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亮博士潜心研究叶斯柏森( Otto Jespersen),这部专著汇集了他研究的心得体会,为中国的叶斯柏森研究添加了新作。
在某种意义上说,作为北京大学英语专业毕业的英语语言学博士,曲长亮继承了该专业以李赋宁教授为代表的一种传统,即重视学习和研究叶斯柏森的思想。李赋宁教授曾邀请商务印书馆的党凤德先生为北大英语专业 83级研究生教授英语语法课程,党凤德先生使用的教材就是叶斯柏森的英文版《英语语法要略》(1933)。
作为一位英语学者,叶斯柏森的英语研究包罗万象,语音、词法、句法无不涉及。曲博士的专著考察了叶斯柏森的语音观、语法观等方面。从叶斯柏森《现代英语语法》第 1卷(1909)出版算起,许多年过去了,语言学的景观千变万化,但是就英语语言本体研究而言,我们看到,学者们仍然一次又一次回归叶斯柏森,从他的著作中吸取养分和灵感。在技术层面的细节上,可以找到许多例子,比如对否定的研究,对轻动词的研究。
如果把叶斯柏森作为参照,中国的英语语言学作为一个学科,可以借鉴什么?
第一,我们的英语本体研究在广度、深度方面,尚有提升空间。从源头上看,英语专业普遍亏缺英语语音学( phonetics)、音系学( phonology)等课程,而语音、词法、句法是英语本体研究的基石。这种缺失导致我们很难在这三者之间的接面( interface)上展开实质性研究(比如音系 句法接面),甚至难以对此类著作进行判断。
叶斯柏森的英语语法体系包含语音(《现代英语语法》第 1卷)、词法(《现代英语语法》第 6卷)、句法(《现代英语语法》第 2、3、4、5、7卷)三个方面,他本人就是一位优秀的语音学者(此处不区分语音学与音
系学)。这种集语音学者与语法学者于一身的情况本属情理之中,他的老师亨利 斯威特就是一个典范。脱离英语语音来研究英语词法、句法,也就忽略了甲柏连孜、索绪尔等人关于语言系统当中的成分相互联系的重要思想。
第二,我们或出于谨慎,或缺乏英语语感,不大愿意进行英语本体研究。叶斯柏森给我们的启示之一就是,母语非英语的人可以研究英语,而且可以取得英美学者的认可(英国语言学者伦道夫 夸克称赞叶斯柏森He is indeed the most distinguished scholar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who has ever lived.)。
《现代英语语法》的出版时间跨度( 19091949)为工匠精神做了诠释。有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叶斯柏森搜集语料的小纸条数以千计。看一下叶斯柏森列出的参考书目,对于语料来源、语料使用,我们大抵会有所认识。
第三,叶斯柏森的英语研究基于扎实的英语语言知识功底。叶斯柏森硕士毕业以后,曾经在德国研究古英语和中古英语。反思英语语言专业现状,除了语音学课程的缺失,词法学、英语史也不在必修课之列,更缺少其他日耳曼语课程。尤金 奈达博士考察北京大学英语系时,曾问英语系是否开设了哥特语(Gothic)。
其实,叶斯柏森的本科是法律专业,硕士是法语专业,英语是副课。硕士毕业以后,他曾遍访名师(包括英国的亨利 斯威特)。叶斯柏森是如何研究英语的,可以从他的著作中寻找答案。他是如何学习英语的,我们知之甚少(蛛丝马迹散见于他的《如何教外语》)。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英语学习包含了大量的阅读,而这是那个时代许多英语学者的共同特点。
曲博士专攻音系学、语言学史,从这些角度研究叶斯柏森思想的著作尚不多见。相信此书将有助于英语语言学学科建设,有助于英语本体研究。
北京大学英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