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推薦:
《
画艺循谱:晚明的画谱与消闲
》
售價:NT$
653.0
《
新民说·现实政治史:从马基雅维利到基辛格
》
售價:NT$
454.0
《
宽容是件奢侈品(人生360度·一分钟经典故事)
》
售價:NT$
203.0
《
甲骨拼合六集
》
售價:NT$
1520.0
《
视觉美食家:商业摄影实战与创意解析
》
售價:NT$
602.0
《
中国经济发展的新阶段:机会与选择
》
售價:NT$
454.0
《
DK月季玫瑰百科
》
售價:NT$
959.0
《
为你想要的生活
》
售價:NT$
301.0
|
編輯推薦: |
1.现代女性精神成长的故事
2.关于家庭与爱情,道德与本能的十个精彩短篇
3.捕捉人性暗物质,揭开灵魂深处的隐忍与狂欢
|
內容簡介: |
《倒悬人》收录了十个有关现代女性精神成长的故事。
她们,虽被贴上雕塑家、画家、演员、服装设计师、专栏作家、教师、工艺师等不同标签,却拥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女人。在感情世界中经历了各种困惑和混乱,她们完成了身体自主性意识的启蒙,也完成了情性的自我救赎。
作者林渊液善于捕捉人性暗物质,以或犀利或温煦的眼光,重新观照被书写了千万遍的两性关系,揭开灵魂深处的隐忍与狂欢。
|
關於作者: |
林渊液,70后作家。饮韩江水,说潮汕方言。已出版散文集《有缘来看山》《无遮无拦的美丽》《穿过小黑屋的那条韩江》,小说集《倒悬人》。作品见刊于《人民文学》《十月》《花城》《天涯》等杂志。曾获第四届全国冰心散文奖、第五届老舍散文奖,首届林语堂小说奖。
|
目錄:
|
走向情性自我完成之途(序) 陈培浩
倒悬人
黑少年之梦
花萼
戏病毒
我来自马达加斯加
签诗
绝处
鸟事
失语年
花儿锁
|
內容試閱:
|
走向情性自我完成之途(序)
陈培浩
在这个越来越无趣的世界,很多人对于生命的复杂性缺乏理解力和包容心,他们在自欺中活成一个贫乏的平均数,然后嘲笑那些不在轨道上的人生。所以,生活中有几个有思考有趣味的朋友是幸运的。在我眼中,林渊液便是这样的朋友。她以文学为生命的核心,用文学来表达对生命的思考,并通过写作一步步拓宽对生命可能性的理解。任何有思想活力的人骨子里都是不安分的,所以她早年习字少年有成却主动放弃了,因为感到书法并不能胜任对她思想的表达;她以散文为人称道,频获各种奖项的肯定,在散文格局拓展方面有着自己的心得,可是近年她却左右开弓,在虚构之途上播种开花。这本小说集便是她近年感染小说病毒而进行心灵自救的结果。
林渊液这些小说追问的基本是女性的情、性可能性及生命完整性。当很多人按照世俗的规约循规蹈矩并自以为正确无比地活着时,林渊液看到的是更多的复杂性和可能性。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马路上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也许看不出什么故事,可是当叙事的放大镜进入了女性的内生命,种种情性纠葛的纹路便纤维毕现了。
这些小说的主角大部分是中年女性知识分子,女艺术家、女教师、女演员,不一而足。这些女性处于某种觉悟前夜,身陷精神困顿之中。小说直击的往往是她们生命之舟在即将搁浅的河段中的心路跋涉,从而引出对情性复杂性的诸多追问。《倒悬人》和《黑少年之梦》的主角都叫提兰,一个喜欢雕塑的女艺术家。小说追问的是女性情欲可能性问题:一个女人是否可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小藤(提兰是小藤的姨妈)对文科男理智的拒绝和身体上的接受,这种复杂纠结让快感来得风暴般猛烈。小说平视了小藤情欲世界的复杂性,作为长辈的提兰贴近而非拒绝了这个世界,她甚至将小藤作为一个他者内化成自己的一部分。很多读者都和我一样,在阅读中很快接受暗示,觉得丈夫和小藤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或隐或现的关系。小说中的提兰更接受这种暗示,无法排除这种暗示无所不在的压迫。非常有趣的是,当小藤跟提兰讲述了她的三角故事之后,提兰和小藤的关系慢慢被改变了,她们被情欲拉到同一线上,她们成了相似的女人。就此意义上说,小藤启蒙了提兰,当然这种启蒙是以提兰的自我启蒙为前提。这种启蒙的核心是对于情欲暧昧性和复杂性的直视而非道德化。
《黑少年之梦》继续提兰的故事,继续关于性别伦理的探讨。提兰,这个在《倒悬人》中已经感到内心危机的女艺术家心灵历险的践行者发展出一段婚外之情,实在是势所必然的。所以,《黑少年之梦》探讨的便是婚外情,只是,它无意讲一个千回百转、扣人心弦的婚外情故事,无意以消费的期待鉴赏一段桃色轶事,然后又回到最安全的道德视点予以总结。它要说的也许倒是一种可能性,它所质疑的是霸权制的单轨道婚姻的合理性。可是,对于林渊液而言,幻想一个女性主义者在身体自主性意识推动下的化蛹为蝶,并演绎一段美丽的多轨道的柏拉图之恋依然显得过于乌托邦。《黑少年之梦》写的更是女性主义情爱乌托邦的挑战:即使他们相恋的精神基础是如此地坚实,可是纯精神之恋既是生死恋的出发点,也是生死恋的致命伤精神毕竟是需要肉身为依傍的,至少这部小说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的危机不是来自于现实物质,不是来自于流言蜚语,也不是来自于对现实婚姻的愧疚或被侦破而陷入客观困境而是来自于孤独。
《花萼》和《戏病毒》的主角是潮剧演员姜耶,《花萼》讲的是身体课已届中年的姜耶如何在一场婚外情中重新认识自己的身体,不仅是生理构造,而是围绕着它所有的种种文化编码和自我遮蔽。事实上,现实中依然有万千女性并不直视自己的身体及其正当的愉悦功能。所以,私处如花萼这样的写作在今天已经不再惊世骇俗,却依然有待持续扩散。《戏病毒》讲的已经是酷儿双性恋了,姜耶在戏剧节上邂逅了北欧女艺术家琼森,后者既以现代舞观念开启了姜耶一直处于中国传统戏中的审美,更内在地将求真求美的艺术观念分野生命化,姜耶和琼森之间产生了某种跨越性别疆界的情絮。
《我来自马达加斯加》写的是网络时代的姐弟恋和野叟、如意这对老年文化人相守相望、冷若冰霜又滚烫热烈的高龄之恋。正如小说所言,人一上了年纪就被直接视为老人,而不再被视为男人或女人。林渊液将性别携带的复杂生命感性再次还给了他们。《签诗》讲的既是一种柏拉图之恋,也是借由远程发生的精神爱欲及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的女性主体孤独之爱。《失语年》以失语的隐喻呈现了女性童年经历对自身情性密码的塑造,表征了情性枯竭与身份认同之间的复杂关联。相比之下,《鸟事》《绝处》《花儿锁》几篇也涉及女性及其内心,但写作视点已经由女性主体转换为生命悲悯。只能说,两种写法,一直指女性复杂内心,一将个人故事布局于生命百态之中,各具精彩,无法一一道来。
事实上,对小说进行主题分析永远是挂一漏万的。小说里面的氛围、场景乃至于一个词的使用,都可能唤起你对生活质感的感知。林渊液具有对复杂性和暧昧性的准确造型能力,这些小说并不以故事情节见长,可是这并不影响它的小说味。甚至可以认为,作者在短篇小说艺术的营构上已经走在当代小说前沿。关于短篇小说,胡适提出的那个生活横截面的说法非常著名,可是短篇小说艺术显然要丰富得多。《倒悬人》中,短篇小说便是以一种装置艺术的方式出现。优秀的短篇小说常常内置某种意义装置,它可能是一盏灯、一条河流、一个馒头、一串项链。它们既是小说中的物,更是理解小说的入口、提取意义的按钮、照亮小说的灯盏。这篇小说一个突出的装置就是倒悬人雕塑。对于这篇小说而言,提兰只能是弄一个雕塑,而不是其他,如画画、写作。其他的装置不具有对等的意义发散性和自洽性。这篇小说中,雕塑倒悬人具有很强的象征性:倒悬是失去平衡之意,它提示着提兰身处的心灵漩涡;雕刻倒悬人,又构成了另一种隐喻,那便是个体对于自身困境的凝视、造型和拯救;小说中,倒悬人雕塑的模特从提兰自己换为小藤,又暗示着提兰对他者困境的理解之同情。正是此种同情让她自己的精神获得救赎。由是可见《倒悬人》的思想内容和艺术框架是如何如盐化水、丝丝入扣。《黑少年之梦》中的梦、面具、割礼等符号都构成了理解小说的一个入口;《花萼》《戏病毒》中的戏中戏;《失语年》中的民俗、社会调查形成的潜文本;《鸟事》中引入《水浒传》杨志买刀情节来进行的情节暗示应该说,林渊液对短篇小说技法丰富性的实践是一个相当重要的看点。
在《爱的多重奏》一书中,阿兰巴迪欧阐发了拉康关于性关系是不存在的这一观点:在性爱中,每个个体基本上只是在与自己打交道,在性中,最终,仍然只不过是以他人为媒介与自身发生关系。他人只是用来揭示实在的快感。在爱之中,相反,他者的媒介是为了他者自身。正是这一点,体现了爱的相遇:您跃入他者的处境,从而与他人共同生存。今天的世界普遍存在着爱的虚无症和性的肥大症。以性的方式去确证自身往往会使主体陷入更深的虚无危机。爱和性的危机都是人类的精神危机、哲学危机和价值观危机。显然,林渊液这部小说,就是一部关于女性如何在文化禁锢和自我禁锢中去经验全新自我,并理解情爱多重复杂性的小说。对于女性而言,它或者是一种自我去蔽;对于男性而言,它提供了一种反思的契机,即男性如何避免仅将爱侣视为欲望客体而最终以他人为媒介与自身发生关系。
是为序。
倒 悬 人
电话铃癔病一样发作时,提兰双手都没空着,一手沾满了雕塑泥,一手还拿着黄杨木刀。电话那头是遥远的姐姐,提兰有些久违的惊喜,也有些需要掩饰的惊惧,但她很快释然了,这不只是电话嘛。
姐姐来电话的话题是在晚餐时候提起的。自从提兰开始这尊雕塑创作之后,她与丈夫的晚餐极其简淡。提兰想起以前总是满满一桌的饭菜,觉得有些反胃。不过以前不同,以前儿子还没住校。三个人的晚餐,传统的家的味道还是浓些。
丈夫是犟上了,他说,小藤在大学里没找到单人房间之前,就住家里来吧。人家大姨把女儿送回这座城市,不就是因为有厝人头么。这地方,讲厝人头,就是有亲戚有熟人,外来者有得照应。提兰心内不以为然:就姐姐那样的人,能是这层意思?当然了,像丈夫这样的榆木脑瓜,姐姐用七斧八斧也是敲不开的。
提兰不是反对小藤住进来。要是在以往,那是一千个一万个没问题。可是现在
晚饭后,提兰拉开客厅的大幅拉门,她的那个她,就咄咄逼人奔她而来。她是与她形体等大的,这使她的存在更加具有进攻性。她分明是静态的,像花瓣舒展的向日葵,像汁液饱满的桃子,但她分明又是动态的,像禁笼里挣扎腾挪的小兽,又像那小兽刚刚逃出了禁笼。提兰迎头一撞,内心就嘎地一声当空断裂开来。这种断裂,虽然疼痛,却也痛快。而不是像往常那样,那种隐痛像是被蚕噬的,一小口又一小口。
提兰觉得每天都在塑造她,却又每天都在接受她的挑战。
丈夫像石英钟一样,午夜十二点准时发出提示。他在卧房里,隔着一个大客厅对提兰嚷嚷:睡了!
提兰知道,他会再等她五分钟,过这五分钟之后,他才把床头书放下,熄灯睡觉。这五分钟的时间,她用来洗手、刷牙、脱掉居家服,虽然匆忙一些,但这是可以办到的。之前,提兰是喜欢跟他一起入睡的,她害怕一个人被抛在黑暗里,她希望在听到他沉睡的呼吸声之前尽快睡去。还有,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肢体叠放的曲度也刚好可以与她的互补。他们的躯体是相向而眠的,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提兰微蹙了一下眉头,是在犹豫。但她最终没有放下手头的活,只回了一句:
你先睡吧。
丈夫就这点好。他是一个很宽厚的人。从不勉强提兰做任何她不感兴趣的事情,也从不勉强她停下她正在喜欢或者还刚刚喜欢的任何事情。就如雕塑。提兰其实根本不是艺术界中人,偶尔画几张画是有的,但做雕塑纯粹是心血来潮。她明天还得照常上班,做一些养家糊口的常规事情。当提兰告诉他,自己要做一尊等大的人体泥塑时,他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很快就默认了。她把阳台收拾一空,然后像变魔术一样,从网购的快递包裹里拆出各式各样奇怪的用具和材料,一件又一件,一批又一批地摆放上去。他每天坐在客厅里他那把独占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她这次玩大了,不过他包容得下。
她的泥已经上得差不多了,提兰再把几块泥补上去,然后用双手的拇指把她全身的肌肉均衡地撸了好几个回合。提兰是按照自己的样子来塑造她的,但她与提兰又有所不同。最具视觉效果的是,她比提兰更加丰满。提兰抚摸着她的双肩,就像抚摸着自己的一样。姐姐的身材其实没有提兰好,姐姐最痴迷的就是提兰的胸部、锁骨和双肩。姐姐是一个很自恋的人,少女时期,有一次提兰无意间在镜子里看到她半裸着上身,自我陶醉地抚摸着自己的肩部和胸前。提兰已经很久没有与姐姐彻夜长谈了。姐姐以前总是怂恿提兰跟她一起逃外面去,她觉得,这地方太闷了,像囚在一个看不见的城堡里。姐姐的活力无人能敌,外人眼里那些纠结的事情,到她手上,咔嚓咔嚓,三下五下就摆平了。比如,早恋、离婚;比如,与一个小她五岁的男人相爱和同居,与前夫成为好朋友和工作伙伴
提兰的困境,如果由姐姐来解决,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绝对不会是目前如此的消极被动。
提兰与丈夫的感情关系出了问题。或许,在别人眼里,什么问题也没有。但提兰还是觉出了问题。他们还像从前一样,相拥而眠;他们还像从前一样,对对方充满了关切和照顾。可是,提兰知道,那关切里有一些礼节性的成分,还有一些惯性的成分,少了一味什么药,少了一丝什么光。刚结婚那阵子,提兰喜欢临睡前给他讲讲话,呵呵,那当然了,像他这样的闷葫芦,讲话的总是提兰这一方。但他总是听得极细致的,这个提兰知道。他虽然不善言辞,但他有足够的诚意。提兰的想法一经说出,有些他是可以很快就咀嚼了消化了,变成自己的东西。有些看法却是自己并不认同的,大致可归之为男女的不同,他也不反对,在心里随便找一处地方,把它们悉数搁放下来。提兰的口才不错,想象力和结构能力都挺强,经常会讲得春花烂漫,活色生香。黑暗就像一个地窖,把提兰的故事酿得有了酒气,丈夫就开始动了情,用脸颊来亲提兰的脸颊。可是现在,丈夫每次听她讲话总是意绪阑珊的,人的框架还在,心已经不知道在哪。有一次提兰问他话,他还支支吾吾接续不了。听者走神,讲者自然就神色黯然。而且,他们经常是个把月也未曾运动一次,他们以往的频率是每周一次。提兰以前从没主动过,频率发生变化之后,她尝试了几次,虽然只是躯体的一点暗示,但都被丈夫抑制住了。他把庞大的手臂搂过来,抱住她就僵化了,什么也不说,一副即刻睡去的样子。
当提兰必须在黑暗中独自面对孤独的时候,幸好有她及时来临。
突然,提兰发现她有一处突兀,搭架的时候弄长了。提兰不得不动用钳子,把那钢丝钳断。那是她的左手中指。提兰右手握钳,左手握住右手,终于把它钳断了,豆大的汗珠爬满了前额。对于钳子这样的工具来说,提兰显得弱小了,力拙了。提兰心里像是有一个什么东西也被钳掉了,血丝拖了满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