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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刘庆邦的书写往往是伦常里的诗意,承继和成长怀着虔诚的驯顺。
礼失而求诸野,这个野,就是刘庆邦的小说世界。在那里,能看见某种程度和形态的礼仪,与日常生活水乳交融,被赋予了美学的意义。
王安忆
刘庆邦对乡村大量细节性的书写和处理,在如今的文学作品中已非常稀少,他写的饿、骂、看客等细节非常精彩,尤其是他对乡村看客的书写,继承了鲁迅的批判传统,但比鲁迅书写的更复杂。
著名评论家 孙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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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幸福票》是著名作家刘庆邦的短篇小说精选集,收录刘庆邦zui有代表性的短篇小说名作,包括《种在坟上的倭瓜》《到处都很干净》《黄花绣》《麦子》《信》《车倌儿》《鸽子》《谁家的小姑娘》《幸福票》《响器》《梅妞放羊》《遍地白花》等作品。
华语短经典丛书荟萃了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的短篇小说经典,包括史铁生、王安忆、迟子建、张炜、阎连科、刘庆邦、叶兆言、张抗抗、方方、赵玫、徐坤、苏童、毕飞宇、李洱、孙甘露、路内16位作家,每人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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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史铁生短篇小说选
姊妹行王安忆短篇小说选《幸福票》是著名作家刘庆邦的短篇小说精选集,收录刘庆邦zui有代表性的短篇小说名作,包括《种在坟上的倭瓜》《到处都很干净》《黄花绣》《麦子》《信》《车倌儿》《鸽子》《谁家的小姑娘》《幸福票》《响器》《梅妞放羊》《遍地白花》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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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刘庆邦,1951 年12 月生于河南沈丘农村。当过农民、矿工和记者。现为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主席,北京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八部,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三十余种,并出版有四卷本刘庆邦系列小说。短篇小说《鞋》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神木》《哑炮》先后获第二届和第四届老舍文学奖。中篇小说《到城里去》和长篇小说《红煤》分别获第四届和第五届北京市政府奖。根据其小说《神木》改编的电影《盲井》获第五十三届柏林电影艺术节银熊奖。曾获北京市首届德艺双馨奖,首届林斤澜短篇小说杰出作家奖。多篇作品被译成英、法、日、俄、德、意、西、韩等国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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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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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白花_001
梅妞放羊_018
响器_036
幸福票_056
谁家的小姑娘_074
鸽子_091
拉网_110
车倌儿_128
信_147
麦子_166
黄花绣_183
到处都很干净_202
种在坟上的倭瓜_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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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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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丈夫对她总是很热情。丈夫回家,人没进来,声音先进来了。丈夫以广泛流行的亲爱称呼向她问好。这样的称呼,丈夫叫得又轻快又顺口,而她老是不能适应,形不成夫唱妇随。她按自己的习惯,迎到门口接过丈夫的手提包,问了一句你回来了。下面的问话她是脱口而出:你见到那封信了吗?这句问话,她本打算等就寝后再向丈夫委婉地提出来,但急于知道那封信命运如何的心理,使她有些管不住自己,一张口就问出来了。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但已收不回来了。
信?什么信?丈夫问。
就是那封信。
哪封信?说清楚点。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出什么事了?
丈夫眉头微皱,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李桂常不知怎样指称那封信,说:就是放在柜子抽屉里的那封信。
丈夫似乎还是不解,双手西方人似的那么一摊说:我怎么知道,什么信不信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历来不关心。丈夫从她手里要过手提包,从里面掏出两本封面十分花哨的杂志,说这是给她新借来的,其中有几篇文章很好看,有一篇是披露是某个当红歌星的婚变,还有一篇是介绍娱乐业中的女性,都比信精彩得多。
李桂常接过杂志,说她今天不想看,随手丢在客厅的沙发上了。近年来,丈夫隔不几天就给她借回一两本新杂志,这些杂志有妇女、家庭、法制方面的,也有影视、时装和美容方面的,称得上五花八门。丈夫不无得意地向她许诺,不光让她吃得好穿得好,还保证供给她充足的精神食粮。丈夫的用心她领会到了,丈夫是想用这些杂志占住她的心,不让她再看那封信。这些名堂越来越多的杂志她也看,但无论如何也代替不了她看那封信。她说:信就在抽屉里放着,它自己又不会扎翅膀飞走,怎么就不见了呢?
丈夫说:你把信东掖西藏的,谁能保证你不会记错地方! 丈夫很快地举了一个例子:一个老太太,靠拾废品攒了一卷子钱,觉得放在哪儿都不保险,后来塞进一只旧棉鞋里,结果忘了,把旧棉鞋连同钱当废品卖掉了。丈夫的意思是以此类比,给李桂常指出一个方向,让她往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要怀疑别人。
李桂常说得很肯定,说她不可能放错地方,也决不会放错地方,因为她还不是一个老太太。
那我问你,你最近是哪一天看的信?
李桂常想说是下雨那天看的信,话到嘴边,想起丈夫说过的不让她看信的话,就有些支吾,说她记不清了,又说她最近没有看信。
丈夫一下子就抓住了支吾的脖子,指出她连哪天看的信都记不清,还谈什么不会记错地方。丈夫给了她一个台阶,说:好了,儿子该放学了,你去接儿子吧。
李桂常的执拗劲儿上来了,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拒绝踏上丈夫给她的台阶,她说,要是找不到那封信,今天她哪儿也不去。她听见自己声音发颤,眼泪即时涌满了眼眶。
丈夫以为可笑,自己笑了一下。丈夫像哄一个爱掉眼泪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背,说她把一封信看得比儿子还重要,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样吧,我来帮你找找。真没办法,谁让我娶了一个把看信当日子过的老婆呢!丈夫打开柜子门上下瞅瞅,就去拉写字台的抽屉。写字台的抽屉一共有六个,他只拉开了两个,就喊着李桂常的名字,让李桂常过去,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宝贝?
李桂常走进卧室一看,眼睛里马上放出欣喜的光芒,丈夫手里拿着的正是那封信。奇怪,信怎么会跑到写字台的抽屉里呢?一定是丈夫悄悄把信转移出来的。丈夫大概在做一个试验,看她把信淡忘了没有。她走到丈夫身边,刚要把信接过来,丈夫却倏地一收,把信收回去了,问:你承认不承认是你自己把信放在这里了?
既然信还存在着,就不必跟丈夫较真了。不过要让她承认自己把信放错了地方,也很难。她说:给我,给我!撒娇似的扑在丈夫身上,把信要过来了。她把信封上写着的她的名字
看了一眼,就把信装进口袋里去了。她的手在口袋外面按着那封信,像是怕失而复得的信再不翼而飞似的。
她出门去接儿子时,丈夫喊住了她,表情严肃地对她说:我希望不要让我的儿子看见你的信,不然的话,你不好解释,我也不好解释。我要让我的儿子保持纯洁的心灵!
李桂常不能同意丈夫的说法,她觉得她的信纯洁得很,比血液都纯洁。但她没有说话,就下楼去了。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装信的口袋,像捂着一只小鸟,并能感到小鸟心脏的跳动。她有心把信掏出来看一看,想到丈夫有可能会在阳台上观察她,就克制着没有掏。她抬头往阳台上一望,见丈夫果然居高临下地在上面站着,正小着她的心。
晚上,他们看的是一部有关新生活的长篇电视连续剧,剧中的男主角只有一个,女的却是一些变体。不管剧中人的生活怎么变化,主要场景都是在床上,主要生活都是在电视里看电视。李桂常不让儿子看这样的电视剧,儿子一写完作业,她就让儿子在自己的小屋里睡了。她和丈夫也没好好看。她一边看一边给儿子织毛衣。丈夫则接了好几个电话。丈夫在矿上当着一个科的科长,他的电话总是不少。二人躺下后,丈夫把信的问题又在床上提出来了,他问李桂常,准备把信保存到什么时候。李桂常说她也不知道。丈夫不说话了,心情很沉闷的样子。
李桂常晃晃丈夫,丈夫也不动声色。李桂常解释说,信上没写什么,挺干净的,建议丈夫把信看一看。说着她下床去了,把信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丈夫。丈夫把信推开了,说他不看,他不屑于看。丈夫推得有些不耐烦,由信累及到人,把李桂常也推开了。对丈夫这样的动作,李桂常不大好接受。对丈夫的说法,她也不能同意。李桂常也不说话了,她把信放回口袋,躺进自己被窝里,拉被子蒙上头。两口子僵持了一会儿,丈夫反而耐不住了,自言自语似的说开了话。丈夫的口气还是不软,他说那封信写得不怎么样,一个新鲜的词儿都没有,有的地方连语法儿都不通,顶多是初中一年级的水平。
李桂常明白丈夫是把话说给她听的,但她听着每一句话都不好听。还说不屑于看,原来背地里看过了,什么人哪!丈夫还在说。丈夫说就这样的信,他一天能写十封,问李桂常信不信。
李桂常这次不答理丈夫不行了,她说:你写呀,谁不让你写!
信是距离的产物,咱俩成天在一块儿,我怎么给你写!
你又不是没出过差,你出差的时候可以写嘛。
好,我下次出差一定给你写信。咱先说好了,看了我的信,你不要太感动。你要是一哭鼻子,儿子不明白,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丈夫缓和气氛似的笑了。
感动不感动是我自己的事,你以为我那么容易感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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