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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河母亲的河
传说中,尧帝爷为女人开凿的河
生长在两岸边的女人
如同缓缓西流的妫河之水
逆来顺受却又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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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九一七年二月初二的夜晚,风雪交加。妫河岸边晁官营村的丁晁氏,产下小女儿四丫后猝死。丈夫丁三元痛失爱妻抑郁不堪,将刚出生的四丫,送给远在蚕房营村的文姓人家做了童养媳,又将四岁的女儿三丫,送给宣化鼓楼东布铺的吴老板做了养女
全书以四丫、三丫的人生遭遇为轴心,以丁家、文家、吴家的盛衰为线索,展现了正义为娘的继母常根娘;用全部家当拯救产妇、产儿的稳婆李三娘;倔强自信兴家旺夫,却带着自诬含戚而去的文刘氏;与公爹发生奸情生子,沦为封建婚姻牺牲品的梅婶儿;破妇道偷情来证实自己的生育能力,*终忏悔自尽的吴妻;换亲嫁给石男,再收继给小叔子的越凤;因姊妹婆父的婚姻与母亲同一天出嫁,又同一天失去丈夫的常根儿;在反封建的萌芽中滋生爱情,与恋人私奔的换月;由妓女尼姑稳婆,*终成为妇产医院院长的三丫;由童养媳妇救会主任一村之长的四丫多个女人悲欢离合、恩怨共契、跌宕起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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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啊憨:河北省怀来县人,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历史系,对文学兴趣浓厚。长篇小说《妫河西流》系作者历时七年完成的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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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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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六年(公元1917年)二月初二。北京西北怀来县妫河边上的晁官营村。
这天傍晚,山那边压过来大团大团的乌云,烦躁地在头顶上翻滚,搅动起地面的沙尘和枯叶,击打在门窗上噼里啪啦作响。风头过后,是铺天盖地的雪片。一个多时辰,房屋和旷野淹没在茫茫的雪海之中。
天,又黑又冷。村子里晁家大院的女主人,三十六岁的丁晁氏要生孩子昏暗的麻油灯下,炕上的席子卷起来一半,裸露着土炕面子的这边,摊了一片寸把厚的河沙,河沙上面铺着喧腾的谷草叶子。丁晁氏上身穿棉袄下身赤裸着,仰躺在那堆谷草叶子上,屁股底下垫了几层二尺见方的粗草纸,身上搭着一条蓝色的粗布棉被卧。
晁家大院是一家客栈,四十岁的丁三元是丁晁氏的丈夫,也是客栈的掌柜。女人嚷嚷着要生孩子,丁掌柜只能撂下客栈的生意,坐在火炉边的座柜上一袋接着一袋抽烟,等候着老婆肚子里的动静。
座柜是中国北方住四合院的居民,根据屋子里的空间打制的,既能存放东西又能当座位的小木柜。丁三元习惯坐在上面抽烟,好像那儿离炉火眼儿近点烟方便。洋火(火柴)对于乡村来说是奢侈品,男人们抽烟舍不得使用,夏天靠火镰取火,冬天就守在火炉旁边。丁三元的烟瘾很大,每天晚上忙完了客栈的活计,总要坐在座柜上抽,啥时候觉着那烟把胸脯子里的犄角旮旯都串到了才躺下睡觉。丈夫抽烟屁股总离不开那个座柜,丁晁氏特意做了一个布尖儿兑花儿的棉垫铺在柜面上,为的是他坐在上面舒服。
丁三元的烟袋,是一个特大号的铜制烟锅头,镶着一根讲究的乌木杆和一只长长的青色玉嘴儿。玉嘴儿的质地温润细腻,渗透着几丝暗红色的血线。据他自己说:这玉嘴儿是个出土的玩意儿,由于长期和死人埋在一起才有了这样的血线。叫它血线是乡下人的土话,行家们叫沁色。 凡是玉石有了沁色,就越发地珍贵。丁三元对这个稀罕的玩意儿爱不释手,抽烟的时候总是用粗糙的手掌磋磨它,把烟锅头儿和乌木杆儿磋磨得锃亮。老婆要生孩子了,他也没有忘记抱着磋磨。
丁晁氏每次生孩子,都是本村儿的产婆李三娘来接生,刚那会儿她说肚子疼,丁三元就吩咐大儿子振海去请了。自古以来女人怀胎生孩子,就是用希望和无奈去赌自己的性命。肚子里的孩子要出来,母亲就得豁出命去生,细想起来新生命对于母亲的感恩,或许这是最根本的原因。今天,丁晁氏又要生了,她的眉头紧锁两只眼睛望着顶棚对丈夫说:
他爹,我这肚子疼上劲儿了,你出去看看三嫂子来了没有,雪下得这么大。
三嫂子,是丁三元夫妇论街面上的辈分对李三娘的称呼。照说,开客栈做生意走得是个外场儿,为了招揽顾客,店家们的话茬子都会练得比常人麻利。丁掌柜这个人却不然。他在家里家外不仅讷口少言,而且话路中还喜欢带上点耐人琢磨的幽默。听见妻子的催促,他下意识地欠了欠屁股,吐着烟雾的嘴里蹦出一句话:
请李三娘又不是请王母娘,有儿子去就行啦!
说完,朝妻子那边瞅了一眼,又俯下身子抽烟去了。
丁晁氏是个急性子,对生孩子有恐惧心理。她晓得女人生孩子,只有第一胎肚子疼的时间长,往后的就快了。有时候生得顺溜,你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孩子就掉在裆里了。今儿她要生的是第七胎,肯定用不了多大功夫。他们双方的父母都故去了,家里也没有个嫂子姐姐啥的,就盼着接生婆早点儿过来守着,遇到点儿什么事情好有的抓挠。见丈夫坐在那里没愿意动地方,丁晁氏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
哎这女人生孩子呀,越生越胆儿小!老头子,不知咋的,今儿我这心里头有点害怕!
丁三元慢吞吞地在砖地上磕去了烟灰,又在荷包里按上烟末,将烟锅头伸到炉眼儿上点着,大大地吸了两口说:
你生孩子什么时候胆儿大过?生大丫的时候就说害怕,生二丫你又说害怕,这都第七个了还是害怕。咱这仨儿子仨闺女哪个出来的不顺当了?每到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就跟你讲,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你就是不信,光往那个邪的地方想。今儿咱就大着胆子生它一回,看它还能怎么着?
胸中躁郁的丁晁氏,听不进丈夫的劝励,她反过来戗了丁三元一句:
你刚说的怎么着是个啥意思?我还能怎么着?真要是怎么着了我还能要么闷着半天不言语,要么说出话来像艮萝卜辣葱似的,没一点温和劲儿!
妻子曲解了自己的用意,丁三元没意思去接话茬儿。沉默了一阵子丁晁氏又挑起了话头儿:
你说咱大丫的儿子都一岁了,二丫眼瞧着也要坐月子。我这个当姥姥的还要生孩子,这生到多会儿是个头儿啊?生完这个说什么我也不生了!
丁三元又斜过脸瞅了妻子一眼,说:
你十七上生的大丫,十八岁就生二丫了。今年大丫十九二丫十八,闺女嫁人生个孩子还稀罕?你生你的,她生她的!这还有什相干?
生!生!生!你就知道生!娘在这边儿生!闺女在那边儿生!当女人有什么好?整天就知道生!二丫坐月子,我这个当娘的不能去伺候,能放心啊?
丁晁氏自己的心里恐惧,也惦记着女儿二丫的生产。丈夫的话不中听,她耍起了性子。丁三元人虽然坐在屋里,一半的心思还在客栈的生意上。他有意无意地搪塞了妻子一句:
不放心又能怎么着?谁让你和闺女赶在一块儿生孩子呢?
听这老爷们儿说的话,赶在一块儿生孩子能怨我们娘俩?往后啊,你过西间屋子和儿子们睡觉去,我在这屋和三丫睡,不让你挨着我,想生呢!
丁三元听着妻子的话噗嗤一声笑了。他半带幽默地说:
俗话说的好: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就你这个年龄,三天不见我,胸脯子里的小手儿就抓得痒痒,到时候再让我过来陪你,可比求欢喜佛还难啊!
丁三元揭了妻子的心底儿,丁晁氏更加不忿儿:
谁像你那样没出息!三天?三年不挨着你我也不想,不信你试试!我说不生肯定不再生啦!
面对妻子满嘴的怨气,丁三元依然幽默地说:
俗话说女人四十九盖缸口(闭经)。你才三十六岁,还有十三四年呢!我估计,至少还得生五六个。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人的本分,女人要是怕生孩子,哪里还有世界呀?
俗话!俗话!整天就知道俗话!反正不生孩子不知道肚子疼!早就说过前三后四( 来月经之前的三天,之后的四天)不要动我!你就是耐不住性子!弄上孩子了我一个人受罪!你们这些老爷们儿为啥不替女人想想?生一回孩子过一道鬼门关!
在丈夫面前耍性子,是丁晁氏的本事,但凡两口子拌嘴,她总要把丁三元堵的哑口无言才小得快慰。夫妻生活了二十来年从没见她收敛。年长妻子四岁的丁三元,对这女人的任性惯于宽让;别人都说他怕老婆,他反倒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爱溺。其实丈夫刚刚说的这些道理,丁晁氏心里啥都明白。她故意这样和他过不去,就是想趁着孩子们不在,让丁三元到她身边来陪陪。一是减轻点自己对生孩子的恐惧,二是乘机享受点儿夫爱。丁三元对妻子情感上的这种暗示,经常反应迟钝;有的时候是真迟钝,要妻子多次暗示他方能领悟;有的时候是假迟钝,是他故意在施展迟钝的伎俩,对付这个爱闹性子的女人。丁晁氏见丈夫还在那里迟钝,就故意把头调过来冲着他说:
我不想再生闺女了,有三个足够!这闺女长大一个嫁人一个,家里啥事都指望不上!今天要再生个丫头,你立马就抱出去送人!
嚯!看你这话说的轻巧。天下这么大的雪,一个刚落草没睁眼儿的孩子就送人,送谁去呀?你给我找个地方!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儿女是命里注定的,别看你嘴上说不愿意要闺女,真生下来比谁都心疼。
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心疼?谁像你,张嘴就是传宗呀!接代呀!没把闺女当回事!
得了得了,别闹性子了,歇歇吧!你生儿子我就养活儿子,生闺女就养活闺女还不行?
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呢!打心眼儿里你就喜欢儿子不喜欢闺女。每次生下儿子你偷偷乐得合不上嘴,生了闺女脸上就没个笑容!
看你
妻子的胡搅蛮缠,又堵得丁三元哑口无言了。丁晁氏依然在那里没完没了:
人呀!事事处处口口声声说离不开女人,摔个马趴也得叫一声娘啊!没有听见叫爹的。你刚刚还说这世界都是女人生出来的。我就不明白了,这老爷们儿为个啥就偏偏不喜欢老婆生丫头,你说怪不怪?
丁三元没再着意听妻子的絮叨,也不想澄清自己到底喜欢生闺女还是不喜欢。他知道:大凡女人生孩子,心里都会恐惧和烦乱,只要孩子没生出来,那种晦气的念头就难以消除。这个时候她们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依赖在丈夫身边,让他来分享自己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心血甚至是牺牲。此时,他之所以身心不一地坐在座柜上迟钝,是算计着大儿子振海已经出去小半个时辰。李三娘差不多该到了。任性的妻子爱昵起来总是不管不顾的,万一被外人和孩子们瞅见,有失一个男人的为人表正。
屋子里头烟雾浓浓,丁三元还在那里咝咝地抽着。丁晁氏似乎察觉到刚刚自己只顾一时痛快,话说得有点儿过头。她故意往回找补了一句:
其实不光是你,连我也愿意生儿子。儿子长大了能顶门户,你看咱们振海,刚刚十四岁就成了你的帮手儿,再过两年娶上媳妇生了孩子,你就该当爷爷哄孙子了
说话间丁晁氏觉着一阵肚子疼,她故意大声地呻吟:
哎呀!哎呀!好疼!哎呀!哎呀!
丁三元以为孩子要出来,他赶忙磕去抽了半截子的烟灰,把烟袋挂在墙上,坐到妻子身边问:
是不是要生啦?
呵呵,我吓唬你呢!还不生的呢!
丁三元无计奈何地笑了。丈夫来到身边,丁晁氏的情绪瞬间好了许多。她伸手拽过丁三元的大腿,把自己的脑袋枕在上面,闭起眼睛做出一个让丈夫亲吻的示意,说:
亲我一口!
丁三元没有亲她,只是用那短而粗的手,惩罚般地拍了妻子脑袋一下,爱心地说:
要生孩子了还不老实,一会儿三嫂子进来多不好看!
丁晁氏仍然不依不饶地闭着眼睛在那里等着,丁三元俯下身子亲了她一口,说:
快当奶奶的人了还这么任性,将来怀抱着孙子还让我亲你?
当奶奶你也得亲我,不亲我谁再给你生那五六个孩子?
真有几个孙子缠着你,就没这个心情喽!
真要是有了孙子,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孙子,看谁给你做饭缝衣裳?
呵呵,到那时候我丁三元三世同堂,儿媳妇有好几个,还用你这个老婆子下厨房?你就是咱家的慈禧太后,等着垂帘听政吧!
到那时候咱俩就带着儿孙,坐在妫河边的古柳树下去钓鱼!
夫妻俩的话越说越起劲儿,丁晁氏似乎忘记了心中的恐惧。丁三元劝说妻子道:
快不说这些了,再起来喝口粥吧!生的时候有劲儿。
丁晁氏摇摇头:
肚子难受,不想喝了。
丁三元探着身子,端起炉台上早已熬好的小米粥,盛了一小勺放到妻子的嘴边:
扎争着喝点吧!
丁晁氏张开嘴,喝着丈夫喂她的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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