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瑞米史密斯出生于美国伊利诺斯州埃文斯顿,2000年毕业于哈佛,2005年毕业于蒙大拿大学,获创意写作硕士学位。期间获亨利罗素奖学金资助,在欧洲游学。现与妻女居住在美国蒙大拿州。曾为《探索》、《纽约时报》、《大西洋月刊》、《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和《芝加哥论坛报》等期刊杂志撰稿。第一本书《成长的花园城市》(Growing A Garden City)位列《书单》Booklist杂志2011年畅销榜前十。
作为医学领域中的一部分,公共卫生从来都不太像临床医学或基础医学那样风格鲜明。针对个体诊治的结果相对明确完全治愈、有后遗症、不治身亡。而公共卫生,特别是国际公共卫生,更多的关注在于群体,大部分结论的因果链漫长、复杂而模糊。比如,癌症死亡率下降到底是因为控烟行动、新药发明,还是早期筛查的普及?人均寿命的提高到底得益于经济的进步、教育的提高,还是健康知识的普及?如果兼而有之,每种因素起了多大作用?因此,很难简单下结论说是某个因素带来了决定性的改变。
这个情况反映在具体事情上,就是每个人都着急宣传自己领域的重要性(虽然某些事情也的确重要),可是资源毕竟有限。为了达到目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心目中的优先事项争取更多资源。当更多努力放在政治博弈、经济考量以及政策抉择上时,如果最终决策者的认知有了偏差,最亟待解决的问题就可能被忽视。正如比尔盖茨在推荐本书英文版的博客文章中写的:Nobody would imagine starting out on a long journey without knowing where theyre going and what route they would take. Yet, if you look at global health, that was where the world washuge ignorance about what people died from.a(不知所向,不知所终,如此踏上一段长途之旅,这简直不可思议。不过若看过全球健康这门学科,你会发现这就是现实,大家基本都忽视对死亡原因的追溯。)
那么,如何才能公正地判断优先事项呢?答案说简单也简单:看数据。
医学研究离不开数据。像发病率、死亡率这些最基础的数据,所有医学研究都需要查阅(不管会不会出现在论文终稿里)。通过这些数据,我们判断自己所做的研究是否有价值、价值几何,甚至更功利一点看看能申请到多少研究经费。一般这种数据都来源于官方机构世界卫生组织、世界银行、各国官方机构
在查阅过程中,疑惑有时会一闪而过:这些数据有没有问题呢?但它们太基础了,基础到就像1 1=2一样,很难对其正确性进行怀疑;而且人群数据的统计工作通常繁复庞杂,难以独立完成,故也很难核实真实性和准确性;官方机构的权威性似乎也在为数据的正确性背书。但这些数据的确存在问题。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穆雷和洛佩兹指出问题之前,这一点似乎没人注意到过。没人想到所谓官方的、专家的统计数据也就是根据需要,对拿到的所有数据取一个最大值;而每一个官方机构都有自己的计算方法,使用时视情况而定。
也许GBD(Global Burden of Disease,全球疾病负担)之前的健康投资者们都会问一句,我们的钱真的都花在最急迫的健康问题上了吗?然而,世界卫生组织在引导投资中扮演的角色却并不总是光彩的。权威数据很不权威,多数的钱花在了不知所谓的项目上,而对健康危害最大的问题却被漠视。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大家坚信自己做的是对人类最有益的事情,然后快快乐乐地把资源浪费掉。穆雷就是那个摇醒大家的人,也是那个打破黑屋的人。他的性格也许不讨人喜欢,但是他对人类健康做出的贡献却不可磨灭。
对此,比尔?盖茨也评论道,穆雷工作的伟大在于指明方向:If we know what the biggest killers are, we can make sure our efforts to save lives are aimed at the right things. And we can learn what worksI would addthat the GBD is another example of how technology is making it easier to save and improve lives everywhere. As Epic Measures shows, the more we make sure reliable information gets out there, the better decisions we all can make, and the more impact we all can have.a(如果我们知道哪种疾病是头号杀
手,我们就能确保拯救生命的努力方向是正确的,也能了解到什么措施能够生效 GBD也证明,无论是拯救生命,还是改善生活,科技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容易。正如《破解生死大数据》一书所表明的,我们获得的可靠信息越多,就能做出更好的决策,带来更深远的影响。)
在一个真正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之前,必然有漫长的岁月无谓地流逝。而阅读过程中,也能切身感到在过去三十年中,我们已经被历史的洪流裹携前行。那些改变世界的人物,也曾起于微末之时,现在的世界银行行长,以及那位现在被称为治愈了世界的人,曾经都和穆雷一样,也不过是小小的住院医生;现在紧密合作的机构,原来也不是一直互动良好《柳叶刀》曾激烈反对全球疾病负担研究,世界卫生组织数度引领全球疾病负担研究,又数度甩开;还有,那些为人熟知的公共卫生研究成果铁元素会促进疟疾发生、结核被确定为成人中第一大疾病、各个国家卫生体系的评价和排名原来都跟同一个人有着如此紧密的
关联。
但历史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一些庸常之事会像烟花引信亮起的点点火星,最终发出一击,轰然而起,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一片绚丽。而送来青柠的那位非洲老人不会知道他的死亡给穆雷带来的冲击,1985年时洛佩兹不会知道这个年轻人敲响他的房门的意义,埃里森并不知道他没签下的这份文件到底让他错过了什么,而穆雷第一次见到盖茨时,也不知道他的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正是他未来职业生涯的最大助力。
不过,这一切还是风云汇聚了。这场波澜壮阔的全球健康史诗,最终由穆雷和他的同伴们以行动书写而成。
译 者
2018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