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帳戶  | 訂單查詢  | 購物車/收銀台(0) | 在線留言板  | 付款方式  | 聯絡我們  | 運費計算  | 幫助中心 |  加入書簽
會員登入 新註冊 | 新用戶登記
HOME新書上架暢銷書架好書推介特價區會員書架精選月讀2023年度TOP分類閱讀雜誌 香港/國際用戶
最新/最熱/最齊全的簡體書網 品種:超過100萬種書,正品正价,放心網購,悭钱省心 送貨:速遞 / EMS,時效:出貨後2-3日

2024年10月出版新書

2024年09月出版新書

2024年08月出版新書

2024年07月出版新書

2024年06月出版新書

2024年05月出版新書

2024年04月出版新書

2024年03月出版新書

2024年02月出版新書

2024年01月出版新書

2023年12月出版新書

2023年11月出版新書

2023年10月出版新書

2023年09月出版新書

『簡體書』邓一光长篇小说(套装共4册)

書城自編碼: 3012547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作品集
作者: 邓一光
國際書號(ISBN): 9787D25081740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7-07-01
版次: 1 印次: 1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1382

我要買

share:

** 我創建的書架 **
未登入.



新書推薦:
万有引力书系 纳粹亿万富翁 德国财富家族的黑暗历史
《 万有引力书系 纳粹亿万富翁 德国财富家族的黑暗历史 》

售價:NT$ 500.0
中国常见植物野外识别手册:青海册
《 中国常见植物野外识别手册:青海册 》

售價:NT$ 347.0
三星堆对话古遗址(从三星堆出发,横跨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对话11处古遗址,探源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
《 三星堆对话古遗址(从三星堆出发,横跨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对话11处古遗址,探源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 》

售價:NT$ 398.0
迷人的化学(迷人的科学丛书)
《 迷人的化学(迷人的科学丛书) 》

售價:NT$ 653.0
宋代冠服图志(详尽展示宋代各类冠服 精美插图 考据严谨 细节丰富)
《 宋代冠服图志(详尽展示宋代各类冠服 精美插图 考据严谨 细节丰富) 》

售價:NT$ 398.0
形似神异:什么是中日传统政治文化的结构性差异
《 形似神异:什么是中日传统政治文化的结构性差异 》

售價:NT$ 254.0
养育不好惹的小孩
《 养育不好惹的小孩 》

售價:NT$ 352.0
加加美高浩的手部绘画技法 II
《 加加美高浩的手部绘画技法 II 》

售價:NT$ 407.0

內容簡介:
 小说以感性的方式表达对日常处境中人性问题的思索,通过审视主人公穆仰天这个童云心目中的英雄,并推向绝境,四面楚歌,对其进行精神处境的解剖,正是作者触摸到现代人生存的创痛和精神困顿。
關於作者:
 邓一光,1956年生于重庆市,蒙古族。祖籍湖北麻城。当过知青、工人、新闻记者、自由写作者、文学刊物编辑,现为深圳市专业作家。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代表作有《我是太阳》《想起草原》《亲爱的敌人》《我是我的神》等。曾获鲁迅文学奖、冯牧文学奖、郭沫若文学奖、人民文学奖等奖项。作品多次被选载并译介到海外。
內容試閱
《想起草原》内容节选:
小姨死了。
心脏监视仪示波图上的那条荧光线拉平的时候,我不在小姨身边,我去病房外面的花园里抽了一支烟,然后回到走廊里,在阒无一人的休息室长椅上坐了下来,我就在那里打着盹睡着了。
小姨病危的这段日子,大姨从北方赶来了,她和母亲白天在医院里守着小姨,我夜里值班。小姨在弥留状态中停留的时间很长,她神志不清的时间大约有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每一天夜里,我坐在小姨的病床前,看着安静地躺在白色被单下的小姨,听远处的大街上有洒水车响着音乐驶过去,心里想,夜晚的大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洒水车让音乐响着,它让谁来听它的音乐呢?我猜测那个驾驶洒水车的司机是个快乐的年轻人,在人们熟睡的时候,他一个人从大街上精神勃勃地驶过,他让音乐响着,他是在给自己和他的车放那段儿歌般天真单纯的音乐的。
医生把我拍醒的时候,小姨已经停止呼吸好一阵了,休息室的灯忽闪了两下,一阵淡淡的唐松草的味道从走廊的另一头传过来。我从长椅上站起来,跟随医生走进病房,他们已经给小姨蒙上了脸。两个护士正在那里拆除各种仪器,给仪器套上蓝色的布套,把它们像使用过的武器一般收拾起来,等着下一个病人需要时启用。
值班医生是个中年男子,十指修长,头发锃亮,脸上棱角分明,不像个医生,倒像个艺术家。他把手爱惜地抄在白大褂的兜里,很理解地对我说,你太累了,他们得做记录,来不及去叫你。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值班医生看了一眼白色被单下一动不动的小姨,突然说,得火化吧?
我说,是,现在不兴土葬,都火化。
值班医生说,我知道,不过报纸上说,也有天葬和水葬的。我说,那是西藏。
值班医生说,西藏太远了。
我说,是。
值班医生很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走开了。
我知道值班医生为什么叹息。这样的叹息在小姨住进这所医院以后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和这样的叹息有着相同意味的一个故事是这样的:小姨工作的文化局有一次接待了一位从国外来的艺术家,这位艺术家以他挑剔的审美眼光在圈内著名,他在文化局待了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里,文化局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们不断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希望引起他的注意,他都视而不见。在离开文化局的那一天,他看见了小姨。他的目光矍然一亮,像是被电触了一下。他喃喃地说,这是谁?
早上的时候,我从医院出来,在医院门口的公用电话亭里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父亲。我说叫我妈接电话。父亲把电话搁了,喊,你的电话。母亲过来接电话。我说小姨走了。母亲在电话那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上了。
我也挂了电话,然后又拨了一个电话,将小姨的死讯通知了另外一个人,这次的通话时间要长一点儿,但也不至于长到让人烦的地步。早晨,雾刚起来,街上还没有太多的行人,有几辆车懒洋洋地驶过去,都是没睡醒的样子。
挂完这两个电话,付了一块钱的电话费,我去一旁的食品店里买了一个刚出炉的面包、一盒酸奶,回到医院,在休息室里我一个小时以前打过盹的那条长椅上坐下,等着母亲和大姨赶来。
母亲什么话也没说,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亲爱的敌人》内容节选:
如果拿这样的问题来问穆仰天:你愿意在这个世界上活多长时间?穆仰天的答案会是:三十三年零一个月二十二天。
穆仰天宁愿他的生命中不再有三十三岁零一个月二十二天以后的日子。
如果可以选择,穆仰天愿意让自己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见到童云的那一瞬间。
那一天,省建集团迎接省里组织的科室文明建设大检查,公司项目部年轻职员穆仰天和赵鸣两人奉主任之命,到花木公司买盆景装饰办公室。盆景很快买好了,赵鸣担心加班晚了接不到孩子,想着今天应付完文明检查,公司在太子轩酒店派饭,可以带孩子蹭上一顿的事儿,就让开车的刘师傅顺便拐一脚,到幼儿园把孩子接出来。
下午五点多钟,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大街上,人挤车如蚁掀象,车挤路如象撞墙。汉口老城区的街道,大多有百年历史,迂阡纵横的老街依着黄汤汤的长江和清凌凌的汉水建成,周边翡翠似的散落了数十座或淡或浓的湖泊,从江汉平原来的清风由着性子,东南西北地乱吹拂,任意捉一缕凑近了鼻子闻,都能嗅出浸入肺腑的清凉。这样的街道,适合铜铃叮当的马车和飞轴辘辘的人力车宽绰地碾着,由肌腿结实油汗晶莹的车夫驾驭着叮叮咚咚雄驶过,且是在江风习习的安静之中。如今,街道还是老街道,风还是老风,人却不同了,不穿长袍马褂,一律不耐烦的短打扮,不拖沓着脚步慢悠悠地走路,来如风去如雨,变了种的蝗虫似的,又铺天盖地的多,集体像打过激素的亡命徒,迎了汽车勇往直前地往上撞,撞得汽车反而像小媳妇,傍着路边忍气吞声慢慢移动,再胆小一点儿的,干脆趴在那儿不挪窝了。
刘师傅不断甩着方向盘,躲开那些有着强烈仇富心理的平民突击队员,嘴里骂骂咧咧抱怨不要命的武汉人,其实是在抱怨赵鸣给自己找事儿。赵鸣赔着小心讨好刘师傅,不断地给刘师傅上烟,间或把脑袋探出车窗,吼奥迪车前玩着车技的自行车手们。好容易车驶入洞庭街,停在健康幼儿园门口,刘师傅不耐烦地说赵鸣,快去快去,一会儿车走不动,我也不回公司喝酒了,我就在这儿熄火下班,你负责把车扛回车库里去,洗车的活一碗①算你的。
穆仰天坐在奥迪车副驾驶的位置上,和刘师傅说着话。穆仰天说的是自己的顶头上司、集团公司项目部主任的事儿。
主任一大早在办公室里发牢骚,埋怨自己活得不像人,上班忙得脚丫子朝天,下班以后比上班还忙要陪项目发包商吃饭喝酒,还要陪集团公司领导洗桑拿,连老婆孩子也管不了。主任说了一通人权被侵的怨气话,再由衷地赞叹洗桑拿的好处,说洗时先泡透了,捞上来用力搓,搓掉一层皮,人就年轻一岁,再搓掉一层皮,人又年轻一岁,今年十八,明年就十七了,实在是上好的养生之道,妈的,也不知道是谁发明出这种玩意儿来的。主任感慨万分,惹得项目部里的员工们笑,问主任老陪领导洗桑拿,泡也泡透了,皮也搓掉几十层了,怎么风吹日晒的样子没变,看着还像一块老木头?主任就拿扫帚指着大家的鼻子,骂众人眼神不好,没看仔细,没看到精神境界里去,威胁谁要再说他老木头,他就扣谁当月奖金。
主任骂完员工,把穆仰天拉到一边,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悄悄问穆仰天,怎么在洗过桑拿后,他把单埋了,领导还要另给一笔小费,拉都拉不住,拉多了还急眉躁眼,让他弄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得罪领导自己破费。穆仰天一再追问,主任才不好意思地告诉穆仰天,他去是去过几次桑拿城,那都是陪领导去的,领导换好卫生衣进了里间,他衣冠楚楚地在外面等着,看报纸,打瞌睡,等领导红光满面地出来,他去签单,根本没有进入过复活岛腹地,自然不知道土著人是怎么又蹦又跳地吃白种人的。
穆仰天说了主任的这段故事,也不管刘师傅觉得有趣没有趣,自己先哈哈地笑,笑得忍不住咳嗽起来。刘师傅把一盒纸巾丢给穆仰天。穆仰天扯了纸巾出来揩眼睛,同时不经意地朝赵鸣匆匆奔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惊鸿一瞥,立刻惊呆在车座上,嘴大张着,不笑了。
正是晚霞满天的时候,童云领着一大群孩子,笑吟吟地站在幼儿园门口,迎送来接孩子的家长,点着人头把孩子交到家长手里。健康幼儿园年轻的女教师就像一枚顶着露珠儿的樱桃,在晚霞的辉映下通体透明,呈现出惊人的美丽和旁若无人的安静。
穆仰天的笑话结石在喉口,张了嘴,眼睛直直的,盯着被晚霞辉映照得姹紫嫣红的童云,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刘师傅一副比穆仰天知道内情的样子,不去说破主任的事,掏出烟来递给穆仰天,捽了穆仰天好几次,穆仰天没有反应。刘师傅看一眼穆仰天,再透过车窗看了看不远处的樱桃般透明的童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师傅收了烟,露出满嘴黄牙嘿嘿一笑,说,完了,这人灭了。
刘师傅说完了,这人灭了,没说这人是穆仰天还是童云,灭了的是他们中间的谁,完了又是什么意思,让人去猜测。穆仰天却整个儿傻了,人像是被抽光了脊髓,失魂落魄地坐在奥迪车的副驾驶座上,一句话都不说。
等赵鸣接了儿子出来,匆匆上了车,刘师傅把车从健康幼儿园门前开走,三个人回到公司,叫了人下楼来往楼上搬大叶菊和水竹,穆仰天还是一句话也没有,站在一旁,双手插在裤兜里,被来来往往的人撞得东一下西一下,愣愣地看人搬花盆,简直是傻到底的样子。
《我是我的神》内容节选:
公元1949年5月16日,在进入汉口之前,蒙古人乌力图古拉从一匹重量超过八百磅的连钱马上摔下来,一只胳膊摔脱了臼,威风凛凛的大鼻子也给擦伤一大块,因此他遭遇了美丽的鞑靼女人萨努娅,和萨努娅做了一辈子的生死对头,并且生下了一大群孩子。
事情也许本可以不因此。比如说,如果313师政委葛昌南的四座雪佛莱吉普车马达没有烧坏,没有赖在半道上;如果313师师长乌力图古拉没有把自己的六座道奇吉普车让给被痔疮折磨得苦不堪言的葛昌南,自己骑上一匹青海产的连钱马;如果乌力图古拉在骑上连钱马之前没有率领部队连续数日追击桂系白崇禧部队,白天黑夜地看地图、和前指讨价还价、和友邻吵架、骂军需部门的娘,还在大别山区打了两仗,几天几夜没睡觉,困得要命,借着行军的机会,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打瞌睡;如果军装甲团两名驾驶员没有让尿憋急,下车痛痛快快地放一气水,上车继续走,停在路边代号为莎菲的美式M24轻型坦克没有突然点火;如果乌力图古拉胯下的连钱马没有惊得尥蹶子,把猝不及防的乌力图古拉从马背上撂下来,哎呀一声跌个大马趴;如果葛昌南没有过意不去,进城以后硬要乌力图古拉替自己去坐主席台,参加各界人士欢迎解放大军解放武汉的祝捷大会,自己去替乌力图古拉接管警察局、工部局、教育局、卫生局和军事要塞如果没有这些环环相扣的因,没有这些因当中的任意一此,乌力图古拉就不会吊着胳膊坐在主席台上,喝着烫嘴的茉莉花茶,一双眼睛不安分地到处乱瞅;他不乱瞅,也就不会瞅见年轻美丽的国际女干部萨努娅,他和萨努娅就不会有成为一辈子生死对头这个所以了。
乌力图古拉身躯魁梧健壮,一头乱糟糟硬得割手的鬈发,五官像被富有经验的铁奴锻打出来又丢进炉子里烧红,再一样样砸在活力四射的大脸上,活脱脱一尊阿尔泰风格的青铜雕像。他披着一件旗帜般威风的英国呢大氅,穿一条又破又脏的咔叽布宽裆窄腿马裤,舌檐耷拉的八角帽斜扣在硕大的后脑勺儿上,腰间铁锤似的吊着一支德国P38式瓦尔特手枪,目光炯炯,眼珠子到处乱盯,盯谁谁都撑不住,身子骨儿弱点儿的,咣当一声就得往后倒。他这种八面招风的样子,从高大的连钱马上摔下来,摔起一股逼人的尘土,把丢掉了主人的连钱马烫得四蹄一缩,跳到一旁去,也把那辆闯了祸的美式轻型坦克吓得立即熄了火,不敢再咳嗽。
几名身上七零八碎挂满了快慢机望远镜牛皮公文包的警卫员和参谋赶紧从各自的马上跳下来,七手八脚抢上前去,去尘土和热浪中捡乌力图古拉。乌力图古拉不让捡,瞥一眼警卫参谋,不高兴地嚷嚷道:
还捡什么,都摔过了,早你们干什么去了?
师长,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个儿,牛似的,再多人架着也拦不住你真想摔。警卫员笑嘻嘻地说,不如等你摔,摔舒坦了,摔彻底了,再捡不迟。
乌力图古拉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角色,怎么摔下去的,还怎么爬起来,人站稳了,拨拉了一下摔脱了臼的那只胳膊,让选一支掷弹筒,再来两个结实的兵,兵扛住掷弹筒,枪带套住摔坏的胳膊,叫声立住了,人往下一坐,咔嚓一声,脱了臼的胳膊就被拉回了原位。
乌力图古拉拾掇好胳膊,翻身回到马背上,先说替自己拍尘土的警卫员,别拍了,进城多弄几桶水,里里外外涮干净,涮出革命本色来。又说吓得嗝儿屁的美式轻型坦克,愣着干吗,没人请你们吃猪肉炖粉条,该上路上路,该撒野撒野,别在那儿傻趴着,丢人现眼。再说酸枣林子下站着傻笑的士兵们,嘴张那么大干什么,不怕灌沙呀,一会儿进了城,锣响着,鼓响着,人民往肩膀上扛你们,够你们乐和的,别咧着腮帮子进城,给我丢脸。那么说着,没伤的那只手空出来,先扶正后脑勺儿上的八角帽,再伸直,铸剑似的往南一指:
都有了,枪上肩!齐步走!
葛昌南听说乌力图古拉惊了坐骑,挂了彩,调转车头往回返,迎住重新回到马背上的乌力图古拉。葛昌南坐在宽敞舒适的车里,胳膊搭在边门上,半欠着火烧火燎的屁股,幸灾乐祸地说,老乌啊,你不是说能在马背上生孩子嘛,生不生孩子的就算了,你倒是坐稳了,别往下摔呀。所以说,我活了小四十年,还没听说老蒙子往马下摔的。
乌力图古拉把受伤的胳膊窝在怀里,宝贝似的不让葛昌南看,也不搭葛昌南的话,晃晃悠悠,在马背上眯了眼睛,搭了个凉棚看四周。
正是稻谷灌浆的季节,田野里四青六黄,层次分明,那些哔哔剥剥勃胀着的庄稼,像极了抽着风往高里拔节的半大孩子,在馥郁熏风的拂弄下站不住,东摇过来,西摆过去。大道上,成千上万的年轻士兵昂着灰扑扑的脑袋,背着卡宾枪和汤姆式冲锋枪,兴冲冲,一路小跑往前赶,脱了漆皮的水壶和鼓鼓囊囊的手榴弹袋敲打着年轻而蓄势待发的卵子。他们的脸蛋是红彤彤的,他们的心里充满了焦渴,他们急匆匆的,都想第一拨儿赶进灯红酒绿云蒸霞蔚的大汉口,去踩一踩传说中跺上一脚就能冒香油的沥青大马路。士兵所经之处,荷尔蒙味呛鼻,路边的灌木丛立即耷拉下脑袋,枯萎成柴火;指挥员尖着嗓子的吆喝声、传令兵不耐烦的口令声、各部队联络的小喇叭声高高低低响成一片,热闹极了。
乌力图古拉越看越喜欢,神清气爽地转过头来,笑呵呵地冲着葛昌南喊了一嗓子:
挺进中南,挺进中南哦!
《我是太阳》内容节选:
关山林和乌云俩的婚事儿,要说起来,还是合江省军区司令员方强做的媒。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日战争取得了全面胜利。偏居西北一隅的中共中央当机立断,派出彭真、陈云、张闻天、高岗、林彪、罗荣桓等近三分之一的中央政治局委员和近二十名中央委员、中央候补委员,调集十万大军和两万干部进入东北,抢占地盘。关山林就是那个时候带着一支由他的老48团营连排长组成的干部队从冀西到东北来的。
关山林原来是48团团长,出关后,他带领的干部队边走边收罗人马,等到了合江省时,他的部队已经恢复了团的建制,以后又陆续收编了一个保安团、一个警察总署、一支民间抗日(有时也干些打家劫舍绑票砸窑的事)的响马骑兵队,部队日渐丰满起来。到了1946年合江省军区整编的时候,关山林就当上了军区独立旅旅长。
关山林打起仗来很厉害,不要命。用独立旅政治委员金可的话说,关山林这人听不得枪响,一听见枪响就疯了。金可是关山林的老搭档,在48团时就给关山林当政治委员,他说这种话,绝对是有缘由的。举例子说,那年48团在冀西张北和一支日军火拼,48团攻,日军守,两厢实力相当,48团攻了好几次都没把日军攻下来,反倒丢了不少人。张北有一段长城,日军就是以那段长城为据守和48团从容对峙的。关山林眼看攻不下日军,急了,跑到前面去把担任主攻营的营长大骂了一通。关山林气咻咻地说,长城是中国人的长城,你狗日的让小日本趴在长城上打我们,你就不冒心火?
骂完以后,关山林脱光了膀子,勾身抱起一挺歪把子机关枪,转身红着眼对通讯主任吼道,传我的令,全团一个不留,全跟着我上!冲锋号一响,48团倾巢出动,马蜂搅了窝似的扑向日军阵地,一个个嗷嗷叫着往长城上爬。那一仗打得壮烈,明明是一副和棋,硬是生生让关山林给做赢了。虽然48团伤亡也不小,但打死了日军四百多,活捉了五十多,还击毙了一个联队长,枪支弹药缴获了不少,毕竟是赚多赔少。为此,军区特地召开庆功大会,给关山林和他的48团披红戴花。关山林坐在主席台上,腰板儿倍儿直,一张铜皮似的脸笑得稀烂,那个得意劲儿,台下人看了,眼羡的也有,骂关山林摇落一树枣的人也有,总之赢了不少嘴票。所以金可就对关山林说,老虎,你害耳聋就好了,你要成了一头聋骡子,就听不到枪响了,你要听不到枪响,就不会发疯了。关山林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从来不发恼,听了金可这话,只知道仰头冲天哈哈大笑。
关山林仗打得好,到哪里都是主力团队,有了名望,不免就有些骄傲,平时说话办事没个尺寸。部队出关后,捡了不少关东军的洋捞儿,武器被服什么的,都是抗战八年急需的。过去打仗寒碜够了,有时候要打稍厚一点儿的城楼,得到处去张罗着借炮。有一次关山林遇上了迈不过去的坎儿,找兄弟部队借了一门山炮、两发炮弹,等仗打下来了,坎儿迈过去,借炮的那个团长狮子大开口,硬讹着关山林要去了一半的战利品。关山林心疼地说,我打仗,你收高利贷,你这不是跟地主老财一样了吗?那个团长振振有词地说,没有我的炮,你拿什么打?你拿人肉做炮弹?谁叫你没有炮。一句话,把关山林噎在那里开口不得,以后就发毒誓要收罗炮,建立自己的炮队。现在情况变了,关山林是最早进入东北的,东北遍地是黄金,关东军的军营里、仓库里,甚至连野外的山洞里,到处都是武器装备,机枪一箱箱地没开封,野炮堆在那里没人管,老百姓只知道拆了炮车轱辘去做大车轮子,部队去了,打开仓库可着心地捞,完全捞足了,捞成了财主。虽然后来东北民主联军总部下来命令,武器装备要统一分配,不得私分私藏,但命令是命令,孩子多了,又个个儿能折腾,
谁能保证不掖藏下个仨瓜俩枣的?关山林还是做了财主。眼瞅着部队的装备日新月异,关山林心里一高兴,就有点儿拿不住,放肆地说,要照这个样子,抗战再打一个八年也不亏 。关山林这话正好被军区政治部主任张如屏听到了,张如屏指着关山林的鼻子说,老虎,你这是什么话,小日本侵占了我们整整八年,老百姓水深火热了八年,谁都熬急了,就你觉得没有够,还想再来个八年,你这话,犯原则。关山林瞪着一双外凸的豹子眼说,尻,犯什么原则?我说的是装备,又没说侵占,完全是懒婆娘睡在热炕上,一手搂儿子,一手搂男人,两码子事儿。张如屏和关山林是湖北老乡,平时两人关系不错,下大雨刮小风的时候,张如屏还爱跑到独立旅找关山林闹两口包谷烧酒喝,两个人喝着酒逗逗嘴,他知道关山林这人说话没多少心眼,也不和他争,一笑了之。

 

 

書城介紹  | 合作申請 | 索要書目  | 新手入門 | 聯絡方式  | 幫助中心 | 找書說明  | 送貨方式 | 付款方式 香港用户  | 台灣用户 | 海外用户
megBook.com.tw
Copyright (C) 2013 - 2024 (香港)大書城有限公司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