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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版《纸牌屋》与《白宫风云》。 美国总统大选触摸不到的政治黑暗与人性深处!在这里,看见看不见的美国大选! 美国式的政治英雄是否可以拯救美国?独特的历史感与想象力,预言美国十年后政坛的风云变幻! 作品全球销量超过150,000,000册的文学大师里昂尤里斯继《出埃及记》之后的又一超级畅销书《拯救美国》,荣登《纽约时报》畅销书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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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拯救美国》讲述了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延展到2008年美国总统大选这数十年间极其精彩、引人入胜的故事。主人公奎恩帕特里克奥康内尔诚实、讲求道义、勇敢无畏,即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二任具天主教背景的爱尔兰裔总统。但奎恩的身后却隐藏有一个爆炸性的秘密。这个埋藏了半个多世纪的秘密有可能断送他的政治前程,威胁他的生命,甚至导致国家分裂,他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他已经别无选择
这部充满政治色彩、家庭伦理、爱与恨、激情与人性的小说,为我们勾勒出了美国在新世纪面临的危机,出版后在美国再次激起了其粉丝们的热情。小说以虚构的人物和情节,将美国社会的民主政治和社会生态透过对大选的描述跃然纸上,惊人地隐喻(影响)了十年后美国政坛那场让世界瞩目的风云变幻奥巴马当选为美国第一任黑人总统。小说为我们观察世界、观察美国开启了一扇有趣的窗口。而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中,第一次有女性候选人冲击总统宝座,本书推出中文版恰逢其时,能为美国的政治生态做一个有趣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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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里昂尤里斯(19242003年),1924年8月3日出生于美国巴尔的摩一个波兰犹太移民家庭。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中学未毕业即参加了美国海军,在南太平洋区域从事无线电报务工作。1945年因患疟疾退役。1950年后成为职业小说家。著有《出埃及记》《爱尔兰往事》等作品。前者出版后成为全球畅销书,被翻译为多种语言,并于1960年改编为由保罗纽曼主演、奥托普雷明格导演的电影,于1971年改编为百老汇同名音乐剧。他的至理名言是:不能征服孤独,就不能成为名家;不能封闭对现实世界的爱恨,深陷其中则一事无成。作家的世界只有写作,这无疑是在付出过高的代价;我无法确定这是否为一种极端的自私或泯灭人性的本能,但除非能将最伟大的爱埋没,否则你将不可能在数年时间里聚焦你所从事的写作。里昂尤里斯于2003年6月21日因肾衰竭去世,享年7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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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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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008年
华盛顿特区
还不到三点,时间过得真慢,就像等一壶总也烧不开的冰水。
给我接惠普尔。我拿起了电话。
我是惠普尔,总统先生。
有什么情况吗?
几分钟前,奥康内尔的人宣布要在明天下午落基山中部时间一点召开新闻发布会。
看来他又要熬夜了。
是的,先生。新闻媒体正一窝蜂地赶往乱世城。
见鬼,他们要干什么?立刻叫我的顾问班子去情况分析室,我们在那儿观察他们的动静。
传言很多,其中一个有点意思。《纽约时报》一个叫琼赛德尔的记者在丹佛机场发现一位脸熟的旅客下了飞机,她通过旅客登机记录查到这人是小有名气的警探本霍奥维茨。奥康内尔的人从机场把他接走了,已经在乱世城的记者们也都确认了霍奥维茨的出现,但他又被从城里直接拉往奥康内尔的农场。
这意味着什么,惠普尔?
现在不好说,总统先生。
让纽约联邦调查局查查这个霍奥维茨的底细。在惠普尔找藉口抱怨由联邦调查局出面会有麻烦之前,我迅速转换了话题,副总统在哪儿?
总统先生,你一定要联邦调查局出面吗?
我们没工夫在这些屁事上纠缠,就这么办。副总统在哪儿?
达拉斯。
叫他接电话。
挑选参议员马修霍普做我的副总统是我对南方保守的基督教联盟的最大让步,他是那个素来言辞激烈的联盟中的核心人物,通过他我才能控制那个集团。在克林顿执政后期,几个基督教团体、长老会、联合卫理公会,以及天主教和犹太教的教士们联合提出了一个全面禁枪提案。克林顿离任后,枪械院外集团死灰复燃,重新夺回了他们被搁置的大部分权利,促成这一转变的根本原因就是马修牢牢控制的一千六百万南方联盟的浸信会教徒。
我是马修。
马修,你在达拉斯听到什么传言了吗?
没有,总统先生。
我们的计划要做些变动,你得马上回华盛顿来,下午两点我们在情况分析室见面。几个小时前,我拿到一些不太乐观的选情民调,我想你在拉票结束前最好先看看,因为最有可能发生争议的地区已经转移到了你的地盘上。
副总统清了清嗓子:是吗?一点小风浪,我马上摆平它,弄出一份对我们有利的民调。
我可没心思开玩笑!我正色说道,在南卡罗来纳州和阿拉巴马州已经有两个百分点转向了奥康内尔,在路易斯安那州、乔治亚州和密西西比州有二点五个百分点转向他,这是个危险的走势,马修。
见鬼,长老会教徒都是你的人呀,总统先生。
没错,马修,但南方一千六百万浸信会教徒是你的人,而他们却在动摇,难道我们得罪了他们的女人?
马修,我指望的救星,嘟嘟囔囔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气得我干脆挂断了电话。隔壁的门开了,达内尔走了进来。
我好像听到了百灵鸟的叫声,所以我猜你一定起床了。他说道。
我刚在电话上和马修分手,如果这次我能摆脱浸信会的要挟又能赢得大选,我发誓要让他做个乖点的副总统。
我的直觉告诉我奥康内尔的发布会一定对选情有重大影响,南方的变数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
你总是对的,达内尔,所以我们要利用马修在这最后一周搞定得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
达内尔理解我的担心。
我们正处在一个敏感时期,桑顿,但我们这一生不都在未知与风险中熬过来了吗?想当初我们穷困潦倒、连三明治都快吃不上的时候,我们依然锐意进取、锋芒毕露,凭借敏锐的本能不择手段地摆脱了困境。你不怀念那段岁月吗,桑顿?
见鬼,我可不。
大选还没结束,什么都可能发生,我好像已经嗅到了奥康内尔的不安。
达内尔走了,是我派他去了解最新的选情进展,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成为总统之前我从不失眠,我试图用一道物理习题化解我的烦恼,但根本没用。
奇怪,达内尔居然把我们的人生划成了两个阶段,看来他说得没错,我们年轻时的确精力充沛,勇于接受挑战。时间过得真快,距上世纪七十年代一晃都快四十年了。
我怀念那段岁月吗?或许还真有点儿。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
波塔基特
在废品回收场,桑顿没日没夜地沉湎于他自己的方寸世界,痴迷得几乎不修边幅、与世隔绝,最终打造出一系列奇形怪状、具有各种功能和振铃的样机。
一场伟大的电子革命经过长久的孕育,必将如火山喷发一样引人注意。
与那些受过正规教育的竞争者相比,桑顿的自学成才和科技创新能让他的巴尔道系统在这个属于勇敢者的舞台上大放异彩吗?
对市场前景的迷惑给负责营销的达内尔造成不小的压力,为了配合巴尔道系统的开发,他中断了在普罗维登斯大学的学业,还把自己继承到的十万美金都填进了桑顿的无底洞。
将银行账号注销后,他们不再收购废品,达内尔发起了一场清仓大甩卖。
成堆的废品消失了,过去的全都过去,他们要开始新的生活,因为他们谁也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喜欢垃圾。
好点的破烂都卖掉了,彩色玻璃和古董装饰也被拉走,他们只剩下一间窝棚似的库房,那简直是一个布满导线的老鼠窝。
在达内尔的生意经中,市场法则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无奈眼前的市场变化得实在有点疯狂,即使是一流的发明家和精明的商人也无法把握它的方向。激烈的竞争在把幸运的公司送上天堂的同时,也把更多不幸的公司打入地狱,无情的尔虞我诈背后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它们的产品成为市场的标杆和导向。
经过无数次的彻夜长谈,达内尔和桑顿逐步明确了他们的市场发展战略:巴尔道系统一不能卷入残酷的市场争斗,二不能受外来势力的左右。
巴尔道系统的应用在哪儿?优势在哪儿?市场空间又在哪儿?
他们在夜色中窥探,在黑暗中等待。欲速则不达。达内尔一遍遍告诫着自己。
随着市场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新技术、新产品,桑顿对巴尔道系统的信心也越来越大。他按照自己的理解不断地升级改造他的系统,以至于达内尔越来越摸不清桑顿到底在干嘛。
我们必须把水搅浑,浑了才能浑水摸鱼。一天,桑顿打破了沉默,知道现在的市场上什么最时髦吗,达内尔?聪明的计算机正在试图窥探其他计算机的秘密!为了抵御黑客入侵,确保系统安全,开发者们绞尽脑汁,争先恐后地把他们的防火墙技术推向了市场。可惜呀,他们的被动防御就能避免黑客入侵吗?我不是吹牛,我现在几乎能侵入任何系统并且破解任何代码。
那东西可变不成钱。达内尔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
但我们趁现在就能钻市场的空子,先搭建一个系统,一个谁也无法入侵的系统,等大家都明白过来再想开发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它推向了市场。
能具体点儿吗?
这是一种无法破解的信息编码加密和传输方式。
你有把握?
当然。桑顿亮出了一个小黑盒,一个被他称为戈勒尔的高级编码译码器。这可是他心血的结晶,它凝聚了桑顿对数学和量子学的领悟,也透露出他对秘密和隐私的天生嗜好。
干脆把技术卖掉!怎么样?达内尔突然有了精神。
绝对不行!
但一个这样的网络至少要投入上百万美元啊!
我们可以先把这种小型终端器投放到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大学、加州大学、斯坦福大学这样的高等院校,或者国防部陆海空军的计算机网络中去,随便他们怎么破解我的程序。哥们儿你就从当今世界五百强企业中挑出三百家,等着把我们的产品兜售给他们吧。下一步我们再以这三百家公司为起点去占领更大的市场,在提供绝对保护的前提下按月收取他们的服务费,那将是数以亿计的增值服务市场
桑顿说得有道理,却又似乎不能自圆其说,他不是要把水搅浑再浑水摸鱼吗?达内尔越琢磨,越觉得虽然他们的做法并没有抵触《反垄断法》和《不正当竞争法》,也不会招致政府的干预,但这个市场好像远没有桑顿所说的那样广阔。
然而,一旦巴尔道系统成为计算机世界的劳斯莱斯,三百个网络系统根本不能满足桑顿的胃口。
银行、保险、汽车制造商、石油大亨、警察局、航空公司、船运集团、医疗网络哪一家没有自己的秘密?
在桑顿心中,一部巨大的中央处理主机将出现在波塔基特的控制中心,他要从那里遥控成千上万个网络系统,发送和接收数据必须以指纹比对、图像识别、DNA扫描为前提。
达内尔尽管仍心存疑虑,但还是全力以赴地履行了他在市场上的角色,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戈勒尔终端器打进了大学和军队的网络。他把军队作为合作重点,因为只有军品的成功才能为他打开更大的民用市场。他好像看到了无数个网络黑客试图破解戈勒尔时的苦相。哥儿们,别费劲了!
那些并无敌意的对手纷纷举起了白旗,他们的发送和接收在戈勒尔不断变换的成百万组的代码组合的验证下,没有一次能蒙混过关,桑顿得意地笑了。
但是,从实验到应用之间仍存在着巨大的障碍,别的不说,他们从哪儿能搞到钱去开发主机呢?
以达内尔的为人和他对戈勒尔的理解,他想这个东西总该有些功能是受市场欢迎的吧?但随着桑顿越来越深入的开发和定型,达内尔也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把这个宝贝换成钱。
桑顿,再这样干下去我们是不是真的疯了?如今的计算机不得不消耗一半的空间和能量去勾心斗角,防火墙越筑越高,最后除了使用我们的巴尔道系统,什么都别干了。你看看,你也勾心斗角,他也勾心斗角,整个计算器工业简直成了贪婪的代名词,以至于我们只好在那些企业精英的周边为他们开发一片神秘的缓冲区。那是个阴暗的角落,政府早晚会盯上的。
达内尔,你最好换个角度想想,正是由于你的布局,再过十年,当成百万台个人计算机和商业网络中有相当一部分都在干着窥探和窃取他人机密或隐私的时候,联邦调查局就该出马了。
于是他们将求助于我们达内尔似乎明白了。
到政府都不得不参与进来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更多的商业和国防系统离不开我们的巴尔道网络,我们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核心。
所以我们才要把水搅浑。达内尔喃喃地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
你总算明白了。桑顿说道,我们不过是在提供技术,至于它是否符合伦理道德,那是市场和客户的事,与我们无关。
梦想的实现不可能一蹴而就,开发和建立一个大规模的网络系统犹如是在太空中漫步。
又是需要支票。
下周末前给我准备两万美元,达内尔。
或许我们该找银行帮助了,要不就找个合作伙伴吧。
桑顿没有反应,数据库中破碎的代码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桑顿,我不喜欢你的做事方式。
你来看看这都是什么。普罗维登斯第一商业银行,为了洗钱,他们在收到成捆的现金后,把那些毒品交易的资金转入了由银行参股的房屋储备基金,然后换成小额支票,一笔一笔地转了出去。
伙计,你是在和一帮肮脏的恶棍打交道啊。
没错,不然我们靠什么养活自己?何况他们又不是什么高明的家伙。那些愚蠢的银行家把钱贷给墨西哥后,从不过问钱是怎么转出房屋储备基金的。我只要帮他们监管一下,寄一张咨询费用账单,就能从邮局收到一张支票,存进我指定的银行账户。达内尔,他们总是打着咨询费的幌子给那些毒品贩子们汇兑支票。
嗨!小屋里突然挤进一位绅士,他顺手递给桑顿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德怀特格拉斯里。这是那种只有大人物才会使用的名片,上面除了印有名字外,没有电话,没有地址,也没有经营范围。
格拉斯里家族是罗得岛上的望族,两个世纪以前,他们的祖先以贵友会教徒的身份从布洛克岛登上了美洲大陆。这个家族曾经在保险和银行业建立了他们的王朝,但在复杂的裙带关系和家族势力的争斗下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随着一座又一座工厂的倒闭,整个新英格兰地区陷入了一场制造业的经济危机。
尽管格拉斯里家族的势力今不如昔,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他们眼前的这位大人物身材矮小,红扑扑的圆脸上总是露出郁郁寡欢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的父系、母系继承者似乎都在一夜之间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执掌家族大权。
德怀特上任伊始就和他的第一副总裁以及首席营运官闹翻了。
很抱歉,但愿我的到访没有吓到你们。
还真吓着了,但我们更感到受宠若惊。达内尔的反应很快。
这里的大部分土地都是我的,但目前因缺少资金停放那些运送垃圾的卡车,所以我才注意到你们这个鬼地方。
该死,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一天到晚在忙什么。达内尔答道。
德怀特的脸一沉,看来这小子不好对付,他只好开诚布公地说道:如果我能拿下你们这个鬼地方,我的二十五英亩土地就连成了片,对市场会有更大的吸引力,否则,我的地只能分两片出手,难度很大,所以我愿意给你们出个好价。
原来从哈莫尼到切帕奇特的几块地都是你的,那你也不能想挤走谁就挤走谁呀。达内尔的答复显然激怒了德怀特。
你们是要自己开发还是卖地?桑顿问道。
部分开发,部分出售。德怀特闪烁其词地答道,总之,根据需要
这就对了,达内尔插嘴道,开发什么呢?购物中心?离波塔基特的商业中心太近;海滨酒店?离新港旅游胜地又太远;老年公寓?可怜的回报显然无法平衡庞大的造价。
你哪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德怀特大惊失色地问道。
就在桑顿支支吾吾的时候,达内尔手一挥说道:从你们的电脑里。
好吧,好吧,德怀特暗自思忖后清了清嗓子,朝桑顿探过身,压低嗓音说道: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请原谅,桑顿说道,这位是达内尔杰斐逊,我的副手,也是我唯一的雇员和黑颜知己。为了把你的精神传达给贫民区的黑人,你身边恐怕也要雇几个黑人律师吧?
你很聪明。德怀特把两手往桌上一支,撑住脸说道,我承认我栽了。然后话题一转,我们已经认识了,能来点冰镇可乐吗?
可惜我们已经断电了。达内尔说道,你到底想打什么算盘,格拉斯里先生?
必须出售一些土地以偿还贷款。
那我再补充一点,然后你就可以引进沃尔伍斯、雅克意粉、西尔斯、法琳贝特等名店,再按照国家橄榄球联赛的标准建一座配有豪华包间的十万人体育场,到时候连艾伦戴维斯都会对它感兴趣。
德怀特,我可以直接叫你德怀特吗?达内尔犹豫了一下问道。
当然,我也知道了你叫达内尔,他叫桑顿。
我们去屋顶看看吧,达内尔提议道,上面视野开阔,可以鸟瞰整个废品场。格拉斯里先生,哦不,德怀特,你是罗得岛的大户,这个州曾经盛产念珠、手镯,还有形形色色的服装和珠宝,据说都是当年的朝拜者从印第安人那儿学来的。如今这些产业已日薄西山,再也不能成为经济增长点和主要的税收来源,如果我们不能重新开发这片土地,搞一片现代化的工业园,我们就没办法重振罗得岛的经济。
那就把你们的工厂作为我们的落脚点吧。德怀特回应道,伙计们,我们做过调研,可没人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也许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大雾遮挡了阳光,久久不肯散去,他们只好从屋顶返回了办公室。
给我提供一张这块地的图纸,我把它打包在我的方案中,转让后给你们留下百分之二十的土地收益。
达内尔瞄了桑顿一眼,见桑顿点了点头,立刻心领神会地取出一个戈勒尔终端器递给了德怀特。
这个小东西是我们巴尔道系统的安全保障。
德怀特像是被噎得打了个嗝,立刻笑着挥了挥手。
如今,计算机环境在骗子、精神病、色魔、大盗、非法武装、股市黑手、贪婪的银行和投机商的玷污下变成了一个恐怖的世界
达内尔解释说。
看来只有你们哥儿俩才买通了上帝。德怀特嘲笑道。
老实讲,桑顿说道,普罗维登斯第一商业银行,我是说你的银行,通过你们房屋基金的再投资,帮助毒贩从十个可卡因账户中洗钱。虽然目前尚无准确的数据报告,但可以肯定每次你都能从洗过的钱里留下十七个点的提成。
德怀特脸色大变,瞬间对这两个捏住自己七寸的年轻人生出了一丝恐惧。他定了定神,试图找个分辩的理由,但很快就放弃了。
你们打算把我供出去吗?德怀特忐忑不安地问道。
当然不会。桑顿答道,所有那些令人敬畏的银行都在做这些事,我只想建议你装一套更安全的网络防护系统。
比如说巴尔道和戈勒尔。达内尔直言不讳地劝道。
德怀特暗自庆幸,看来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在阴暗的角落里待得太久,已经对贪婪习以为常了。贪婪是人类的天性,而计算机世界的勾心斗角愈演愈烈,正反映了人类社会的堕落,以及人们彼此之间越来越脆弱的信任。
除普罗维登斯第一商业银行外,它所属的保险、房地产公司都用上了原装的巴尔道戈勒尔终端加密器。尽管系统仍需要完善,但毕竟不再有人能侵入他们的核心腹地。
当空军受到黑客的攻击并因此瘫痪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系统后,他们也选择了巴尔道。
巴尔道戈勒尔系统引起了无数大专院校和实验室的注意,在精英团队连续的测试报告中,系统独特的加密程序博得了众口一致的赞誉。
推土机驶进了废品回收场,桑顿的春天到了。第一个土地开发项目启动了,他似乎看到他的主机机房里转动着那两个他亲手制作的电子魔方。
在达内尔看来,媒体对测试的关注度越高,他们的系统就越受市场瞩目。当庞大的客户群和广泛的需求奠定了他们的市场地位后,达内尔骄傲地将他们的事业定位为T3产业。
短短几年,世界五百强中的一百多家企业就成了T3产业的用户。
面对急剧膨胀的市场需求,在T3产业的交易中获利丰厚的德怀特意识到自己靠上了一棵摇钱树。为了成倍地提高产量,培育这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他不惜放弃了他的毒品交易账户。
大局已定,T3产业的创造者桑顿却迟迟不能浮出水面。达内尔发誓要改变桑顿的性格,无论这个过程有多缓慢、多曲折,自己都必须让他学会与商界交往,学会在公众和媒体前随机应变、口若悬河。为此,达内尔专门为桑顿找了一个演说陪练。当桑顿第一次走上讲台,面对公众,紧张不安、声音颤抖地发表枯燥无味的演讲时,他不得不靠一粒温和的贝塔受体阻滞含片来缓解不安。这是一场巨大的挑战,但他总算熬过来了。
随着在公众场合频频露面,他终于越来越善于表达自己独特的思想,以自己独特的幽默感引起了大众的注意。
他的身影出现在大学的毕业典礼上,出现在商界和学术界的权威论坛上。他在演讲中的停顿、不安总能感染现场的气氛,他腼腆的神态、他引用的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传说中的笑话,也总能引起听众的爆笑和掌声。
桑顿在达内尔眼中的形象变了,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大人物。
这才是桑顿!一个即将书写崭新人生的桑顿!有一点达内尔始终不明白,桑顿怎么那么享受公众的崇拜?是因为他的自卑?他的本能?还是他的使命感?不管怎样,他似乎再也不会变回那个具有温情与爱心的桑顿了,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的化身。
一天晚上,在曼哈顿岛上以极端自由主义思潮而享誉美国的第九十二大街上,桑顿的演讲刚刚开始,就引起了听众的强烈共鸣。他终于跨越了那道巨大的鸿沟,从一个普通的演讲者变成了一个蛊惑人心的大师。
他习惯性地把手插进裤兜,缓缓走下讲台,然后擦擦眼镜,一边开着玩笑说他很快就要失去他的影响力了,一边漫不经心地瞄上两眼附近上演的讽刺喜剧,顺口甩上几句骂人的脏话。
桑顿从来不会睡不着觉,但那天在曼哈顿演讲之后,他失眠了,连续三天三夜没有睡觉。就个人魅力而言,他已经跨入顶尖人物的行列,至少可以排在基辛格博士之后。
第十章
博尔德
科罗拉多大学
丹从妻子留下的便条中得知,舒本与她的母亲及妹妹去了欧洲。这就是母性愤怒的后果。
在祈祷、自责、悔恨、无地自容后,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警察。
他只好抱起电话,没完没了地把忏悔倒给肖恩神父。
听着,丹,上帝是公平的,你要补偿对奎恩做出的伤害。
我准备送他一辆福特产的野马车。
送什么都不如你去当面向他道歉。
在警察和军人生涯中,丹仗着军阶和地位做过不少称王称霸的勾当,但那个年月,只要拍拍对方的背,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这点家事就像一块嚼不烂的卷心菜卡在心口,日夜折磨着他。
舒本把家里那辆旧吉普留给了奎恩,又为他在银行开了个账户,钱虽不多,却也足够儿子在外面自己租个公寓。两年来,在一片宁静的校园里,奎恩怀着浓厚的兴趣遨游在人文学的大海中。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他们年轻、有朝气,但对人生充满了困惑。
奎恩每周都要去酒吧替一个哥们儿顶一天班。那天,如果不是在酒吧里突然见到了丹,他几乎已经淡忘了他与父亲之间的摩擦。
丹拉过一把高凳,往吧台边一坐,用手推了推头上的牛仔帽:儿子,我想告诉你,如果有一万种方式可以表达我内心的悔恨,我情愿现在就做。
还是高度啤酒?奎恩问道。
不,低度。
低度?你是说低度啤酒?奎恩显得有些吃惊。
是啊,听医生的吧。
说着,丹一把抓住奎恩的手,脸上充满了期待。
我还有一小时下班,附近有家不错的牛排店,要尝尝吗?奎恩问道。
那个晚上,当奎恩原谅父亲后,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欢笑。
感谢上帝,我们总算不再担心像其他爱尔兰家庭那样把矛盾带进坟墓了。你过得还好吗?
还好,我租了套两个卧室的公寓,雷纳尔多教授每两周来学校上一堂艺术伦理课,就住在我这儿,替我分担一部分租金。
教授?他是教授?
是的,爸爸,你随便去一家画廊,告诉他们你要找雷纳尔多的作品,你就知道他为什么是教授了。
该死,我以为他只会画些裸体女郎呢!
那仅仅是他艺术的一部分。
看来我是误会他了。奎恩,一晃两年多了,什么时候回趟家呀?
我一直很想家。奎恩动情地答道,不过我又交了不少朋友,偶尔也去约会一下。
我明白,明白。耶稣啊,孩子们都长大了,偶尔偷个情就像偶尔喝点酒一样,你一定要原谅他们。我这样的人是过时了,但如果你不想结婚的话,和有些姑娘你玩归玩,总要小心为好。
放心吧,老爹,我们都不小了。
奎恩总算又回家了,偶尔还带个女友回来。他携女友回家时,通常是先把吉普车停在农场一个叫象牙口的地方。那里有个温泉,丹在那个地方盖了栋小屋。一到周末,丹总会一个人盯着那栋小屋发呆,嘴里还咕咕哝哝的,一脸的不快。
但只要在饭桌旁坐下,丹就会发现儿子的女友个个都不错。她们有学法律的,有学工程的看来这个世界真是变了,变成了一个勇敢者的世界,连肖恩神父也不得不承认婚前同居在很多信仰天主教的孩子们中间很时髦。
算了,但愿儿子能找到一个好姑娘,一个自尊、自爱、自立的好姑娘。圣母保佑吧!
奎恩用他准确潇洒的一击,把飞来的球打向了外场的防守队员。
大腹便便的霍伊教练两手拍着屁股,不停地对场上的队员们吼叫着,要他们盯死各自的本垒。
奎恩换过一桶球,突然发现自己的表演又吸引了那个姑娘,一个连续三天都在场外观看训练的姑娘。
她看起来挺瘦,但姿色不错,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的活力,至少可以打个七分。约她?
训练一结束,队员们纷纷跑向了更衣室。霍伊吹了声口哨,朝那个姑娘招了招手。
奎恩,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女士。
我叫戈尔利特尔。
戈尔是《野牛周刊》的撰稿人,想对各个运动队的主力做一些跟踪采访,你就代表棒球队配合她的采访吧。说完,霍伊迈着罗圈腿走进了休息室。
好吧,你都想了解些什么?
在戈尔的诱导下,奎恩很快就把家底倒给了她:他上大三,专业是人文学,父亲是个农场主,政治立场中立,但对毒品、性和摇滚的态度趋向保守,著名的雷纳尔多教授是他最好的朋友。
缘分!真是缘分啊!
奎恩贪婪的眼神落在戈尔细腻的皮肤上,肤色是值得炫耀的浅橄榄色。她很会打扮,柔软的衣料烘托出她娇小、玲珑的曲线,个性突出的首饰并不昂贵,却点缀得恰到好处。她的一举一动都显得自然、大方,好像她天生就知道自己的魅力。
恐怕我还要再次采访你,希望你不会介意。她说道。
随时听从祖国的召唤。
男孩子的更衣室臭气熏天,可和我住同一宿舍的两个姑娘比你们味道还大,下次我们去图书馆见面好吗?
我请你去吃工作晚餐怎么样?
好啊。她答道,但我讨厌你们这些打球的家伙喝酒喝得太晚。
我们可以到校园外面去,我知道山谷那边有一家不错的餐馆。奎恩提议道。
我也知道旁边还有一家很方便的汽车旅馆,戈尔乐了。
戈尔的饭量超出了奎恩的想象,饭后又加了三份奶昔。奎恩,既然你老爸是州参议员,恕我直言,他一定是个顽固的保守主义者。
他喜欢有人给他这么高的评价,直到现在他都不肯脱光了换衣服。
能谈谈关于孤儿的事情吗?
奎恩的眼圈红了,他摇摇头:不要吧。
他的反感和不安显然令戈尔有些吃惊。
戈尔,你的读者总不至于对雾都孤儿之类的故事感兴趣吧?
好吧,提问取消。她答道。
为什么会选择我?
基督在上,奎恩,我喜欢你,而且看好你。霍伊教练同意我在你们这些笨蛋训练的时候随便挑一个,我看中了你。你在跑一垒时的气势、步伐和扑跃,在跑三垒时的反应,都说明你是个可塑之材。
如果打出绝杀球,我还会跳着舞步去跑垒,要不要我跳一个给你看看?
只要你别得意地跳错了位。
可惜的是,在我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之前,我什么都不是。奎恩说道,我怀疑我是生在女厕所里的,在达拉斯还有个妹妹。收养我的人都对天主教会发了毒誓,必须保持沉默,他们遭的罪一点也不比我少。我上周末才从老爸那儿知道他为什么总看我不顺眼,不是因为我不是他的亲儿子,是因为我做事总比他好。他曾经是纽约布鲁克林的一个警察,既霸道又忠于职守,但突然有一天,一个从石头缝里蹦出的小子,不管是骑马、打枪、修车都比他强,甚至连山谷中对他敬而远之的墨西哥人都成了这小子的死党。
戈尔合上了笔记本。此时此刻,球场上那个倜傥潇洒的奎恩不见了,在六个小时的交谈中,他竟丝毫没有涉及女性或内衣胸罩之类的下流话题。
戈尔一口吸干了杯底的奶昔。
再来一杯?
不要了。
你是怎么保持体形的?
性生活。她坦率地答道。
瞧你,都长胡子了。他用纸巾擦掉了沾在她嘴边的奶昔。
谢谢你的晚餐,但我还是要说些你不爱听的话。去年,你总共打出二百七十个漂亮球,如果能改变一下击球动作,我保证你至少会打出三百个漂亮球。
对不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老爸在得梅因市打过超级棒球赛,他没有儿子,所以我从小就成了棒球迷。
你不是在吓我吧?
当然不是,但我确实可以帮你提高击球水平。有我帮你,你就偷着乐吧。
说点具体的。
你可以成为一名球手,也可以变成一只猩猩,大学校队中的球手十个有九个都是猩猩。奎恩,别看你人高马大的,要是我用滑手球和分指快球迷惑你,就算打上一天,你恐怕连个球毛都碰不上。
你不是在吹牛吧?
明天是星期天,我们弥撒后见。
我从不做弥撒。
我也不做,他们都快把我当成路德会信徒或北欧人了。
他们把发球机装满球,从棒球架上挑了几根球棒。戈尔在投球手的位置站好,将发球机调成中速,伴随机器铁臂的摆动,球像一颗颗飞弹朝奎恩砸去。
奎恩是个从右侧击球的球手,很少漏球,有几个被他打爆的球甚至还发出了哈利路亚的呻吟。他做了三四十次的挥棒动作后,戈尔关掉了发球机,走到挡板旁边。
滑雪吗?她问道。
马马虎虎。
打高尔夫吗?
很少。
网球呢?
我喜欢网球,但只是个球迷,而且是个左撇子。
好吧,我们刚欣赏了山顶洞人耍大棒,或许他正在追杀一头狮子。现在,拿好你的球棒,动作要舒展、自然,接着掌握网球、滑雪、棒球运动中的一个基本要领,转动你的屁股。
她开始做慢动作的原地转体、出腿、上步、臀部一转、重心偏移,整个击球动作协调自然,一气呵成。
在她的指导下,奎恩成了个刚入门的新手,原因很简单,却又充满了哲理。
你打棒球时从右侧击球,打网球时却用左手,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练习从左侧击球。球棒从背后挥起时要尽量抬高,击球时是这个姿势,把球棒抡起来,抡起来!
奎恩笨拙地挥起了球棒,不停地眨动着双眼,面前好像飞起了一片球的海洋。戈尔见他总是在击球的瞬间失去了目标,只好走过来,从他身后探出双臂,像演双簧一样对他说道:现在我们来个形象教学,你抓住我的胳膊,靠紧我,然后这样慢慢挥动球棒。
我做不到。奎恩躲开了她。
为什么?
你这是在勾引我呀。
好吧,我发誓,我根本没想勾引奎恩帕特里克奥康内尔先生。
在一阵耳鬓厮磨的训练后,戈尔放开了奎恩。我差点忘了提醒你,如果你抓棒时手指分开,左手再顺球棒稍微向内移动八分之一圈,你就能控制好你的球棒了。说完,她回到了发球机旁。
狗日的!来吧!来吧!来吧!
降低重心!放松!注意击球时不要踩线!
她终于笑了,而且笑得非常可爱。
哇塞,最后那组练习太棒了,你在这球场上迷住过多少傻瓜?
少说有几打,老不摸球我会憋得难受。我老爸有支球队叫约翰迪尔拖拉机厂队,曾经拿过一届州赛冠军和两届本地联赛的冠军。
奎恩真的服了,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因为冲动而做出什么傻事。
你得多练才行。她说道。
只要你不赶我走,怎么练都行。
你这么给劲,我自己都觉得挺兴奋的。
一个真正的科罗拉多人是不会轻易就兴奋的。
坦白讲,奎恩的宿舍确实不错,不但干净得出奇,而且散发着一股书香气。
里面那间是马尔的卧室。
嗯
他女儿常来,来了就睡客厅的那张气垫床。
床上盖了一条绣花的羊毛床罩,上面堆满了毛绒绒的靠垫。还挺会过的。
你为什么不在这些壁龛上再装几面镜子?我的天,你居然还爱听《蝴蝶夫人》和《波西米亚人》?她翻弄着奎恩的唱片架子。
是我的哥们儿卡洛斯推荐给我的。
莫扎特、格伦米勒、路易斯阿姆斯特朗,怎么没有甲壳虫?
那不是音乐,是噪音。
我讨厌你的评价,但确实有道理。戈尔说道,与那些疯狂的部落音乐和大麻加歇斯底里的嚎叫相比,他们或许还算文明。我说,你这儿常有姑娘来吗?
我在台历上记下了对她们的评价,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有够劲儿的饮料吗?
我给神父存了几瓶。他打开壁柜。哇!有瓶柠檬哈特鹿血酒,这宝贝劲儿大,酒精度数也高,够她过瘾的。不过我得准备些石榴汁,以防她心脏受不了。看着他砰地打开了瓶塞,戈尔像个牛仔似地夸道:小子,这就对了。
她刚喝了一口,噎得瞳孔好像都放大了,不得不跑到水池前灌了口凉水。
狗娘养的,你想害我!她兴奋地大叫起来。
对不起,女士。他又给她添了些柠檬哈特,别急,慢慢来,慢慢来。
你这家伙是有点意思,真该去会会那个在橄榄球赛场上裸奔的伊朗毛贼。她指点着奎恩。
可我还是喜欢坐在这些垫子上,这有安全感,除非有谁邀请我,否则我才不去做那个出头的椽子呢。
戈尔见奎恩正精心地为自己调制鸡尾酒,不禁惬意地舒展四肢,往床垫上一躺。不错,这地方真的不错。奎恩,你老爸是很有钱吗?
一般吧。
说着,他顺手拿过两个靠垫,往身后一塞,坐了下来。戈尔接过他调好的酒品了一口,两手抱住双膝,把下巴放在膝盖上。
奎恩,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先完成学业。你知道,我是雷纳尔多的崇拜者。除了专业课外,他还兼职教一门只有四个学生的非正式的伦理课,对性爱,对人类进化与文明的关系,他都有独到的见解。你呢?
我?
嗯。
就像一个正处在通往纽约岔路口的小姑娘,不管前面的路多么曲折,她也一定要做传媒业的老大。我在娘胎里就不安分,下学期我或许应该去找雷纳尔多教授给我一个解释。
你是吹牛还是开玩笑?到底想说什么?
别看我才九十八磅的体重,但每个毛孔里都浸满了欲望。明年是我的发情年,凡是能搞到的黄书和毛片我都看过。我并不在乎什么贞洁,遗憾的是我遇到的却都是些擅长捆小牛和打火印的牛仔。不管怎样,这些酸甜苦辣倒是更刺激了我对未来的幻想。
嘿,那些家伙可真走运。
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一样走运。她说道。
别往我身上扯。
啊哈,从现在起,我必须享受我的每一天,我要买下这里的所有蜡烛和熏香,在每个角落装上镜子,还要穿得像个妓女,要去纹身,我得在征服纽约之前最后再风光一年。
你真是疯了。奎恩打断了她。
她朝他摆摆手: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在打那个马尔多纳德小妞的主意。
拉倒吧,傻瓜,她才十六岁。
但你一定很欣赏她看你比赛时的眼神。
以后别来找我,等我电话吧。
奎恩的爷们儿气刚坚持了两天,就因训练和比赛时失去了戈尔的踪迹而感到非常不爽,何况那天的比赛他打得很漂亮,打出了三个双垒,每局一次。
终于有一天,他在一家小吃店看到了戈尔。一个戴筒帽的瘦子正和她在一起,那家伙瘦得麻秆似的,高高的,一头的乱发能给一个班的人遮风挡雨。那小子曾经是篮球队的球星,算他走运,被一个饥不择食的女人给撞上了,其实戈尔也就是拿他解解闷儿。她有什么好,除了给你添乱,一无是处。奎恩酸溜溜地不停地安慰自己。
整个赛季棒球队的表现相当不错,打出了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而奎恩百分之二十九点四的击球成功率也使他在队内的排名从第八位跃居到了第二位。
为此,贝克菲尔德的一支甲级球队想在夏季联赛的时候把奎恩挖过去。霍伊教练一想起这事儿就睡不好觉,每天瞪大了他那双猎犬似的眼睛盯死了奎恩。
嗨,别担心,我只是答应老爸暑假回农场去给他帮忙,况且我真的想重温我在那儿的童年时光。奎恩对霍伊说。
还回来继续你的学业吗?
当然,否则雷纳尔多教授就住我老爸的农场附近,我干嘛还跑这儿来听他的课呢?我肯定要回来的。
我看你是为了那个瘦丫头。霍伊一脸的狐疑。
说得不错,奎恩耸了耸肩。她是在给我演戏,装什么清高,做做样子罢了。
我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把这种关系称作斗鸡。霍伊说道。
奎恩感到自己的手心里冒出了冷汗。
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奎恩又一次见到了戈尔,她正一个人蜷缩在一张椅子里。
你好,伙计。奎恩打了个招呼。
哦,是你呀,随便坐吧,反正这是公共场所。戈尔彬彬有礼地点了下头。
你真该去看看你徒弟在赛场上的表现。
我看了,面对密苏里州和堪萨斯州那几个最棒的投球手,你居然打出了九比十五的成功率,如果科罗拉多州再多一个优秀的投手,你们的成绩一定会更好。
最近我怎么一直没见到你?
是啊,我也一直没见到你。可能是我没把你当外人,所以那天我的坦率有点过分,给你留下了一个婊子的形象。不过也没啥,反正明年我正要像个婊子一样去征服纽约,想想都疯狂
你在胡说什么呀?
说什么?奎恩,你以为你有多潇洒、多深沉吗?其实你也就是装了一肚子的老娘们花花肠子,还不如我敢做敢当呢。
周五晚上去看电影吧?奎恩打断了她。
能不能来点新鲜的?她露出了一脸的不屑。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
我只是觉得太傻。
天啊,你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令人刮目相看,不光自己活得潇洒,还能把你周边的一切都罩在你的光环之下。
这都是从哪儿偷来的马屁经啊?她看起来有点松动了。
还是去看电影吧,怎么样?
不。
奎恩扭过头,龇了龇牙,手指下意识地在书桌上敲了起来。响声招来了阅览室里的一片嘘声,他不安地挪了挪屁股,椅子发出的共振引起了图书馆管理员的注意。
奎恩尴尬地咧了咧嘴,小声说道:听着,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我不习惯说悄悄话。
她撅起嘴(奎恩很欣赏她的这副表情),想了一会儿答道:好吧。
他们走出图书馆,找了个台阶坐下,目光投向远方一座座层峦叠嶂的山峰。那些山峰就像是这所校园的守护神,山顶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山脚下盛开着茂密的野菊花。
为什么不理我了?奎恩问道,是我的人品有问题?还是我有抠鼻子、打饱嗝的坏毛病,倒你的胃口?你只要说一句我讨厌你,奎恩,那我立刻掉头就走。
都不是,是因为我自己。戈尔说道,是我给了你一个错觉,所以你被吓住了。
嘿,宝贝
奎恩,可能是我对你期望太高,所以把你看成和我一样的人了。你知道吗,我们一旦联手,就必须事事都做到最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我的农场来,我们有足够的周末去读懂彼此。他说道。
拉倒吧!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沉迷在爱河中不能自拔,因为什么也不能阻止我走向纽约。
好吧,那我能去看你吗?
宝贝,我申请了十个星期的实习,是在纽约的克罗德传媒公司做一个制片人兼导演的实习生,如果你在的话,肯定不太方便。
没办法,当她面临人生选择的时候,她明摆着是不欢迎他去,即使去了,他们两个也不可能在这十个星期里有机会去曼哈顿岛上的大桥和隧道漫步,因为她要去完成她的神圣使命。可他呢?哪儿也不想去,啥也不想做。自从和母亲有了那次东部之旅的经历后,奎恩对那个令人神往的曼哈顿岛很不以为然,可它居然对戈尔有那么大的魅力。
还回科罗拉多吗?他问道。
可能回,也可能不回,我可能会忘了你,也可能不会,因为对我来讲,纽约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看来你是不会再回来了。他显得有些失落。
奎恩,你不知道此刻我的心情有多复杂。我不想离开你,但又不甘心今后就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琐碎的家务上。终于可以下决心将纠结已久的困惑做个了断了。
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发誓,等实习一结束我就回来,然后我们同居,直到毕业,然后我们就各走各的路。
那你干嘛还要回来?他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给我们留下遗憾。
这可真像一部现实版的西班牙喜剧《福斯蒂娜》,但倒计时能带给我们乐趣吗?
奎恩,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否则我会直接去读纽约大学,或者有哪家电视台看中了我。嘿,听着,别插嘴。即使我拿到奖学金,或者能站稳脚跟,我还是要回来,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只要能和你待上一年,我才不在乎暂时放弃那边的机会呢。
奎恩拉起戈尔,两人相拥着走下图书馆的台阶。他从未想到小鸟依人的她会有如此大的诱惑和杀伤力,禁不住春心荡漾地说道:今晚我们就上床吧。
我的天!别这么吊我的胃口好吗?我还要赶回科罗拉多呢。
是啊,是啊,我可能太过分了。谁叫我只要一想起你,就忘乎所以,不能自持呢,宝贝。他抱歉地说道。
其实我也一样。
劳工节那天我去机场接你。
这个夏季,父子情感得到了弥合。为了找回十年前的亲情,丹怀着不安与焦虑迎回了儿子。
奎恩很快意识到,如果不是出于父子情深,作为一个曾经的海军陆战队员,父亲绝不会低下他那骄傲的头。他很高兴父亲的转变,并与父亲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他甚至陪父亲去了加拿大和阿拉斯加交界的兰加拉度假胜地,那里的三文鱼足足有一码长。
除读书外,奎恩常常泡在雷纳尔多的身边,从而受益匪浅。马尔从不说教,但他的闲谈话语总会让处于迷茫与纠结之中的奎恩得到一些启示。
转眼间,丽塔已经十七岁了,看起来却像个二十岁的大姑娘。每当她和那些长满青春痘的傻小子出去约会的时候,奎恩就觉得可笑。在丽塔心中,仍然只有奎恩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可现实却对她的自信给以越来越大的打击。
暑假刚过两周,从乱世城到纽约某地的电话线路几乎被打爆了。戈尔越是把纽约描绘得平淡无奇,奎恩就越是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惆怅。他开始怀疑戈尔还会不会回来,即使有她做出的甜蜜承诺在。
整个暑假,奎恩除了去拜访雷纳尔多之外,就是在卡洛斯探家的那个星期与他玩耍。丹和舒本从电话里认识了戈尔后,不由得对儿子的处境感觉不妙。
一天,丹小心翼翼地找儿子问道:她是天主教徒吗?
不是,怎么了?
哦,我是想说最好大家的信仰都能一样。
为什么?
你知道,这样全家就能和主保持一致了。
老爸,有那么严重吗?
是啊,说得也是。丹叹了口气。
她会做饭吗?
她最爱吃必胜客比萨。
投尼克松的票?
不,是个崇拜肯尼迪的自由派。
科罗拉多的姑娘大都很有个性。
你是说像妈妈那样的吗?
奎恩终于熬过了八月,劳工节后,新学期就要开学了。
戈尔没有回来,奎恩从越来越难得的通话中感受到了她的不安。
上夜班、出差、在曼哈顿的重要采访中做替补等占用了她越来越多的时间。
又过了十天,连电话都没有了。奎恩显得很平静,他要在新学期振作起来。
儿子,怎么不带你的女友去温泉小屋度周末啦?这个暑假不是有很多姑娘给你来电话吗?丹用充满父爱的口吻问道。
除了戈尔,我对其他约会已经没兴趣了。
是啊,这个暑假你好像过得并不开心。
还是你理解我,老爸。其实这样挺好,她留在纽约不是正好可以让你松口气了吗?
你说得对,也不对,因为我实在不愿看到你不开心。作为父亲,我想谈点我的看法,戈尔永远不会成为你心目中的另一半儿,痛苦是暂时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这说起来容易奎恩带着哭腔说道。
舒本用脚踹开门,进屋后把两大包装满食品的购物袋放在了台上。
要帮忙吗?
当然。
奎恩刚跑出后门,电话铃响了。舒本拿起电话,等奎恩回到屋里,她满脸惊愕地把电话递给儿子,拉起正在低头喝咖啡的丹,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离开了房间。
我是奎恩。他对着话筒说道。
我正在返回科罗拉多的路上。电话那边响起了戈尔的声音,宝贝儿,这个暑假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连跟你吵架的劲儿都没了,
伙计。
奎恩发出了一声长叹。
我要先回家看看,周日去你的公寓见面吧。
这个夏天我也很累,除了在山谷里四处忙碌外,还要给牲畜打火印,但星期天我一定会返校。宝贝儿,你这次是认真的吗?
难道你想反悔?
鬼才想反悔呢。
戈尔一到公寓,就觉得自己有一肚子曼哈顿的故事要讲给奎恩,可又怕他听了会不高兴。在那座令人神往的城市里,她见识了宏伟的纽约图书馆、高耸的帝国大厦、画满涂鸦的地铁,也见识了日益壮大的同性恋团体和妇女解放运动。只是为了奎恩,她才算得上守身如玉,但也没少去体验那些一直开到凌晨四点的夜总会、够劲的饮料和快节奏的生活方式。在通宵达旦的热舞和寂寞难耐的孤独中,她把对奎恩的思念埋在了心底。
因为她戈尔利特尔无论在哪儿,都不能是个默默无闻的一般人。
快,趁奎恩没到,她要做些准备。她从携带的两只衣箱中挑出一只,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套迷你绞架,在客厅那张气垫床上方的横梁上吊好,又取出一条缠着金丝绒的皮鞭、一副镣铐,以及大大小小、香气扑鼻、各式各样的基督教和犹太教的蜡烛。当她做完这一切后,又翻出一堆足够一个小型唱诗班打扮用的女性内衣(当然都是适合她这样的身材娇小的女性穿的内衣),直到衣箱里露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成人玩具。
她打开另一只衣箱,里面装满了行为艺术的道具。她走进盥洗室,在镜子前脱光衣服,先是戴上一顶橙色的假发,然后用油彩把自己的左半边脸涂成紫色,右半边涂成黄色,接着又在自己的右乳房上涂上一圈一圈的绿色,左乳房涂成红色。
屁股,还有屁股。她一边提醒自己,一边又涂抹了一双直到大腿根的白色长筒皮靴。在满意地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她才画龙点睛地在隐私处喷上了她的心声:赞美我主。
窗外的刹车声吓了她一跳。乖乖,一秒钟多余的时间都没有。
她屏住呼吸,往客厅中间站了站,以便他一进门就能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敲门声传来。用你自己的钥匙,我正忙着呢。她喊道。
整整一个夏天没人来过,门锁显然是受潮了,不过总算砰的一声打开了。
哎呀,天哪!惊叫声中,戈尔本能地并住两腿,抱起了双臂。
舒本手提两个购物袋,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她需要点时间才能清醒过来。
真对不起,舒本说道,我正在找妓院呢,看来我应该去楼下转转。
是奥康内尔夫人吗?
是我,很高兴能这样见到你。
噢,我的上帝!
我想我最好喝点什么。舒本放下购物袋,走进厨房,顺手从厨柜中拿出那瓶柠檬哈特鹿血酒,在戈尔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就一口灌了下去。看到她摇摇晃晃地扶着餐桌坐下,戈尔手忙脚乱地给她送上了几杯冰水。
在尴尬过后,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感谢上帝,还好丹没跟我一起过来!舒本一边笑一边说道。
雷纳尔多也不行啊!
雷纳尔多的女儿也不行!
肖恩神父也不行!
校务主任更不行!
是不是太意外了,夫人?
这个丫头和奎恩的未来将会成为茫茫夜色中漂泊在海上的一条孤帆。舒本一边驾驶汽车,一边琢磨着坐在身边的戈尔。
十五个星期可不算短,戈尔,时钟不应倒转,否则会出问题的。舒本说道。
你是想让我回纽约去吗?
你应该回去,舒本说道,但我不知道奎恩跟着你去能做什么。我和奎恩曾经为了上哪所大学去过纽约,他也确实兴奋过一阵,可很快就过去了。我很高兴他毕竟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纽约,也很高兴他对上大学有了兴趣。他不是个混日子的人,也不是个自暴自弃的人,但他不像你,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他知道,他需要找到自己的根,只是他比谁都更有能力驾驭自己的渴望。相信我,舒本,或许我是唯一能真正理解他的人。当然了,他想要的那份安宁我是永远都给不了他的。怎么说呢?他只想为这个世界多送出一份和谐。
你真的要在这儿再待上一年吗?舒本问道。
是啊,我可能会在这一年里错过很多机会,但我既然答应了奎恩,我就要说到做到。
在汽油桶、金属板等打击乐和犹太风管、短笛、小号的伴奏下,一曲《别拿你那红眼珠瞪我》引得奎恩也加入了乐队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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