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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血旗袍Ⅱ之人皮刺绣

書城自編碼: 301407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惊悚/恐怖
作者: 韩殇
國際書號(ISBN): 9787221130075
出版社: 贵州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7-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2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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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1.小说以中国传统旗袍作为线索,展开叙述,本身就富有一种神秘色彩,且当前国内以旗袍为题材的恐怖悬疑小说并不多见,更显独特。
2.除去一般的恐怖惊悚氛围的环境营造之外,更设置了重重悬念,环环相扣,更融入了侦探、推理、盗墓等元素,情节跌宕,引人入胜,结局也是出人意料。叙述方面采用了双视角为主,多视角为辅的方式,兼主客融合,立体地展现人物心理活动以及故事情节。
3.作者善于营造恐怖惊悚气氛和人物心理描写,具有很强的代入感。出版过图书,有一定读者群;有较广人脉,邀请莲蓬、庄秦、一枚糖果、郎芳、水湄伊人、童亮等进行推荐,温州地区文联、作协、新闻媒体等可以进行免费推广宣传。
4.黑岩网人气作者,有网站提供宣传和粉丝购买支持。
內容簡介:
校园后山的一座孤坟,斜插着一副红棺,一半掩埋在土里,一半裸露在外。一个女生,静寂深夜独自前往,打开棺盖,棺中竟躺着一具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尸,双眼和脖颈上细细密密地缝着黑色的丝线,她穿上了女尸的绝美旗袍回到寝室。几天后,她离奇暴毙。而怪异的事情也自此接踵而至,同寝室女生相继遇害,旗袍诅咒席卷校园
關於作者:
韩殇,原名周锋,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温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温州市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作品《血旗袍》《青春独白》等,网络作品有《缝尸手记》《你可以活得更像自己,只要你愿意》《少女引灵师》等,部分短篇作品散见于报刊杂志。
目錄
目录
引子
第01章睡在红棺中
第02章棺钉入骨
第03章亡灵幽歌
第04章头七还魂夜
第05章荒冢
第06章身后有人
第07章听,头颅在唱歌
第08章吓死你
第09章死亡前奏
第10章深红
第11章目露凶光
第12章死婴
第13章连衣裙女孩
第14章尸魂落魄
第15章鬼剃头
第16章魂失女厕
第17章无人鬼楼
第18章身体的异变
第19章死亡线索
第20章人皮刺绣
第21章血祭
第22章缠身
后记
內容試閱
引子

长青路浓烟弥漫,烈焰冲天,火势迅速蔓延,将长街尽头的偌大古旧西式宅院完完整整吞噬。顷刻间,静谧的郊区小径挤满了围观的群众,各种议论纷繁踏至。红光映照着一张张陌生而冷若冰霜的脸。
在场的人几乎都看到了熊熊烈焰中有一个娉婷的女人从二楼的窗口晃过。大火足足持续了一整天才渐渐停息。
一具身着红色旗袍的女尸安然卧于狼藉废墟之下,尸身完好得让人惊异,竟毫无被灼烧的痕迹。臂弯白皙如洗,旗袍崭新如初。只是女尸脖颈处的椭圆形缺口令人感到恐惧。她手捧自己那颗脱离肢体的头颅,头上盘着古式的云鬓发髻,面目狰狞地僵持着,双目惊恐地盯着旗袍上鲜妍的刺绣盛放的牡丹!
警方介入调查,以女子自杀定案。
一日后,女尸脸上的人皮被人剥去,缝合尸首的女入殓师神秘失踪
她的死就像她身上穿着的那件旗袍一样扑朔迷离。没人知道在那个古老幽异的宅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她的人皮又是被谁剥去,和她相关的传说终将跟随她的躯体长埋地底,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
王皓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座他一度想要逃离的城市,难以预料的是心中的某些情愫依然萌动,让他不得不再次踏入长青路那片废墟,但没有人会认得他,那张沧桑黝黑的脸上布满岁月的残痕,蓬乱的头发和胡须上沾着秽物,邋遢得像街边的乞丐。
他走进那间残存的焦黑楼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作为栖身之地。他取下肩上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边上,那是他所有的家当,包里装着一台他从未离过身的相机以及一幅卷轴。
他回来了。一个臃肿的女人从窗口望向废墟的那间残楼,回头对屋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说道,等了这么久,他总算出现了。
穿着白大褂的女子嘴角一斜,露出一个邪笑:我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她给沉睡在床上的那个女孩注射完药液,便放下手中的针筒,收好桌面上散乱着的拇指大小的玻璃药瓶,存入冷藏箱。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剥下那具女尸脸上的皮?我们要的不过就是林家的那件旗袍,而且也已经用仿制的旗袍换走她身上那件,完全没必要剥掉她的人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瞒着我?
我跟你说过,我出生的地方有一个古老的传统,女人死后脸上的皮肉都会被剥去,然后做成精美的人皮面具。她似乎不愿透露更多。
人皮面具?是吗?你的出生地在哪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世界上还有这么个变态的地方?臃肿的女人冷冷地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够冷血的,拿别人的孩子当试验品一点都不像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反倒像是杀人的魔鬼!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我从不相信因果循环、因果报应这种谬论。她不屑地笑了笑,瞥了一眼窗外。
对了,现在带着卷轴的人已经回来了,接下来要做什么?臃肿的女人再次发问。
从他手中拿到卷轴,不留活口。说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支针筒和一小瓶药水,递给臃肿的女人,只要将这药水注入他的静脉,一分钟内毒素就会随着血液扩散至全身,他就会出现抽搐、痉挛、呼吸困难等症状,直至窒息死亡。这种药物不会在体内存留,当人体温度降至37℃以下就会自动分解为生理盐水,以警方目前的鉴证技术根本查不出真正死因。等到那时,我穿上旗袍,你再用他的相机拍一张我的背影
大家就都会以为是女鬼杀人!臃肿的女人缩了一下身子,仔细端详手里的那一小瓶蓝色药水,哪天你利用完我,会不会也给我来一针?!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如今一切都在计划之内,只要得到旗袍和卷轴,你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们送到城郊那间新开的古玩店赵老板那儿。他会帮我们解开当中的秘密。
你是说我们千辛万苦弄回来的东西要拱手让人?!你是不是疯了!
你懂什么,旗袍给你你能参详当中的奥秘吗?你照我的吩咐去做,日后我自会再去取回我们的东西。

从记事起她们就住在孤儿院里,两张天生相似的脸让很多人都难以辨认这对双胞胎究竟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偶尔就连她们自己都无法搞清楚到底是谁先来到这个荒凉冷漠的世界。
她们和同在这里的其他孩子一样,被父母遗弃,没人会关心她们的出身,没人会问起她们的姓名和年龄,也不会有人给她们温暖的爱,她们每天都被禁锢在窄小的院墙之内,重复着做枯燥无味的事。临睡前,院长总是会带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为她们打针,没人知道为什么,也没人会问为什么。
那天,双胞胎姐妹按时爬上床等待着院长的到来,穿白大褂的女医生娴熟地将针头扎入她们白皙的手臂,在一份报告上填了一些她们看不懂的数字之后转身欲走,姐姐林夕茜扯住了女医生的袖子,低声问道:是不是我们得了什么病,所以才被抛弃,才要每天打针?
女医生并不说话,只是抚了抚她微微泛黄的发丝,展露迷人的微笑。夕茜从未看到过如此甜美、如此慈爱的笑。年龄稍小的林夕薇则呆呆地看着女医生轻抚着自己的姐姐,眼睛里尽是羡慕和嫉妒。其实让她嫉妒得更多的是大家对林夕茜的偏袒和关爱,院长甚至私下里买了一块玉坠送给林夕茜。林夕薇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
等到院长和女医生走后,林夕薇才开口说话:姐,我们逃出去吧。
那是林夕茜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甚至提都不敢提的事,如今却被自己的妹妹夕薇说了出来,她立刻捂住了夕薇的嘴,凑到她耳边,食指放到嘴唇边:嘘,别乱说话。
我们每天都被锁在孤儿院里,院长不让我们和外界联系,跟坐牢没有分别。而且我们根本就没病,也不知道那个医生每天给我们注射的是什么药,或者根本就是拿我们做实验,总有一天我们会死在这里。此刻的林夕薇异常冷静、沉稳,倒更像是姐姐。
林夕茜默而不言,许久后才吱声:那么高的墙,以我们的身高根本翻不过去,要怎么逃出去?
林夕薇从床单下掏出一张纸,上面记录了一些数字,林夕茜看得云里雾里的:这些是什么?
林夕薇一边讲解,一边指给她看,数字分别代表孤儿院工作人员的作息时间、女医生出现和离开的时间,以及院长夜里查房的时间。
每天上午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不是会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吗,我们就趁着那时候找找孤儿院的围墙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
第二天清晨,两姐妹按照计划分头沿着围墙寻找漏洞,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青石垒成的高墙密不透风。一只猫的突然现身让林夕薇兴奋不已,她抬头看了看猫蹿入的地方,一棵高大的槐树的枝叶伸向墙内,她粗略地测算了一下,只要放上一张桌子,一个人站在桌子上将另外一个人顶上去,那么上面的人就能够到粗壮的槐树枝,之后便可顺着槐树爬到墙外。
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等院长带着女医生给我们打完针,我们就把房间里的那张桌子搬到后院。林夕薇并未告诉林夕茜整个逃跑计划,而是有所保留地简单说了几句。
那是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震耳欲聋的雷声掩盖了姐妹俩的轻声私谈,一场前所未有的逃离行动正在酝酿。林夕茜和林夕薇抬着笨重的桌子步履蹒跚地朝后院走去,倾盆而下的大雨击打着她们幼小的身体,隐隐的疼。她们微眯着眼,摸索着前进,借着某处散射的光她们找到了那棵老槐树。
林夕薇冲林夕茜喊道:你站到桌子上,我踩着你的肩上去,等我抓住槐树枝,再用绳子把你拉上去。
林夕茜没有考虑太多,照着夕薇的话做,她缓慢地爬上桌子,又伸手将林夕薇拉上来。站定之后,林夕茜扶着墙蹲下身子,足以让林夕薇跨到自己的脖子上,缓缓起身。林夕薇踩着林夕茜的肩膀,轻易地就够到了伸进孤儿院内的槐树枝,她环抱着粗壮的树枝一点点朝着树干移动,很快地就站到了围墙的顶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用手擦拭着脸上交融的雨水和汗液,转身俯视着院内满心期待着被她救援的姐姐林夕茜。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腰间,迟疑了片刻,进而一把攥紧,眼神里闪过一丝歉疚,开口吼道:姐,你把绳子扔给我!
林夕茜焦急地找着刚才准备好的绳子,却始终没有找到它的踪迹:绳子不见了,我记得给你了。
可能我把它落在房间里了,你快去拿来,我在这等你。快!
林夕茜脚踩着泥泞的道路险些滑倒,慌慌张张地跑回房间,走廊里回荡着她奔跑的足音,留下她湿淋淋的脚印。
房间里。她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就是没有见到那根从活动室偷偷带回的绳索,她明明记得自己亲手将绳子交到夕薇手里的。就在她后知后觉自己被骗的时候,蓦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缓步走向窗口,定定地望向窗外,雨幕中一个瘦小的人影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
两行泪夺眶而出,顺着脸的轮廓下滑,滴落。她已无法分辨那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就像她无法分辨自己是否有个同胞妹妹。原来在林夕薇的逃跑计划里,并没有要带走自己这个姐姐,林夕茜静默地坐在窗边,整个世界仿佛都暗了下来。

林夕薇看到林夕茜转身跑回孤儿院宿舍,满意地从腰间取出那根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将它牢牢捆在槐树枝上,然后顺着麻绳滑到墙外的地面。她抬头瞧了一眼刚刚翻过的高墙,成就感油然而生,而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也一同产生,但一想到孤儿院里的人都对姐姐林夕茜照顾有加,嫉恨之心又让她心安理得地甩下林夕茜,自己一个人逃跑。
为了让夕薇有更充裕的时间逃跑,林夕茜又折回后院将重重的桌子搬回房间,把一切收拾妥当,恢复如常,才洗了澡钻入被窝,昏昏沉沉地睡去。睡梦中,她的耳畔响起一个女人轻柔的声音:忘了吧,一切都会好的。然后一根针刺入了她的皮肤,药物开始侵占她的身体
不久后,像是有人在搬动她的身体,带到某个她所不熟悉的地方,那里有隐隐的檀香气味,让她昏昏沉沉地只想闭眼休息。眼角的余光扫到一瘦一胖两个女人,迷蒙中听到她们的谈话。
他回来了。一个臃肿的女人站在窗口,回头对屋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说道,等了这么久,他总算出现了。
我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穿白大褂的女人自信满满,似乎早就猜到了,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第01章睡在红棺中

杨雪微慵懒地躺在床上享受着周末的闲暇时光,门铃突然响起,她极不情愿地爬起来,披了件外套开门。是一份快递,信封上除了几个邮戳以及她的名字,找不到寄信人的任何信息。她想,或许寄信人的信息已经附在信内。
杨雪微签收后,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报纸。谁吃饱了没事干快递一份报纸给我?!杨雪微百思不得其解。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报纸,粗略地扫了一眼头版的几条新闻标题,无非就是些八卦新闻,但其中两则消息让她精神一震。
市人民医院的一位女医生研制出一种名为N8的化合物,声称能够让人忘记痛苦,此药物与美国研制的心得安有异曲同工之妙,药物并非清除恐惧、痛苦的记忆,而是将痛苦、恐惧的感受降至最低。N8进入人体后,药物成分会附在神经细胞上,阻止肾上腺素发挥效用,从而抑制和淡化血腥痛苦的记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忘忧药吗?杨雪微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怎么偌大一条新闻,连这个女医生的名字都没有?
她也没多想,而是紧接着看了下一条爆炸性新闻,南文学院新生汇演,一女生割下自己的头颅离奇自杀,疑为受到旗袍诅咒所致。
南文学院建立在被烧毁的长青路15号林家祖宅废墟之上,校方是如何取得这一块地已无从考究,但此处流传的诅咒传说却犹然在耳。林家几代人守护的旗袍惊现校园,并且有人将它从学校后山木棺中躺着的女尸身上脱了下来,该女生自此精神恍惚,似是被鬼魂附体,举止怪异,最终在文艺汇演的舞台上自杀,应了林家旗袍的诅咒:所有碰过那件旗袍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杨雪微皱起了眉,喃喃道:这哪里是新闻啊?完全没有按照新闻撰写的格式和套路!她又翻回到头版,虽然是报纸的版式,但并非她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报纸,因为报头上压根儿就没有报纸的名称。
杨雪微立即拨通了父亲的号码:爸,是不是南文学院的一个女生离奇自杀了?
消息没对外公布,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要接手这个案子,你想办法把我弄进南文学院,不管是造假还是跑关系,你都得让我进入南文学院,否则你甭想再见到我这个女儿了。话音刚落,杨雪微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杨雪微曾经想女承父业,当一名警察,但是家人一致反对,最终没能入警校,后来赌气随便填了一所医学院就读,煎熬了五年,从医学院毕业之后,在市人民医院默默地工作了一段时间,有了点收入,暗自庆幸总算是彻底摆脱了家人的魔掌。不过医院繁杂的事物,让她越发觉得自己不是当医生的料,于是毅然辞职,在租住的几平米大的房间里写起了恐怖小说。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去写这种无聊的东西,她自己却乐在其中,为此,她和家里人也闹得不太愉快,基本上很少回家。
杨雪微为了积累更多的写作素材,翻阅了不少以前未曾看过的奇书怪书,而生活中也不时向周边的人搜罗奇闻异事。如今有人给了她这么好的一条线索,她自然不会放过。

一个星期前。南文学院。
若非高考失误,满腹才情的尹晓冉绝对不会屈身在这种三流的本科院校南文学院。南文学院校区占地400余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地处偏僻荒凉的郊区。新校建成招新,尹晓冉蒙受恩泽,有幸成为了南文学院第一批新生之列。
女生公寓坐落在后山山脚,夏天这里这也算得上是风水宝地,遮阴蔽日。一条细小绵长的清溪自公寓边上淌过,涓涓细流澄澈见底,入夜时分除了夏虫的呢喃便是溪水的潺潺鸣响。凝神聆听,别有一番韵味。
尹晓冉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挎着手提电脑,一步一步艰难地登上水泥台阶。那么多空置的寝室,为什么非要把我安排在5楼的502寝室?!什么破学校!这么高的楼层,你是想爬死老娘吗?!她在心底里咒骂着,一边又气喘吁吁无奈地提着行李箱踉跄上楼。为何偌大一幢女生公寓,不见一个人影?都死哪儿去了!
她站在五楼的楼梯口,四肢酸涩麻木,上气不接下气地吼了起来:啊!什么狗屁学校啊!老娘的腰都快断了!她汗涔涔地伏在楼梯的栏杆上,倦怠得不想再迈一步,望着幽深空寂的走廊,怎么安静得跟进了坟墓似的?她继续拖拽着行李箱,眼睛注视着寝室的门牌,502啊502,究竟在哪儿?该不会在走廊尽头吧?!
她无望地挪动脚步,愣愣地定在502门口,背后相对的是501寝室。砰砰砰她连敲了三声:有人在里面吗?寂然无声,看来除了自己其他室友都还没到,她极不情愿地卸下背包,摸索着那把从后勤人员那儿领回的寝室钥匙,对准锁孔,扭动,门霍地敞开。
屋里弥漫着尚未散去的油漆味,虽然是白天,屋内的光线却极暗,她神游般走进去,哗啦啦地掀开垂挂的窗帘,外面惨淡的夕阳余晖温和地洒进来,使得阴冷的寝室瞬时燃起了温馨的暖意。
极目远视,教学楼旁边的篮球场上偶有几个暗点在移动。要不是实在受不了母亲的絮絮叨叨,她才不会这么早来学校!搞得如今悲戚的要独守空房,甚至是独守空楼。一楼到五楼,她就没见到一个活人,这整栋楼今夜该不会只有自己一人吧!虽然尹晓冉的胆子比一般女生要大,但要让她一个弱女子住在这空空荡荡的公寓里,还真有点胆寒。
你说她如花似玉的,万一碰到个色狼什么的,该向谁求救?!她双手合十,对着透明的玻璃窗拜了起来,天哪,亲爱的室友们,赶紧来个人陪我吧!才拜了两拜,楼道里就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哇!这么灵验!她顾不得多想,立即开门探出一颗脑袋,吓得门外的人险些跌坐在地上。
你你怎么突然把头伸出来?差点被你吓死!门外的女生抚着胸口,责怪道。她微微染黄的头发自然垂落在肩上,风一吹便轻盈拂动。
尹晓冉像欣赏一幅画卷似的入了迷,半晌才伸出手跟人家套近乎:不好意思呵我是502寝室的尹晓冉,你也是住这儿吗?
那个女生对着尹晓冉上下打量了一番,善意地跟她握了握手,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嗯,我叫阮萌。她环视一周,喃喃道,寝室怎么这么小?还有卫生间,连一面镜子都没有,这是什么学校啊?还得自己掏钱安镜子!话音才落,门外紧接着又出现两个女生,一齐拥入502寝室。个子高一点的是林夕茜,稍矮且偏胖的是赵洁。转眼间,寝室的成员聚齐,窄小的房间立刻变得拥挤。
尹晓冉是四人中性格最开朗的,在她的一堆废话的催化作用下,原本陌生的四个人距离拉近了不少。然而,林夕茜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停止了玩笑:你们有没有听到楼道里好像有人走动?
四个人面面相觑,屏气吞声侧耳倾听,除了日光灯发出一丝丝滋滋声外,别无他物。尹晓冉努了努嘴说道:哪有什么声音,走廊里安静得很。你不是故意要吓我们吧?
林夕茜摇摇头,手指着门外,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真的,你听
尹晓冉大大咧咧地起身开了门,侧出半个身子,眼睛朝着过道的两侧瞧了瞧,根本没人!等等,楼梯口似乎是有咯噔咯噔微弱的脚步声,或许是其他寝室的同学吧。
林夕茜瑟瑟地说:你忘了吗?这幢公寓目前只有我们四个人,新生文艺汇演我们要参加表演才被学校提前叫来彩排的其他寝室还没有开放,不可能有人的!倘若不是林夕茜这么一提,尹晓冉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不是人,难道是鬼?尹晓冉不禁嗤笑道。这世界上哪会有鬼?!
林夕茜战战兢兢地看着四周的墙壁,仿佛有人在盯着她似的,提心吊胆地压低声音说:你们没听说吗?这里以前死过人,而且死得很诡异。据说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拿着刀一片片割着自己脸上的肉,用它来染身上的旗袍,还扯着嗓子痴痴地诡谲地大笑,最后她用刀砍下了自己的头颅
一直沉默不言的赵洁也插了话,补充道:你说的是发生在长青路15号那幢洋房的离奇自杀案吧。我也听老人们谈到过,他们说是那件红色的旗袍上附着凶灵,凡是穿上它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南文学院就是建在当时的老宅所处的位置,说不准我们现在就站在她自杀的地方!
尹晓冉的脑子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没错,她在母亲书桌上的一张旧报纸上看到过那则新闻,似乎是怕她胡思乱想,母亲还把相关的报纸书籍都藏了起来,不过尹晓冉早把内容印在脑海,新闻上说是一个穿旗袍的女人离奇自杀,一幢老宅莫名起火烧成灰烬,而诡异的是女人的尸首和那件绣着牡丹的旗袍却安然无恙,令人匪夷所思。

尹晓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手扶着门,半开半掩,人则呆滞地僵立在其间。林夕茜和赵洁坐立不安地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阮萌竖着耳朵听着她们谈论,先前还一副不屑的样子,此刻却停下所有的动作,也不再整理和收拾桌子,就侧过身子将视线落在门口。
林夕茜攥着被单,怯生生地冲着尹晓冉喊了一句:晓冉,你能把寝室的门关了吗?她失了神,阮萌按捺不住了,大跨步向前,猛地把尹晓冉拽进来,砰,重重地关上了门,洪亮的余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晓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拽吓出一身冷汗,她揉着手腕上浮起的红印:你那么用力拉我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杵在门口半天不动,见鬼了吗?你们有没有学过物理啊,新建的房子因为热胀冷缩的缘故是会发出一些细碎的声音,白天因为噪声比较大,所以被人忽略,到了夜里寂静无声,自然就会显得清晰明朗。根本和鬼神无关!亏你们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阮萌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神里闪着不屑和鄙视。
赵洁嘟囔道:不就是想显摆自己成绩好吗,说得跟真的似的。既然如此,那你怕什么?
我就是显摆,怎么了?!有本事你也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啊!谁说我怕了?!阮萌也不示弱,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找你这种又矮又肥的侏儒参演节目!当然这句话她放在了心里,即便已经火冒三丈,也还不至于失去理智。
一场口水战似乎就要蓄势蔓延、爆发,尹晓冉见势不妙,立刻上前拉住阮萌劝停:大家都是一个寝室的,何必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儿闹得不愉快呢。
阮萌似乎并不领情,推开了尹晓冉,和刚到寝室时见到的仿若两人:少假惺惺了,我知道你们都看我不顺眼,就因为我的成绩比你们好!
尹晓冉既无辜又尴尬。床上的赵洁仍是不依不饶,讥讽道:物理那么好干嘛不去读理科啊?什么物理学的道理,你要是真不怕鬼,有本事就去后山走一圈啊!
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吗?!阮萌拍案而起,气氛越发紧张,窄小的空间似乎充满着天然气,随时都会爆炸。炸得所有的人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尹晓冉对林夕茜使了个眼色,她读懂了晓冉的意思,爬到赵洁的床上:好了好了,你就少说一句吧。
尹晓冉则按住阮萌,让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原本还幻想着大学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却怎么也预料不到她的大学竟然是在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中拉开序幕的,而更让她始料不及的是那天夜里发生的事。
赵洁和阮萌的无硝烟战争在尹晓冉和林夕茜的拉劝之下宣告结束。
寝室里静如死墓,与外面的黑夜浑然一体。
熄灯后,尹晓冉在床上玩弄着手机,或许是初来乍到,还没适应这里陌生的环境,她竟然毫无睡意。过了12点,她依然振奋得跟喝了兴奋剂一般。
寝室里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埋在被窝里的头条件反射地探出去,正对面床位上的阮萌坐了起来,动作轻盈地爬下床,穿上拖鞋。窗外皎冷清幽的月光将她袅娜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
阮萌拉出一格抽屉,取出一根细小的物体,晓冉判断大概是唇膏。果然没错,她一层层地涂抹,一左一右,自右向左,循环往复,接着抿了抿嘴,拿起桌子上的镜子照了照,咧着嘴阴森地抽动唇角。随后又拿出画笔描眉,动作娴熟。
阮萌尹晓冉哽咽着不敢大声叫出她的名字,因为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正常人,哪有人入睡了还深夜起床涂唇描眉的?阮萌定了一秒钟,充耳不闻地起身,柔滑的丝质睡衣翩然拂动,她甩掉拖鞋,俯身在底下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晓冉的脖子向床沿探去,眯起眼睛俯视。那是一双精致的高跟鞋,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迷离绚烂的光泽。
她是要去哪儿?未等她细想,阮萌已经缓缓开了寝室的门,一股冷瑟的风席卷而来,充盈整个寝室。她该不会真的赌气去后山了吧?
尹晓冉怕她出事,迅速穿好衣服,紧紧跟在她身后。
公寓的楼道里除了穿堂而过的风便是阮萌高跟鞋叩出的响声,慢慢悠悠,不急不缓,咯噔咯噔。尹晓冉竟然无聊地跟着那节奏在心里打起了拍子。一,二,三,四,五什么时候出了公寓都未察觉。
夏虫狂乱地嘶鸣,此起彼伏,脚下是一条崎岖不平的山路,斜向上蜿蜒,中间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不远处还有一个供人休息的凉亭。
阮萌穿着高跟鞋走在这种坑坑洼洼的路上异常稳健,就好像在平坦的柏油马路上一样,尹晓冉却时不时被凸起的石块硌住,扭了脚。老娘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要受这份罪?她又发起了牢骚,见阮萌即将走远,便咬着牙追赶上去。
她去了哪儿?尹晓冉累得就快虚脱了,满头大汗,低头喘息的功夫,阮萌竟空气般消失在她的视线。阮萌不见了!平旷的荒地,月光下只有她一个人嶙峋的黑影落在地上,犹如鬼魅。
她倚靠在一棵树上歇住了脚,不管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受不了了!待会儿就自己回去。她又咒骂了一句:什么狗屁学校啊!
她的手触摸到那棵大树的树根,极其光滑,就像涂了一层油漆,这什么树啊?摸上去真舒服!待她回头细看,大惊失色,跌跌撞撞摔倒在地,浑身战栗。
眼前一副狰狞的面孔跳跃着,自己倚靠的哪里是一棵树,分明是一副斜插在孤坟里的朱红色木棺!一半埋入土里,一半裸露在外。
木棺旁边赫然摆放着一双粉红色的高跟鞋!

尹晓冉拔腿就往山下跑,幽曲的山路两覆盖的藤蔓和杂草,绊住她奔跑的双脚,就像一双双破土而出的白骨森然的手,扯住她的大腿,指甲嵌入白皙娇嫩的肌肤,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努力地奔跑,无休止地拼命奔跑,绝不回头,一鼓作气跑回女生公寓。俗语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她深有体会,因为每跨出一步都如此艰辛,好几次都差点失足顺势滑下斜坡。可为什么她跑了将近十几分钟还没有看到山脚的公寓,这附近的风景为何如此熟悉?
她乱了方寸,渗出的汗液风干后留下的是无尽的凄凉,瘆人的寒冷钻入皮肤参与了血液循环,大脑皮层渐渐麻痹。逼仄的寒气横扫过来,浩浩荡荡。
地面上,一个拉长的人影离她越来越近,她却听不到任何脚步声。身后的人会是谁?阮萌吗?我怎么又跑回孤坟了?
正前方有木板正在被挤压、摩擦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视线所及之处霍然挺立着一个高挑女子,轻柔的裙摆在微风中摇曳,撩人的月色笼罩着她富有风韵的身段。她在不懈地敲击着斜倚的木棺,砰砰,接着又用手使劲推动棺盖,哗,她推开了木棺的棺盖!
尹晓冉始终无法将她的力气和她娇小柔弱的外表结合在一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即便是一个青年壮汉要开棺也并非易事,她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晓冉认出了她的洁白睡衣,是阮萌!她突然回转头,冲着晓冉咧开嘴,皮笑肉不笑地摆摆手,便径直踏入棺中,左脚迈入木棺,紧跟着右脚也踩进去。她身体后仰,发丝垂落,缓缓躺下,高跟鞋却留在了棺外。
晓冉环顾四周,树影憧憧,谲怪森然,这荒野坟地就只有自己。能向谁求救?报警吗?可该怎么跟警察说她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靠近木棺。她闭着眼睛先念了一遍:南无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来打扰的,你千万别怪我,别缠我,更别吓我!
她将头移向棺体,檀木的香味掺和着刺鼻的怪异臭味弥散开来,她不自觉地捂住了口鼻。紧闭的双眼眯成一条线,木棺里躺着一具穿着红色旗袍的干瘪女尸,她的眼和脖颈都被缝上了细细密密的黑色丝线,嘴唇上艳红的膏体闪耀着莹润的光泽,似是才刚涂上去。
她崭新的大红旗袍上绣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娇艳欲滴,栩栩如生,每一针每一线都精致得无可挑剔。尹晓冉入了魔似的凝望着那件手工精巧颜色纯正的华美旗袍,如痴如醉,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多么柔滑细腻的触感,她不禁感叹!她已然忘了自己上前的目的,阮萌不是躺入木棺了吗?怎么棺材里只有一具女尸?!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长发,剧烈的疼痛自上而下蔓延全身,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地推进了木棺。尹晓冉的脸贴在了棺中女尸狰狞的脸上,嘴唇印在女尸被涂染了唇膏却依然褶皱的唇上。晓冉的脑海顿时嗡嗡作响,混杂的声音令她眼前不停闪过一些幻象,似是有东西在蠕动,爬上她的腿、脊背,钻入鼻孔、耳窝,痒痒的,冷冷的。她失声尖叫,歇斯底里,直至最后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奋力地踢踹着木棺,棺盖却早已被严严实实地封闭,她甚至听到外面有人在砰砰地敲入棺钉。一枚。两枚。

502寝室。林夕茜半睡半醒间听到寝室的门磕碰了一声,她睁开惺忪睡眼,定睛一看,一袭白色纱衣掠过,不是别人正是神情呆滞的阮萌,她刚从外面回来,手里珍宝似的捧着什么东西,身上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味道,有点像下水道里的死老鼠的腐臭,又或者是阴沟里污水的恶臭。
林夕茜撇着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阮萌,这么晚,你去哪儿了?从哪里回来?
阮萌听而不闻,闷不吭声地自顾自上了床,盖好被子便躺下呼呼睡去。林夕茜自觉无趣,而且之前做了个梦,仿若作了剧烈运动似的,全身酸涩,早已困乏,懒得去管别人的闲事,倒头就睡。
晨曦微露,天空湛蓝通透,澄明如洗。旭日温和,爬过高大的建筑物翩跹地斜照,映射得玻璃流光溢彩。
林夕茜是从一个噩梦中惊醒的。一个面目残缺、全身濡湿的少女,低垂着头向她走近,走近一双幼小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了林夕茜的双脚,贴着她的身体爬上来,狠狠地环住了她的腰,指甲嵌入背部的肌肉。
救我!小女孩苦苦哀求。
林夕茜看清了小女孩的面容那是自己的脸!
林夕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液,心有余悸地攥着被子,轻轻揉了揉后背,似乎梦里的那个女孩留下了深深的抓痕,隐隐的疼。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一场梦!
旁边2号床位的阮萌把头和身体都埋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对面4号床位的赵洁则睡姿雷人,俨然一个现实生活版的晴天小猪。斜对角的4号床铺
尹晓冉呢?她的床位是空空的,被子凌乱地掀开,翻折,难道一大早就起床了?这寝室竟都是一群怪人!一个半夜三更出门,一个又天未亮就不知所踪,林夕茜无奈地摇摇头,使劲揉着太阳穴。蓦地发觉双手有些酸疼,手背上擦破了点皮,可她却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划破的,许是刚才下床的时候被床板上某些突出的棱角刮到了。
林夕茜梳洗完毕,赵洁也坐了起来,耷拉着脑袋,慵懒地问道:你怎么起这么早啊?转头又看了看尹晓冉的床位,改口说,不对,好像有人比你还早!晓冉呢?怎么不见她?
我醒来时,她的床就已经是空的。8点钟就要去演艺厅彩排了,也不知她能不能赶得回来?林夕茜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或许她已经过去了。
赵洁打着哈欠,仍有倦意:晓冉也真是的,走之前应该留个便条什么的,好歹让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怎么联系她,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出门,搞什么呀!
林夕茜翻找着抽屉,她记得学校发来入学通知书的时候还夹了一张新生汇演的名单,上面有大家的手机号码,放哪儿了呢?
赵洁,你的那张新生汇演名单还在不在?
在我桌子上的包里,干嘛?赵洁不解地凝视着林夕茜,你把包递给我,我找给你。
林夕茜拎起赵洁的黑色背包:这么重,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啊?她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几本厚得要死的英文词典。赵洁蜻蜓点水般回答,漫不经心地掏包,终于在一笔记本里找到那张神圣的名单,你是要打电话给她?
嗯。你也知道,新校建成的第一场新生汇演,能被学校邀请参演节目是多么难得多么荣幸的事啊,要是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而被取消资格,那不得留下遗憾嘛。她按单子上的手机号码拨过去,嘟嘟
寝室里突然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是从阮萌的被窝里传出来的。尹晓冉的手机怎么会在阮萌的床上?莫非床上睡着的不是阮萌,而是尹晓冉!
林夕茜和赵洁都提起了精神,目目相觑,狐疑地注视着2号床,被子里的人在瑟瑟地发抖,带动着单薄的被单一起颤抖,睡在阮萌床上的人到底是谁?林夕茜上前,扯了扯被角:阮萌,是你吗?
被窝里的人并不作声,继续颤巍巍地缩紧,两条腿都已经贴到了下巴,反侧着身子,姿势像极了孕妇子宫里的胎儿。她猛地扔出了依然在震响的手机,手机飞过林夕茜的面庞,险些砸中她的左脸,噼啪,倏然坠落在地,摔裂成两半,因着惯性,手机的后盖沿着平坦的地面滑出一段距离,顶在墙脚才止住。
林夕茜吓得僵在了原地,赵洁不满地吼道:喂,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砸死人的啊!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赵洁这句话是回敬给阮萌的,她满意地泄愤,后面还加了一个哼。
林夕茜的眉梢却燃起了一丝的不安:阮萌,你没事吧?她顶着巨大的压力,爬到阮萌的床沿,缓缓揭开她的被子。
天哪!她她怎么穿着一件红色的旗袍!阮萌的头发应该是黄色的,可这个人的头发乌黑秀亮,她是尹晓冉!

林夕茜吓得面色惨白,双手一松,竟从扶梯上刺溜一下滑脱,一屁股跌坐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红旗袍!红旗袍!尹晓冉怎么会穿着一身大红旗袍?那件传说中受到诅咒的附着凶灵的诡异旗袍!
赵洁一把扶起林夕茜,哆哆嗦嗦,试探性地和尹晓冉说话:晓冉,你没事吧?你怎么穿着旗袍?还睡在阮萌的床上?
尹晓冉战栗的身体缓缓坐起,双手抱着什么东西,因为她背对着林夕茜和赵洁,他们无法看清她手里抱着的究竟是什么。她酥软无力地扭过头,神不守舍地巴拉巴拉合动嘴唇,她是在说话吗?怎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们几乎听不到一个字一个词,而她却孜孜不倦地持续了将近五分钟。
她在跟谁说话?
赵洁后背一凉,战战兢兢地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仨就再无其他人,尹晓冉不是跟他们俩说话,难道在跟鬼说话吗?!
她看上去不太正常,我们要不要通知学校领导?赵洁建议道。
林夕茜点头赞同,赵洁拿起手机拨通了校保卫处的电话,简述了尹晓冉的情况,大约五分钟之后,保卫处的人员协同政教处副主任杨小青赶到502寝室。
她怎么穿着旗袍?杨小青皱起眉头,走到尹晓冉床前,叫唤道,尹晓冉!
晓冉完全不理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坐在摇椅上似的前后晃动,她痴迷地端详着手里捧着的东西,由于视线受阻,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杨小青无奈之下,只得让保卫处的两个保安把她拉下来,二人身手敏捷,一人掖住一只胳膊,将尹晓冉悬空抬下床。
此时,他们才看清晓冉手里的东西。晓冉手里捧着的是几枚生锈的铁钉,杨小青和两个保安惊得寒毛直竖,脸色铁青。这不是棺钉吗!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棺钉是用来密封固定棺木的,常人不会有,除非她到过坟地,而且接触过棺材!
杨小青转头问林夕茜和赵洁: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赵洁回道:早上我们醒来,以为她不见了,谁知道她睡在阮萌的床上,夕茜掀开她的被子,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那她都去过哪里?杨小青想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信息,了解事情的经过,林夕茜和赵洁却摇着头说:不知道。
杨小青一脸失望:你说这是阮萌的床?那阮萌呢?怎么没看见她在寝室?
可能是出去了我们醒来之前她就已经不在寝室了。林夕茜回忆起昨晚自己迷蒙中看到的情景,她犯起了嘀咕,要不要说呢?
杨小青看出林夕茜有话要说又在犹豫,便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背: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林夕茜不敢确定当时所见是否属实,或许只是个梦,她迟疑了:我昨晚好像看到阮萌从外面回来她穿着白色的睡衣,我叫了她一声,她没应我,抱着什么东西爬上了床。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梦。
她从外面回来?也就是说她出去过,而你们全然不知?!
赵洁插上了话:会不会昨晚回来的那个不是阮萌而是尹晓冉,只因她穿着阮萌的睡衣,又上了阮萌的床,所以你把她误认成阮萌了。
按你这么说,阮萌岂不是一整晚没有回来?杨小青不安的心绪越来越强烈,学校还没正式开学,若是先闹出这种负面新闻,还有谁敢来就读?!她试着拨打阮萌的手机,拨叫的号码却不在服务区。
她让两个保安先将尹晓冉送去医院,而自己则留在502寝室继续处理这事儿。实在不行,她只能报警了。正待她即将按下110的0这个数字时,被保安带到寝室门口的尹晓冉却意识不清地出声说话了,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说:后山,红棺,阮萌砰跳进棺材,穿旗袍,鞋,高跟鞋,别别缠着我,不是我,放我出去!别把我关在木棺里!鬼,鬼,女鬼!
尹晓冉栖身在保安的身后,紧紧地抓着他们壮实的手臂,眼眸中充满着阴郁的惊恐,完全没有了大大咧咧乐观开朗的形象,更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伛偻老人,弓着腰,害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放我出去别缠着我
杨小青带着剩下的一名保安以及林夕茜和赵洁沿着蜿蜒崎岖的幽径向后山行进,两侧的杂草郁郁丛生,细长的叶片迎风摆动,有些已经萎靡衰败,俨然被踩踏过。离女生公寓越来越远,忽然一片宽阔的平地出现在面前,一米开外的地方是一座荒废的孤冢,一副朱红色木棺45度角斜插入地面,半掩半露。
众人不约而同地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靠近半分,杨小青的手紧张地相扣在一起,她是在祈求神灵庇佑吗?林夕茜则紧紧握住赵洁的手,两人的肩膀倚靠在一起,相互从彼此身上获取安全感。保安的压力最大,在场四个人唯有他一个男人,怎么着也得一马当先走过去看看棺材里躺着的究竟是什么。可他也多多少少听闻过长青路老宅的诡异传说,如何敢开棺。
依照尹晓冉提供的信息,阮萌就置身在红棺之中。三个女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聚焦在保安一个人身上,他为难地蹙起眉,不过为了面子他还是壮着胆子亦步亦趋地朝红棺走去。棺盖并未封死,留着一条缝隙,应该是被人撬开过。他轻轻地推动棺盖,顺利地将其推向一边,棺内的景象一览无余。
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女正抱着同样赤裸的腐烂的恐怖女尸酣然而睡。
杨小青一把推开木讷呆滞的保安,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盖在少女身上。
她有呼吸,还活着!
保安被杨小青这么一推,才恍然缓过神来,杨小青以命令的口吻冲着保安喊道:快把她抱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具干瘪的女尸,林夕茜和赵洁也凑近去看,抱着女尸熟睡的正是阮萌!看到女尸的一刹,林夕茜心底上涌的似乎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种怜悯。
一股难闻的气味四散开来,林夕茜捂住了鼻子,这不就是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个回寝室的阮萌身上所散发的恶臭吗!
为什么她们的衣服都
尹晓冉所穿的旗袍会是这具女尸的吗?难道是晓冉脱掉了阮萌的睡衣和女尸的旗袍,再将阮萌放入红棺,自己则穿着阮萌的睡衣回到寝室,之后又换上那件红色的旗袍?!
林夕茜的大脑正在组织处理着这一系列片段!可尹晓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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