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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十年一剑,写就一部展示汀泗桥百年历史风云的史诗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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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湖北作家陈敬黎的长篇小说,作者沉积数年写就反映北伐名镇汀泗桥近百年历史风云的史诗之作,小说写了张、刘等汀泗桥镇活跃的几大家族几代人的情仇恩怨,展示了汀泗桥的历史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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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本书是湖北作家陈敬黎的长篇小说,作者沉积数年写就反映北伐名镇汀泗桥近百年历史风云的史诗之作,小说写了张、刘等汀泗桥镇活跃的几大家族几代人的情仇恩怨,展示了汀泗桥的历史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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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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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刘不通婚,在汀泗桥东西两街是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被人们对一个女人的同情掩盖着,彼此心照不宣。要说这个秘密,还得从宣统爷用端不稳饭碗的手执掌中国大统的那年说起。刚过立夏,汀泗桥有名的媒婆余大妈便进了望花周,笑哈哈地与在田边地头做事的男人、蹲在门口洗衣的婆娘打招呼。大家清楚她进了村,这个地方不是要进人,就是要出女,对她多少有几分讨好,指望她给自己的儿子在汀泗桥街上说一房好媳妇,为自己的女儿在汀泗桥街上找一户好人家。这余大妈也不过四十年纪,只是她以媒为业,成日吃东家,喝西家,从来不做粗事,不晒黄日头,长得细皮嫩肉,白白胖胖。刚脱单的红花对襟衣,罩不住其中春色,见了男人,她有意无意闪动着胸前一对高高耸起的奶子,惹得男人说荤话,她也大方应对。征服了男人,进任何村子她都不怕狗咬,这是她行走四方的秘诀。余大妈有一条天生做媒的三寸不烂之舌,关于她做媒传得最广的一个故事,是她到花纹山上一户人家说媒,她刚进这户人家的大门,在下堂屋对热情接待她的这家女儿的爹娘说:我来说的男伢崽身强力壮,家境不得了,在汀泗桥街上有六个铺面,只是这伢崽有一只眼睛带一点残疾。那家主人连连说好,说只要家境殷实,男伢崽身强力壮,带一点残疾不要紧。余大妈走上上堂屋,要进人家家门了,她又一次对这个女儿的爹娘说那男伢崽身强力壮,家境了不得,只是有一只眼睛带一点残疾。那对夫妻听说她做媒的是汀泗桥街上一户殷实人家,又连连说只要家境好,伢崽带一点残疾不要紧。结果,这个被大红花轿抬进汀泗桥的女儿,揭开红盖头时,见到的是一个什么东西都看不见的睁眼瞎。这个女儿的爸去找余大妈理论,质问她为么事只说男伢崽一只眼睛有残疾。她理直气壮地说:我在你家下堂屋对你们说他有一只眼睛残疾,到上堂屋又对你们说有一只眼睛残疾,下堂屋说一只,上堂屋说一只,我说的是两只。一句话堵得那个女伢崽的爸半天出不来气。余大妈一路跟那些在村前田畈上犁田的男人打情骂俏,进了村,见了女人便收了嘴,怕周家女人听见她与自己的男人打情骂俏吃醋,于是跟她们说些婆长娌短的事,直接进了村东头周柏年的家门。余大妈还有一宗本事,这方圆几十里人家,哪家有几个女儿,哪个女儿几大年纪,长相如何,脾气如何,女红如何,身上有冇得病痛,通不通情理,基本上心里有谱。她进哪家门说媒,是再三权衡得失后再动脚的。那些有钱的人家,她把长得好看的,身上冇得病痛的,又通情理的女子配进他家门,这个大户人家一高兴,给她的彩礼要比其他人家多得多。相反,那些穷人家,她就搭跛子,配瞎子,讨个为别人续香火、做好事的彩头。周柏年的二女儿秀梅芳龄十八,正待字闺中。虽然他不富裕,可周柏年夫妇对几个子女十分疼爱,长女前年出嫁了,这个二女儿十分乖巧,又做得一手好针线,长得柳眉杏口,十二分好看,他们视若掌上明珠,几个上门来做媒的,都因为说的是山里的农耕人家,被他们婉言谢绝了,他们希望这个乖巧的女儿能落到一个殷实的人家。周柏年夫妇的这个心事被余大妈摸得一清二楚。余大妈刚到周柏年家门口,正好碰见周柏年牵着水牛出门,便笑哈哈地叫了句周大哥,问他秧是不是育好了,要去犁田栽苗了。周柏年见是汀泗桥街上有名的媒婆来了,晓得她是为自己的二女儿来的,连忙把手上的牛系在门口的一棵柳树上,笑着叫余大姐,请她进门喝茶。余大妈见周柏年欢喜带笑地接待她,心里已经有几分把握,随着他进了周家大门。周柏年一进大门便对上堂屋喊堂客,说余大姐来了。他的堂客笑着迎出门来,伸手一把抓住余大妈往屋内牵,忙不迭地一边说稀客,一边泡茶,一边请余大姐坐。余大妈坐定以后,从周柏年堂客手中接过茶,喝了两口,同周柏年夫妇寒暄了几句便直奔正题,说她是为他们家二闺女牵线搭桥来的,告诉他们说她牵线的人家是汀泗桥街上的名门望族,寿春堂的后人。这寿春堂的祖人是明神宗太傅,祖居福建莆田,退休后,皇上派人察访,择地赐居于汀泗桥西正街。寿春堂是三进三重高大屋宇,大门加钉铁皮铁钉。在红毛(太平天国军队)攻打武昌城时,曾国藩率湘军与红毛在武昌激战,陈玉成率小二队攻克武昌城,曾国藩退守汀泗桥,把指挥部设在寿春堂。红毛围攻寿春堂,见其墙高两丈大门紧闭,强攻不进用火攻,将干柴码在大门口烧,却只烧炸了两边石门坊,未烧垮大门,寿春堂保住了曾国藩的性命。后来,红毛被湘援军击垮。曾国藩战胜太平军后,看中了随父一起到汀泗桥街上来卖山货的一个年轻女子,纳为妾,随侍左右。现在的寿春堂后人,不仅有人在外为官,为商,寿春堂在汀泗桥还是一处有名的药房,只有张家一支后人居住。前年,寿春堂的主人,也就是寿春堂药房的坐堂郎中张世才因病去世,留下了妻子玉莲和独子海量。听说是寿春堂的后人,周柏年夫妇喜出望外,一口答应了,说女儿托婶娘的福,落到一户好人家,一生不愁吃穿,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余大妈吹了一通寿春堂如何了不得,只字不提她要说的男伢崽长相如何,人品如何。也许是喜昏了头,周柏年夫妇也不问。东扯西拉一通后,周柏年从楼板上取下腊鱼腊肉,叫堂客赶快弄中饭,好好招待贵客。他的堂客手脚麻利,不到半个时辰锅内便飘出了蒸腊鱼腊肉香。余大妈的嘴里开始起了涎,一口一口咕咚咕咚吞得响。摆好饭桌,端上菜后,周柏年的堂客从闺房内叫出了还在低头绣鞋垫的女儿秀梅,让女儿与余家婶娘见了面。看着满面桃花的秀梅,余大妈笑着说她是福相,心里却咯噔一声响,一阵慌乱从她心头一飘而过,她又很快镇定下来,大口大口吃着周柏年堂客不停地塞进她碗内的大鱼大肉。秀梅匆匆吃了一碗饭便放下了碗,刚才父母亲与余大妈说的话她都一清二楚地听见了。她淡淡地对余大妈一笑,说了句余家婶娘吃好,起身对父母亲说:爸,娘,这件事等我看一眼人再定。转身进了闺房,心不在焉地绣着鞋垫。听秀梅说先要看人,余大妈顿时一惊,又马上现出笑脸说人你肯定看得中,秀梅长得比花还好看,一般人她不会说这宗媒。吃过饭后,余大妈喝了一盅秀梅娘特地为她泡的兑米茶,便起身告辞。周柏年的堂客牵着她的手,一直把她送出村口,看着她消失在山林中才转身回家,高兴地叫女儿把给她爸纳的鞋垫做完了再给新女婿做,弄得女儿一脸羞红,叫娘把她终身大事的主给她自己做,说如果人她看不中,她不会答应。周柏年的堂客听女儿说男伢崽她看不中不会答应,顿时放下笑脸,叫女儿不要挑三拣四, 说这样的好人家天底下都难找,叮嘱女儿不要胡思乱想,说世世代代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代代过得,她冇得过不得的日子,叫女儿听上人的话,不要再三心二意。秀梅看见娘生了气,也就不再说话,在心里猜测着她未来夫婿的模样:他应该高大帅气、眉清目秀、知书达理,脾气好,为人和善。不知不觉她暗暗笑了起来,骂自己想疯了,不信天底下有这样的好男人进她这样的寒舍,天底下有这样的好男人落到她的手上。女儿十八正怀春,对自己的男人,她不晓得几多个夜晚对着窗外的月亮、对着天上的星星问过,问它们晓不晓得老天爷会把一个么样的男人配给她,她指望自己的男人好看,身强力壮,只要她看得中,自己就是跟他吃糠喝粥都心甘情愿。余大妈一路不敢歇,到天快黑了才匆匆赶回汀泗桥,扑进了寿春堂的大门,见张家唯一的儿子海量正坐在中堂屋案前给人把脉,笑着叫了一声海量。张海量同样笑着叫了一声婶。余大妈几步上了三重,笑着叫海量娘王家老大姐,不住地说恭喜,被闻声赶出门的海量娘牵着手拉进了门。张海量的娘叫王玉莲,是茶地铺王家女儿。她嫁进寿春堂,为张世才生了四个儿女,三个长女已先后出嫁,只幼子海量继承了父业,现在挑起了寿春堂药房,接过父亲的处方笺,开始坐堂行医。张海量今年二十六,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他自幼上私塾读完四书、五经,便跟随父亲行医,读烂了祖辈留下的各种医书,据说他的本领比父亲张世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多病人的病他父亲拿不准,便让他拿脉开方。前年,东街同兴楼酒楼的苦力,专门挑水的年轻伙计刘来宝突发急病,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脸色发紫,浑身大汗淋漓,被人抬进寿春堂,张世才把了脉,摸了摸他的肚子,见他肚里有一个硬坨,问了刘来宝病情,才知他七天冇解大便,早就肚痛,却不敢对东家说,仍然咬着牙挑水,一日要从汀泗河挑二三十挑水进同兴楼,到实在挺不住了,倒了地才被人发现。张世才看着已两天冇进食、人虚得连话都冇得力气说的小伙计,紧皱着眉头,拿笔开了一帖小承气汤,叫店家赶快拿回去煎了喂刘来宝服下。哪晓得刘来宝连服两帖,汤头下了肚,仍不见好转,大便不出,肚子里的硬坨变得更硬,人也越来越虚,语气越来越弱。张世才慌了神,怕医死了人,砸了他家几辈人做起来的牌子。张海量见父亲急得团团转,偷偷跑过廊桥,跑进同兴楼杂役住处,仔细为刘来宝号脉,见他的脉象还健,仔细问了他的病况,又上上下下仔细摸了他的肚子。赶回家叫父亲把他给刘来宝开的方子给他看一下。张世才正要向儿子开口,见儿子主动要方子,连忙从抽屉里拿出药方递给海量,张海量接过父亲开的方子看了一眼,见上面只开了大黄、厚朴、枳实三味药,提起笔加了一味芒硝。张世才看儿子写芒硝两字,大吃一惊,紧盯着儿子说了大承气汤四个字。张海量点了点头,对父亲说:只有铤而走险了,不然要死人,我摸了他的脉象,还健,他的身体虽虚,我估计能挺得住这帖猛药,不大泄,他的命这两日就要丢。张世才赶忙摇头说:搞不得,说医死了人事小,寿春堂的牌子砸了事大。张海量坚定地说:人命关天,不能为一块牌子丢了一条人命。张世才看着儿子坚定不移的眼神,只好让步。看着儿子匆匆配了药,飞身跑进后院,打水煎药,药煎好后,张海量端过廊桥,送进同兴楼杂役住处,服侍刘来宝喝了。刘来宝喝了药后,当夜一泡臭屎,熏得狗都调头跑,他感觉到浑身都松了,第二日便起了床。见刘来宝起了床,张海量又精心熬了几日好粥,煎几碗药他吃了,刘来宝又活蹦乱跳了。从此以后,刘来宝对张家,特别是对张海量万分感激,每次挑完同兴楼要用的水,便主动把张家水缸挑满。张海量不许他给张家挑水,说他自己有的是力气。刘来宝急得哭着说:哥,你让我挑,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一家对我不只是滴水之恩,我这一生就是做牛做马也报不了。张海量笑着说救人是郎中的天职,不要回报。刘来宝哀求说:哥,你让我每日给你家挑三担水,只有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些。张海量看见刘来宝一脸诚意,向他哀求,只好点头同意了,说只允许他每日挑三担水,家里不够用的自己来挑。从此,每日傍晚,刘来宝挑完同兴楼要用的水,就挑水进了张家大门。汀泗桥东西两街的人都说来宝在报恩。连同兴楼的老板许祥泰也默许了自己家的伙计吃里扒外,他很清楚,如果刘来宝病死在他的店里,至少他要拿出一副棺材钱。再说刘来宝用的是他的力气,又不要他这个东家掏本,他反而落得一个好名声,说不定日后他得了么急病,张海量还会用心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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