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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有人喊encore,我便心满意足

書城自編碼: 2987554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中国现当代随笔
作者: 李文俊 著
國際書號(ISBN): 9787541144165
出版社: 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7-04-01
版次: 1 印次: 1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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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翻译大家李文俊先生随笔作品集,文笔优美,字里行间尽显李氏幽默风采。 只有大师才能成为大师的朋友,品读大师们平凡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內容簡介:
本书是以翻译福克纳作品著名的翻译家李文俊先生的散文随笔集,既有译事感言,追怀故友,亦不乏世事评点,展现了先生的关怀、趣味、学养与个性。本书的编排很有特色:译事、她们、他们、也说福克纳等,将作者一生与工作与生活相关的趣事逸闻选编出来,尤其是作为我国美国文学及福克纳翻译的大家,作者一生在译界很有影响力,翻译及交往的都是名著名人,积淀下来就是非常有特色和影响力的文化故事。作者谦逊的风格、幽默流畅的文字,远去又历历在目的人和事情,读来很有感染力。
關於作者:
李文俊1930年出生于上海,195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1953年入《译文》(后改名《世界文学》)编辑部工作,1993年退休前任主编。译有美、英加文学名作并著有关于福克纳的著作,并写有散文集多种。曾任中国译协副会长,获中国作协的中美文学交流奖与中国译协的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2011年被授予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称号。
目錄
目录
译事
译人自语
做了一件小事
声音、喧嚣与喧哗
真正的麦科伊
拊掌话旧译
一个人的加拿大文学之旅
演绎海明威
能不忆巴黎?
小议译诗
不可能有最佳方案
致《书城》编辑部的信


译人的喜悦
一页告贷信

译伍迪艾伦的《拒收》
她们

爱屋及乌或爱乌及屋

艾丽丝门罗在中国

我译《伤心咖啡馆之歌》

理解张爱玲

杨绛先生的解放


余音绕梁谱新曲

关于杨绛先生的二三事


百遍思君绕室行

追忆钱锺书、杨绛夫妇六十年往事

寻访露西莫德蒙哥马利

雪女王的警世通言
他们

君匋师的麻栗子

我所知道的萧乾

A Parody

听余光中讲笑话

同伙记趣

悼和森

想起汝龙先生


忆徐迟先生

各有稻粱谋

钢琴!钢琴!

天末怀咸荣

不沉的绿叶

追思袁可嘉先生

悲悼

追忆傅惟慈
也说福克纳

《喧哗与骚动》译余断想

福克纳与中国

福克纳与邮票

海明威与福克纳眼中的对方

从名家怀旧说起

有史以来最好的美国小说

关于《福克纳随笔》的随笔
有人喊encore,我便心满意足

故乡水

艰难前进

从未出过那么多汗

爱玛,这就是我!


生日礼物

收藏者的自白

真假古董

家有真品

我的八十大寿

一次后滚翻和一次前滚翻

我这一辈子

有人喊encore,我便心满意足
內容試閱
译人自语
有位朋友读翻译文学读出味道,爱屋及乌,希望翻译人谈谈翻译的事。这就是这篇文章产生的缘由。
不少翻译家都自比为演奏家或是演员。就诠解原作而言,这样的类比是说得过去的,但二者之间也有很大差别。演员生活在水银灯下喝彩声中,而翻译家除极罕见的例外总是寂寞的。没有人对翻译家的长相感兴趣。在街道上大院里,他或她仅仅是又一个出来取牛奶拿报纸的老头老太太。除了偶尔有个编辑向他催稿,他不会收到太多来信与电话。再说,他还有不少天敌。原作出版社怀疑他侵犯了版权。原作者不相信他能曲尽其妙地传达出自己的风格,尤其是那些暗自得意的神来之笔。外语系的学生不作兴抱着译本进教室,老师要责怪,而且也丢份他得躲在蚊帐里才读译本。其实老师也看,从他们写的翻译批评文章里可以看出来。总之,有身份的人大都只读原著不看翻译,倘若只懂一种外语,那也宁愿通过外语看外国翻译。一位朱诺古罗马神话中的女主神般威风凛凛的女士就曾问我:老实说,你读翻译作品吗?我原是在翻译书堆里混大的,但是对着离我鼻子不远的那根手指,我也只能嗫嚅支吾了。听说作家中流传着一种说法:你所领略到的某位大师的风格其实仅仅是某个译者的风格。他们感到自己受了愚弄。这未免抬举了翻译家,他们哪有那么大能耐!翻译界同行之间应该有共同语言了吧。但是事实上也难以倾心交流。一般情况下,是你干你的,他干他的。不像医生或律师,有都共同感兴趣的病案或是罪案可资谈助。这话是诗人W.H.奥登说的。一首诗、一篇散文本身就是一个世界,别人不译也就是进不去这个世界。倘若他也译了那就是复译,这又是冤家路窄了。好像是任谁都自我感觉良好。自我欣赏的文章没人要看,自我欣赏的话连自己的太太都不爱听。翻译家连发泄感情的机会都很少。所以我说,翻译家是寂寞的。
另外,翻译方面的是是非非也难以说清。文学翻译不是科学,没有数据可作准绳。直到今天还有人赞赏新中国成立前好莱坞片名式的译法,如《魂归离恨天》即《呼啸山庄》,如《此情可待》原文Right here waiting本是直截了当的大白话,与李商隐的已惘然情趣相去可谓十万八千里!。他喜欢有他的自由,你至多也只能说一句夫复何言。有人专愿朝是非圈里钻,那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也许因为身体不好,属于胆小怕事的一族。如果我订了一份报经常得为收不到而烦恼,每过几天都得花半小时去侦察寻访,那我干脆下一季度不订,哪怕此报编得再好。我译福克纳也是出于同样的心理,全然不是为匡世救人。前些年福克纳的书没有人译,原因我想是译他一千字可以译别人的三五千字,亦即经济效益太差。当时还无版权问题。挑中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全世界的南方人脾气都有点相通果然,过后不久,便有人提倡南南合作了。此外我还喜欢福克纳的落落寡合,他的矜持,他孤独礁石般地不理会潮流。而且,在我看来,写大家庭没落的悲哀也比表现成功者的发迹或情场得意更具美学价值某位理论家说过悲剧更伟大这类的话,记不清是谁了。何况,那些世家子弟的反省也远比日本政客一年又一年挂在口头上的要深刻得多。
就这样,先译了一部《喧哗与骚动》。接着译了《我弥留之际》。那是另一类型的作品,那盲人在他的命运与他的责任之间摸索着前进加缪语的命题让我玩味了多时。去年又译完《去吧,摩西》,过去出版的《熊》是其中的一篇。今年春节后,在客观上的障碍和主观上的有意踟蹰逡巡消除后,终于开始译最艰深的那本《押沙龙,押沙龙!》。法国有位名叫莫理斯库安德罗的翻译家,他译过多部福克纳作品,法国掀起的福克纳热与他不无关系。我听美国的一位福克纳研究者说,库安德罗曾表示,他平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押沙龙,押沙龙!》译出来。说这话时,库安德罗已译不动这部书了。故事中那种美人迟暮、烈士晚年的悲哀打动了我。
译此书是件苦事。每天仅得数百言。两三个小时过后,那剪不断理还乱的长句便让人掷笔兴叹。一天剩下的时间只能去做轻松些的事,如买买菜,听听CD,翻翻画册。现在天气渐热,可以游泳了。于是每天下午在汩汩的水声中松弛神经。好在还无须为生计奔波。父母前些年先后去世,刚出道的孩子收入已快赶上他母亲和我了,况且还有些稿费收入。偶尔在书摊上发现某篇旧译给收入集子,写信去乞讨,多少能赏给几文。武汉有家出版社需出具身份证复印件并呈交机关人事部门证明后才敢松手汇款。这些人看来是几个承包此书的尚未毕业的研究生的警惕性果然不凡。
再说几个月前又获得一种中美文学交流奖。钱不算多,但还不是象征性的。我深知这是文学界对我赏脸此话是从锺书先生处学得的。那年他主持中外文学比较研讨会,在京西宾馆,见我去他说了句:谢谢赏脸。那天他穿一套素净的中山服。穿制服能显得如此儒雅这倒是我想象不到的。

1995年5月)


做了一件小事
我收到过某地农村一位读者的来信,劝我辞去工作,专事福克纳作品的翻译。他信里说,若干年后,又有谁知道你老这是原话是刊物的主编呢?
我何尝不想多做些有长久价值的工作。但是,这位老弟准以为中国译者的稿费可以与海明威不相上下,而且先不说工资、养老、劳保、住房这些硬道理,光是几十年的人事与人情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不过只要可能,我还是尽可能回到福学的田地上来耕耘。去年下半年,我就用了几个月的业余时间,把《喧哗与骚动》译稿重新校改了一遍。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美国出版了《喧哗与骚动》原作的校勘本。校勘者是美国福学专家、南密西西比大学教授诺埃尔波尔克。据他为1987年该书诺顿版所写的《编者札记》里说,他是拿福克纳的亲笔手写稿、复写纸本打字稿均藏于弗吉尼亚大学的奥尔德曼图书馆与1929年开普与史密斯公司的初版本作比较,殚精竭虑使一个与福克纳最终意图相符的版本得以出现。但是他承认,这也只是尽可能而为之,因为当初编辑改动稿子与校改清样的资料均已不存,因此无法得知出版时的改动哪些是出于福克纳的原意,哪些则是出版社编辑的擅自改动,或者是手民的误植。波尔克说,除非有极具说服力的理由,他一般都以复写纸打字稿作为依据。波尔克还开列了两个表格,以显示他们做的较重要的改动。
我研究了一下他的改动其实应该说是恢复,觉得都是很有道理的。其中大部分看来是原出版社编辑改动的地方都是因为对福克纳的创作意图与艺术手法缺乏理解与尊重。具体例子就不在这里一一列举了。
我做完这件事后,感到十分满意。这样,就不至于把像舒伯特那样一份未完成的作业交给世人了。至少,这一项工作算是功德圆满了。我相信以后也不见得会再改了。
修改后的译稿已交浙江文艺出版社,估计今年年内,将与《熊》译稿也稍有改动合在一起,作为《外国文学名著精品》丛书第二批中的一本,与读者见面。

声音、喧嚣与喧哗
《文汇读书周报》发表过谢德辉先生一篇叫《玩笑、喧哗与假面具》的文章,内中将福克纳与维特根斯坦合论,使我对福克纳的认识深了一层。文中提到拙译书名前后不同,此事只有我比较清楚,不得不跳出来解释几句。
福克纳的小说The Sound and the Fury,我最初沿袭袁可嘉先生20世纪60年代所写论文中的译法,用的是《喧嚣与骚动》。后来我发现五个字里有三个是X或S音打头,念起来沙啦沙啦的,似是含了一口沙子。经查朱生豪先生所译《麦克白》小说名典出此剧,但是福克纳加了两个冠词,原来亦非喧嚣,而是喧哗。朱先生之所以这样,想必是求平仄上错落有致,有起有伏。我觉得有道理,所以此后就一直用喧哗。
那么,为什么在《大百科外国文学卷》我写的词条里又用了《声音和疯狂》呢?那是因为大百科这方面的工作是在杨周翰先生领导下进行的。记得有一次在北京大学开编委会审定词条,杨先生对《喧哗与骚动》译名提出意见。他主张翻译宜朴素,切忌花哨。而且他认为在《麦克白》那句full of sound and fury里,后面那个名词其实起的是形容词的作用。这是一种修辞方式,连起来真正的意思即是full of furious sound。但是真的这么译,又未免离原文太远,成了一种paraphrase释义。因此,他认为还是老老实实,径译为声音和疯狂好。
杨先生是我素来敬重的前辈,他是莎士比亚专家,又是《大百科》这方面的负责人,我当然乐于遵从他的意见,所以就照做了。
可是会散后,我与卞之琳先生、董衡巽先生坐外文所的小车回城时,卞先生沉吟了片刻后说,他倒认为作为书名,还是译成喧哗与骚动好。当时我跌脚当然是借喻,小轿车里无法跌脚道:您怎么不早说!不过我想卞先生也准是经过了一番考虑,到这时才做出他的判断的。
因此,在《大百科》里用的是《声音与疯狂》,而在别的地方则是《喧哗与骚动》。近年来,人们在文章中常常将这两个名词连用,表示一种最疯狂的状态,似乎已成为一个新成语了。
去年第二期的《中国翻译》上有一篇文章评论拙译,书名仍用《喧嚣与骚动》,想来文章作者仍有不同的看法。
一本书的译名也居然包蕴好些故事。语言语言,真是妙不可言。





真正的麦科伊
前些时候去参加中国译协举办的新春茶话会。会上,资深编辑爱泼斯坦作了一个简短的发言。他说,他自己没有直接从事过翻译,但他常常为中译英的译文定稿。他觉得翻译是一桩重要的工作,里面学问很大,他举了一个例子。一次在审稿时,他看到文章中一个中国老农竟说出一句这样的英语:This is the real McCoy!,使他大为吃惊。他马上判定,中国译者是不会写出这个句子的,问题准是出在改稿的美国专家那里。
我以前看书,也遇到过这个俚语,大致的意思是懂的,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出处为何,却不清楚。散会回家便查了辞典。几种书里都是这样说的:McCoy亦拼作McKoy是苏格兰格拉斯哥市A & M MacKay公司出的一种威士忌的牌子,质量很高,远销美国、加拿大。在美、加的苏格兰商人喝到这种酒时,总要跷起大拇指,说一声这才是真正的麦科伊呢!以后,这个词便生发开去,泛指一切高品质的威士忌、人和东西。但是,19世纪末,美国出了一个拳击好手,名字叫Kid McCoy。这一来,人们头脑里对这个词便有了两个形象,不免有所混淆。但不管怎样,总是指真品或可以信赖的人的意思。中国老农讲一句This is the real thing!也就满可以了,不必再玩什么花样。倘若我们译美国小说,让时髦靓女说出句这是真正的王致和哪!,读者会有什么感觉?怕是要大起鸡皮疙瘩吧。
在林琴南的时代,许多说法中文里没有,不得不朝已经定型的观念上靠。到今天,大可不必了。看张爱玲的散文,里面提到《苏三不要哭》,你总会想到《玉堂春》。其实那是斯蒂芬福斯特1845年作的一首歌《哦,苏珊娜》。美国的New Yorker杂志,以前有人译成《纽约客》,以为谐音,很妙。其实那家刊物很严肃,一点儿不油。20世纪50年代,朱光潜先生上一堂翻译课时发了点脾气,因为有位学生做作业,把人名smallwood译成四毛五。我们的翻译界几十年来循着规范化道路前进,对译名已摸索出一套较科学的做法。但近年来台港风一刮,又有些混乱。比如那家快餐店,总让人联想起杨白劳。想必是那位起名字的女士或先生发嗲咬舌头,以致l、n不分。再说,我们现在都说吃汉堡包,但据一位汉堡人告诉我,他们那里根本没有这种包。可见咱们自己译东西时,要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千万别让《红与黑》里的德瑞纳夫人学林黛玉一样,也魂归离恨天哟。

(1996年3月

拊掌话旧译
我是不大喜欢重译别人译过的东西的。英美名诗大抵已有不错的译文,所以我的译诗以加拿大、澳大利亚作品居多。唯一重译的小说则是欧亨利的《警察与赞美诗》,那是应金子信先生的邀约翻译的。当时他在编《外国短篇小说》,因未能按当时规定获得原译者所在单位出具的证明,只得让我重译。那是在1978年,多年未工作谁都手痒。要是搁在今天,这篇重译便不会出现。我后来见到原译者也是老朋友,向他解释。他淡淡一笑,说没有关系,他见过大风大浪,这点小事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多年后,小儿进了高中。有一天我见他对着一本教科书窃笑。这可是难得的事。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看高中《语文》第五册中所收的《警察与赞美诗》。教科书不知为什么照例不写明译者姓名。但那译文显然是我的,而且有说明出处的注选自《外国短篇小说》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下册为证。我拿过来读了一遍,觉得译文好像还过得去。拙译被收入中学课本,得以亲近千百万小朋友,使他们在苦读之余能享受几小时的愉悦。这对我来说比拿到什么大奖都要开心。
欧亨利虽是通俗作家,但文字并不浅显畅达,有的地方还挺曲里拐弯。在他看来,一个意思绕上几个弯说出来才算是幽默应当承认这也是一种手法。原文匠心处,译时也费了我不少心机。何况前面已有一份相当不错的译文,要做到有所不同不敢说超过像是走狭路又不能踩别人的脚印,真是颇费踌躇。记得我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抄袭,投入的气力比用在译一篇新作品上的还要多。不妨举几个例子:
小说中写到苏比要去的一家小餐馆,说:Its crockery and atmosphere were thick;its soup and napery thin.我为了让两个形容词能照顾到两个名词,斟酌了半天,译成:它那儿的盘盏和气氛都粗里粗气,它那儿的菜汤和餐巾都稀得透光。小说中表明苏比不名一文,说:the minutest coin and himself were strangers。原译他一个子儿都没有,平淡了些,我译成他无缘结识钱大爷,钱大爷也与他素昧平生。这样采取古典白话小说里的表达方法,是否恰当,会不会过火,自己也没有把握。又如原文形容某时髦处所,一连用了四个lightest。原译是:最明亮的街道,最愉快的心情,最轻率的盟誓和最轻松的歌声。我在其基础上作了一些改动:最轻佻的灯光,最轻松的心灵,最轻率的盟誓,最轻快的歌剧。不知是否跟随原文更紧密一些?当然,我不如原译的地方一定很多。
我深夜伏案时的苦心孤诣居然被教科书细心的编者察觉到。因为在课文后面的思考和练习里有这么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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