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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人虎》写一桩离奇的少年杀人案,由此描述了印尼的乡镇生活、家庭纠葛、男女爱情,以及人性的复杂。受印尼口述故事的传统形式影响,小说开篇便交代了杀人案的凶手和遇害者,之后才层层剥茧,道出酿成这起悲剧的原因。这使得整个故事更加扑朔迷离、扣人心弦,让人忍不住一口气读下去。
在小说中,作者埃卡古尼阿弯完美呈现了印尼村镇的自然及人文风貌,并将魔幻现实主义和印尼民间传说融入其中,碰撞出精彩的火花。读完《人虎》,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些文学批评家会将埃卡古尼阿弯与加西亚马尔克斯相提并论。
本书责编
大胆、老辣、幽默,埃卡古尼阿弯可能是当代东南亚*雄心勃勃的作家。其小说《人虎》围绕一个谋杀之谜展开。尽管开篇*句话就揭露了凶手和遇害者,凶手的杀人动机也并不神秘,然而整个故事仍让读者感到痴迷。这证明了埃卡古尼阿弯极高的写作天赋,特别是他制造悬念和紧张故事情节的技巧。小说的主人公,少年马吉欧,其实可以看作是生活在爪哇岛上的拉斯柯尔尼科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长篇著作《罪与罚》中的主人公),只不过他没有亲自动手杀人,一切都是住在他体内的那只白色的雌虎干的。
埃卡古尼阿弯称《人虎》中有他自己的影子,他说:我和马吉
內容簡介:
这是发生在印度尼西亚海滨小镇里一个曲折动人的故事。马吉欧,无论怎么看都与常人无异的少年,却声称自己体内住着一头白色的雌虎这源于印度尼西亚古老的传说。生活的困苦与家人的背叛折磨着这个不幸的少年,彻底被激怒的他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或者如他所说,身体内的白虎一跃而出咬死了自己心爱女孩的父亲。随着故事发展,这次暴力事件背后隐藏的令人心碎的真相才被一一揭开。
關於作者:
埃卡古尼阿弯(Eka Kurniawan),印度尼西亚著名作家、平面设计师,1975年生于印尼西爪哇省打横市,毕业于印尼日惹加札马达大学哲学系。他的作品已被译作24种不同语言,小说代表作《美丽是一种伤痛》(Beauty is a wound)被《纽约时报》列入百部值得关注的图书。2016年,古尼阿弯凭借小说《人虎》(Man Tiger)成为印度尼西亚首位入围布克国际奖的作家。
內容試閱 :
序|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
文学史上最令人振奋的事件往往是文学新人的崛起,它并没有什么目的性,也不被历史的车轮所驱使。最具原创性的作家有如突现的流星,谁能预见到索福克勒斯、维吉尔、紫式部、塞万提斯、梅尔维尔、鲁迅、莎士比亚、普鲁斯特、果戈理、易卜生、马尔克斯或乔伊斯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是时代的产物,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又是哺育其成长的本土语言的产物。然而,无数人和他们生活在同一时代,讲相同的语言,却写不出什么值得纪念的作品。论阶级出身和教育背景也都无法解释他们的出现,因为在他们家族的先辈和后裔中极少有人显示出同样杰出的文学才华。
埃卡古尼阿弯无疑是印度尼西亚当代最具原创性的小说家,一颗出乎意料的文学新星。他出生于1975年11月28日,那一天东帝汶宣布从葡萄牙的殖民统治下独立。1975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34周年纪念日那天,美国总统福特和国务卿基辛格到访印度尼西亚,为独裁者苏哈托发起吞并东帝汶的战争(使用美国生产的武器)而喝彩。埃卡一直以他的生日为豪,因为从那一天开始,东帝汶人民坚持了长达22年的不懈抵抗,最终迫使雅加达放弃了残酷的殖民统治。
十岁前,埃卡基本上是和外公外婆生活在西爪哇东南部的一个小村庄里,那是他的出生地,靠近印度洋,地势崎岖,与世隔绝(没有路通到村里)。外公外婆识字,但简陋的家里没有书籍,小埃卡通过村里的两个女人和一个隐身人接触文学。他的外婆喜欢讲民间传说、童话故事和村庄的历史。另一个寡居的老妇人(也是他家的远亲)更是讲故事的能手,几乎每天晚上,人们在当地的清真寺做完礼拜后,她就让村里的孩子们聚在她家的廊台上听各种神奇的故事,这让孩子们开心不已。隐身人则是一个电台的故事播音员,他能把主要住着巽他人的西爪哇(当时中爪哇和东爪哇受爪哇人统治)当地民间传说中的各种人物的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1984年小埃卡回到父母身边,在庞岸达兰读小学。庞岸达兰位于中爪哇和西爪哇之间,是一个人种混杂的商业小镇,通用语言是爪哇土语和巽他语。小镇里没有书店和公共图书馆,但他的父亲会从学校简陋的图书室里带几本书回家给孩子们看。他的父亲是一名裁缝,也偶尔为游客做几件T恤。他还像是埃卡小说中那些人物的原型,身兼两种迥然不同的身份:既是当地穆斯林的领袖,教不会讲阿拉伯语的穆斯林儿童背诵《古兰经》,又在一所学校兼职当英语老师。父亲年轻时曾在一所师范学校读过书,但没毕业。正因为有这样的教育背景,他晚上才能抽空为附近的清真寺写布道词,为各种穆斯林刊物写一些宗教文章(埃卡说他从不看这些文章!)。对埃卡来说,更重要是他很小就发现了两个所谓的书园,一个在汽车站,另一个在海边小旅馆的后面。小摊贩在那两个书园里出售或出租印尼本土的恐怖和格斗漫画,还有胡乱翻译过来的尼克卡特的侦探系列小说和芭芭拉卡特兰的爱情小说。有时小贩也会骑着自行车挨家挨户地兜售或出租类似的书刊。在这种环境的影响下,11岁的埃卡开始写诗、小故事和小说梗概。
埃卡在庞岸达兰读高中时肯定是个成绩拔尖的学生,所以17岁时就被日惹的加札马达大学录取。1945-1949年,在印尼人民反抗荷兰殖民者的战争期间,日惹一直是国家的首都。大学时,埃卡只能选择他并不是很感兴趣的哲学系,但他在管理混乱的哲学系图书馆里找到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挪威作家克努特汉姆生的一本小说《大地的成长》的英译本,这令他兴奋不已。后来他又在大学附近的跳蚤市场上的旧书堆中寻到同一作者的另一本更著名的小说《饥饿》。有意思的是,加札马达大学图书馆里有一间美国大使馆捐助的美国研究图书室,他惊奇地在里面找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塞万提斯和博尔赫斯的小说的英译本,还有俄国的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等文学大师的作品(也许是因为当时苏联已经解体)。毫无疑问,这间美国研究图书室里自然少不了福克纳、海明威、韦尔蒂、斯坦贝克、托尼莫里森和英国作家萨尔曼拉什迪等名家的作品。
据埃卡回忆,他当时很少读印尼本土的文学,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加札马达大学容纳了来自印尼全国各地的学生,他们的宗教信仰、种族、语言、风俗习惯和理想抱负千差万别,作为一个乡下人,埃卡在日惹这座大都市中切身感受到了文化冲击。而在美国研究图书室里,他可以把这种文化冲击置于脑后,集中精力研究世界文学。而且,精通英文的印尼人很少,所以能在这个领域超越他的人不多。二是因为轻视文化的独裁者苏哈托屠杀了数十万所谓的共产党人,并在全国设立一系列集中营囚禁政治犯,开始了他的独裁统治时期(1966-1998年),其间各种左派作家和所谓的颠覆分子的书籍都被查禁。印尼杰出的小说家和著名的评论家普拉姆迪亚阿南达杜尔未经审判,就在偏远的布鲁岛上的监狱里被关了14年,出狱后他的所有作品仍被列为禁书。直到现在,苏哈托的禁令实际上已形同虚设,但仍然没有被废除。
20世纪90年代的加札马达大学虽主张变革,但仍是一所旧式大学,也还没有那么商业化、美国化和学术化。学生可以一直留在学校里读书,不会被退学,毕业论文也不必按照严格的学科划分撰写。直到1998年,埃卡都一直在那里读大学,在此期间他在雅加达的《星期天报》上发表了他早期的一些短篇小说。
尽管如此,1997年埃卡还是决定写一篇关于普拉姆迪亚的哲学毕业论文。他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主题?因为自1996年以来,印尼各种报刊上开始提到一个半地下性质的马克思主义政党人民民主党,它吸引那些积极反对苏哈托政权的年轻大学生,引起了大众的注意。埃卡回忆说,他和系里一些人民民主党学生有密切联系,但对参加政党或者其他政治组织并不感兴趣。人民民主党在日惹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偷偷散发普拉姆迪亚在狱中创作的《布鲁岛四部曲》,这部鸿篇巨制讲述了在20世纪的前25年中,印尼的民族主义和社会主义的起源与发展。埃卡从一个人民民主党的朋友那里得到了几本,读后深受影响,兴奋不已。
1997年7月,亚洲金融危机在泰国爆发,9月席卷印度尼西亚。几星期内印尼卢比大幅贬值,从2500卢比兑换1美元降至17000卢比兑换1美元。银行和企业纷纷破产,人民失业,经济几乎崩溃。民众纷纷走上街头进行示威游行,其中一些活动就是由人民民主党组织的,旨在推翻苏哈托政权。埃卡在日惹参加了示威游行活动,那也是他第一次参加政治活动。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苏哈托政权用残酷的手段极力镇压,很多主要的活动积极分子被绑架、拷打,甚至失踪。我在1998年初向系里那些被吓坏了的老师们提交了关于普拉姆迪亚的毕业论文,但理所当然地被否定了。雅加达五月暴动后不久,苏哈托被迫辞职,其政权垮台,我又把论文提交上去,这次自然很轻松地就通过了。其后,埃卡的一些人民民主党朋友找到一个出版商,愿意出版他的毕业论文《普拉姆迪亚和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文学》。
几年后,埃卡在书面回答一个关于哪些印尼作家对他影响最深的问题时,谈到三位忧郁的印尼作家:第一位是印尼最为杰出和主张独立的诗人、北苏门答腊贵族阿米尔哈姆扎,他在1945至1949年的革命中被伪装成革命者的匪徒处死;第二位是普拉姆迪亚;第三位是勇敢、激进、主张革新的爪哇诗人威基杜库,他后来失踪了,也许是遭到苏哈托野心勃勃的女婿普拉博沃将军指派的杀手暗害(庆幸的是,普拉博沃在2014年的印尼全国大选中被深受人民爱戴的雅加达年轻州长、第一个没有受苏哈托政权影响的总统候选人佐科维多多击败)。
原创性作家和他们结交的圈内人通常都有些自负,因此对这些作家和他们作品的研究主要落在历史学家和文学批评家身上。这种情况在印尼和世界上的其他国家都一样,但年轻的埃卡是个少有的例外。他在书中由衷赞赏普拉姆迪亚的政治勇气和对印尼文学的创新,但也认为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是一种过时的文学形式。可惜的是,他的研究几乎全部以《布鲁岛四部曲》为基础。当时他看不到普拉姆迪亚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创作的多卷本短篇小说集,那些短篇小说全然不是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文学,而是带有早期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
2000年埃卡出版了第一部小说集,大胆地取名为《厕所中的涂鸦》,两年后他出版了大部头小说《美丽是一种伤痛》。他的短篇小说集和长篇小说在很多方面风格迥异,使他立即成为印尼文学界的一颗新星。埃卡的短篇小说集显示了他作为黑色幽默和讽刺文学的代表作家所具备的写作技巧,他讥讽同时代的人(包括人民民主党领袖,因为他们很快就成为追逐权力的机会主义者),同时也显示出他将童年时期在小山村里听到的故事与苏哈托政权垮台后的都市资产阶级文化相结合的娴熟的写作技巧。相反,《美丽是一种伤痛》虽然是一部带有历史性质的长篇小说,描写的内容跨越印尼的荷兰殖民统治晚期、日本侵略时期、1945至1949年的革命时期、20世纪50年代的伊斯兰极端主义叛乱时期、印尼共产党兴起到最后被血腥镇压等历史时期,以及早期的苏哈托统治时期,但小说的背景并不是全国性的,甚至不是地区性的,而是印度洋沿海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镇。小说中的故事都不见经传,充满了魔幻风格,融合了传统或新编的民间传说以及混乱不清的口述历史。
埃卡曾经对我说,《美丽是一种伤痛》源于三本早期的小说,后来他决定克服重重困难,把那三本小说合并为一部巨著。读者可以想象,这部小说自觉或不自觉地产生于他对普拉姆迪亚社会主义的现实主义文学的批判,甚至也许是对那位老先生著名的、已被译为多种语言的四部曲发起的挑战。
2004年他创作了小说《人虎》。和《美丽是一种伤痛》一样,故事的背景依然是印度洋沿海的一个无名小镇及其乡村环境,小说的篇幅相对较短,但构思更为严谨和讲究,主要描写发生在相互交织的两个家庭的两代人之间充满痛苦的悲剧故事。主人公马吉欧是一个生活在城镇和乡村接合部的普通青年,体内有一头从他敬爱的爷爷那里继承的超自然的白色雌虎。在印尼,很多地方都流传着一些代代相传的神话,说神奇的雄虎保卫着村庄和善良的人家。但这些雄虎是具象的,住在丛林里。埃卡借鉴了这些古老的神话,将他笔下的虎改成雌虎,并让它潜伏在马吉欧体内,他只有在某些情况下才有能力控制它。本人无意在此叙述《人虎》的更多故事情节,希望给读者留个悬念。
我想更多地评述埃卡写作风格演变的重要特点,正是这些特点使他不同于任何其他同时代的印尼小说家。一是他的文笔十分唯美并使用了海量的词汇进行创作,其中包括当代的新兴词汇和许多仍然在边远村庄中使用却已经在现在的都市用语中消失了的意义晦涩的词。二是他的小说往往以讲故事者的口吻展开叙述,人物之间的对话很少,如果有,也只是短短几句。这个讲故事者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人物,读者根本不知道他的性别、年龄、职业或住所。三是埃卡逐步尝试运用超自然的写作手法。在小说《美丽是一种伤痛》中,魔幻无处不在,现在仍然在印尼流行的传统木偶戏场景也极多。这种木偶戏以在当地流传的古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为基础,因而戏中有一大批男神、女神、高贵的勇士、魔鬼、国王、巨人、小丑、鬼魂、公主,等等。所有这些人物都被高度地符号化了,比如公主和女王都美艳无比,而女丑角则长得奇形怪状,相貌平平却又令人着迷的女人并不存在。在埃卡早期的两部小说中,女人总是美得令人难以置信或奇丑无比。但在小说《人虎》中却只有一个超自然的东西,为人物性格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而发展的普通女人留出了空间。四是他更好地把握了时间顺序。《人虎》中的章节随着时间的转换进行了巧妙的布局,没有突然的闪回,小说第一页和最后一页描述的场景几乎同时发生。《美丽是一种伤痛》中有许多时间转换,但往往显得随心所欲和毫无必要的混乱。五是性。《美丽是一种伤痛》中有大量的性描写,但这些场景被以皮影戏方式出现的过多的超自然主义所淡化。而在《人虎》中,性往往是野蛮和带有欺诈性的,这些悲怆的场景与小说情节息息相关。埃卡创造出一头超自然的白色雌虎并将它放在男人身边,这是一项创新,使整个故事成为三维的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二维,进而可以让读者对小说产生不同的理解。评述埃卡这些成熟的写作风格的目的,主要是想强调他的创作能完美地融合新与旧,在诸多方面都具有原创性。据此,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他最喜欢的两位作家是果戈理和梅尔维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