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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作者傅菲是活跃在中国散文界*前沿的作家。他的作品关注自然,体察人情,构思精巧,语言诗性,充满了爱与慈悲的力量。
二、书中每篇散文可作为学生阅读写作的范文;多篇文章入选各省市中考、高考模式试卷;是家长和孩子可以共同精彩阅读的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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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辑傅菲作品共分三册,分别为《亲近自然卷:万物柔肠》《回望故乡卷:瓦屋顶下》《感恩生活卷:通往时间的上游》。本卷《万物柔肠》收录作者有关山水自然的散文作品二十余篇。这些文章在描写自然的壮美,抒发自然与人和谐共生的同时,表达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和热爱之情。山河一卷,至情至真,语言灵动秀美,意向饱满葱茏,时时带给阅读者跃动和多维的视觉与情感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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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傅菲:本名傅斐,一九七〇年代生于江西上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常见于《人民文学》《天涯》《花城》等刊,收入百余种各类选本。
面世作品:《屋顶上的河流》《星空肖像》《炭灰里的镇》《生活简史》《南方的忧郁》《饥饿的身体》《在黑夜中耗尽一生》《大地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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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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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溪,葛溪
人如沙砾,被茫茫溪流淘洗,这样的渺小是因为河流的绝对强大。
禾雀馆
那我就把这个山谷叫禾雀馆吧,谁叫它在春天时满山坞开遍禾雀花呢?
苍翠暖寒山
感谢雨水和阳光,它们不会遗忘任何地方,所有的伤口也会被舔舐抚平,完好如初。
听听星星的心跳
白雪的反光和星光彼此交织,合奏成一只夜光曲。
旷远
一只蝴蝶的翅膀,在一块稻田张开在另一块稻田收拢。
雨后的阳山
群山如一群鲸鱼,在海面上浮出青釉色的脊背。
白溪
白溪的旅程很短,我以踱步的方式,走到了它的尽头。
绿树村边合
苔藓是一种旧时光,岁月沧桑不免让人感慨。
春日的花神
我无数次地深入深山,无数次独坐河边,即使是一个人,也不会感到孤独。
野望
在某一刻,旷野会在一个人的内心,鹰一样盘旋起来。
赭亭山记
春风徐徐,天空在漂移,青山在飞翔,水波像异乡人遥望的窗口。
格调
即使无风也无雨,在清晨,在黄昏,竹林也是喧闹的。
日暮问渔舟
星辰是鸟最高远的地平线。
长汀的雨
地面湿了,头发湿了,屋檐有了稀稀拉拉的檐雨声。
露从今夜白
白露,是自然至美,也是人之至寒。
南浦袅袅秋
在大地上,河流作为动脉存在。
山际晚来烟
在圆月之夜,整个小盆地,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托举着。
山冈
鸫鸟作为迎候我的使者,早在山坳盘旋,嘴细长而扁,像一支唢呐,吹开秋天金黄色的乡间音乐。
田野
小小的稻茬眼含露水,与畦边的萝卜凝神相望,像邻居两个怀春的女孩,相互揣测心事。
黑白红绿
黑即砚台,白是江湾雪梨,红为荷包红鲤鱼,绿便是茶叶。
欢乐园
春天轻轻吹一口气,大地就穿起庆典的盛装。
山巅
山像地下的树根,盘根错节,又井井有条。
河流的秘密
灵山北麓,一脉水流缓缓,日行夜奔,前方有它的前程,它的身上宛如负着崇高的使命。
灵山以北
一个叫枫林的村庄在小小的冲积平原上盛开,宛如一朵荷花。
致敬草木
没有草木,也不会有文明,不会有人世间。
莲荷
莲就是荷,是一种梦一样的植物。
大地理想
我们该把大地应有的东西还原给大地,各俊其美,各颜其色,各悦其声,各夺其目,各味其果。
山河故人来
我爱看这些有着原始格调的村子,会唤醒我们久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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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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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
可能是我见过流程最短的一条溪流。
白溪,说是一条溪流,倒不如说是空空的河床。床,是人安睡的地方,人三分之一时间在床上度过。动物固定睡觉的地方,有的叫巢穴,有的叫巢,有的叫窝,有的叫窠臼,有的叫泥洞。大部分动物睡觉没固定的地方,躲在树叶背面,躲在花蕊里,躲在屋檐下,躲在墙洞里,躲在岩洞里,躲在石缝里。牲畜睡觉的地方,叫圈。家禽睡觉的地方,叫笼舍。牲畜家禽,是人最亲近的动物了,它们睡觉的地方都不叫床,怎么溪流淌过去的地方,叫床呢?
溪流会疲倦,会停下来睡觉吗?棺椁称眠床,溪流也像人一样需要眠床吗?溪流是躺不下来的,它的命运是流,是淌,是奔腾。躺下来的溪流,是终结的溪流。在雁荡山,我踱步河畔,大叶桂樱在堤岸伞盖一般罩下来,墨绿墨绿,沙地上菖蒲略显焦黄,裸露的河床,赫然吞噬我。它像一条灰白舌苔,长长的,粗粝的,随时可以把一个注目它的人,吸进它巨大的空腹在冷冬,它有着一副贪婪的面孔,那么饥饿,午间和煦的阳光也不能填饱它。
河床还是原始的模样,河石看似杂乱却有序,曾经的洪流和时间,把任何一个石头,安排在恰当的位置,交叠,彼此支撑,或孤陈在泥沙里,露出半截圆头。河沙和卵石把河石浮
在虚空。我沿着能仁村,往下游走。一个不存在的下游,像一条(不存在的)溪流的下半生。逐日凋敝的洋槐,衰老的柳杉,冰凉的山风,在一个远游人的眼里,会慢慢汇聚,缩小,如一滴寒露,那么重,相当于一个时间的背影。堤岸高约两米,斜在河床上的野树遮住了不多的村
舍,拾阶而上的菜地箍在山边。河床像一条被甩出去的鞭子,而握鞭的那只手,突然被什么抽空力气,鞭子落下来,却保留着弯曲扭动的弧形和蜕皮的蛇差不多,蛇跑得不知踪影,蛇皮干枯在那儿,把蛇痛苦的形状留在影子上。
白溪在雁荡山镇境内,源头之一始于小龙湫瀑布。小龙湫与大龙湫背山相隔。大龙湫瀑布与贵州黄果树瀑布、黄河壶口瀑布、黑龙江吊水楼瀑布并称中国四大瀑布,而大龙湫以其落差一百九十余米,被誉为天下第一瀑。雁荡山于亿万年前东海火山喷发落熔成岩,因山顶有湖,芦苇茂密,结草为荡,秋雁南归栖息于湖,故名雁荡。雁荡山脉,绵延几百公里,山岩如屏,飞瀑叠泉,百溪成流。白溪自源头而下,溪水淙淙,明澈透亮。溪出三里,过能仁村,溪水渐渐干涸,了无影踪。河石有黑褐色巨如方桌的岩石,有灰白色圆石,有长满苔藓的麻石:河床有了河石的方阵。河床凹处,有了潭,深蓝,小鱼嬉于其间,如山中童子。不足千米,每每有石拱桥跨两岸。石拱桥均以麻石修建,石栏杆,在密林间隐约。桥头三五屋舍,或庙宇。
每一条溪,都曾经有过洪流。洪流是溪的盛年。溪为洪流而存在。每一年,洪流会三番五次横扫裸呈的河床,摧枯拉朽,万马奔腾,不绝于滔滔。
人的一生,又会有几次洪流呢?我们去爱一个人,去面对一次生死,便是历经一次洪流。而洪流总是把我们带走,把自己的灵魂带出了自己的身体,让我们干涸,干瘪,丧失很多生趣。在雁荡山南麓北麓,我走了两天,我几次问自己:我爱的,是什么,不爱的,又是什么,怎么去迎接下一个洪流。村因溪而生,能仁村、灵岩村、谢公岭村、响岭头村、白溪村、咸淡冲村。村人多种石斛、椪柑、菜蔬。也多小生意人,卖山珍,卖地方小吃,卖盆景。山不高,连绵,峰石突兀,岙深通幽,曲径若现。密林多水,水汇成溪。冬深雁高,树木层染,草白草黄,溪水羸弱,渗入河沙而消失。春夏之际,海边会有绵长的雨季,雨从雁荡山披散而下,雨势乌黑,盖压而来。岩壁哗哗,水奔泻飞溅。树林,竹林,芭茅,雨水一阵阵白亮油绿,晶莹如珠,沿树根,沿草根,顺着屋檐,顺着沟壑,来到了河床,溪流汤汤,咆哮,响彻山岭。临溪而眠的人,有福了。溪流洗刷着泥尘,洗刷着人的脏器,洗刷着山河。水急,则速快。白溪不过三十余华里长,要不了一个时辰,便入了乐清湾。浑浊的海水早早等着,如一个巨大的容器。白溪消失在海里,如一滴水消失在汪洋里。
雨也最终消失在海里。雨再次从海面升起。海是另一个巨大的人世,一层层的泡沫泛起、破灭。冬日的阳光,如旧年的棉花,淡淡白淡淡黄。雁荡山的野花,大多已凋谢,只有路边的山茶旺盛地生育红花,那么艳丽多姿,和冷涩肃穆的山色形成强烈的反差,似乎喻示苍山不老,大地俊美。河岸杂芜的菜地边,金盏菊开得秘不示人。屋墙挂下来的白英,结满了红浆果,圆圆的颗粒状。矮墙上的草本海棠,花朵卷缩,成了干燥花它已忘记了凋零,忘记了盛开,忘记了雨水的浸润和阳光的催生,它甚至不在乎白溪的暴涨与干涸,时间交给它的,它交还给了时间,生命若无,四季无情这是最好的来,最好的去。
白溪直条条地裸呈了自己的骨骼。那是一张溪流的眠床。溪流不会死,也不终结,而是散去,散到了沙泥里,散到了云层里,散到了植物的身体里。溪流在等待来年的复活。它要旺盛地繁衍,为生而息。白溪,是另一个我,在东海边,被我毫无意识毫无预料地遇见。这两年,我去很多地方,去深山,去海边,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那么盲目。一个人在没有尽头的铁轨上,一个人在高山之巅深夜遥望月亮,一个人在武陵源听深冬冷雨,我似乎在期待一种我并不知道的东西降临,等待一个天之涯的人坐在我身边,等待一滴寒露塌陷在我额头。无论走多远,只为和自己相遇。劫后重逢。洪流之后的再度拥抱。山河多故人。在白溪边,在显圣门山谷,我眼前几次出现了幻觉:穿黑色复古服饰的人,金边绣花看起来像凤凰,这个人一直走在我前面,头发有瀑布的流线型,在转弯的山道,不时回头看我。这个人以前来过,以后也会来。我随着这个人的影子来。或者说,我带来了影子。这个人,提一个水罐,银饰叮当作响。
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人,绛紫的头巾落了一层细细的雪花。我贪恋生,从未有的贪恋。第一次贪恋。在这异乡的溪边,太阳如树上的野柿。我爱这个无常的尘世,爱深冬枯草败枝,爱没有水流的河床。这个世间,有我爱的人,有我爱无言的人,有我爱不够的人,有我完全爱
的人。一生并非如自己所愿,但命运已经做出最好的安排。山梁安排了日落,悬崖安排了飞瀑,潮涨安排了潮落。你安排了我,生安排了死。在没有结束之前,我不会安排自己遗世独立。
白溪的旅程很短,我以踱步的方式,走到了它的尽头。在乐清湾的西门岛,冬日灰色的天空铺满了云翳。苍莽的海面,不见帆船,不见海鸥。沼泽地的海草被风吹得倒伏。雁荡山的溪流在这里,与大海相汇,清浊交融。河床在等洪流的到来。我等的是什么呢?
白溪,在雁荡山方言里,即无水之溪。无水亦可成溪,是生命的大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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