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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俞平伯先生说:好的文学好的诗,都是把作者的自我和一切物观界自然和人生同化而成的。先生的文字即他的人生与自然。无论是对往事的回忆与怅惘、闲情逸致的追求还是对山水文化的热衷,无论是晦涩古奥的审美特点还是古朴冲淡的表达,无不透露着先生返朴归真的旷达与妙赏玄心的名士精神。 同俞平伯一样,老树面对俗世不宠不惊。他的画即他的江湖。他以绚丽的色彩、诙谐的笔墨,于喧嚣之中辟得一处净土,寄托其漂泊的心。 闲适淡雅俞平伯与洒脱真率老树,跨越时空,彰显属于他们的名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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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俞平伯的散文善于将哲思、格调融入细致绵密的描写之中,语言稍显晦涩古奥,却有一种古朴冲淡之美,透露出返朴归真的旷达和妙赏玄心的名士风度。本书精选其散文三十余篇,风格各异,所涉甚广,既能从童年趣事的描摹中见到真与美,又在往事、故人的回忆中透露着情与趣,既能从山水畅游中见到民国文人的才情、趣味,又能在秉笔直言中见到知识分子的风骨和担当。其与朱自清唱和而作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更是传诵至今。 本文插图选用老树的画作,他始终坚守一颗真诚而高洁的心,不媚俗、不阿谀、不与世沉浮。面对俗世,他不宠不惊,以绚丽的色彩、诙谐的笔墨,解构沉沦的时光,彰显自由自在的人生情趣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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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俞平伯(19001990),中国现代作家、学者。原名铭衡,浙江德清人。1919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后在燕京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任教。建国后历任北京大学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1918年开始创作白话诗,曾出版诗集《冬夜》《西还》《忆》等,20年代后期多写作散文,出版的散文集有《燕知草》《杂拌儿》《燕郊集》。所著《红楼梦研究》为新红学派代表作之一,在学术界有较大影响。 老树本名刘树勇,视觉文化评论家、画家。1962年生于山东临朐,1983年毕业于南开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现为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教授,主要从事影像的媒介传播研究和具体实践。他的画如闹市中的清茶杯盏,于喧嚣之中寻得一处宁静,直通你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出版有绘画集《在江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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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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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打橘子003
稚翠和她情人的故事008
城站014
花匠019
雪晚归船023
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025
陶然亭的雪033
湖楼小撷039
清河坊051
西湖的六月十八夜056
阳台山大觉寺063
山阴五日记游067
芝田留梦记071月下老人祠下077
东游杂志082
略谈杭州北京的饮食096
朱佩弦兄遗念107
眠月111
忆振铎兄116
坚匏别墅的碧桃与枫叶119
以《漫画》初刊与子恺书122
中年126
身后名129
我想134
贤明的聪明的父母136
春来147
漫谈红学151
红楼梦的风格157
后三十回的红楼梦168
作者的态度187
论秦可卿之死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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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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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匠
礼拜天的早晨,天上有层薄薄的云彩,那太阳偏喜欢在云缝里露出一点温暖的面孔,来偷看地球。世上许多男男女女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映在他的眼帘。他只是旁观,又是暗笑。我今天闲着没事,想去看看花,也对得起一个初春的好礼拜。
到了一家花厂门口。 栅栏虚掩着,我用手一推,呀的一声露出一片平地。紧靠西墙,有三间矮屋。旁边有口井,上面安着辘轳,栏口现出几条很深的凹纹,是吊桶绳子磨的。 场上收拾得非常干净,一排一排摆列许多盆花,是些山茶、碧桃、金雀、迎春、杜鹃之类。 轻风掠过,一阵阵花草的香气。 冰哩! 雪哩! 我不多时还看见你们。 花开这般快呀!
一个花匠, 年纪不过四十上下, 酱色的脸膛显出些些皱纹,好像也还和善,手拿把剪刀,脚边放着一堆棕绳,蹲在地上做工。
他正在扎榆叶梅呢。 树上有稍为丫杈点的枝子,只听他的剪刀咯支咯支几响,连梗带叶都纷纷掉下。他却全不理会,慢慢的用手将花稍弯转差不多要成椭圆形,然后用手掐住,那手拿棕绳紧紧一结。 从这枝到那枝,这盆到那盆,还是一样的办法。
原来他心里先有个样子,把花往里面填。这一园的花多半已经过他的妙手了。所以都是几盘几曲滚圆的一盆,好像同胞兄弟一般。有两盆花梗稍软一点,简直扎成两把团扇。那种披风拂水疏乱横斜的样子,只好想想罢了。
但花开得虽是繁盛,总一点没有;垂头丧气,就短一个死。我初进来觉得春色满园,及定睛一看,满不是这么一回事。 尽管深红、浅紫、鸭绿、鹅黄又俏又丽的颜色,里面总隐着些灰白。仿佛在那边诉苦,又像求饶意思,想叫人怜他,还他的本来面目。 那种委曲冤屈的神情,不是有眼泪的人能看的。 真狠心的花匠! 他也是个人呵!
这不过是我旁观的痴想。 花儿不会说话,懂得什么呢! 他受了痛苦,只有开一朵朵的鲜花,给他赏玩,让他赚钱。
我不禁问道:好好的花扎了不可惜吗?
他说:先生,你别玩笑啦。 这些花从窖里拿出来,枝枝桠桠,不这么办,有人买吗?你看墙角边一堆梗子,都是我昨天剪下来的,我的手脚多快。
我才知道这都是烘出来的唐花,不然三月天气,哪里来许多花呢。 便问道:我看不扎倒好,你何必费事?
他答道:你不喜欢不行,喜欢的人多着呢。 前两天张大人差个管家来买一百盆花。花刚出房,有许多还没扎。他们现逼着要,把我忙得手当脚做,才讨他一个喜欢。这碗饭好不容易吃!
我方才明白他们原是靠花做买卖,只要得顾客的欢心,管什么花呢! 他们好比是奴才。 阔人要看这种花,花没有开,便用火来烘;阔人喜欢花这个样子,花不这么生,便用剪刀来铰,绳子来缚。 如果他们不这样办,有人夸奖吗? 有人照顾吗? 本来好名气同黄的白的钱,是世界上顶好的东西,是再没有好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是花的可怜总是真的。 我既觉得这样,何以早早晚晚殷勤照顾他的花匠,偏一点不动心,整天的绳儿、剪刀忙个不住。难道一个人除吃饭穿衣以外,竟没有别的喜欢东西吗? 我一点不懂。
想到这里,方要转身出去;但两只脚偏钉在地上,不听我的命令。我又痴想,倘若有了钱,把许多的花一齐买回,痛痛快快把绳捆束绑的牵缠解个干净。魔鬼都死了,只留那可爱的天真,自然的美。
我正想的时候,远远听得乌乌怪叫,我便呆了。一忽儿,栅门开处,看见有一辆红色的汽车,里面有个白须的绅士,带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慢慢下来。 花匠一看见,便抢上去,满面堆笑道:恁老带着小姐来得这样早呵。 那一种肉麻的神气,不是能够比方的。然而我方且自幸我不是阔人,他还没有用那种面孔来对我,叫我不能哭,不能笑。
那老者穿着狐皮袍子,带了顶貂帽,一望便像个达官。 那女子手上带个钻戒,一闪一闪在花匠眼睛前面只管发光,但脸上总白里带青,一点儿血色没有。
听得她老子说道:娴儿,赌输的钱有什么要紧。不要说四五百块钱,就是再多点,怕我不会替你还吗? 你不要一来就不高兴。 你看那花扎得多么整齐。
那女孩只是不响,低着头,并着脚,一步一步的挨着走,拿条淡红丝巾在那边擦眼睛,露出一种失眠的样子。
他俩走了十几步。老头子回头看看她,说道:昨天牌本来散得太晚,天都发了白,弄得你没有睡。我带你来看花,借着消遣消遣。 你既倦了,也许睡得着,花不要看了,我们回去罢。
那女孩嘴里说了几句话,很轻很轻我也模模糊糊没有听见什么。
忽然,蓦地里嘭腾的一声怪响。
我那时分,早已痴痴的出神,忘记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时候了,被午炮一声,方才惊醒。我站在这里,已经快有两点多钟的光景,红炎炎的太阳,正晒着我的头顶,我好像有许多没头绪的心思,只是说不出,直瞪着眼睛,看许多花在阳光底下淌泪。停下来半晌,把眼一低,慢慢的转身踱出。那匠人还是扎他的花,猛然一抬头,露出深黄的牙齿,对我嘻嘻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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