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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国巴黎转往意大利博洛尼亚(Bologna)的飞行途中,我望着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绵延不绝的阿尔卑斯山脉,一时之间看得入了迷。飞机接近地面时,依然是一片白茫茫,原野上、房舍屋顶上也全都是厚达半米左右的积雪。后来我才知道,意大利已经将近半个世纪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还一度造成交通和供电的中断。
此行我造访的第一个葡萄酒产区是罗马涅(Romagna),位于与大名鼎鼎的托斯卡纳相接壤的东北边。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产区,虽然国内认识它的人并不多,但它其实已经有不短的历史,今年也正好是当地产区协会的50周年庆。这产区的主要城市是一个叫作法恩扎(Faenza)的小城镇,以出产陶瓷而闻名,地位如同中国的景德镇。由于年度新酒的发表会选择在该城的陶瓷博物馆举办,所以活动就被命名为艺术之酒(Vini Ad Arte)。这个产区不算大,有9家酿酒合作社,82家酒庄,11家装瓶厂以及4 900家葡萄种植农。
和托斯卡纳一样,桑娇维塞(Sangiovese)是这里主要的红葡萄品种,不过由于此产区位于亚平宁山的北面,不像托斯卡纳拥有日照充足的向阳坡,因此酿成的酒一般偏向较为轻盈细致的风格。与之互补的,是比较多样的白葡萄酒,其中最重要的是DOCG法定产区等级的罗马涅-阿尔巴纳(Romagna Albana),这里也生产用阿尔巴纳葡萄酿造的起泡酒,口感清新柔和,风格接近维内托大区的普罗赛柯(Prosecco)起泡酒。
在陶瓷博物馆美丽展品的环绕下,我与来自各国的酒评家们一起品尝了36款2009以及2011年份的罗马涅桑娇维塞,老实说,令我印象深刻的并不多,多半觉得酒体中等,果味单纯。隔天,我们来到一个叫作贝尔提诺罗(Bertinoro),位于山腰上的小城镇。传说此镇得名于古罗马时代,狄奥多西斯大帝(Theodisius)的女儿普拉绮蒂亚(Galla Placidia)公主在这里品尝了葡萄酒后赞叹不已,夸奖说这样的酒该用金杯喝才对,原文是Berti (喝你) in Oro (用金杯),Bertinoro因此成为镇名沿用至今。这个镇的招牌是一座中世纪城堡和标志性的拴马石柱。镇长说,本镇自古就好客,拴马柱的铁环属于当地各家族,每当有外宾造访,就可把马拴在此处,让拥有这铁环的当地家族邀请你到家里做客。直到现在,每年9月这里依然会举办好客庆典,外国观光客可以抽取系在拴马柱上的信封,看会被邀请到哪个当地人家去吃顿丰盛的午餐。一个拥有这么友善热情传统文化的小镇,真是让我们这些来自冷漠大都市的人们备感温馨亲切!
幸运的是,在这个好客的小镇里,我也真正尝到了值得用金杯喝的酒。在较老年份酒的品尝会中,几家当地最优秀的酒庄展现出了本地桑娇维塞陈年后的优雅均衡酒体以及美妙、耐人寻味的复杂度,让我在心里惊呼差点儿低估和轻忽了这个产区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