,狐疑地看向他们,“大门怎么没关?”
柳雨听闻言,“这可稀奇了,你今天怎么了?”
路决一顿,“没事。”
“算了,妈不问了,我一会把地址发你手机上,明天记得赴约啊。”柳雨听一把抱住迎面冲过来的孙女,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路昀放下手里提着的水果,笑着问,“你又给阿决乱牵红线?”
“我这哪是乱牵啊,说起来人家跟阿决还是校友呢,也是临湖高中毕业的学生,”柳雨听道,“你说不定也认识……”
路决压根不想留下来听他们谈论,抬脚就往房间走,“我认识的人不多。”
“叫乔一柠,你认不认识?”
路决脚步一顿,扯着领口的手指一下没把住力道,原本摇摇欲坠的钮扣就蹦弹出去,滚落在他脚下。
这人他还真认识。
[03]
相亲当天,出门前,吴芝繁女士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乔一柠给对方买一束花当见面礼。
幸好约定好的餐厅对面就是个花店。
不过乔一柠哪懂花呀,她只对吃的有研究,正好闲逛着顺便回钟怡遥的微信。
因为,钟怡遥昨天参加了贺徊的婚礼,有一个惊天的八卦要跟乔一柠分享。昨晚上,吴芝繁女士不到八点,先把乔一柠赶去洗漱,完了还让她做面膜,九点一到就勒令她立刻睡觉,乔一柠因此错过了手热气腾腾的八卦。
不过,八卦什么时候都不晚。
钟怡遥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婚礼现场,新郎贺徊却在后台被打一事,结尾还不忘怒斥,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听说打人的男子是新娘少年时爱慕的人,大家纷纷猜测,一定是这名男子幡然醒悟,原来自己也喜欢新娘,但不巧新娘要结婚了,所以他才大闹婚礼。可怜新郎贺徊,无辜被打……也不知道贺徊怎么想的,竟然没有报警。打人的男子,随后更是扬长而去。
乔一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同情贺徊,还是该后悔自己竟没有围观到如此名场面。
Z:天啊,我刚知道的,打人男子是路决!路决!
一颗柠檬:谁?
Z:临湖的理科学神啊!次次考那个!天啊,天啊!学神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太劲爆了!
路决?乔一柠对这个名字的印象不多,依稀记得对方好像挺高冷,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啧啧,果然,爱情容易让人变了模样。
门口传来“叮当”一声,乔一柠下意识偏头看过去。
她瞪大眼,也不回钟怡遥的微信了,转过身对着花架乱瞟。
“徐妖怪”怎么在这?真是冤家路窄。
“徐妖怪”名徐莉莉,是乔一柠的初中同学。两人有宿怨,此刻徐莉莉手挽男友,她孤身一人,要是被她看到,一番腥风血雨免不了。
要是知道她来相亲,她怕徐莉莉大牙都要笑掉。
乔一柠暗自祈祷,上天保佑,她可千万别认出我……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好久没见了!”
乔一柠转过头来时,已经将嘴边的笑挂上了。
“啊,好巧啊。”
乔一柠脸上笑着,心里却暗自把机关枪上膛了,徐莉莉要是敢作妖,她就射她一身的窟窿!
“我陪我男朋友买花呢,哎,他就是烦,我说不要,他硬是要送我,”徐莉莉眨巴着仿佛用屠龙刀割的欧式大双眼睛,娇嗔地看了一眼身后和店员说话的男人,嘴里意有所指地射了一箭,“你呢?买花吗?一个人啊?”
进花店不买花,我看店吗!你问什么废话呢!
“我……”乔一柠还没想出借口,就见徐莉莉伸手挽了挽耳后的头发,突然拉下嘴角,一脸难过的模样。
“哎,都怪我当初一时嘴快,说你这性子找不到人配你,知道贺徊跟你在一起我还很欣慰,结果贺徊跟别人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啊,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一直担心你,你看你现在一副没着没落的样子……”
她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演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忏悔的眼泪来。
乔一柠气得不行,徐莉莉在知道贺徊跟别人结婚时,要是没仰天长笑,鞭炮齐鸣,她就不信乔!千年老妖怪还想在她跟前演白素贞。
她眼角余光一扫,正好扫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挑花,一身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身量颀长,气质清雅。眼见他拿着几枝百合,看来是预备去结账了,乔一柠脑袋里的愤怒战胜了理智,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你挑好了啊,我刚好遇到朋友了。”乔一柠假装亲密地大声说了一句,转瞬又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啊,帮我一下。”
对方明显一僵,下一秒就想抽离手臂,乔一柠想也不想,死死地抱住。
徐莉莉满脸疑惑的样子,“一柠,这是?”
乔一柠感觉那人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止了。
她认为这是对方答应帮她演一场的信号,底气立马足了,软骨头似的将脑袋往对方怀里一靠,笑了笑。
“莉莉给你介绍一下,他是……”
对啊,他是谁?他叫什么啊!
乔一柠一顿,身后人却自然而然地接上了话。
“你好,我是路决。”声音低沉,仿佛被拨动的琴弦。
一支白皙修长的手出现在乔一柠眼前,乔一柠顺着手往上看,看到对方修剪干净的指甲以及手腕上宝蓝色的积家腕表。
不久前,乔一柠查找资料画图时正好看过这一款,它的价格还记忆犹新——人民币43万。
徐莉莉的眼睛都亮了,忙不迭伸手握住了那只手。眼看徐莉莉用拇指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背,乔一柠脑内的气一下腾空而起。
“路先生你好,我是莉莉,我和一柠可是很好的姐妹。”
真是妖怪!不知廉耻!
男人从容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语调清冷地拆了徐莉莉的台,“是吗?我倒没听她提起过你。”
徐莉莉嘴角一僵,有些下不来台。
乔一柠心里直乐,等等……他刚说他叫……路决?
有点耳熟啊……嗯?路决?
不会是那个路决吧?就几分钟之前,钟怡遥微信里说的,为爱大闹婚礼胖揍新郎的临湖高中学神,高冷路决?
乔一柠猛地一抬头,正撞上路决低头看她,心底便是一窒。
金丝边眼镜下方是一双细长如墨的眼,那张脸……以乔一柠学渣的身份,只能说“好看,好看,真好看”。这时,落在他眉间的碎发微微晃动了两下,乔一柠鬼使神差地将视线移到他的眼睛,盯着不放了。
这张脸比手还好看,眼睛好看,难怪徐莉莉按耐不住,她不仅是见钱眼开还是见色起意啊……
乔一柠脑海里各种念头转着,好一会儿才眨了眨眼转头看徐莉莉。
徐莉莉还想一探究竟,站在前台付完款的男人喊了她一声,她不情不愿地扫了乔一柠一眼,乔一柠立马又乖巧软糯地靠着路决的肩膀,但这次她心虚,不敢真靠上去。
徐莉莉扯了扯嘴角,笑意不及眼底,“那我就先走了,我得赶紧把99朵玫瑰带回家养着。”
乔一柠一脸体贴地点点头,“那你快去吧,玫瑰是得好好养着。上次999朵玫瑰,就被我养废了,好在他又给我买了999朵。”
应付徐莉莉就得用这种方式才行,谁还不会秀恩爱了。
徐莉莉被噎了一口,嘴角一抽走了。
乔一柠压抑不住地笑出声,一双大眼睛硬是笑成了小月牙,她笑了没几秒,视线就迎上了路决的目光。
……忘记这尊佛了。
乔一柠敛了笑,逃也似的往旁边跨了两步,“对不起啊,刚才谢谢你。”
路决看着她,半响才说,“乔一柠。”
“嗯?”乔一柠下意识应了声,下一秒她困惑地看向路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路决将百合花递给店员,才道:“我是路决。”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难以察觉的试探。
“我知道啊,”乔一柠笑了笑,过了会才一拍手,还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对了!你也是临湖高中的吧?”
路决显然有些惊讶,“嗯。”
还真是八卦当事人!
“我听怡遥说,你单枪匹马闯进贺徊的婚礼会场,把他打了一顿?看不出来啊,为爱奋不顾身啊。”
路决心里猛地一跳,片刻又品出些别的意思,“你是指……”
“就你昨天为了新娘,把新郎打了一顿那事啊。”乔一柠一脸唏嘘,安慰他,“你也别难过,更好的就在前方等着你呢。”
路决感觉自己方才的心惊压根就可笑,“那你呢?你就不难过吗?”
乔一柠一愣,转瞬才明白过来。
高中同学不少人知道她和贺徊在一起,不过也仅有几个密友知道她和贺徊不过是“塑料情侣”。听路决这么问,乔一柠懒得解释,索性顺着他的话演戏。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来来去去,分分合合。”乔一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我这会有事,得先买花走了,你也来买花送人吗?送谁啊?”
乔一柠语调里没有半点难过的痕迹,路决却有些失神,他嘴角紧紧抿着,半响才“嗯”了一声。
乔一柠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但也没想问,毕竟彼此不熟。
这时,路决从店员手中接过花束。
片刻,那束百合花落在她怀里。
“送你。”
[05]
乔一柠以为这场相亲会不欢而散,但没想到意外和谐,和谐到回到家后,乔一柠还有点意犹未尽。
毕竟从别人那里听说的相亲,一般是这样的——
问你的工作,家庭背景,甚至还会直接将你的未来规划都安排好了,什么相夫教子,生男还是生女,要洗衣做饭等等……
但路决不是的,他不仅完美地避开了所有雷点,甚至体贴细致得让她觉得,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做出闯到别人婚礼现场暴打新郎的事情?
看来,贺徊的老婆是他的真爱了,爱情这种东西真是奇妙。
乔一柠唏嘘。
也不知道贺徊老婆喜欢的路决到底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贺徊老婆那时有多好,才令路决这么念念不忘的……
想到这儿,乔一柠直起身走到书架前,蹲下身抱着一个木盒子出来。
低头翻了翻,在底下找出了临湖高中时期的相册。
相册的后一页放着一张全年级的大合照,班级按照一到二十的顺序从左往右排列。乔一柠先全神贯注地在众多人头中找到自己,之后才去寻找路决。
临湖高中的八班至二十班是理科班,既然路决是理科学神,那他应该在尖子班……
乔一柠的目光随着食指不停移动,终于在茫茫人群中找到一脸漠然的路决。
现在的路决跟几年前的路决有些差别,少年路决脸上带肉,面无表情却不显锐利,她今天看见的路决,面部轮廓深了,戴上了眼镜,连目光都有些清冷。
乔一柠目光一顿。
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少年下面,俨然就是举着剪刀手冲镜头笑得很甜的她。
拍毕业照那天,路决竟站在她身后。
盯着相册上路决略显模糊的脸看了半天,乔一柠总觉得毕业之后,她好像在哪里还见过路决。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乔一柠盘腿坐在地上,思索起这个问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父亲乔习严喊她的名字,乔一柠赶紧应了一声,将毕业相册重新装回木盒子里。
苏邻的天气向来变幻莫测,白天艳阳烈烈,晚间突然下起了雨。乔一柠帮吴芝繁把露台上的花往走廊上搬,搬完之后,吴芝繁说夜间风凉催她回房,乔一柠嘴里答应着却没有走。
漆黑的夜空,连绵细雨兜头而下,溅落在地面上落着一个又一个小水花,白色的水花像一片迅速盛开又消失的花海。
乔一柠欣赏了好一会雨,终于想起来了。
上大学不久后,她曾在学校的礼堂里见过对方。那天也下了一场迅猛的雨,她在礼堂外的长廊避雨,路决从雨中走来,在她旁边站了很久之后喊了她一声。
她没认出路决,所以警惕又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问他是谁。
路决看着她没有说话,给她留了一把伞就走了。
现在想来,当时路决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想不明白,她晃了晃脑袋,关上了露台门返回房间。
乔一柠摸出手机,就看到十分钟前,有一串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乔一柠没有回陌生号码的习惯正想不予理会,手机又突兀地响了起来,正是稍早打过来的那一串陌生的号码。
乔一柠犹豫再三,放在耳边迟疑地“喂”了一声。
“怎么不接电话?”电话里的男声微沉,似是在指责她。
乔一柠一头雾水,正想挂掉电话。
对面的人又莫名其妙说了句:“乔一柠,你总是不接电话。”对方像是在呓语,“你总是这样。”
乔一柠眉间一皱,终于想起声音的主人,“路决?”
路决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
她手上有路决的资料,路决自然也有她的资料。乔一柠靠着书桌小声问,“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吗?”路决立马问道。
乔一柠一愣,“不是,我就是问问。”
“那你问问别的,”路决话音一转,声音突然含糊不清,“乔一柠,这里风好大。”
乔一柠背脊一僵,问,“什么风大?你在哪儿?”
路决过了两秒才答非所问道,“风很大,我好像要被吹走了。”
他的声音虽然听着清醒,但这与白天乔一柠所见到路决大相径庭,乔一柠几乎可以断定对方喝了酒,还醉得不清,乔一柠脑海里瞬间浮现路决踩在天台边上的画面。
吓得乔一柠不轻,她半问半哄地从路决口中问出地址,路决不让她挂电话,她只能一边跟他说话一边下楼拦车赶过去。
路决喝醉之后话出奇多,乔一柠口干舌燥地跟他聊了一路,但凡没及时回话,路决就生气,她只能耐心地哄。
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她是不是哄家里的小朋友。
乔一柠一下就脸红了,下车她都没缓过来。
路决在一个露天的清吧喝酒,坐在露台的长廊台阶上握着电话说话。他今天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浅蓝色的格子外套,跟白天比,看着就像少年。
一个服务员见乔一柠走近,有些头疼地说:“外面下雨,你朋友不肯进来,硬是要躲在长廊上给你打电话。”
乔一柠立马致歉,替路决付了账单,走到路决眼前。她刚见到路决就将电话挂了,此刻路决皱眉握着手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乔一柠在他身前蹲下,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喊他,“路决。”
路决摆弄手机的手一顿,缓缓抬头。
廊外的细雨已经停了,水珠滴滴答答地下落,露台的门关着,有音乐声从门缝溢出来,有人在唱苏打绿的《我好想你》。
路决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往内侧推了推,一脸严肃,“下雨你不知道吗?”
乔一柠琢磨不透他,又没办法将他丢下,只能顺着他的动作往里,抱膝坐下,问,“你是不是醉了?你到底喝多少酒啊?”
“应该是醉了,”路决不否认,“醒着的时候见不到你。”
“嗯?”乔一柠一愣,“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贺徊的老婆啊。”
路决反应极大地偏头瞪了她一眼,“不许提他!”
“行,”乔一柠连忙举手,下意识哄道:“不提不提……”
看路决这样子,乔一柠八卦的心思又起了,她往路决那边凑了凑,小声问,“你真把他打了啊?”
路决声音坚定,“打了,他对她不好。”
他脸上的难过显而易见。乔一柠心里突然很软地陷了进去,她偏头看路决,“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你喜欢她?”
路决不知道听没听见,低着脑袋不说话,过了会他突然转头看着乔一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
乔一柠一时哑然,“我……我一接到电话就来了啊。”
“骗人。”
乔一柠无奈:“真的,骗你是小狗。”
路决突然凑了过来,乔一柠下意识将背脊压在背后的墙上,路决的脸有些红,眼尾更是像蹭着一抹血色,但看她的目光里除了醉意还带着些天真。
“那你笑一笑。”路决说。
他的表情像执拗要糖的孩童,声音却带着诱哄,“你笑一笑,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路决的思维是丢进滚筒洗衣机里了吗?
乔一柠脑袋都空了,视线从路决靠近的肩膀又爬回到他脸上,终被美色诱惑,弯着眼尾笑了,可爱又乖巧。
路决的目光一下就变了,他呼吸声一沉,小心地问:“我可以亲你吗?”
乔一柠笑意一僵,惊慌失措地往后仰,“不行!”
“不行吗……”路决的声音像被酒水泡过一样软,乔一柠明明滴酒未沾,此刻却觉得头晕目眩,“就一下好不好?亲这里好不好?”
路决用滚烫的指腹轻轻挨了一下乔一柠的脸颊,目光湿漉漉的像映了一泼月光。
太犯规了!乔一柠心里哀嚎一声,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些。路决喝醉之后的样子竟是这样的吗?那他以前喝醉过吗?是不是也喜欢逮着人亲?
乔一柠恍恍惚惚地想。
她看着路决慢慢地靠近,她落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但脑袋却无法动弹,鼻子闻到酒气之外淡淡的薄荷味,有些凉,却让她的脸异常滚烫。
路决抬手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下一秒滚烫的热吻便落在她脸颊上,他动作小心翼翼得像对待一朵脆弱的花,一触即离。
“亲到了,”路决脑袋一歪靠在乔一柠的肩膀上,低声笑,“好像真的……”
乔一柠睁着眼,感觉肩膀上的路决越来越重,半响她重重呼出了一口气。
要了命了,她这是做了一回替身?
过了一会,乔一柠将路决摇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口中问出了一个叫“温二”的,路决的手机没有设置密码,乔一柠打开通讯录,很快找到一个叫“温瑞康”的名字,这个名字她有些熟悉,临湖高中有名的富二代。
乔一柠一边防着路决往旁边倒,一边握着手机等待接听。
过了会听筒里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
“干吗,不会又找我一起去揍贺徊吧?”
乔一柠一顿,惨还是贺徊惨。
“你好,路决喝醉了,你方便过来接他吗?”
那边瞬间静音,过了会才试探问,“你是?”
“我是乔一柠。”
乔一柠答了一句,那边就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重物倒下了。
温瑞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扶起椅子一边看了看手机,确定是路决的手机号码后,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乔一柠不明所以,“喂”了几声之后才听到对方让她将地址发过去,他一会就到。
她挂掉电话后下意识滑了下手机屏幕,通讯录界面消失,手机桌面展现,乔一柠扫了一眼,正要按下锁屏键的手指一顿。
室内的音乐换了一首,钢琴音曲流水般荡漾在他们周身。路决的脑袋沉沉地压着她的半点肩膀,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廊檐的水珠缓慢地掉落,砸在她眼前。
乔一柠的手指轻轻在路决的手机屏幕上一滑,桌面的图片重新出现。
少年路决板着脸看镜头,少年乔一柠举着剪刀手笑得眼睛弯弯,稚嫩的蓝白色校服上有打碎成块的日光。
这张照片,她才看到过。
毕业大合照里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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