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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上古时期,凶兽蜃龙横空出世。封印蜃龙时,阿媚遭情敌的暗算,丹华仙君为保全大局,不得不将阿媚与蜃龙一起封印在黑海水牢。后因妖王误打误撞破了结界,阿媚逃出了黑海水牢,却得知,她的心上人丹华仙君已成为千万年来的*位神君。阿媚心如死灰,喝了孟婆汤忘记一切前尘旧事,并让妖王带她回妖界。阿媚以妖王之女的身份在妖界无忧无虑地活了二十年。下界历练时,她遇到了化名为璟流的丹华仙君。后因阿媚不小心放走了蜃龙的坐骑,引发了一系列惨案,妖王也难逃厄运,魂飞魄散。为重聚妖王魂魄,阿媚与丹华仙君一起踏上了救父之路。途中阿媚遭遇暗算,与蜃龙一起被封印在黑海水牢。为重见天日,蜃龙舍弃龙身,在阿媚逃出黑海水牢时以一缕魂魄跟随,并洗劫了妖王的王宫。阴谋之下,阿媚和丹华双双被打入水牢。被打入水牢前,丹华仙君为保阿媚周全,牺牲自己,将毕生修为传给阿媚。得知真相后的阿媚如梦初醒,甘愿生死相随,与丹华一起沉入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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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淡樱,晋江文学网签约作者,至今已签约出版多部小说,其中简体有《长恨》、《女主当自强》等共九部,繁体有《翻红闺女》《一脉香》等共四部,并多次登上晋江频道金榜及各类排行榜,短篇大多刊登于《飞言情》《看小说》《粉言情》等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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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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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楔子】 001
【第一章】重遇故人 001
【第二章】夜探少阳 019
【第三章】加入少阳 035
【第四章】解封幻兽 057
【第五章】洗脱冤屈 068
【第六章】真相大白 083
【第七章】捉拿幻兽 104
【第八章】前往浮城 122
【第九章】浮华一梦 141
【第十章】浮图之境 162
【第十一章】柳暗花明 180
【第十二章】再回仙界 207
【第十三章】妖王重创 223
【第十四章】魔谷之沼 241
下
【第十五章】谷主曼珠 001
【第十六章】一刀两断 019
【第十七章】成亲大典 040
【第十八章】前往幽山 059
【第十九章】幽山奇遇 076
【第二十章】妖王再现 091
【第二十一章】前尘忘尽 121
【第二十二章】解救云川 141
【第二十三章】阿媚代嫁 163
【第二十四章】明渊之殇 187
【第二十五章】云川心魔 195
【第二十六章】蜃龙出世 210
【第二十七章】黑海水牢 221
【第二十八章】飞升神界 231
【番外】很久之后 253
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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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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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过了夏,夏过了秋,秋过了冬,弹指间,阿媚在黑海水牢里已经度过了几百个春秋。黑海水牢永不见天日,能被关进来的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比如她隔壁的那一条恶龙,犯了什么事她忘了,不过总归不是好事。
恶龙是个话唠,因着离得近,成日在她耳边唠叨。
他说他叫培元,如果不是被天上那帮人阴了,莫说三十三重天,连五界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他说这话时,龙尾轻微地摆动了一下,锁魂链咯吱咯吱作响。
阿媚看着他像是被耗子啃过一样的龙尾,再瞅了眼龙鳞不复光亮的龙身,以及断了一只犄角的龙头,觉得有点可笑。
她没有理他,也不想理他。
培元没有感受到她的嫌弃,继续当一个身残志坚的话唠。
小女娃,你怎么老不说话?总是我说,特没意思。你给我说说,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龙爷爷高兴高兴?
阿媚冷冷地看他一眼:干卿何事?
培元说:你这说话做派怎么跟天上那群人似的,玩什么文雅。瞧你这副模样,非仙非魔,你是妖吧,现出原型让你龙爷爷瞧瞧。
是狐狸?
是乌鸡?
还是白莲花?
培元念叨了几天,几乎把五界里生长的事物都磨了一遍,无论阿媚往日里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吼了他一句:关你屁事!
小女娃,做妖呢,最重要的是心平气和。我们都是进了黑海水牢的人,等于坐在同一条船上,好好联络感情才是真的。别这么凶,看你这么凶,果然是只黑熊妖吧?
阿媚被打入水牢的时候,身上法力所剩无几。如今不堪培元念叨,用仅剩最后一点的修为捏了道屏障,隔断周遭的一切声音。
培元的嘴张张合合,她眼神放空,思绪渐渐飘远。
能被打入黑海水牢的都是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除了阿媚。
几百年来,阿媚都觉得自己挺冤的。
一来,她一直遵纪守法;二来,她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不对。
阿媚想了想,偷过酒应该不算吧?
她头一回喝酒,喝的是人界的花雕,那味儿辛辣酸臭,像是喝尿。小时候调皮嘴馋,什么都想尝一尝,把人家珍藏的辟邪圣物给喝了口,后来才知道是童子尿。
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喝酒,真不爱,爱喝的人是她师父。
她师父是个酒仙,无酒不欢。
她酒量不好,陪着师父喝了那么多回,没几杯便开始飘飘欲仙。她从未见过师父喝醉,喝得再多也就是眼神多几分迷离。她最喜欢这个时刻,喝醉了便可以用肆无忌惮的眼神看他,再炙热再不可掩藏,都能归结为醉一场。
阿媚跟别人提起自己师父的时候,总爱在师父面前加一个我字。
她总说:我师父如何如何,我师父怎么怎么恨不得让五界都知道师父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我师父三个字,是她自己听过最美好的情话,每回一念,心底便柔上几分。
然而她是徒,他是师,她拜他为师时,曾对着三十三重天立下誓言,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有违背,魂飞魄散。
以三十三重天为誓,便是此生再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隐忍自己的情感,直到那一日芜衡仙君与其徒儿碧霜小仙犯下苟且之罪,违背了三十三重天的誓言,在广灵台上接受天罚,八十一道天雷加身,芜衡仙君褪仙骨堕入畜道,碧霜小仙化为一缕云烟随风而散。
天雷过后的朝霞格外艳丽,仿若染了鲜血似的。
也正是那一日,师父对她说:阿媚,你不能当碧霜。
她心中一颤,惊慌得像是小鹿乱跳,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是师父的眼神如明镜,她万般言语终究只能再三缄默。她低着头,写满了一脸的被识破心事后的窘迫和忐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头顶响起一声轻叹。
我也不能当芜衡,阿媚,你明白吗?
她霍然抬头,师父往日里平静无波的眼神添了一分压抑。
阿媚又惊又喜,然而过后却又悲又酸,她咬牙拼命点头,在知道对师父的情意之后,她早已明白她和师父之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魂飞魄散,要么一生师徒。
黑海水牢的禁锢之力终究太过强大,撑没一会屏障便支离破碎。培元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小女娃,你走什么神,好好听你龙爷爷说话,平日里想听我说话的人,那可是跪我几百年都未必有这个机会。
阿媚扫他一眼,吐出两字。
聒噪。
培元高兴了,大笑:这才对!来跟我吵架呀!
脑子有问题。
骂得好!再骂!
阿媚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缩在角落里不说话。
培元歇斯底里地找骂,见阿媚不理他,又转了话题,他说:小女娃你真不够意思,都几百年了,也不告诉你龙爷爷你因为什么进来的。我天天问呀问,你倒回我一句呀。
阿媚的唇瓣抿得紧紧的。
水牢位于黑海之深,又冷又黑,刚进来那会她还未习惯,时常冷得浑身发抖,后来习惯了,倒也麻木了,这儿再冷再黑,也抵不过心寒。
打从师父表明心意后,两人谁也没有点破,你来我往都是暗搓搓的,带着荡漾的甜蜜,比天池养出的仙桃还要甜。
直到那一日,上古凶兽封印被破,人界涂炭生灵,天界连着派了几位天兵天将都葬于凶兽之腹。
没有人晓得凶兽是什么来头,翻遍上古书卷,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天界人心惶惶。
此时,她师父主动请缨斩杀凶兽。
她知道师父一直很有抱负,他与仙界那些天生便有仙力的仙君不一样,他起初不过是芸芸众生里的平凡人,因天资过人,通了仙窍,勤勉修炼才得以飞升仙界。
人界有三六九等,仙界自然也有。
天之骄子不懂凡人修炼的艰辛,师父能在广阔仙界中占有一宫之位,即便他不曾说,可她知道里头付出的努力有多少。她一直都知道,师父不会甘心永远留在天界,当他的丹华仙君。
他的最终抱负是在三十三重天之上。
能斩杀凶兽,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唯一的一颗飞髓丹便是天帝的赏赐。师父修为已达大成之境,若想要再突破登上三十三重天,需借外力而行打开一道口子。
她陪他已有百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所以丹华仙君主动请缨之际,阿媚欣然陪同。当时,她想着若师父不敌,一起葬身凶兽之腹也算是另一种白头偕老吧。
他们与凶兽恶战三天三夜,可依旧无法制服凶兽。
双方休战时,阿媚已然精疲力尽。
师徒二人寻了一处灵气充沛之地休整。阿媚再次睁眼时,师父仍在闭目调气。之前的一战,师父是主场,受的伤比她严重得多,瞧着他苍白的脸色,她很是心疼。
阿媚悄悄离开。
数十年前她曾来过此处,识得一位友人,唤作之凉,是个散仙,他唯一的爱好便是炼药。阿媚求来复元丹,喜滋滋地往回赶,未料却听得一道柔和嗓音响起。
璟流。
她眉头顿皱:又是那个死皮赖脸的曼珠!
曼珠原先是花妖,得了师父指点方渡劫成仙,如今归在卯日星君手下。打从曼珠成仙后,阿媚的好日子便到头了,她隔三差五有事没事总要来串门,阿媚明着暗着赶了好几回,两人渐渐水火不容。现在听她喊着璟流两字,阿媚便恼火得很。
璟流是师父尚未三花聚顶飞升仙界时的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也不知那不要脸的曼珠从何得知,每每师父下凡办事,她逮着了便死劲地喊。
阿媚正要现身,此时曼珠又说:我有一法子,可助你斩杀凶兽。
步子骤然停下。
师父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愿闻高见。
凶兽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然峚山之巅长有断肠草,若能取千年断肠草为引,凶兽毒发之际,璟流便能趁机斩杀凶兽,立下万世之功。
真是奇了,你龙爷爷活了上万年,竟看不破你的原身。
阿媚兀自哆嗦了下,抱紧双膝。
她埋在膝上,声音微微颤抖。
断肠草。
抱负与她,师父,选择了前者。
第一章 重遇故人
妖界近二十年来,多了两条不成文的规定。
一是化成人形莫穿红衣;二是见到红衣姑娘麻溜地跑。
这第一条呢,说起来也简单,二十年前妖王出去历练,带回一个懵懵懂懂的女孩儿,说是他在外面养的女儿。妖王生性风流,妖后早已没眼看,瞅着这个女孩儿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从此妖界上上下下都晓得他们多了个公主,名字唤作阿媚。远远瞧着,阿媚长得浓眉大眼的,五官颇是精致,原以为是个乖巧的人儿,岂料是个武力值爆表的,特爱找人打架,尤其爱找穿红衣的。久而久之,妖界里头穿红衣裳在外头瞎晃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至于第二条,解释起来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就是阿媚一出现,绝对是要开始作妖了。
快点跑!
那位小祖宗又来了?
唉,赶紧跑吧,小祖宗这几年修为进步神速,待会打起来一不留神别把命都搭上了。
冷不丁的,一抹青白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玉折扇一挡,不疾不徐地问:公主在哪儿?声音温润如玉,端的是风度翩翩。
那人结结巴巴地回:蛤蛤蟆洞。
多谢。
话音一落,清白人影便御剑离去,仿若一道星芒。
他是谁?怎么如此大胆?
是青道谷的那一位之凉散仙!
烈日灼灼,一身红衣的阿媚宛如火焰,她捏了法决,幻化出一张躺椅,好不自在地往上一躺,支起胳膊,撑着脑袋,悠哉游哉地堵在蛤蟆洞口前。
她嬉皮笑脸地说:有本事就别出来呀!癞蛤蟆,我跟你说,我这人没什么耐性,堵多一会儿了,指不定我会一把火烧了你的蛤蟆洞。你一个小蛤蟆昨日是吃了豹子胆吧?她把玩着手腕上的金铃铛,叮咚叮咚脆脆地响着,笑容慢慢变冷,说吧,你昨天用哪只眼睛看我洗澡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替你挖,二是你自己挖。
蛤蟆洞内静默无声。
就在此时,一个巴掌大的盒子咣当咣当地滚出,准确无比地停在阿媚脚边。她抬脚一踢,一阵烟雾霍然散开,呛得阿媚咳个不停。
与此同时,洞内闪出一抹身影。
阿媚怒道:你大爷的!敢阴我!
幻化出的躺椅骤然消失,阿媚指尖上添了一簇火焰,轰隆隆,蛤蟆洞顿时烧起熊熊大火,一抹艳影冲上云霄,紧追不舍。
你跑呀!你再跑呀!
我傻了才不跑!
敢偷看我洗澡,我定让你后悔八百辈子!
这蛤蟆妖修炼了七八百年,到底是有些道行的,且狡猾得很,每每阿媚抓着衣袖了,一咕噜的又滑走了。不过蛤蟆妖也被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说:姑奶奶,你饶了我成不?我以后再也不看姑娘洗澡了。
阿媚说:成呀,你告诉我你到底偷看过多少姑娘洗澡。
没化成人形前算不算?
不算。
不多,还没一百个。
哦
指尖火焰倏然变大,化作一条火龙,在半空中把蛤蟆妖烧出了原形,金钟般大的蛤蟆浑身焦黑,隐隐有一股肉香,它四脚朝天地看着阿媚,眨巴着眼睛。
阿媚淡淡地说:我向来是一言九鼎的,你的眼睛我要了。
手起刀落,蛤蟆妖又吐了口血,在地上奄奄一息。
阿媚踢了一脚,它圆润地滚到池塘里。
你倒是好心,还留他一命。之凉从树后晃出,瞧她面色微白,又道,你也不知分寸,不过是区区一蛤蟆妖,用得着你耗损修为来动手?何必较真?
阿媚踩碎两只眼珠子。
他罪不至死,我留他一命无伤大雅,何况她看向他,较真有什么不好?
之凉说:较真活得累。
活得累不累不都一样是过日子,你这人眼里就只有炼药炼丹的,还说我活得累呢,你炼药几百年了不累么?
之凉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阿媚瞅他一眼,不说这个,你怎么来妖界了?真难得,平日里我想找你都得去青道谷,是不是缺什么材料?她拍拍衣袖上的尘埃,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莫非炼制了什么好东西给我?
之凉伸出手掌,一个巴掌大的朴素黑皮袋出现。
这是什么?
乾坤袋,看着朴素,里面另有乾坤,能装得下你半个寝殿的东西。我偶然得之,正好你过几日便要离开妖界出去历练,且当赠别之礼。
阿媚一听,顿时爱不释手。
果然是宝贝,我本来还愁着要带什么出去呢。太谢谢你了!
再过几日,阿媚在妖界便待足二十年。
每逢二十年便要下界历练,对此阿媚并不抗拒,反而相当期待。妖界虽好,但是如今能够出去历练,见识外头好玩的事物,她心里头便高兴。
收拾细软的时候,因着有乾坤袋,她几乎把能带的都带上了,还有这些年她从她爹那儿搜刮来的法器。
阿媚有记忆的时候,人便已经在妖界里了,对于外头的人和事大多数也是从书里头看来的,好比如五界互不干涉,而仙界魔界势如水火等等之类的。
阿媚离开妖界的那一日,妖王前来送行。
瞧女儿活蹦乱跳的模样,他不由扶额,轻咳一声,说:不能闯祸。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父王不必担心。
妖王又说:要是闯大祸了,记得回家,别自己扛。
阿媚撇嘴说:父王,你瞧我脸上就只写着闯祸两个字吗?你安心啦,别想些有的没的,我会好好的。历练完我就回来,再说这不有传音密符吗,你若想我了,便跟传音密符说,我听得到的。父王日理万机,不用送我了。
她爽朗地一挥手,凌空一跳,红色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半空。
妖王看了看半空,轻叹一声。
之凉不知何时出现,慢步走前,说:妖王果真一言九鼎。
妖王见到之凉,并不意外,身上气势却慢慢放出,不怒而威:本王从不食言。
话是这么说,堂堂妖界之王,此刻却心酸得很。
二十年前,他打遍妖界无敌手,志得气满,想着妖界已经征服了,准备下界玩玩。一日,酒喝多了,他开始发酒疯,腾云驾雾到了黑海。
那时脑子抽了,成为妖界无敌手,他总想挑战更厉害的,趁着酒意上来,破了水牢结界的一道裂缝。
酒醒之时,他吓得浑身都是冷汗,足足十天十夜,用了半生修为补上裂缝。
裂缝补好后,他身边出现了一道浅绿的光芒,带着水牢的气息。
你是何物!
光芒渐散,竟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左右的人间女娃,她气息薄弱,瘦得不似人形。她望着苍穹,笑得似是自嘲,又似是绝望,喃喃地说:他竟然真的登上了三十三重天!
妖王随她望向苍穹,天边彩云翻滚,紫气氤氲,龙啸凤鸣,正是有人飞升成神的迹象。
他接了句:废话呢,五界都知道丹华仙君突破神境,登上三十三重天就是这几日的事情。妖王回过神,打量着眼前的女娃,问,你身上怎么有水牢的气息?跟我打一架吧。
她仿若未闻,化作一道惨淡的光。妖王追上,直到青道谷才见着女娃化为人形。青道谷有结界,散仙也算个半仙,跟妖界的结界始终不同,妖王为了修补裂缝废了半生修为,此时对于青道谷的结界也无能为力。
又过了几日,妖王终于见到了女娃。
她问他:你要跟我打架?
是。
你若输了,我能得到什么?
我不会输。
阿媚道:若你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
妖王毫不犹豫地道:成。
说这话时,妖王是胸有成竹的。他想跟她打一架,无非是看中她身上有水牢的气息。虽然没了半生修为,但眼前的女娃看起来也没有特大的威胁。
事实证明,妖王想得太多了。
二十招后,妖王惨败,答应了阿媚带她回妖界。
阿媚向之凉伸出手:给我。
不后悔?
她惨淡一笑:要我不恨,我做不到。可是恨了,我又能如何?
在黑海水牢里她已经尝遍了数百年的爱与恨,她已经没力气去做什么了。不如,她就此借之凉的孟婆水,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阿媚之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妖界,听从外面历练回来的人说,人间是个好物,平民百姓与修仙者和平共处,遍地繁华,美酒美食随处都是。
她对吃食的要求不高,不过到底年纪尚小,始终贪玩,遂没有多想便直接飞往人界。
离开妖界前,她得了妖王的嘱咐,到人界后记得收敛妖气。人界那儿有一群嗷嗷待哺的捉妖道士,当然,阿媚并没将这些道士放在眼里,区区凡夫俗子,还不配她堂堂妖界公主动手。
到人界的长安城后,阿媚捏了个口诀,收去浑身的妖气。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像是一个小孩儿似的,周遭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极其新鲜的事物,怎么瞧怎么好玩。她兴致勃勃地从街头吃到街尾,摊档上的小玩意买了一大堆,抱了满怀。
她本想塞进乾坤袋里的,可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还是作罢。
出来历练,身上宝物太多,容易招惹小贼惦记,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她索性寻了一个无人的小巷,偷偷摸摸地把小玩意都塞了进去。
她提溜着乾坤袋口子上的黑皮绳,转了一圈,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纤细白皙的五指往乾坤袋一拍,嘀咕着:之凉果真有先见之明,这赠别之礼太得我心。
说完,她收起乾坤袋,往巷子外头走去。
刚出巷子,便有一道身影迎面撞来,阿媚躲得快,身子一闪,未料却撞上了另外一人,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了个响,只听哎呦一声,阿媚定睛一看,地上躺了个年轻的姑娘,穿着鹅黄衣裙,因蒙着深色面纱,看不清容貌。
鹅黄姑娘的额头被撞得又红又肿的。
师妹!
男子赶忙扶起地上的姑娘。有没有伤到哪儿?
阿媚反应过来,也想着去扶那姑娘,男子出声阻止:不必了。
阿媚说:方才我并非有意,是
话还没解释完,男子直接搀扶着姑娘匆匆离去。阿媚瞅着两人的背影,撇撇嘴,说:不是你先撞上来的话,我也不会撞到
话音一顿,五指在腰带上摸了摸,她面色骤变,有怒气氤氲。
万万没有想到,她出来历练第一天,乾坤袋就被扒了,若搁在妖界里头,绝对能笑掉妖界众人大牙。
好呀,偷东西竟然敢偷到你姑奶奶身上来了!
阿媚知道人界的规矩,若此刻腾空飞行恐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在闹市里穿梭,双腿狂奔。闹市人多,阿媚已经记不得自己吓停了多少马车,撞到了多少路人。
她咬牙狂追,饱满圆润的额头已经冒出薄汗。
倏然间,碰上一堵人墙。
她眉眼也未抬,说了句抱歉,便直接绕过而行,岂料刚行一步,手腕便被一股力道紧紧地扣住。她当即一愣,回首抬眼望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气度不凡的脸。
是一个穿着紫袍子的男人。
乌眸深邃,仿佛有云海翻滚,深不可测。
他的双眼定在她的脸上,嘴唇轻抖,似是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阿媚打掉他的手,两道弯眉一蹙,说:你要是哪儿撞伤了,在这儿等着,我追到小贼后再回来。
说罢,步伐一迈,又匆匆跑开。
火红的背影宛若天边的落霞,炫丽而夺目,男子凝望了半晌,袖下的五指微微紧绷。
出了长安城后,人烟渐少,阿媚奔入树林,施法凌空而起。
天地广阔,落霞纷飞,偶尔有大雁掠过,然而方圆十里之内半个人影也没有。那两个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小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记得两个小贼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可惜没有抓到。
一想到乾坤袋被偷了,阿媚心里在滴血,不说乾坤袋价值几何,她这一趟出来历练的所有细软都装在乾坤袋里了。人界行走,没有钱财傍身,怎一个惨字了得。
她咬咬牙,道:不行,得找回来。
她刚刚亲眼见到他们跑进树林里的,树林不小,一时半会肯定出不去,此刻他们一定在树林里的某一处。阿媚重新落地,开始地毯式搜寻。
然而,直到入夜,还是没见到两个小贼的人影。
阿媚一手擎着火把,一手摸着肚子,小脸蛋苦兮兮的。在妖界里,她是威风赫赫的公主,想吃什么一开口马上有人弄来,如今她饿得肚子直叫,在树林里窜来窜去的,瞧见能跑的动物就嘴馋。
阿媚想着要不要抓只兔子来烤。
就在此时,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来,诱得阿媚五脏六腑都活了过来。她使劲地咽了口唾沫,循着味道而去。没走多远,便瞧见烧得旺盛的火堆上架了一只香滑流油的烤鸡。
手腕粗的木棍不停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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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道,声音低沉,字正腔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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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咳一声,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有点窘迫地说:我东西被人偷了,之前追贼心切,不小心撞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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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吃得慢。
她捧着鸡腿,像是小松鼠似的一口一口地啃着骨头上的肉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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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媚恍然,难怪在闹市上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是你的什么人?
她他微微一顿,嗓音变得沙哑,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眨巴着眼睛: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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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讶地道:啊,是他们的东西!
今天她撞到那个鹅黄姑娘的时候,在她身上见到过这块玉佩!
她捏住玉佩,五指收紧,就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偷了我的东西,当时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们一定是合伙的。
能在她眼皮底下逃掉的,定不是普通人。
她仔细观察着玉佩。
此物甚新,看起来不像是寻常配饰,应该是刚买不久的,且此玉水头足,是块好玉。长安城能卖这样的玉佩的商铺屈指可数,你明日可以去询问一番,兴许能有什么线索。
听他侃侃而谈,阿媚不由得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他生得气宇轩昂的,对长安城又如此熟悉,怎么看怎么像是大户人家里的贵公子。再瞧他穿着花里胡俏的袍子,眼睛微微上挑,像是丹凤眼,又有点像是桃花眼,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风流味儿。
阿媚问:你是长安城人氏?
他说:不是,只是一介散修。
她愣了下,没想到竟然是个修仙者。他又道:不过我在人间待的时间长,你若不嫌弃,明日我可以与你一起去商铺问问。
他的目光微微一深,又问:你也是散修?
阿媚不愿暴露身份,只好说:是。
虽说五界各不相干,但因修仙者的存在,人界和仙界显然要密切一些,且自古以来妖魔都是秽物,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捉妖除魔之士了。
所以她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看着她,缓缓地说:璟流。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生怕会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阿媚心里打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唤作璟流的散仙似乎总喜欢盯着她,眼里是毫不避讳地打量。不过阿媚也没放在心上,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像他的故人,所以爱盯不盯的,被恩人盯几眼又不花钱。
她爽朗一笑,落落大方地说: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等我拿回我的东西,我一定好好酬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璟流微微垂眼,语气里有几分显然易见的失望和黯然。
阿媚以为他嫌弃她的东西,拍胸口保证说:你放心好了,我的袋子里有不少好东西,皆是价值不菲的。只要我拿回来了,里面的好东西你随便挑!她搓搓手,又笑,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来人界历练第一天,真的把她妖界公主的脸都丢光了。
她解释说:夜夜深了,我我也乏了,想想找一家客栈歇一歇
阿媚有个毛病,一紧张说话就结巴。
她生怕璟流误解,又补充一句: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她用力睁大眼睛,一脸我很真诚我没有说谎你一定要信我一定要借钱给我的模样。璟流上下打量着她,又跟先前一样,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不过这一回眼里却有一丝笑意。
他说:我那个故人,紧张的时候说话就会结结巴巴的。
阿媚打蛇随棍上,立马说:简直是缘分呀!看在如此有缘的份上,你一定得借钱给我。
他挥袖灭了火,起身道:走吧。
去去哪儿?阿媚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他笑道:找客栈。
璟流在长安城最大的客栈里要了两间上房,两人分别的时候,璟流还贴心地问阿媚饿不饿,要是饿的话他让客栈里的小二送点吃食过去。
阿媚真真觉得自己遇上大好人了。
她说:不用了,我不饿。
璟流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媚关上房门后,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她打量着周遭,人界的客栈与妖界的区别不大,都有桌椅床榻,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家具的风格,妖界的色彩要鲜艳得多。
倏然,脖子微热。
阿媚当即设了个结界,随后才安心地掏出脖子上的项链。
昏暗的夜色里,拇指大的东珠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她顿时一喜,之前差点儿就忘记了,传音密符她放进了项链里,幸好没随手搁在乾坤袋。她连忙倒了杯茶,喝了好几口,润了润嗓子后,才往传音密符注入法力。
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
今天有没有闯祸?
阿媚翻了个白眼:爹!我没有闯祸!我好着呢!我才出来历练第一天,爹你就别担心了。你看看妖界里有谁出来历练第一天,他爹就亟不可待地用传音密符了?
你爹是在担心你闯祸!他界不比妖界,妖界你闯再大的祸,你爹都能替你担着。
听到熟悉的唠叨,她眉眼间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声音也软了下来:爹,我知道了。
今天做了什么?
想起那两个小贼,阿媚的语气一顿,轻快地说:人界真好玩,我今天遇到了一个散修,他叫做璟流,人特别好,长得也好看。以后要是有机会,我带回妖界给你看看。
传音密符那边响起一声低笑:阿媚,人心不可测,莫要太容易轻信他人。
东珠的光芒散去,重新垂落在脖间。
夜色朦胧,外边偶尔有打更人的声音响起。
阿媚设了结界,也不怕有人闯进,在床榻上睡得格外沉。
而此时,璟流站在房间的外面。
他轻而易举地破了阿媚的结界,悄无声息地走入房间,来到床榻前。他垂首凝望着榻上的人,目光很是专注,仿佛在看失而复得的珍宝似的。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
手指滑过脸颊,在熟悉的眉眼间游移,滑落至唇角时,她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笑容,梦呓般地呢喃:看什么看,没看过姑奶奶这么漂亮的人?
璟流不由莞尔。
多年未见,他的徒儿性子依旧,以前还在仙界的时候,便时常说自己是仙界里最美的小仙,他不搭话,便使劲地缠他,能问上一整日:师父你说是不是?
她翻了个身子,侧脸压住他的手指。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舍不得收回,他贪婪地看着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一眨眼,寂寞的夜色便会告诉他,一切不过是幻想。
初登神界的那一日,前来祝贺的五界人士数不胜数,与他要好的灵安仙君喝得微醺,提起了她。
我好久没见到你的徒儿阿媚了,有几百年了吧
他接上,没有任何停顿。
三百零一年。
有些数字已然刻在心中,清晰明了,生死轮回亦不能抹去,一旦提起,便会下意识地说出。三百二十一年的时光眨眼即逝,很多以前的回忆渐渐变得模糊,直到再次见到她,所有的过往又渐渐明晰。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忘记的。
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慢慢地,慢慢地,收回带着她余温的指尖,呼吸微颤,用气音说出的话温柔而沙哑,比外头的月色还要柔软。
忘记了也好,阿媚,我们重新再来。
阿媚歇了一夜后,精神特别好。她昨夜想了想,真真觉得璟流是个大好人,被她撞到了也不计较,而且还给她烤鸡腿,付客栈的钱,跟那两个小贼一比,哦,不,压根不能比,不然都是侮辱了璟流。
幸好乾坤袋下了禁制,好些东西修为不到根本取不出来。
等乾坤袋拿回来了, 一定要好好地答谢璟流。
之凉以前老说她较真,她现在也不觉得较真有什么不好,人家对她好了,她一定十倍还回去,不然她总觉得内疚。同理,若人家对她使坏,她必定也要还回去的。
不拖不欠,是她最理想的状态。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找璟流,刚推开房门,就见着小二侯在外头,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说道:姑娘,小人受了您隔壁公子的嘱托,说是已经在下面备好了早饭。
阿媚点点头,道了声谢,跟随小二穿过廊道,下了楼梯,在转角处便见着了璟流。
他今日换了件袍子。
阿媚在妖界里也见过散修,修仙之人大多爱穿素色淡雅的衣裳,青白两色居多,墨发白衣的,浑身上下写着一个仙字。而璟流的穿衣风格显然大有不同,他穿着花里胡哨的锦袍,像是一只开屏孔雀。她穿红衣已经够艳了,他今日的红袍子比她还艳。得亏他长了张好脸,压得住身上的红。
他向她招手。
她扬开笑脸,大步上前。
方桌上已经摆了四五道吃食,还冒着新鲜出炉的热气,他说:我随便叫了几样,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此时,小二端了了一碗面上来。
客官,早饭上齐了,请慢用。
阿媚微微诧异,说: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对吃的不挑剔。
他给她递了双筷子,又说:这里的面食劲道十足,你尝尝,以前你轻轻一顿,改口又道,我以前的故人尤其喜爱面食,时不时便要来人界尝一尝。
她夹了一筷子的面,吃进肚里后,笑了声,说:这点我跟你的那一位故人肯定不一样,我在妖她猛地咳了几声,我以前很少吃面,吃肉居多。
说来也奇怪,她原身是一株草,作为一株绿油油的草,吃起肉来一点也不含糊,且还喜欢配酒,也不记得她这习惯什么时候培养起来的。
是吗?他唇角有一抹苦涩,不过转眼间又恢复如初,他将面端到自己的前面, 你尝尝其他的。说着,暗自垂首吃面。
在阿媚起筷的时候,又飞速地抬眼,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用每一道吃食的表情。
吃馒头的时候,她的鼻子皱了下;吃烙饼的时候,她微微睁大眼,吃多了两口。他瞧了瞧,烙饼里有鱼肉馅儿。吃了一个烙饼后,阿媚便放下筷子,喝了杯茶,不再进食,想来是吃饱了。
璟流收回目光,默默地记下。
吃过早饭后,阿媚和璟流拿着玉佩找商铺询问。整整一个上午,两人转了七八间商铺,可惜都没有人认得这块玉佩。阿媚不禁有些沮丧,问:长安城还有其他商铺吗?
璟流说:东街的街尾还有一家,唤作琳琅轩。
阿媚道:走吧,去瞧瞧,我就不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大不了再花个几日把长安城剩余的小商铺都问一遍!她咬牙切齿地道,想用我东西没这么容易!
璟流问:你被偷了什么?
阿媚瞅他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告诉他了:是是乾坤袋。
话音一落,璟流却摇摇头,无奈地说道:你跟我才认识几天,就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了?万一我是坏人见宝起心,你该怎么办?
阿媚认真地道:我觉得你不像坏人,哪有坏人会这么说话?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似是想起什么,她轻笑一声,说,不过你方才的语气真像我师父。
璟流浑身一僵,声音不可控地颤抖起来。
你
阿媚手里把玩着玉佩,并未察觉到璟流的不妥,她笑吟吟地说道:我师父最喜欢念叨我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喝酒他也要说,说什么姑娘家不能多喝酒。我穿红衣裳他也要说,说什么只有新娘子才会穿红衣裳。不过幸好他只是说说而已,每次说完他就忘记了。
她扭过头,问:啊对了,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使得语调平和,然而话一出口,仍旧带了一丝自己都能闻得出来的醋味。
你有师父?
她语调轻快:是呀,我师父虽然喜欢念叨我,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好。我师父对我真的特别好,不说教我法术,平日里得了什么奇珍异宝总会想着我。有一回我闯祸了,跟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家皮给掀了,那人有点身份的,是师父耗损自己的修为把他的皮给缝上了。要不然被我爹知道了,我爹肯定要罚我。
阿媚回妖界后不久,妖王给她找了个师父。
她师父唤作明渊,居于妖界的散仙,至于师父的原身是什么,她这么多年了也问出来,也察觉不出,可见师父道行之高。
忆起师父,阿媚的话匣子打了开来。
我师父是个散仙,喜欢穿白衣裳,不用探修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个仙,身上的仙风道骨之感明晃晃的,不知道多少人爱慕我师父身上的仙气呢。
她说得起劲,没注意到璟流的面色骤白。
你知道丹华神君吗?就是那一位千万年来飞升神界的神君大人。
知道。
阿媚笑嘻嘻地说:二十年前,那位神君大人不是立了条规定么?说师徒可相亲可相近亦可相爱。自从那条规定一出,这五界里呀,不知成就了多少对师徒。我师父经常拿这事来打趣我,说我要再不听话,就把我变成他的小媳妇。说到这儿,她撇了撇嘴,叹了声气,我师父就是个人精,摆明就是拿我当幌子,好将那些狂蜂浪蝶给挡住。
她忽然站住,指着不远处的牌匾。
上面正写着琳琅轩三字。
璟流,我们到了。她三步当两步地进去,直接找掌柜询问。璟流没有跟着上前,他愣在原地上,怔怔地看着阿媚的背影。有一回她喝得微醺,用炙热而灼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看他,温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腰。
她仰着脖子,醉眼朦胧地说:你是我师父,是阿媚的师父,我师父我师父师父我师父
她说我字的时候,特别满足,好像只要说出来就能得到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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