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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素绾没想到,万众羡慕的锦鲤躺赢生活竟是假的
不仅要帮正主桦音仙君洗白?
还得防止对家沧弈世子黑化?
直击灵魂的欢萌虐恋
别想太多,我会娶你。
欺骗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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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我,素绾,锦鲤本鲤,每天日子过得美滋滋,听路过的仙娥讲天庭职场争斗,八卦某某仙子的倒追情感剧,关注三界美男排行榜的*近变化。
凡此种种,实在比修仙有趣多了。
正因如此,我不求上进,连个人形都没修出来。
偶尔桦音仙君在池边练字,心情大好时会赏给我两滴墨吃,啊呜一口就是几百年的修为。当然,更多时候仙君没这么有兴致,他只是坐在离香池边用手指戳我肚皮。
我一向活得自由自在,直到那个传说中的沧弈仙君来到飞霄宫下棋饮酒。他张口*句就是:这么肥的鲤鱼,不如让拎出来红烧了吧。
我:
桦音仙君:
我还没学会分清什么是爱,就因此觉得自己讨厌他,可也许从开始,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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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我见青山
00后女大学生,言情小说作者,爱养猫爱写文,同时也爱游戏人间,喜欢用最平淡的文字写出最真挚的故事,希望能以自己的笔触勾勒出每位读者对爱情的幻想。已出版:《他说甜中有你》,《我多想再见你》。
|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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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枕上霜
我见青山 著
目录
楔子 旧事忆
第一卷 天家客
第二卷 难定心
第三卷 俗世戏
第四卷 红尘乱
第五卷 锁离愁
第六卷 上西楼
第七卷 若梦醒
第八卷 误终身
第九卷 定风波
番外 尘埃落
免费在线读《一世枕上霜》
我见青山 作品
(试读)
我是一尾锦鲤。
我常年住在飞霄宫外一个水池子里,那水池子有个好听的名,唤作离香池,池子边长着四季不败的高大杜鹃花,千百年来,我一向靠吃杜鹃花瓣为生。
这话听着委屈,实则不然。杜鹃花香甜可口,吃多了便要醉,我总是醉醺醺、懒洋洋地露着白肚子漂在水面上,于是仙娥便十分惊慌地禀告桦音仙君:主上,大事不妙,离香池的锦鲤似乎死了。
每每这时,桦音便要伸出手指戳我的白肚子,等我被弄得舒舒服服,方才不情不愿地翻过来给他游两圈。桦音就揶揄仙娥说:哪里死了,我看这鱼随心所欲,过得比我这个仙君都舒服。
我心道也是,做鱼的日子,虽然寂寞是寂寞了点,但是每天听听仙娥在池边嚼舌根也算乐事,什么嫦娥和后羿吴刚三角恋啊,什么纤月仙子来飞霄宫勇敢追爱啊,什么红鸾司错把寿王妃杨玉环和唐玄宗的红绳绑在一起啊,什么刚刚飞升的沧弈仙君代替桦音仙君登顶三界第一美男啊,凡此种种,实在比修仙有趣多了。
正因如此,我在离香池住了一千七百多年,连个人形都没修出来。
偶尔桦音仙君在池边练字,心情大好时会赏给我两滴墨吃,啊呜一口就是几百年的修为,当然,更多的时候仙君没这么有兴致,他只是坐在离香池边用手指戳我肚皮。
我一向活得自由自在,直到那个传说中的沧弈仙君来到飞霄宫下棋饮酒。不怪我讨厌他,别的仙家见到我,肯定要夸桦音仙君好雅兴,夸我长得圆润可爱,谁知这沧弈仙君张口第一句就是:这么肥的鲤鱼,不如让拎出来红烧了吧。
我沉默。
桦音仙君沉默。
我看桦音仙君额角青筋抽了抽,随即转移话题道:沧弈仙君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做客?
我从人间飞升成仙不过百余年,实在是挨不住天界的枯燥乏味。沧弈仙君客套道,所以来你这儿找找乐子,下盘棋也是好的。《一世枕上霜》
我见青山 作品
(试读)
第一卷天家客
我是一尾锦鲤。
我常年住在飞霄宫外一个水池子里,那水池子有个好听的名,唤作离香池,池子边长着四季不败的高大杜鹃花,千百年来,我一向靠吃杜鹃花瓣为生。
这话听着委屈,实则不然。杜鹃花香甜可口,吃多了便要醉,我总是醉醺醺、懒洋洋地露着白肚子漂在水面上,于是仙娥便十分惊慌地禀告桦音仙君:主上,大事不妙,离香池的锦鲤似乎死了。
每每这时,桦音便要伸出手指戳我的白肚子,等我被弄得舒舒服服,方才不情不愿地翻过来给他游两圈。桦音就揶揄仙娥说:哪里死了,我看这鱼随心所欲,过得比我这个仙君都舒服。
我心道也是,做鱼的日子,虽然寂寞是寂寞了点,但是每天听听仙娥在池边嚼舌根也算乐事,什么嫦娥和后羿吴刚三角恋啊,什么纤月仙子来飞霄宫勇敢追爱啊,什么红鸾司错把寿王妃杨玉环和唐玄宗的红绳绑在一起啊,什么刚刚飞升的沧弈仙君代替桦音仙君登顶三界第一美男啊,凡此种种,实在比修仙有趣多了。
正因如此,我在离香池住了一千七百多年,连个人形都没修出来。
偶尔桦音仙君在池边练字,心情大好时会赏给我两滴墨吃,啊呜一口就是几百年的修为,当然,更多的时候仙君没这么有兴致,他只是坐在离香池边用手指戳我肚皮。
我一向活得自由自在,直到那个传说中的沧弈仙君来到飞霄宫下棋饮酒。不怪我讨厌他,别的仙家见到我,肯定要夸桦音仙君好雅兴,夸我长得圆润可爱,谁知这沧弈仙君张口第一句就是:这么肥的鲤鱼,不如让拎出来红烧了吧。
我沉默。
桦音仙君沉默。
我看桦音仙君额角青筋抽了抽,随即转移话题道:沧弈仙君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做客?
我从人间飞升成仙不过百余年,实在是挨不住天界的枯燥乏味。沧弈仙君客套道,所以来你这儿找找乐子,下盘棋也是好的。
呵,飞升不过百余年而已,想我小鲤鱼也在天界混了一千七百年了。我在心里暗道,小小一个仙君而已,能有什么大能耐。
我突然感觉一阵寒光飞来,连忙抬头,原来是沧弈仙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莫不是沧弈仙君能听懂我说话?怕了怕了,我匆忙吞了一肚子杜鹃花瓣,连演戏带忽悠地浮起白肚皮装死。
这鲤鱼怎么死了?沧弈仙君好奇地问,几欲伸出毒手把我拎出水池。
桦音仙君大笑,伸手戳我的肚皮道:哪里是死了,她是听懂你说话,在这里装死呢。
这鱼还挺聪明,沧弈仙君又道,小东西可有名字?
未曾起名,不如沧弈仙君赐她一个?桦音仙君又说。
沧弈仙君思考片刻,道:看她周身雪白,唯头顶一块朱红,白则素,红则绾,就叫素绾吧。
素绾,的确是好名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桦音仙君戳戳我,若是喜欢,便游两圈给沧弈仙君看看。
我这般乖巧机智,赶紧在水里打了两个滚,示意我十分喜欢。
之后他们俩说些什么三界动乱云云,又是下棋又是饮酒的,而我吃了许多杜鹃花,终是挨不住困意睡了一觉。
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离香池的水被晒得暖暖的,我在水下思量着吃哪朵花好,抬头便看到一片青色亮晶晶的东西。
我用头顶了顶,看这东西的质感,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鳞片。
这青色的鳞片,是什么东西上的呢?龙?不对不对,据我所知,天界只有沧弈仙君是银龙化就,他的鳞片应该是银色的。莫非是桦音仙君?对,他真身原是一条巴蛇,这么一想就对了,巴蛇的鳞片正是青黑色的嘛!
许是昨天桦音仙君喝多了,脑子一热,施舍给我一片鳞?
这么一想,我开开心心地张大嘴,啊呜一口把鳞片吞下,鳞片入腹,只觉得肚子里热乎乎的,全身也热乎乎的,简直热得要把离香池烤干。
我从此功力大涨,别看这才小小一片鳞,竟然生生给我涨了万年修为。自那时起,我就暗暗在心底下定决心:桦音仙君这般大恩大德,等我素绾修成正果,一定好好报答这位大恩公。
可是等我修成正果,桦音仙君早就下凡历劫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刚刚入世,哪知道人间的路怎么走?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沧弈仙君而已。
这就是你来找本座的原因?沧弈仙君上下打量我一番,似乎很怀疑我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点头如捣蒜:求沧弈仙君帮忙。
枢云宫主殿空荡荡的,沧弈仙君坐在高位睥睨着我,饶有趣味道:绕来绕去说这么多,你到底想让本座帮什么忙?
我想去人间帮恩公渡劫,可是人间太大了,我记得仙君您是从人间来的,所以想请您为我带路。我一五一十道。
不过是一片鳞,便换你一口一个香甜的恩公。沧弈仙君伸出手,给我看看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我心想,这沧弈仙君大家大业的,自然不可能哄骗我一个小仙娥,就炼出内丹交给他看,彼时我修为低浅,须得靠着这片鳞化丹。那鳞片正包在内丹中央,看看是无妨,若想把鳞片拿出来,须得捏碎了丹体才能取出来。
万万没想到,我真是高估了这位仙君的道德品质。
沧弈仙君收了我的内丹,狡黠一笑:离我渡劫的日子也不远了,你先留在枢云宫给我干几天杂活,待到渡劫时我一并带上你,如何?
那我的内丹我咕嘟咽了一口唾沫,仙君你知道,没有内丹我就仙基不稳,不稳了就没法术,没法术就受欺负
沧弈仙君仔细把玩半天,随手收进自己魂魄中,打断我的话:待到渡劫时还你也不迟。放心,跟着我的这些日子,就算没有内丹也无人敢欺负你。
他又道:自古鱼龙一家亲,你不必一口一个仙君叫我,直呼本座沧弈即可。
我呆呆地答应下来,半点怨言都没敢有,生怕人家一个不顺心,找个由头把我的内丹碾碎了。那我可不小命休矣!
自从我来了枢云宫,头一个不乐意的就是采星,她初次见我就甩脸向沧弈抱怨道:采星竟不知主上对我这般不满意,我还没死呢,便想着找个仙娥取而代之了。
你跟了本座几百年,本座几时对你不满?沧弈低头看书,头也不抬道,至于素绾,让她跟你随便干点杂活即可。你有什么不愿做的,也一并交给她就是。
我思来想去,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采星,可她偏偏横看竖看瞧我不顺眼,譬如我刚刚在殿上给沧弈研磨,转身的工夫听她愤愤道:哼,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嘛,竟把主上弄得神魂颠倒的。
狐媚子,她说的是狐狸吧?我心下疑惑,当即回她一句:采星姑娘,我是锦鲤,怎么能长出狐狸脸呢?
闻言,沧弈挑眉看我,眼神倒是十分考究,半晌才啧啧两声,又低下头道:狐媚便是夸你长得漂亮。
哦想来我初次入世,什么都要认真学才对,便十分谦虚地道谢,谢谢采星姑娘,你虽然长得一般,可是皮肤好呀。只要保养得当,想必也能养出狐媚子脸。
我明明是夸采星,却见她绿着一张脸,愤愤丢下手头的书卷就走。
我夸她来着,怎么好像还生气了。我索性坐在案前,双手撑着下巴看沧弈写字,那纸上一写一堆墨点点,我以前尤其喜欢桦音写字,好歹一滴墨也是几百年的修为。
沧弈仍是头也不抬:许是她不喜欢狐媚子这个词。
那就奇怪了,她不喜欢这个词还要放在我身上用。我倒吸一口气,恍然大悟,莫非采星姑娘也不喜欢我?
沧弈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
我坐在这儿也闲得慌,索性伸出手指着沧弈刚写的那一句,十分虚心地请教道:沧弈,你写的这是什么啊?
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他道。
我哦哦两声,似是十分受教,又问:那这是什么意思啊?
沧弈眼睛盯着那两行字,跟我解释:意思就是说,女子用长发缠住意中人的心,只求相爱不相忘。
我就看那个绾字眼熟,我笑嘻嘻地凑上去讨好他,心想难保他一开心就把内丹还我了,我名字里也有一个绾,这里也有一个绾,看来沧弈你十分喜欢我。
沧弈沉吟片刻,道:喜欢倒没有,当日起名不过一时兴起,没想到你真成了一个女子。
我被他弄得好生尴尬,便清了清嗓子,给自己争脸道:你若不是喜欢我,怎么对着我写这么暧昧的诗句?
什么?我?沧弈被我这番自作多情的言论逗得哈哈大笑,解释道,红鸾司的仙娥忙不过来,方才求我这个闲人帮忙写两帖婚书。也罢,我写都写完了,就由你送去红鸾司吧。
红鸾司我听说过,是负责凡间姻缘的地方,里面的仙娥大多心灵手巧,个个都漂亮。
沧弈,等我送完婚书回来,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我问。
沧弈哦了一声:什么忙?
你教我写字吧,我好歹是个神仙,大字不识一个实在丢人。我挠挠脑袋,见他半天没吱声,又给自己圆场,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沧弈撂下笔:谁说我不答应了?
真的?我欢欢喜喜捧起一桌子婚书,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回来就教!
得了沧弈的承诺,我一路蹦蹦跶跶跑出枢云宫,许是我第一次在天街出现过于扎眼,一路上不少仙娥仙侍躲在云头后悄悄议论我。我懒得细细追究,只听得什么倾国绝色狐媚云云,记得沧弈说狐媚便是夸我漂亮,想来别的也不是什么坏话,便乐呵呵地跑到红鸾司送婚书。
红鸾司的仙娥见了我,一个个似乎震惊得很,连问我好几遍是打哪儿来的。我说我是飞霄宫的锦鲤仙子,现下在枢云宫当差。打头的那个姑娘前前后后围着我转了两团,咂舌道:不得了不得了,出了你这么一位锦鲤仙子,我们红鸾司的三界美人谱怕是要重写了。
不至于吧,我赶紧挥挥手,沧弈只说过我狐媚,没说我特别好看。
那个姑娘一副天雷劈过的表情,似是什么天大的消息,抓过我的手热泪盈眶道:沧弈仙君竟然夸你狐媚!我的祖宗乖乖,不仅是三界美人谱,看来三界单身美男谱也要重写了!
沧弈仙君说没说何时定亲?这几百年来,我们红鸾司收了他不少婚书的便宜,自然得好好给他准备。姑娘诚恳道,告诉他放心,喜服啊、婚书啊,这些都包在我浮玉身上。
什么定亲啊,浮玉姑娘你误会了,我口舌愚笨,半天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没有的事儿,你千万别瞎说,我得回去了。
我前脚刚迈出红鸾司大门,迎面过来一个着黄衫的仙娥,我往左躲,她往左走,我往右躲,她往右走,我忍无可忍,在她面前站定:我说这位仙女姐姐,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腿脚不舒服,天街这么宽,非要走我走的地方对吧?
呵,新来的小仙真是越发没规矩,见到我竟然不行礼?黄衫仙娥杏眼一瞪,十分嚣张。
我眉头一皱,直截了当地回应她:你有病吧?
浮玉不知何时跟出来,在后面扯了扯我的衣服,点头哈腰道:小仙给纤月仙子请安。
纤月?我回头看浮玉,她叫纤月啊?
那些仙娥天天念叨纤月仙子来飞霄宫勇敢追爱,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怪不得桦音仙君平日看都不看她一眼!
浮玉疯狂使眼色,我只当没看到。想我在枢云宫都直呼沧弈大名,我就不信这小丫头片子还能比沧弈辈分大?
就你这态度,也好意思让别人给你请安?我嘁了一声,我在飞霄宫住了一千七百年,就是桦音仙君也没像你这么横。
纤月眼珠一转:你是飞霄宫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没见过的人多了,知道她对桦音仙君有意思,我故意气她,金屋藏娇懂不懂?
上下打量纤月一番,我又极其自负地接了一句:罢了罢了,你长成这副模样,怕是这辈子也只有勇敢追爱的份儿了。
倘若那时我知道我的脸如此有杀伤力,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和这位姑奶奶较这个真儿。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日我大挫纤月的气势,旋即大摇大摆地回了枢云宫。
但是也不知怎的就这么巧,这一幕偏偏让采星撞了个正着,她早一步回到枢云宫,把我顶撞纤月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以至于我刚蹦跶回沧弈身边,便见他冷着一张脸,淡淡扔出两个字:跪下。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仙君,我
我让你去送婚书,让你在外人面前多嘴了吗?沧弈问。
我摸摸脖子,嘶了一声:外人,谁是外人?
除我以外都是外人!沧弈气结道。
哦我满脸了然,除了你是我内人,她们都是外人,对吧?
沧弈直接石化。
哎哟,我知道啦。我摆摆手,毫不在意,你不就是因为纤月的事吗,我下次不会啦!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你可知那纤月仙子是什么人?沧弈一甩袖子,背过身道,她可是王母身边的大红人,岂是你一个低阶小仙得罪得起的?
我还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来头这么大,早知道乖乖给她行礼就得了。不过我私心想着,好歹是天上的神仙,哪有度量那么小的?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真是高估了天界这帮神仙的气度。
好在沧弈并非真心罚我,等他一会儿气消了,便把桌上的毛笔丢到我怀里,仍是一张臭脸:你不是要学写字吗,还不赶紧过来,等着我去请你?
来了,来了。我拿着笔跑到他案前,教哪个字?
先教你写你的名字。沧弈在纸上写了素绾两个字,把笔交给我,看懂了吗?
我点点头,照葫芦画瓢也描了一个,说来奇怪,明明笔是一样的笔,纸也是一样的纸,怎么写出来的字就一点都不同呢?
好歹在桦音身边待了一千多年,居然连写字都不会,也不知你一天天修的是什么仙。沧弈恨铁不成钢,把我写的那张纸压在最底下,又换了一张新纸,你过来,到我这边。
我赶紧凑上前,拿着笔刚要照葫芦画瓢,沧弈忽地握住我的手:看纸,别看我。
哦哦。我低下头,一句话不敢反驳。
案上那三本书是给你的,一会儿一起带走。顿了顿,沧弈又在我耳边道,还有,以后别人问你从哪儿来,不必说飞霄宫,只报我枢云宫的名字即可。
说来奇怪,我好歹修了一千七百年的仙,早就心如止水。偏偏沧弈这一句话,竟让我感觉胸口处揣了一只兔子似的,蹦蹦跳个不停。
仙君我小声道。
沧弈轻咳一声:叫什么?
沧弈,我赶紧改口,时候不早了,我该回房修修法了。
沧弈哦了一声,便松开我的手,把案上的纸收到一旁:回去吧,好好休息,少给我惹事。
我赶紧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见沧弈一身玄色衣衫,端坐在书案前低头看经书,他那神态姿势,颇似桦音坐在离香池旁诵经的模样。而他和桦音的感觉又全然不同,桦音是清心寡欲的、淡淡的,他则是妖冶的、撩人的,让女子一见就心绪大乱。
难怪都说自从沧弈仙君来了,天界第一美男的称号便由桦音仙君处易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桦音仙君,我还真是尤其想念我这位恩公。反正今日闲来无事,我拿着沧弈给我的几本书,大摇大摆回了飞霄宫。
飞霄宫的仙娥见我也不奇怪,毕竟我在这过了一千多年。她们只是经常好奇地问我,离香池的水有何种魔力,究竟是如何养了我这么漂亮的小仙。
还没靠近飞霄宫主殿,我便撞见柳笙蹲在门前侍弄仙花仙草,她见是我回来,乐呵呵凑上来道:在枢云宫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看我了。
怎么可能,我可时刻记得我是飞霄宫的小仙。我叹了口气,不过今天我办了一件错事。
什么事?是不是得罪了沧弈仙君,他没因为你犯错罚你吧?柳笙拍了拍裙摆的灰,关切地追问道。
要是得罪了沧弈仙君还好,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反而没事。我实话实说,我今日在红鸾司遇到纤月仙子,而且还出言顶撞了她。
柳笙倒吸一口冷气:你确定,真的是纤月仙子?
我点头。
那你完了。柳笙道,这纤月仙子是王母最爱的婢女,听说早三百年前王母就收了她做义女,得叫王母一声干娘呢。
停,别说了。我堵住柳笙的嘴,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耳朵长,最近天界可有什么其他消息?
柳笙拉我在离香池畔坐下,小声说道:要说什么大消息,恐怕就魔界内奸一事了。
魔界内奸?我听得一头雾水。
对啊,你不知道吗?柳笙说,咱们天庭有魔界的内鬼,我听把守琅嬛阁的仙侍说,近期丢了天界禁书十二卷,魔界禁书八卷,这都是毁天灭地的法术,此番拿到魔界,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大乱子。
只是小小几卷经书,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我从离香池捞出一朵杜鹃花,借着月色,那花瓣反倒比白日更加鲜艳了。
我正思量着要不要吃一口杜鹃花尝鲜,忽见自飞霄宫外来了一众仙侍仙娥,只见采星在前面带路,纤月则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来到了离香池前,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两个仙侍当场擒住。
仙子,这便是魔界内奸,她不仅来历不明,还凭着一张狐媚子脸勾引我家主上。采星指着我道。
柳笙见状,赶紧跪在地上为我求情:仙子,怕是您弄错了,素绾是飞霄宫离香池的锦鲤仙子,她不是什么魔界内奸。
呵,我怎么不知道飞霄宫有这么一位仙子?纤月捏着我的下巴,眼中一阵寒光浮过,我当内奸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她转身一拂袖子,发号施令一般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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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枕上霜》
我见青山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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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天家客
我是一尾锦鲤。
我常年住在飞霄宫外一个水池子里,那水池子有个好听的名,唤作“离香池”,池子边长着四季不败的高大杜鹃花,千百年来,我一向靠吃杜鹃花瓣为生。
这话听着委屈,实则不然。杜鹃花香甜可口,吃多了便要醉,我总是醉醺醺、懒洋洋地露着白肚子漂在水面上,于是仙娥便十分惊慌地禀告桦音仙君:“主上,大事不妙,离香池的锦鲤似乎死了。”
每每这时,桦音便要伸出手指戳我的白肚子,等我被弄得舒舒服服,方才不情不愿地翻过来给他游两圈。桦音就揶揄仙娥说:“哪里死了,我看这鱼随心所欲,过得比我这个仙君都舒服。”
我心道也是,做鱼的日子,虽然寂寞是寂寞了点,但是每天听听仙娥在池边嚼舌根也算乐事,什么嫦娥和后羿吴刚三角恋啊,什么纤月仙子来飞霄宫勇敢追爱啊,什么红鸾司错把寿王妃杨玉环和唐玄宗的红绳绑在一起啊,什么刚刚飞升的沧弈仙君代替桦音仙君登顶三界美男啊,凡此种种,实在比修仙有趣多了。
正因如此,我在离香池住了一千七百多年,连个人形都没修出来。
偶尔桦音仙君在池边练字,心情大好时会赏给我两滴墨吃,啊呜一口就是几百年的修为,当然,更多的时候仙君没这么有兴致,他只是坐在离香池边用手指戳我肚皮。
我一向活得自由自在,直到那个传说中的沧弈仙君来到飞霄宫下棋饮酒。不怪我讨厌他,别的仙家见到我,肯定要夸桦音仙君好雅兴,夸我长得圆润可爱,谁知这沧弈仙君张口句就是:“这么肥的鲤鱼,不如让拎出来红烧了吧。”
我沉默。
桦音仙君沉默。
我看桦音仙君额角青筋抽了抽,随即转移话题道:“沧弈仙君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做客?”
“我从人间飞升成仙不过百余年,实在是挨不住天界的枯燥乏味。”沧弈仙君客套道,“所以来你这儿找找乐子,下盘棋也是好的。”
呵,飞升不过百余年而已,想我小鲤鱼也在天界混了一千七百年了。我在心里暗道,小小一个仙君而已,能有什么大能耐。
我突然感觉一阵寒光飞来,连忙抬头,原来是沧弈仙君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莫不是沧弈仙君能听懂我说话?怕了怕了,我匆忙吞了一肚子杜鹃花瓣,连演戏带忽悠地浮起白肚皮装死。
“这鲤鱼怎么死了?”沧弈仙君好奇地问,几欲伸出毒手把我拎出水池。
桦音仙君大笑,伸手戳我的肚皮道:“哪里是死了,她是听懂你说话,在这里装死呢。”
“这鱼还挺聪明,”沧弈仙君又道,“小东西可有名字?”
“未曾起名,不如沧弈仙君赐她一个?”桦音仙君又说。
沧弈仙君思考片刻,道:“看她周身雪白,唯头顶一块朱红,白则素,红则绾,就叫素绾吧。”
“素绾,的确是好名字,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桦音仙君戳戳我,“若是喜欢,便游两圈给沧弈仙君看看。”
我这般乖巧机智,赶紧在水里打了两个滚,示意我十分喜欢。
之后他们俩说些什么三界动乱云云,又是下棋又是饮酒的,而我吃了许多杜鹃花,终是挨不住困意睡了一觉。
再醒来已经天光大亮,离香池的水被晒得暖暖的,我在水下思量着吃哪朵花好,抬头便看到一片青色亮晶晶的东西。
我用头顶了顶,看这东西的质感,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鳞片。
这青色的鳞片,是什么东西上的呢?龙?不对不对,据我所知,天界只有沧弈仙君是银龙化就,他的鳞片应该是银色的。莫非是桦音仙君?对,他真身原是一条巴蛇,这么一想就对了,巴蛇的鳞片正是青黑色的嘛!
许是昨天桦音仙君喝多了,脑子一热,施舍给我一片鳞?
这么一想,我开开心心地张大嘴,啊呜一口把鳞片吞下,鳞片入腹,只觉得肚子里热乎乎的,全身也热乎乎的,简直热得要把离香池烤干。
我从此功力大涨,别看这才小小一片鳞,竟然生生给我涨了万年修为。自那时起,我就暗暗在心底下定决心:桦音仙君这般大恩大德,等我素绾修成正果,一定好好报答这位大恩公。
可是等我修成正果,桦音仙君早就下凡历劫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我刚刚入世,哪知道人间的路怎么走?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沧弈仙君而已。
“这就是你来找本座的原因?”沧弈仙君上下打量我一番,似乎很怀疑我这些话的真实性。
我点头如捣蒜:“求沧弈仙君帮忙。”
枢云宫主殿空荡荡的,沧弈仙君坐在高位睥睨着我,饶有趣味道:“绕来绕去说这么多,你到底想让本座帮什么忙?”
“我想去人间帮恩公渡劫,可是人间太大了,我记得仙君您是从人间来的,所以想请您为我带路。”我一五一十道。
“不过是一片鳞,便换你一口一个香甜的恩公。”沧弈仙君伸出手,“给我看看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我心想,这沧弈仙君大家大业的,自然不可能哄骗我一个小仙娥,就炼出内丹交给他看,彼时我修为低浅,须得靠着这片鳞化丹。那鳞片正包在内丹中央,看看是无妨,若想把鳞片拿出来,须得捏碎了丹体才能取出来。
万万没想到,我真是高估了这位仙君的道德品质。
沧弈仙君收了我的内丹,狡黠一笑:“离我渡劫的日子也不远了,你先留在枢云宫给我干几天杂活,待到渡劫时我一并带上你,如何?”
“那我的内丹……”我咕嘟咽了一口唾沫,“仙君你知道,没有内丹我就仙基不稳,不稳了就没法术,没法术就受欺负……”
沧弈仙君仔细把玩半天,随手收进自己魂魄中,打断我的话:“待到渡劫时还你也不迟。放心,跟着我的这些日子,就算没有内丹也无人敢欺负你。”
他又道:“自古鱼龙一家亲,你不必一口一个仙君叫我,直呼本座沧弈即可。”
我呆呆地答应下来,半点怨言都没敢有,生怕人家一个不顺心,找个由头把我的内丹碾碎了。那我可不小命休矣!
自从我来了枢云宫,头一个不乐意的就是采星,她初次见我就甩脸向沧弈抱怨道:“采星竟不知主上对我这般不满意,我还没死呢,便想着找个仙娥取而代之了。”
“你跟了本座几百年,本座几时对你不满?”沧弈低头看书,头也不抬道,“至于素绾,让她跟你随便干点杂活即可。你有什么不愿做的,也一并交给她就是。”
我思来想去,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采星,可她偏偏横看竖看瞧我不顺眼,譬如我刚刚在殿上给沧弈研磨,转身的工夫听她愤愤道:“哼,不就是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嘛,竟把主上弄得神魂颠倒的。”
狐媚子,她说的是狐狸吧?我心下疑惑,当即回她一句:“采星姑娘,我是锦鲤,怎么能长出狐狸脸呢?”
闻言,沧弈挑眉看我,眼神倒是十分考究,半晌才啧啧两声,又低下头道:“狐媚便是夸你长得漂亮。”
“哦……”想来我初次入世,什么都要认真学才对,便十分谦虚地道谢,“谢谢采星姑娘,你虽然长得一般,可是皮肤好呀。只要保养得当,想必也能养出狐媚子脸。”
我明明是夸采星,却见她绿着一张脸,愤愤丢下手头的书卷就走。
“我夸她来着,怎么好像还生气了。”我索性坐在案前,双手撑着下巴看沧弈写字,那纸上一写一堆墨点点,我以前尤其喜欢桦音写字,好歹一滴墨也是几百年的修为。
沧弈仍是头也不抬:“许是她不喜欢‘狐媚子’这个词。”
“那就奇怪了,她不喜欢这个词还要放在我身上用。”我倒吸一口气,恍然大悟,“莫非采星姑娘也不喜欢我?”
沧弈一副“你终于开窍了”的表情。
我坐在这儿也闲得慌,索性伸出手指着沧弈刚写的那一句,十分虚心地请教道:“沧弈,你写的这是什么啊?”
“长发绾君心,幸勿相忘矣。”他道。
我“哦哦”两声,似是十分受教,又问:“那这是什么意思啊?”
沧弈眼睛盯着那两行字,跟我解释:“意思就是说,女子用长发缠住意中人的心,只求相爱不相忘。”
“我就看那个‘绾’字眼熟,”我笑嘻嘻地凑上去讨好他,心想难保他一开心就把内丹还我了,“我名字里也有一个‘绾’,这里也有一个‘绾’,看来沧弈你十分喜欢我。”
沧弈沉吟片刻,道:“喜欢倒没有,当日起名不过一时兴起,没想到你真成了一个女子。”
我被他弄得好生尴尬,便清了清嗓子,给自己争脸道:“你若不是喜欢我,怎么对着我写这么暧昧的诗句?”
“什么?我?”沧弈被我这番自作多情的言论逗得哈哈大笑,解释道,“红鸾司的仙娥忙不过来,方才求我这个闲人帮忙写两帖婚书。也罢,我写都写完了,就由你送去红鸾司吧。”
红鸾司我听说过,是负责凡间姻缘的地方,里面的仙娥大多心灵手巧,个个都漂亮。
“沧弈,等我送完婚书回来,能不能求你帮个忙?”我问。
沧弈“哦”了一声:“什么忙?”
“你教我写字吧,我好歹是个神仙,大字不识一个实在丢人。”我挠挠脑袋,见他半天没吱声,又给自己圆场,“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沧弈撂下笔:“谁说我不答应了?”
“真的?”我欢欢喜喜捧起一桌子婚书,“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回来就教!”
得了沧弈的承诺,我一路蹦蹦跶跶跑出枢云宫,许是我次在天街出现过于扎眼,一路上不少仙娥仙侍躲在云头后悄悄议论我。我懒得细细追究,只听得什么“倾国”“绝色”“狐媚”云云,记得沧弈说狐媚便是夸我漂亮,想来别的也不是什么坏话,便乐呵呵地跑到红鸾司送婚书。
红鸾司的仙娥见了我,一个个似乎震惊得很,连问我好几遍是打哪儿来的。我说我是飞霄宫的锦鲤仙子,现下在枢云宫当差。打头的那个姑娘前前后后围着我转了两团,咂舌道:“不得了不得了,出了你这么一位锦鲤仙子,我们红鸾司的三界美人谱怕是要重写了。”
“不至于吧,”我赶紧挥挥手,“沧弈只说过我狐媚,没说我特别好看。”
那个姑娘一副天雷劈过的表情,似是什么天大的消息,抓过我的手热泪盈眶道:“沧弈仙君竟然夸你狐媚!我的祖宗乖乖,不仅是三界美人谱,看来三界单身美男谱也要重写了!”
“沧弈仙君说没说何时定亲?这几百年来,我们红鸾司收了他不少婚书的便宜,自然得好好给他准备。”姑娘诚恳道,“告诉他放心,喜服啊、婚书啊,这些都包在我浮玉身上。”
“什么定亲啊,浮玉姑娘你误会了,”我口舌愚笨,半天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没有的事儿,你千万别瞎说,我得回去了。”
我前脚刚迈出红鸾司大门,迎面过来一个着黄衫的仙娥,我往左躲,她往左走,我往右躲,她往右走,我忍无可忍,在她面前站定:“我说这位仙女姐姐,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腿脚不舒服,天街这么宽,非要走我走的地方对吧?”
“呵,新来的小仙真是越发没规矩,见到我竟然不行礼?”黄衫仙娥杏眼一瞪,十分嚣张。
我眉头一皱,直截了当地回应她:“你有病吧?”
浮玉不知何时跟出来,在后面扯了扯我的衣服,点头哈腰道:“小仙给纤月仙子请安。”
“纤月?”我回头看浮玉,“她叫纤月啊?”
那些仙娥天天念叨纤月仙子来飞霄宫勇敢追爱,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怪不得桦音仙君平日看都不看她一眼!
浮玉疯狂使眼色,我只当没看到。想我在枢云宫都直呼沧弈大名,我就不信这小丫头片子还能比沧弈辈分大?
“就你这态度,也好意思让别人给你请安?”我“嘁”了一声,“我在飞霄宫住了一千七百年,就是桦音仙君也没像你这么横。”
纤月眼珠一转:“你是飞霄宫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你没见过的人多了,”知道她对桦音仙君有意思,我故意气她,“金屋藏娇懂不懂?”
上下打量纤月一番,我又极其自负地接了一句:“罢了罢了,你长成这副模样,怕是这辈子也只有勇敢追爱的份儿了。”
倘若那时我知道我的脸如此有杀伤力,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和这位姑奶奶较这个真儿。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日我大挫纤月的气势,旋即大摇大摆地回了枢云宫。
但是也不知怎的就这么巧,这一幕偏偏让采星撞了个正着,她早一步回到枢云宫,把我顶撞纤月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以至于我刚蹦跶回沧弈身边,便见他冷着一张脸,淡淡扔出两个字:“跪下。”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乖乖跪在地上一脸茫然:“仙君,我……”
“我让你去送婚书,让你在外人面前多嘴了吗?”沧弈问。
我摸摸脖子,“嘶”了一声:“外人,谁是外人?”
“除我以外都是外人!”沧弈气结道。
“哦……”我满脸了然,“除了你是我内人,她们都是外人,对吧?”
沧弈直接石化。
“哎哟,我知道啦。”我摆摆手,毫不在意,“你不就是因为纤月的事吗,我下次不会啦!”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你可知那纤月仙子是什么人?”沧弈一甩袖子,背过身道,“她可是王母身边的大红人,岂是你一个低阶小仙得罪得起的?”
我还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来头这么大,早知道乖乖给她行礼就得了。不过我私心想着,好歹是天上的神仙,哪有度量那么小的?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真是高估了天界这帮神仙的气度。
好在沧弈并非真心罚我,等他一会儿气消了,便把桌上的毛笔丢到我怀里,仍是一张臭脸:“你不是要学写字吗,还不赶紧过来,等着我去请你?”
“来了,来了。”我拿着笔跑到他案前,“教哪个字?”
“先教你写你的名字。”沧弈在纸上写了“素绾”两个字,把笔交给我,“看懂了吗?”
我点点头,照葫芦画瓢也描了一个,说来奇怪,明明笔是一样的笔,纸也是一样的纸,怎么写出来的字就一点都不同呢?
“好歹在桦音身边待了一千多年,居然连写字都不会,也不知你一天天修的是什么仙。”沧弈恨铁不成钢,把我写的那张纸压在底下,又换了一张新纸,“你过来,到我这边。”
我赶紧凑上前,拿着笔刚要照葫芦画瓢,沧弈忽地握住我的手:“看纸,别看我。”
“哦哦。”我低下头,一句话不敢反驳。
“案上那三本书是给你的,一会儿一起带走。”顿了顿,沧弈又在我耳边道,“还有,以后别人问你从哪儿来,不必说飞霄宫,只报我枢云宫的名字即可。”
说来奇怪,我好歹修了一千七百年的仙,早就心如止水。偏偏沧弈这一句话,竟让我感觉胸口处揣了一只兔子似的,蹦蹦跳个不停。
“仙君……”我小声道。
沧弈轻咳一声:“叫什么?”
“沧弈,”我赶紧改口,“时候不早了,我该回房修……修法了。”
沧弈“哦”了一声,便松开我的手,把案上的纸收到一旁:“回去吧,好好休息,少给我惹事。”
我赶紧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见沧弈一身玄色衣衫,端坐在书案前低头看经书,他那神态姿势,颇似桦音坐在离香池旁诵经的模样。而他和桦音的感觉又全然不同,桦音是清心寡欲的、淡淡的,他则是妖冶的、撩人的,让女子一见就心绪大乱。
难怪都说自从沧弈仙君来了,“天界美男”的称号便由桦音仙君处易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桦音仙君,我还真是尤其想念我这位恩公。反正今日闲来无事,我拿着沧弈给我的几本书,大摇大摆回了飞霄宫。
飞霄宫的仙娥见我也不奇怪,毕竟我在这过了一千多年。她们只是经常好奇地问我,离香池的水有何种魔力,究竟是如何养了我这么漂亮的小仙。
还没靠近飞霄宫主殿,我便撞见柳笙蹲在门前侍弄仙花仙草,她见是我回来,乐呵呵凑上来道:“在枢云宫住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看我了。”
“怎么可能,我可时刻记得我是飞霄宫的小仙。”我叹了口气,“不过今天我办了一件错事。”
“什么事?是不是得罪了沧弈仙君,他没因为你犯错罚你吧?”柳笙拍了拍裙摆的灰,关切地追问道。
“要是得罪了沧弈仙君还好,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反而没事。”我实话实说,“我今日在红鸾司遇到纤月仙子,而且还出言顶撞了她。”
柳笙倒吸一口冷气:“你确定,真的是纤月仙子?”
我点头。
“那你完了。”柳笙道,“这纤月仙子是王母爱的婢女,听说早三百年前王母就收了她做义女,得叫王母一声‘干娘’呢。”
“停,别说了。”我堵住柳笙的嘴,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耳朵长,近天界可有什么其他消息?”
柳笙拉我在离香池畔坐下,小声说道:“要说什么大消息,恐怕就魔界内奸一事了。”
“魔界内奸?”我听得一头雾水。
“对啊,你不知道吗?”柳笙说,“咱们天庭有魔界的内鬼,我听把守琅嬛阁的仙侍说,近期丢了天界禁书十二卷,魔界禁书八卷,这都是毁天灭地的法术,此番拿到魔界,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大乱子。”
“只是小小几卷经书,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我从离香池捞出一朵杜鹃花,借着月色,那花瓣反倒比白日更加鲜艳了。
我正思量着要不要吃一口杜鹃花尝鲜,忽见自飞霄宫外来了一众仙侍仙娥,只见采星在前面带路,纤月则紧随其后,浩浩荡荡来到了离香池前,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两个仙侍当场擒住。
“仙子,这便是魔界内奸,她不仅来历不明,还凭着一张狐媚子脸勾引我家主上。”采星指着我道。
柳笙见状,赶紧跪在地上为我求情:“仙子,怕是您弄错了,素绾是飞霄宫离香池的锦鲤仙子,她不是什么魔界内奸。”
“呵,我怎么不知道飞霄宫有这么一位仙子?”纤月捏着我的下巴,眼中一阵寒光浮过,“我当内奸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她转身一拂袖子,发号施令一般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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