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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和美,我来自北海道,我喜欢做各式各样的和果子。我是穆嵘,我来自北京,我喜欢你,所有样子的你。
△2017年 福禄丸子 受粉丝期待 甜蜜转型之作
△我喜欢你,即便那时已心动,也从未想过,后来我会这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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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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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遇到穆嵘,是和美生命中*幸运的事。
她无计可施时,穆嵘从天而降来到她的身边。
她需要帮助时,穆嵘只手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看不清未来,穆嵘便承诺她永远。
和美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才会被一个宁可放弃全世界也要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宠上天。
我喜欢你,即便那时已心动,也从未想过,后来我会这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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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福禄丸子
毕业于上海财经大学,律师。世间唯有真爱、书香与美酒不可辜负,因此在金融大热的当下,仍沉迷阅读,执着于以笔诠释爱情悲欢,文风成熟婉约。
已出版:《爱入膏肓》《余生太长,你太难忘》等。
新浪微博:@作者福禄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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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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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直到遇见你 1
第二章 香甜的诱惑 29
第三章 你给的温柔 52
第四章 每句情话都可口 78
第五章 你眼中只有我 105
第六章 让缘分停留 130
第七章 终于住进你心里 154
第八章 幸福开始有预兆 181
第九章 直到永远那一天 207
第十章 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228
独家番外 256
《余生太长,你太难忘》精彩试读 279
《愿时光清浅,许你欢颜》抢先试读 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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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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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北海道。
台风还没登陆,就提前带来了大风和湿乎乎的空气,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薄叶和美已经在百货公司里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装吉他的琴包好半天了。
RB跟摇滚明星合作推出的限量版琴包,只剩这最后一个了。既然是限量版,卖完大概也不会再补货,手快有,手慢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这价格也未免太贵了。她掰着手指算来算去,犹豫好久都下不了决心买,眼看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好友奈奈在旁边转圈,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她不想催促和美,实际上今天是她约大家出来逛街和吃下午茶的,只不过因为台风快来了,其他人都临时改变了主意,只有和美准时过来,还陪她到现在。
她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跟好朋友在外面打发时间。
但天色越来越晚,台风离得越来越近,再不回去她怕会遇上危险。
你想买那个琴包吗?如果钱不够的话我借你好了。奈奈终于开口,她知道和美来看这个琴包好几次,肯定心仪很久了,只是之前没有那么纠结。
薄叶家在城里经营一家和果子店,家庭情况只能算是一般,近年来和果子店的生意越发惨淡。虽然和美的哥哥已经当上了医生,但在东京那样的地方,照顾好自己的生活就很不容易了,很难兼顾到家里。
和美活泼漂亮,但总是手头拮据,想要什么东西都要权衡很久,连支唇膏都不舍得买。
奈奈跟她不同,虽然穿得朴素,身材偏胖,脸上还有雀斑,是那种丢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女生,但她爸爸是大财团的社长,家底殷实,钱对她来说不是难题。
两人从中学开始就是好朋友,情谊维系至今,和美却从来没找奈奈借过钱,即使奈奈偶尔买下她心仪的东西送给她,她也总会想办法还上。
果然,和美摇摇头拒绝了,但转过脸来合手祈求道:拜托让我再想一下,就一下!这样吧,五点钟,如果五点钟有雨点落在落地玻璃上我就买下来,否则我们就走人。
她下不了决心,只好看天意了。
三分钟,墙上钟面的时针只剩三分钟就要走到整点了。外面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天空中似乎已经有零星的雨丝飘下来,还真说不好三分钟后会不会下起雨来。
她看看钟又看看琴包,手里攥紧了钱夹,正紧张呢,奈奈却突然拉住她的胳膊,发出一阵感慨:好帅呀
奈奈性别女,爱好男,号称帅哥雷达,最喜欢花痴帅哥。中学时代她花痴的是和美的哥哥,她们最初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才成为好朋友的。
和美已经习惯了她的花痴,但这会儿百货公司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了,很难不注意到刚走过来的这个年轻男人。
他穿了一件朋克风的T恤,和美认出这件T恤来自本土著名的音乐节。每年这个时候,世界各地的众多音乐人都会来日本参加这个音乐盛会,因此在大街上也不时会见到穿同款文化衫的人。不过玩音乐的人大多控制不了体内的叛逆,总会对衣服动手脚,不是把下摆剪得丝丝缕缕,就是在原本的图案上再剪个巨大的骷髅头,或者干脆扯得破破烂烂,好配下身破洞的牛仔裤。
眼前之人并不是这样,显然他只把这件T恤当一件普通的衣服来穿,随便往身上一套,再加上一条微微发白的牛仔裤,显得格外干净。
对,就是干净,和美想。他也不像很多音乐人那样染发或者留长发,黑发短短的,露出英气的眉毛和可爱的耳郭。
真的很帅对不对?唔奈奈捧着脸快要贴过去了,两眼直冒桃心,你说他是什么人?医生、学生,还是大学教授?
和美觉得她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哪有这么年轻的大学教授呢?也不大像学生,至于医生可能因为最初花痴的对象是个医生,她看谁都像医生。
不过他跟哥哥确实有点像,都很干净。个子高高的,大概有一米八,手指纤长、骨节分明。尤其拿起黑色的东西,颜色对比分明,男人的手怎么也能那么白
和美光顾着盯人看了,都忘了刚才的三分钟之约,这时候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发现那个人手里拿的竟然是她看上的最后一个吉他包!
人家不光气质好长得帅,还是不折不扣的土豪,因为他连价格标签都懒得看,拿起琴包,眼看就要往收银台走过去了!
等一下!和美完全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拦住他。她的目标就是琴包,所以直接就把他手里的琴包夺走了。
喂,你怎么回事儿啊?穆嵘只觉得手里一轻,一回头就见手里的东西被一个陌生人抱在了怀里。
你谁啊!情急之下京骂都快出口了,他完全忘了这是在日本。
和美一听他说的是中文,也愣了一下:那个你是从中国来的?
咦,这是遇上同胞了吗?穆嵘听到她开口说中文,眉头微微一松,扬了扬下巴:是啊,我从北京来的,你是这儿的店员吗?
他知道现在很多日本商店里都配备了能说中文的店员,用来应对中国游客旺盛的购买力。
和美很实诚地摇头:不是。
不是你干吗抢我东西?穆嵘警惕起来,伸手就要去抢她怀里的琴包,还给我!
和美本能地往后躲,没承想奈奈就在她身后挡住了她的退路。穆嵘手臂很长,一下子没收住,手就直接探进了她的怀里。
嗯,软软的,鼓鼓的,不大不小。
说来奇怪,他也是冲着琴包去的,却完美地避开目标,一只手直接摁在了女孩饱满的胸部上。
这手感穆嵘呆住了,还没来得及仔细回味,尖叫声已经快把他给震聋了。
和美跟他一样呆滞,两人大眼瞪小眼,叫声其实是奈奈发出来的。这一嗓子把真正的店员给吼出来了,急急忙忙过来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没时间犹豫了,和美干脆地把琴包往前一递:你好,我要买这个!
好的,小姐,您跟我到这边来埋单哦!店员接过东西,很有礼貌地又问穆嵘,先生,你们是一起的吗?
和美跟奈奈异口同声道:不是。
全是日语!
穆嵘很崩溃,听不懂啊!他英文很好,法语也会一点,可日语很烂,常年停留在指着商品问这个,多少钱的程度,这会儿一着急连这种程度都发挥不出来了。
幸好他随身带了个小本子,常用的日语会话都写在上面。他拿出来一通翻:我什么什么、先到什么、看中的什么什么哎,这有个愿望助动词?为什么词尾还要变啊要不要用敬语?
他憋得脸都红了,就只想解释一件事:这个包是他先要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等他终于捋顺语法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和美她们已经跟着店员去收银台了。
那个妞说一口地道的日语,连朋友也是日本人,根本就不是同胞,完全是欺骗他的感情!
穆嵘气得嘴都歪了,急赤白脸地冲到收银台前。这回他不纠结了,干脆直接说英文:这包是我要买的,这俩人我不认识,就算她们也喜欢这包,但也总得分个先来后到吧?
收银员有点为难:可是这位小姐说是她先看中的。
穆嵘对和美怒目而视:What?
和美压低声音用中文跟他解释道:这款琴包在第一天上架销售的时候我就想买了,只是一直没攒够钱。
她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他说,希望他能理解一下。
然而穆嵘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问她:那你现在攒够钱了?
和美抿了抿唇。其实并没有,好在她有信用卡,可以分六期付清。
穆嵘气哼哼的。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来路,竟然可以中、日文自由切换,但既然懂中文,总该听过有句老话叫君子不夺人所好吧?她倒好,把他到手的心头之好就这么抢走了。她钱不够关他什么事啊,她知不知道他为了买这个包,从东京一直找到北海道来?
不过她既然提到缺钱,他就有了主意,手一挥道:我加一万日元,你把琴包卖给我,一万块让你挣。
本以为她会欣然同意,没想到她把琴包紧紧抱住:我不卖。
这是嫌钱不够的意思?
穆嵘闭了闭眼,咬牙道:双倍我出双倍的价钱买。
这是极限,不可能再高了,他可不是冤大头。这丫头敢再抬价试试!
和美依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这包我是买来送人的,你出多少钱我也不会卖给你。
穆嵘正打算开口再说些什么,一旁的奈奈这会儿早就忘了花痴他这回事,打断他道:别再啰唆了,你刚刚摸到和美的胸,已经是非礼、无赖、趁机揩油,再不让开我们就报警了!
虽然还是日语,但穆嵘这回好歹听懂了报警两个字,再看她比画的动作,大概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当成非礼女生的无赖好吗?
和美脸上也有点发热,拉了拉奈奈示意她赶紧走。
穆嵘还想拦,奈奈砰地一下把他给撞开了。刚好他脚边是一个小斜坡,没站稳一屁股坐下去,两个女孩子已经抱着琴包推开玻璃门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整个人呈卍字型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大吼一声,内心是崩溃的。
和美跟奈奈跑到和美家门口的时候,雨水已经随着大风一阵阵地飘过来,打在她们的头发和衣服上,撑伞都遮挡不住了。奈奈的伞被风给吹变形了。
和美把自己的伞给她,奈奈摇摇手:不用了,我爸派车过来接我了。
和美看向街对面,果然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和美怀里还抱着那个来之不易的吉他琴包,顾不上湿了的衣服和头发,撑开伞道:那我送你过去。
奈奈又摇头,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琴包,问道:你买这个琴包是要送给谁的?
虽然和美也会弹吉他,但奈奈可不认为她突然买这么贵的琴包自己用,她用的吉他还没包贵呢!
和美笑,手在琴包上摩挲,有点羞涩:嗯送男神。
奈奈瞪大了眼睛:他不是回中国了吗?
是啊。和美抬起头来,眼里隐隐有光彩闪现,奈奈,我很快就要去中国了。
奈奈更惊讶了:啊?什么时候?
就是最近,等忙完店里的事,就要走了。
夏天到了,父亲的和果子店要推出季节新品,她要留下帮忙。而且妈妈还没有松口同意让她去,所以这件事她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包括最好的朋友。
但她知道最终肯定还是能行的,用哥哥的话说,她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何况妈妈最疼爱她了,反对也不过是舍不得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出远门。
奈奈显得有点沮丧,但旋即又振作起来,兴奋道:你见到了男神一定要抓住机会呀,这回别再让他跑了。不要光送礼物,要记得表白啊,一定要表白!
和美红了脸:我是有正事要办,不是特意去找他的。
奈奈眼里恋爱大过天,哪管那些,一心认定她是去追随男神的,八卦的心思占了上风,叽叽喳喳聊起来就不想走了。
雨又大了些,对面的黑色轿车上下来一位贵妇人,司机撑着结实的黑伞遮在她头顶上,一同走过来。
来的是奈奈的妈妈,奈奈上前揽住她的胳膊:咦,妈妈,您怎么来了?
她宠溺地看了看女儿:要是我不来,你恐怕就要被台风困在和美家了吧?这样太打扰人家了。
奈奈嘟了嘟嘴。
和美鞠躬问好:阿姨,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和美。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桌上的茶很香,穆嵘喝了一口却品不出滋味来,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
坐在对面的小川先生见状笑道:要买的东西还是没有找到吗?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让人帮你找一找,各个百货公司都看看,总能找到的。
穆嵘摇摇头,限量版的东西没了就是没了,再找也没用。其实本来也不是非要不可,但人有时就是这样,可买可不买的东西在眼皮底下卖光了,越是买不着越是铆足了劲儿想买。
因为这场台风,他不得不延迟了回国的时间,但找来找去也没再找到这款琴包,看来是真的没缘分了。
其实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现在已经把宝贝吉他放进琴包里了,这简直是横刀夺爱。
一想到跟那俩丫头的冲突,他连饭都吃不下了。如果不是早就答应了小川家的邀约,他恐怕还郁闷地躺在酒店里,晚上吃个饭团了事。
小川先生是他爸爸的朋友,两家的公司先前有合作,关系一直不错。小川太太的娘家是开怀石料理店的,然而毕竟不是在东京、大阪那样的大城市,曲高和寡,前几年经济不景气的时候生意一度难以维持下去,穆嵘拍的一组照片救了他们。听说他要到北海道来,小川家就盛情邀请他来做客,非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小川太太亲自准备料理款待他。
怀石料理追求朴素的意境,料理本身是写意的艺术品,作为体验是很好的,但这种高大上又特别讲究礼仪的料理实在不适合日常。尤其像穆嵘这样心情郁闷的人,只求能吃饱、吃爽,至于食材摆盘用了什么器皿、像花还是像鸟、表达什么样的情致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体会和欣赏。
最可怕的是据说这家有个女儿,比他小几岁,还没有男朋友。
他现在一听说谁家有跟他年龄相仿又没结婚的女孩子就头皮发紧,因为一般接下来别人就会跟他介绍女孩子的个人情况,再问他的身高、职业、爱好,甚至星座,然后撺掇他认识,相处一下看看?
真是够了。为了躲避相亲和逼婚,他满世界跑,眼看都躲到国外来了,居然还是逃不掉。
这顿饭吃得战战兢兢的,那些豆腐啊、蛋羹啊、鱼啊、虾啊吃在嘴里都没什么感觉。好在自始至终就只有小川夫妇跟他一块儿进餐,没见到传说中的那位千金。
小川家也算是豪门了,席上摆的器具都有名头和出处,盛食物的有仿自江户时代的挂钵和朱漆碗,连花瓶都是明末清初的青瓷。食材的新鲜程度和讲究就更不用提了,他这么食不知味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最后上茶之前有一道主果子,很大一个漆盘,里面却只有很小的一块三角点心。透明的葛粉做底,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冰块,上面铺了红小豆,质地轻盈,咬一口非常清爽。
穆嵘刚才没吃饱,这会儿吃到这个和果子觉得很惊艳,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小川先生有不少生意伙伴在中国,中文说得不错,但不懂和果子,也解释不清楚这是什么。
名字不重要,穆嵘只想知道还会不会剩下,或者在哪里能买到他胃口刚打开,这么一小块实在太少了。
小川先生见他喜欢,就请太太起身去帮他问。
手作的和果子非常难得,其实穆嵘也猜到这应该不是小川太太自己做的。
和美在厨房刚忙完,见小川太太从茶室那边过来,就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今天小川家里有贵客来,小川太太亲手做料理,一个人忙不过来,她是来帮忙的。
小川太太和颜悦色地说:客人好像很喜欢你做的和果子,今天那个很像水无月的果子叫什么?
和美笑道:叫葛水无月,因为用的是葛粉而不是通常所用的糯米,看起来有点像冰块,是夏季的时令果子。
小川太太点头,问她:那么,果子还有吗?
和美道:可能要花点时间。
茶席上的果子要讲求与茶和料理的搭配,而且今天完全由她现场手工制作,并没有准备多余的,但原材料还有。
小川太太笑了笑:和美还是太单纯了呀!其实客人吃到好吃的料理通常都会问还有没有,这时不管厨房里剩了多少都应该回答没有了,这样他们才会一直记得这个味道。越发觉得好吃,下次才会再来。
小川太太是懂料理的人,类似的话和美也从父亲那里听到过。
她想了想:那不如换个形式吧,您请客人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于是穆嵘再次吃到的果子,是在九谷瓷的小碟里铺满了细细的黄豆粉,上面是热气腾腾的红豆沙拌葛粉,用扁木勺舀着吃。
真满足!
穆嵘觉得做这些和果子的人应该是技艺娴熟的老手艺人,但又不拘泥于规则,懂得创新和变通。
不过出于礼貌,他不好再多问。小川夫妇没提要把女儿介绍给他的事,他就该烧高香了,总不能让人家觉得他吃了顿饭,就恨不得把别人家里的点心师都挖走吧!
他打算告辞,临走前借用了下洗手间。这豪宅挺大的,和式的格局又有点奇怪。他从茶室出来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闯错门直接进了厨房,正好看到从冰箱里倒柠檬水喝的和美。
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噢穆嵘脑洞比较大,先发制人,手指在她面前晃啊晃,原来就是你,怪不得会说中文呢,都是跟你爸爸学的吧?他是为了中日贸易友好往来,你倒好,学了外语用来欺骗国际友人,良心过得去吗?
明明是个富二代,居然还骗他说因为之前零花钱没攒够才没买琴包的,太可恶了。
和美一开始没听懂他说的意思,但看他手指上沾到的黄豆粉,大概猜到他就是今天小川家的贵客,这会儿八成是把她当成小川家的女儿了。
真是冤家路窄,居然会在这里碰到。幸好奈奈一听说家里有意安排青年才俊给她认识,就吓得躲出去了,不然今天撞上了还不知是怎样的尴尬呢!
和美也打算整蛊他一下,故意双手环胸做出惊恐的表情:你那天占了我便宜不够,居然还敢到我家里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一定要告诉我爸爸妈妈,妈妈
她作势扬声要喊,穆嵘又急又气:你你你你明知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两个茶杯盖还值得我出手吗?
唔,是他夸张了,其实还是有料的,形态可爱比较像桃子,但又软软的。这么一想,那天的手感好像又回来了,而和美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茶杯盖指的是什么,气鼓鼓地瞪着他。
正好小川夫人在外面叫和美的名字,他到底是心虚,甩了甩手转头就走。
他匆匆跟小川夫妇告别,出门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他还没嘘嘘呢,夜风一吹凉凉的哎呀,憋不住了!
和美想到穆嵘吃瘪的样子就好笑,不过再转眼看看手里的名片又笑不出来了。
她听奈奈说过,小川太太娘家的怀石料理店传到她这一辈遇到经营危机,一度难以为继,多亏一位独立摄影师才渡过难关,扭亏为盈。这位喜欢美食、音乐、坐火车旅行的独立摄影师拍了整组怀石料理的照片,配以生动的文字发表在著名的旅行网站和官方杂志上,反响出人意料的好。连国外最权威的旅游指南都收录了小川太太家的料理店,国内外食客都挤破头来体验美食,店里门庭若市。
当然她不认为这仅仅是幸运,再好的广告也要东西本身真的好才行,否则也不得长久。
只是在如今这样的信息时代,酒香也怕巷子深,能有这样一个机遇把好东西推出去让众人知晓,最好不过了。
她一直想请这位摄影技艺高超又对美食有独到见解的摄影师为家里的和果子店也做一个专题,这样或许有更多人愿意关注传统的手作,了解每一季新品里蕴藏的匠心,而不仅仅是追求便捷,只买包装精美的流水线产品。
奈奈曾告诉她这位摄影师不是日本人,且满世界到处跑,要见到恐怕只能看缘分。
没想到今天她过来帮忙之后,小川太太给了她一张名片,提起曾经为他们怀石料理店拍照撰文的那位摄影师就是今天的贵客,如果她有什么需要可以试着联系他。
和美傻眼了,反复确认:今天来的客人就只有一位吗?
小川太太点头:是啊,就是这位穆嵘君。他马上就要回国了,我听奈奈说你马上也要到中国去,人生地不熟的,我想你要是遇到困难,也许可以找他帮忙。
怎么会是他呢?那些照片她都见过,风格沉稳却又自成一派,拍出了清寂的意境,又迎合了年轻一代的审美,所以才会有这么好的反响。她一直以为拿相机的是位上了年纪、发鬓斑白的大叔呢!
和美无奈地揉了揉头发,小川太太又说:今天真是谢谢你和美,穆嵘君明天就要离开北海道了,好不容易请他过来吃顿饭,如果没有你帮忙真不知该怎么办。
和美连连道没关系,心底微微一动。
她收起那张名片,跟小川太太道别之后,就跨上放在门外的脚踏车,蹬得飞快,去追那个刚刚走进夜色里的人。
他应该还没有走远,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请他到家里的和果子店来看看,错过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先前的那些误会她愿意道歉,并且尽力补偿。
穆嵘的确没走远,人有三急,他一心想要嘘嘘,快走几步觉得都要漾出来了。
都怪那丫头!
他愤愤地咬牙,正好看到有个醉醺醺的大叔从居酒屋里走出来,摇摇晃晃地往小巷里走了几步,就对着墙角大开方便之门。
好吧,从7岁上学之后就没在外面遛过鸟的他,看来今天不得不破例一回他可不想在异国他乡尿裤裆啊!
他悄悄跑进背街的小巷,尽可能地往阴影深处钻,然后拉下拉链
穆先生!穆先生,是你吗?
穆嵘听到这声音差点跳起来,手忙脚乱一通塞,拉链往上提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
他疼得直冒泪花,扶着墙站在那里,护住自己最金贵的部位,颤巍巍地问:你、你要干吗?
和美本来还不确定是不是他,听到他开口说话才推着脚踏车走进巷口,刚走两步就听他又喊了一句:站住别动!有话就在那儿说,不准过来!
和美似乎意识到他在干什么,连忙背过身道:对不起,我是有事情想请你帮忙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穆嵘想说他什么时候都不方便,但他现在正低头跟那该死的拉链作战,没力气跟她纠缠,只能颤抖着声音说了一个字:讲!
和美清了清嗓子,一口气说出来:刚才你误会了,我不是小川家的女儿。我叫薄叶和美,我家是开和果子店的,我妈妈是中国人,所以我会说中文。你拍的美食照片和文章我都看过,我知道你是位很厉害的摄影师,总是有很棒的角度和见解。和果子也是日本饮食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部分,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到我家的店里去看看,做一个关于和果子的专题。之前冲撞了你真的很抱歉,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来补偿。
终于说完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中文说得不算流利,很久都没机会用中文说这么长一段话了,今天也算是超水平发挥。
她背身站着,听到自己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和初夏夜晚的虫鸣,就是没听到身后穆嵘的答复。
他是不是很生气,不肯原谅她先前的莽撞?或者是他特别有原则,不是什么美食都肯拍?她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薄叶家的和果子是非常好的呢?
她内心纠结万分,也顾不得他可能衣冠不整了,回过头一看,哪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其实穆嵘也是欲哭无泪,不知是不是跟这丫头天生犯冲,两天遇见三次,每次都是他吃亏,所以趁她转身的空当,他赶紧从巷子的另一边遁去了。她有什么问题他可管不着,他只知道再不走有问题的就该是他的肾了。
和美心事重重的样子连妈妈都看出来了,敲门走进她房间跪坐下来,柔声道:不是要收拾东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薄叶秀文娘家姓周,嫁过来后改随夫家姓,跟丈夫一起打理祖传下来的和果子店,平时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女儿。和美从小就乖巧懂事,又特别有主见,有志于接手和果子店的生意。他们夫妇一向很尊重她的意见,就像这回和美要到中国去,她一开始是反对的,但最终还是同意了,眼看明天就要出发,可女儿没有想象中那么欢欣鼓舞,这让她多少有点担心。
和美回过神,看了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意识到这回是真的要出远门了,于是腻在妈妈怀里撒娇:我明天就要走了,好舍不得你们。
薄叶秀文摸着她的脑袋:那正好,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行程都订好了。她在妈妈肩上蹭了蹭,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也该到外面去看看,否则就成了井底的青蛙,只拥有那么一点点大的天地。
是井底之蛙。
嗯,总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一定会找到方法重振我们店的生意。
生意继续不下去就结束,这未必不是好事。薄叶大辅接话道。
和美见父亲来了,连忙直起身来,端端正正地坐好。
他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静:我每次说这样的话,你都会觉得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但我们的和果子店已经开了上百年,不正是靠这种自尊和骄傲在支撑吗?
和美垂着眼,恭恭敬敬道:您说的是。
我之所以一开始就同意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是因为那里是你妈妈的故乡,值得去好好看一看。如果你是带着功利心出发,那这一趟不如不要去了。
和美调皮道:不去的话您能把店交给我吗?
薄叶大辅在她脑门上敲了敲:你还差得远呢!
对啊,我也知道差得远,所以才要出门游历学习啊!您可千万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把生意结束掉。难道您就不会不甘心吗?我们明明那么用心,每个季节都有新品,可是越来越多的人还是选择工业化生产出来的那些包装好的果子。
薄叶大辅依旧平静:烘烤类果子总是人气最盛最讨巧,上生果子费时费力,成本也高,那为什么我们不只做烘烤类的果子呢?每个行业都是这样,有做烘烤果子的人,也有做上生果子的人。
和美不吭声了,这或许就是父亲常说的技法以外的东西,如今她能理解的还十分有限。
不过你放心,店里的生意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我们会等你回来的。他的眼神柔软许多,一个人出门不比在家里,还有什么需要带的吗?我做的味增还有一点。
和美振臂欢呼:太好了,我要带!
薄叶夫妇会心一笑。
趁丈夫准备给和美带走的吃食,薄叶秀文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房间角落的那个崭新的吉他包,悄声问道:联系过程东了吗?他知道你要到中国去吗?
和美红了脸:妈妈!那个是我自己要用的,不是送给他的礼物。
咦,我说送礼物这回事了吗?不打自招。薄叶秀文哂笑,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行了,我保证不告诉哲也,不让他有机会嘲笑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程东是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是和美的哥哥读医学院时的同班同学,两人关系很好。当年在札幌的医院实习时,他在他们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因此跟薄叶家的人都很熟,待和美也像哥哥对待妹妹一样用心。
虽然他们家境一般,但女儿也是掌上明珠,出门在外有个人照应总是好一些。
和美道:我到了那边安顿下来再联系他,他工作那么忙,我不想麻烦他。更不想让人家有种她是专程为他而去的错觉。
她这次离家,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她是肩负着使命的。
和美的行程第一站是中国首都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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