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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似水华年:《水》与一个家族的精神传奇

書城自編碼: 291512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学评论与鉴赏
作者: 王道 编
國際書號(ISBN): 9787513323383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1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452/278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精装

售價:NT$ 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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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一份自家人写、自家人印、自家人看的中国独一无二的油印家庭文学刊物
从来没有哪一份家庭刊物,像张家的《水》一样,流动88年
维系着家族的情感,传递着清净的精神
它的家族成员和作者包括:
合肥张家十位姐妹兄弟:元和、允和、兆和、充和、宗和、寅和、定和、宇和、寰和、宁和
张家四大著名女婿:顾传玠、沈从文、周有光、傅汉思
以及家族外的作者:范用、叶至美、赵景深、葛剑雄、杨早
《更优秀作品请进入新星出版社旗舰店》点击进入
內容簡介:
张家内刊《水》从1929年创办,至今仍在自发编辑发行,成为中国一个传统大家族的文化现象。《水》即培养出来张家四姐妹和六兄弟,也培养出了与张家有所交往的亲朋,时评、散文、小品、科学、戏剧、昆曲、自述、书画、摄影,其内容包罗万象。并承载着中国近代历史的变迁。刊物一度在抗战停刊,后于1996年在京复刊,周有光夫人张允和任主编,后交接张寰和、沈龙朱。刊物从纸质到网络,从家庭才行到世界发行,已经成为历史的延续。撰稿人从张家十姐弟到周有光、沈从文等张家女婿到叶圣陶、葛剑雄、范用、郑培凯等名家,门类繁杂,百花齐放。张家从晚清张树声任职直隶总督到张家三代人参政议政,再到张冀牖创新办学,再到张家十姐弟才人辈出,无不在《水》中尽力体现。本书精选《水》中文章,集中出版,选材有针对性,条理清晰,即追溯一个刊物的历史变迁,也对文章做一细致梳理和精选,可读性强。图片多选精照及首次刊发,并配发若干手稿。
關於作者:
王道
历史作家,曾撰写《流动的斯文合肥张家记事》,编注《小园即事充和文集》,对张家文化有过系统研究,并采访过张家各地成员。
目錄
《水》之溯源1

第一编 水源木本
张允和 范用吃醋19
范用 《水》之歌22
罗孚八六老人办杂志27
葛剑雄 愿《水》长流 29
张寰和 回忆祖麟兄二三事31
沈虎雏 我的窦舅舅33
张以迪 爸爸和《水》37
张以勤 我们的家庭刊物《水》 40
严锡明 上善若水42
第二编 水之激荡
王道 张冀牗与乐益女中 49
张允和 我们的爸爸张冀牖 60
张寰和 回忆爸爸二三事 68
张宗和 大大去世
76
韦明铧 扬州冬荣园钩沉77
叶至美 我要去九如巷 81
张允和 张闻天教我国文课 86
沈慧瑛 艺海沉浮终一生记韦布 89
高琪 张寰和:九如巷的张家旧事 95
周孝华 清风两袖朝天去 101
张元和工人们的小故事 108
张兆和 顾意四清 112
张允和 留园的一天114
张允和 《苏州妇女》开场白116
张宇和 门房列传 120

第三编 山水和鸣
沈虎雏 我的镕和舅舅 127
王锡福 家祭毋忘告乃翁 138
张宗和 宗和日记(《秋灯忆语》节选)141
张宗和 张老圩
张新圩 立煌155
张以《秋灯忆语》后记166
张小璋 母亲和我们一家169
周晓平 我的爸爸周有光 189
沈虎雏 团聚 203
赵景深 记张定和作品演奏会240
许文霞 作曲家张定和素描245
严晓星 往事分明在,琴笛高楼查阜西与张充和263
杨早 我的张充和印象309
第四编 水之涓涓
齐藤大纪 讲故事人的笑容323
张充和 三姐夫沈二哥 328
傅汉思 初识沈从文 337
沈龙朱 双溪的回忆343
沈虎雏 隔壁邻居胡三爷346
张以迎 张宇和纪念日354
张充和 二姐同我 359
张定和 难忘的记忆366
沈龙朱 妈妈的手 369
沈红 奶奶的花园 371
沈帆
那一本老相簿已经阖上
382
张煦和 曲终水流386
张以一封信
391
张以端 六分钱一斤的书394
朱晓剑 张充和在成都的岁月397
戴明贤 张宗和手书鲁迅诗402
张昌华 送寰和先生远行413
陈安娜 记两位恩师419
余心正 充老回苏唱曲忙424
张寰和 我为他们拍过照片431
张昌华 张充和的少作与张定和的绝唱439
內容試閱
水之溯源
王道
从来没有哪个家庭杂志可以流动这么长的时间。如同一条长河,张家的《水》,源远流长,走过了87年的路。如今,它还在继续流动着,且辐射面越来越广,从纸质走进了互联网,从家人到亲友,到不相识的爱好者。一份小小的杂志,无意中透出了历史的意蕴,也透出了温馨的人情世故。
从最初的姐妹兄弟连同好友自发撰稿、印发,到抗战停刊,再到新时代的复刊,主编也从十五六岁的少年到了八旬九旬的老人。无论年轮如何前行,世事如何更迭,《水》的风格一如既往,始终未变。
1929年,《水》在苏州九如巷张家创刊;1996年,《水》在北京张允和家里复刊。复刊后历任主编为张允和、张寰和、沈龙朱。现任主编沈龙朱虽已过退休年龄,但依旧兢兢业业,为《水》的流动默默地做着贡献。
今年是《水》复刊20周年,这份小小的刊物,值得纪念,因为它在20年间,发生了很多的变迁,张家的人也是去去来来,元和、允和、兆和、充和、寰和、晓平??用周有光先生的话说,残酷的自然规律。当然,《水》也在创造一份家庭刊物的历史和奇迹,它的引起关注也是淡淡的,如水,文学家、社会学家、出版家、曲家、普通读者等等,《水》成为了一个话题,成为很多人热衷写点什么的题目。因此,主编巧妙地策划了一期水的回流,让张家人与关注《水》的家外读者隔空对话,文字交流。
《水》对于张家的朋友们来说,是一个传奇,是一段长长的斯文的流动;《水》对于张家人来说,则是一份情感,是一个大家庭的亲情纽带;《水》对于一个家庭杂志,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它可能更是最小分子的历史亲历和见证。不管如何,《水》会继续办下去,因为每个张家人都无比地爱着这份刊物,就像他们相互关爱着对方一样,无论他们是在大洋彼岸,还是大海的这一边,没有什么能阻隔得了亲情,就如同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得了自然生物的生长和延续。
《水》就像是一个自然之物。《水》实际上已经是自然之物了。它将继续地给予我们无私的馈赠,我们期待着它的新一期的面孔,就像是在等待一朵寻常浪花的绽放。
一《水》创办时间
关于张家的《水》的创办日期,可以从张家大弟张宗和① 的日记进行追溯。宗和记录:

1930年10月9日,《水》9月份来了,他们叫我不要给四姐①
二弟看,但是我今天带了回来,四姐已经看了。
1930年10月26日,把做好一篇的东西誊在稿纸上,寄给祖麟② ,题目《夏天的晚上》。祖麟叫我多寄些稿子,以备有哪一个月缺稿可以补上,这样合订本不至于太薄。
1930年11月17日,我最近做好一篇《星期六的下午》,预备这一期(11月号)《水》的稿子。抄了12张才抄完,抄得我手都酸了。1930年12月23日,宗和与充和一起作诗:春风无意拂花枝,花与春风两(本)不知(依)。春自残兮花自落,何须惆怅忆芋时。1931年2月15日,第18期《水》,是特大号,共有111张,222页。1931年3月21日,写《逃难日记》,共5张纸,讲民国14年,江浙战争,一家人跑反去上海的情形。1931年6月10日,出22期(5月号)《水》。1931年6月27日,乐益③
下星期一要开欢迎会,所以今天她们都来练习。许文锦④ 也来了,坐在四姐的旁边,看我们水社开会。会后,到乐益去试印打字机。真讨厌,我觉得没有钢板好写。写时用的墨水,其中有阿摩尼亚,臭不可闻,写了几个字,头都被它冲昏了。我想还是以笔板油印便当些,好省去不少手脚。
1931年7月2日,上午拼命写蜡纸,一共印了19张。照这样下去,不到一星期,我们的《水》的选文就可以产生了。
1931年7月17日,早上我在楼上印《水》的文章的时候,二姐叫我到图书馆去找周耀① ,??周耀到乐益里,帮我们工作。折纸头堆起来成一本一本的书。
1931年8月11日,做《水》的工作,把封面装好这才大功告成。
1931年8月27日,祖麟带来一本最近一期的《水》,25期,8月号。

从宗和的日记可见,《水》创办时为月刊,但出版日期不定,到1931年8月27日已经出了25期了。 根据张家小五弟张寰和先生推测,关于《水》的确实创办时间,如今很难准确记得,根据宗和大哥的日记,为每月一期。1930年11月13日出版总第15期,1931年8月27日出版总第25期,依此推算,可能创办于1929年8月

二水社
张家三子、音乐家张定和曾撰文回忆张家孩子成立社团的旧事:1928年我12岁时,和四弟、五弟寰和,还有紧邻小友高奕鼎等组成一个文艺爱好者的社。我们都住在苏州城内近小河、小桥的一条小巷九如巷中,社名就叫九如社。1928年还谱写了社歌:九如巷中九如,我等振起精神。前途之广大永无尽,努力努力向前进。10岁的四弟宇和作词,12岁的定和谱曲。对于三哥的回忆,张家小五弟张寰和则有不同记忆,他记得姐姐和大哥最早成立的文艺社团,叫水社,后来其他哥哥又成立了九如社,当时嫌他年纪小,就不带他加入。他小时候顽皮,就拉起了自己的队伍,趁着哥哥们社团开会,就过去捣乱,被哥哥们一顿好训,还编了词训斥他:九如巷中强盗头,戳戳捣捣扔砖头。你不要以为是没人管,吃苦的日子在后头云云。于是张寰和就和巷子里的孩子们成立了涓流社。不过几经变迁,几个社还是自觉合并了,并出了刊物《水》。姐姐哥哥们自然是出版的主力队员,但也有窦家兄弟、周有光等人外援。在平时,父母基本是不管事的,任由孩子们去自由完成采写、编辑、印刷、发行以及出《文选》,还会借出乐益女中的印刷工具给他们用。
《水》的文章不限题材,散文、小说、诗歌、杂文都可以刊登,当张家的孩子陆续出去到外地上高中、大学时,《水》仍没有停刊。有一年,因为江浙战争,张家全家搬迁到上海避难,但《水》仍旧照常出版。
直到抗战时期,这个刊物还在张家人手里传递着,张家的朋友、戏剧研究学者赵景深曾撰文回忆:抗战期间,他们姐妹弟兄,流转各地,但仍编订抄本刊物,轮流邮寄。我曾在立煌安徽学院与宗和同事一年半,看到他们的家庭刊物《水》。这是二姐写的诗,她害了怀乡症,就以此为题。三姐的外子沈从文和孩子虎雏都有大作在上面。刊末订有规约:一、收到刊物的人须将他的近作附在里面;二、刊物到后,一星期以内请寄予某人。这的确很有趣。①
按照张家人的说法,《水》在抗战期间停刊了,战后忙于复兴乐益女中学校和各顾家庭,《水》也没有继续办下去。而那些先前出版的《水》也因为战争下落不明。这是最为可惜的事情。
三《水》的复刊
从20世纪90年代起,在北京的张家二女允和就打算复刊《水》,她已经年过八旬,由于年事已高,不是没有过身体或者其他方面的顾虑。但是到了1996年年初,她还是撑起了复刊的旗,在当年2月出版的复刊第一期《水》,允和的复刊词这样写道:

66年前,我们张家姐妹兄弟,组织了家庭小小的刊物叫《水》。那时我们年少,喜欢水的德性。正如沈二哥(沈从文)说过:
水的德行为兼容并包,从不排斥拒绝不同方式浸入生命的任何离奇不经的事物,却也从不受它的影响。水的性格似乎特别脆弱,极容易就范。其实,柔弱中有强硬,如集中一点,即涓涓细流,滴水穿石,却无坚不摧。
如今,我们的如花岁月都过去了。但是,人得多情人不老,多情到老情更好,我们有下一代、下下一代。我们像细水长流的水一样,由点点滴滴的细水,流到小溪流到小河流到大江汇入汪洋的大海!
水啊!你是生命的源泉!

允和还在复刊的《水》上发倡议信说:

多少年来我有一个心愿,想写我们的爸爸张吉友。叶圣陶先生几次催我写,寰和五弟也要我写。我想,不但要写爸爸的事,还要写我们一家人的真人真事。这是一个宏大的工程,不是我一家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我要发动张吉友一家人,就是我们爸爸的10位子女和他们的配偶来完成,也要他们的子女共同努力来完成。
首先,大家都来写我爸爸的回忆录。其次,写自己,写配偶,写子女,甚而至于孙子、重孙都可以。最后,写在我们家的外人,如教书先生、保姆、门房、厨子等。
我自幼在家塾念古书,最佩服古人司马迁。我想用司马迁的体裁,写一篇叫《保姆列传》。

1996年2月17日《水》复刊号的目录如下:
复刊词 从文、允和
启蒙教育家张冀牖 余心政
一封电报和最后的眼泪 张允和
《从文家书》后记 张兆和
张宗和日记摘录
附录
张蔼青手书
张冀牖诗词、寿周企言手书
张冀牖词送周有光远行
韦均一山水画送有光、允和赴美
张充和词《望江南》

在复刊号上,还有张寰和先生的夫人周孝华女士代写的《编后》,可谓是介绍了《水》之复刊的来龙去脉:
《水》,复刊的第一期,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主要写张冀牖和《水》的事;第二部分是用原件复印张冀牖等人的信和诗词。
我(周孝华)去年12月来北京,和有光兄(即耀平)、二姐(允和)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二位老人的生活是十分充实而愉快的。两个人各拥有一台sharp电脑,有光用了七八年,得心应手不必说,而二姐苦苦学习不到一年,《水》的第一部分大半是她一人、日夜敲打出来的,她是用汉语拼音转变汉字打出来的。她半夜起来,把衣服遮住灯光,怕吵醒有光兄。有时光线不足时,还站着打。87岁高龄的她,一连七八天紧张地将稿子打出来。她不但自己打电脑,还培养了六七个6岁到13岁的孩子。她说:我们要向世界看,我们要为孩子着想,要为后人留下点东西。国家语委同事们来向有光祝贺90岁生日说:看到老奶奶学电脑、培养孩子们使用电脑,真叫我们汗颜!
不常出门的86岁高龄的三姐① 也特地来二姐家编审稿子,一住就是三天,还叫沈红②
画封面。让我们向几位老人学习吧!

张家的《水》在北京复刊,引起了各界的关注,多家媒体关注报道。张家的友人、出版家范用先生特地给允和写了封信,说《水》的复刊,乃本世纪一大奇迹,可喜可贺!范用还附去15元作为1、2期订费
,说请接受我做它的长期订户,但是被允和以家规婉言谢绝了,而《水》则是按时奉上。漫画家丁聪以此为题材作了幅漫画《范用买水》刊于报端,叶至善又撰文推介这份家庭小杂志??一时间,《水》成了一个话题。
张家的《水》除了在张家国内外亲族间流通外,也会发给有意的友朋,如叶圣陶后人、范用、葛剑雄、胡忌等文化界人士。《水》上发表了大量的张家十姐弟以及配偶、孩子、朋友们撰写的回忆文章和文艺作品,并编辑过一期《水的回流》,用来刊发朋友们对《水》的关注的文章。
第10期时,张允和写了一封信给姐妹兄弟们,即《给无花果树③ 下的人们的一封信》:

亲爱的姊妹兄弟们:
第十期《水》又和大家见面了。过去九期《水》大都是张家的作品,这期是《水》的回流,都是人家写我们。我手边收到的有六十多篇,这里只登了不多几篇。他们夸我们,勉励我们,我们非常感谢他们。我希望他们以后多多给我们批评和指教。有光的《语文闲谈》续编中有一篇《木乃伊写书》,里面有句话:英国剑桥大学的霍金教授,得了肌肉退化症,全身干瘪麻木,只有三个指头可以活动。大家说他是活的木乃伊。但是他头脑没有萎缩,他用三个指头,在电子打字机上写成一本著作《时间简史》。这篇报道,给我莫大的启发,也是我复刊《水》的推动力。我想,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个人都应该努力表现自己的才能,这样才不是虚度年华。即使是一点一滴的水,也对人类有益。我在这里希望姊妹兄弟们源源来稿。凡是能在纸上承载的都要,我们的《水》承载的是真和爱。苏州九如巷三号的无花果老树,我多么想你:你在74年前,有情有义地忽然飞到了我家,在墙边瓦砾堆上生根。你不占好地,你不需要人工精心栽培,自然叶茂枝繁、果实累累。你实际不是没有花,不过是把美丽的花藏在果实里,不在人前花枝招展罢了。我在此祝你多情多意的无花果老树永远年轻!
我怀念生活在九如巷的日日夜夜,更怀念无花果树下过世的爸爸、大大、妈妈、宗和大弟、寅和二弟;我想念现在散居国内外的姊妹兄弟和他们的子子孙孙,真想知道你们现在是怎样生活的。我衷心希望九如巷无花果树下水样的人们,都来加入我们的《水》流。愿我们清洁、清凉、点点滴滴的《水》,长流不息流向人间!
《水》流向了全国各地,又流向了世界各地。当《水》出版到第19期时,张允和于2002年8月14日去世。第20期的《水》即作了一期纪念允和的专刊。封面写着:你是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但却为了家庭、亲友和祖国的文化事业,做出了不平凡的贡献。大家以悲痛、真挚的情意,写下了纪念你的文章,为你送行。亲爱的二姐,大家怀念你,九如巷怀念你。老井庭树依旧在,魂兮归来!
四《水》之源远流长
根据张寰和先生的自定年谱,2000年2月,允和嘱托五弟寰和:我已年过九十,《水》13期起正式交给你接编。自此,张寰和成为《水》的主编,他虽也已经迈入老年行列,但仍接棒继续组织出版这份家庭刊物。
在编辑《水》后,张寰和先生还向周有光先生学习使用电脑,将手写稿件一一录入,并使用电脑编辑版面。张寰和先生本就是摄影家,利用这一优势,他对版面的组合很是得心应手。
张寰和先生曾在《水》选集序言里提及:

《水》的文体有诗词、随笔、书信、书法、绘画、摄影等;文字包括中文、英文、法文;作者有耄耋老人、也有幼童,有名家、也有小字辈;从时间上讲,既有上至19世纪50年代的先辈张树声、张华奎的历史事迹,又有21世纪新一代稚童趣事,时间跨度150多年,涉及了7代人;从内容讲,既有家庭琐事,又有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研究和弘扬。《水》真的与兼容并包的德行彻底吻合了。

只是年事已高,眼睛和精力都不饶人了,于是,再后来张寰和将《水》的主编任务就交接到了沈从文长子沈龙朱先生手里。母亲张兆和女士本就是复刊副主编,且龙朱先生常常助理五舅编辑《水》,只是在做了多年幕后工作后,主编的名字还是张寰和先生。龙朱先生请五舅把关每一期的《水》的出版,而且沈红、周和庆等晚辈也会主动助编。龙朱先生文图兼具,他的不多的文字却简洁富有韵味,具有一种明亮的色调,而他的绘画更是风格夺人,鲜明、质朴、隽永。《水》到了龙朱手里,版面更为雅致、明快。
随着读者阅读习惯的变化,龙朱还把《水》搬到了互联网上,从传统的打印稿,到形成电子版,后来通过亲情信箱传递制作好的《水》,这样更加方便、快捷,还便于查找以往的《水》。张家的《水》与世界接轨了,万涓成水,终将汇流成河,汇入江海,这是《水》的前行,也是水的丰富。
2014年11月21日,张寰和先生在苏州去世。尽管时代变化太快了,为《水》的组稿和编辑都带来了困惑,但龙朱先生仍然克服家庭和现实的困难种种,把《水》办下去。我曾参与编辑张寰和先生的纪念专辑,在编辑的过程中切实体味到坚持出版一份家庭杂志的不易。龙朱先生对每一个文字谬误都不放过的认真精神,令人自然会联想到沈从文先生的遗风。
张家的《水》最初手稿本复印25份,到允和去世时已经发行300份,到了现在已经无法统计读者的具体人数,这个不计其数的人群还在追着《水》的足迹其人数还在继续扩大。《水》从北京创刊,到回到苏州的家,再回到北京编辑发行,它的风格和主旨一直没有变过。
书评人绿茶看过《水》选集后,写道:

这本奇特的杂志,除了记录一个百年望族历史外,最重要的是体现出了一种亲情的纽带,通过这本杂志,流散世界各地的亲人们心里始终有着一份惦记和安心。尤其是,当定期收到有着亲人气息的杂志时,那份感情的慰籍该是多么的厚重啊。当我们读到这些情感真挚的文章时,一定也会为其所感动,所以,阅读这本书,就是一种最彻底的感情发泄,你可以任意想象,想象自己亲人间的亲情和感动。

2009年,著名出版人张昌华先生、汪修荣先生共同编辑出版了《水张家十姐弟的故事》,此书编辑雅致、用心,影响一时。张昌华先生撰文说:

《水》的内容丰富极了,有家族列传、年代札记、秋灯夜雨、乐益百年、昆曲之叶等栏目。初期,健在的和字辈是主笔,亦有七八岁的稚童上阵。文体有诗词、随笔、小品、书札、绘画、书法、篆刻、摄影和歌曲。文字有中文、英文和法文。兼容并包,温情脉脉。记录人事的时间跨度长达150年之久,既有对19世纪50年代先辈张树声、张华奎等历史事迹的追述,又有对20世纪初张家姐弟沧桑世事的回忆;既有当代小字辈们生存现状的描摹,又有21世纪重孙辈稚童趣事的报告??享五世同堂天伦之乐。所刊文字不仅文学色彩浓,艺术性强,还有不少史事具有史料价值。滴水映辉,国族的衰盛、社会的万象、人情的冷暖,异闻雅趣尽囊其中。如果说家庭是社会的细胞,那么肥西张氏后裔(老九房)的家庭杂志《水》可谓当代社会的一个缩影,是民间文学的一朵奇葩。

历史学家葛剑雄先生曾得到张允和寄送的早几期的《水》,读后颇有感触,撰文在媒体发表,其中提及:
按照以往僵化的阶级分析,像张冀牖这样出身淮军将领、大官僚家庭,本人又拥有巨资的人,只会有反动的地主、资产阶级立场。但事实是,他不仅独资办起了苏州第一所女子中学,还聘中共党员侯绍裘、张闻天、匡亚明等来校任教,使苏州第一个中共独立支部得以建立。他的出身和经历似乎不可能使他有劳动人民感情,他却关心家中的佣人,还让子女教各人的保姆识字。从中我看到了一向被忽略的知识的力量和人文精神的价值。

沧浪之水,源远流长,张树声曾经在苏州任上精心修复了沧浪亭,张家几代人守着九如巷的老井,这个曾培养出一代代人才的新学之地,依旧保留着一份如水的斯文。
2015年6月18日,张充和女士在美国去世,无数人追忆、纪念。2015年9月,龙朱先生、虎雏先生受邀赴美参加文学活动,趁此机会去追念了四姨充和,并收集了珍贵资料,成为《水》的新一期主题,令人期待。
愿《水》长流,期待新一期的《水》精彩亮相。
乙未年冬于苏州金鸡湖畔

我们的爸爸张冀牖
张允和
一洒到人间都是爱
我们的爸爸张冀牖在1938年10月13日离开了他爱的10个儿女,离开了他爱的世界走了,走得那么远,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爸爸不但爱我们10个子女和家人,他也爱他人,爱世界。他办过幼儿园,办过专收男生的平林中学,最后全力办乐益女中。那时他不过32岁。从1921年开始到1937年办了整整17年。要不是卢沟桥事变,还会一直办下去。
我总是想爸爸最喜欢我,从几件事上可以看到。我是快嘴李翠莲,爸爸出问题、出谜语,不管猜得对不对,我总是抢先第一个回答。爸爸讲苏东坡的故事最多,我记忆中就有四个,下面举两个例子。
苏东坡有一位和尚朋友叫佛印,是一位有学问的和尚,这和尚可不吃素,最喜欢闯席,不请自去。东坡先生有一次瞒了佛印邀请几位朋友,坐了小船在月夜里大摆筵席,朋友们都是作家文人。吃饭时都吟诗作赋,饮酒时必须行酒令。苏东坡第一个行令,他的令是:浮云散开,明月出来。天何言哉,天何言哉!第二位说的是:浮萍拨开,游鱼出来。得其所哉,得其所哉!第三个人的酒令,我忘记了。第三个人的话音未落,船舱板被掀开,光头佛印伸出头来,哈哈大笑着说:船板顶开,佛印出来。人焉度哉,人焉度哉!佛印一次也没有失去喝酒的机会。
还有一个故事是文字游戏。苏东坡姓苏,那时苏是繁体字蘇。有一次苏东坡烧了鱼,正准备吃的时候,馋嘴佛印又来了,老苏慌忙把鱼盘放在草垫上盖起来。佛印坐下来就问:老苏,你这个姓有两种写法,一种是把草字头下的鱼写在左边,一种是把草字头下的鱼写在右边。苏东坡说:这两种写法都可以。佛印又问:现在有人把鱼字写在上面也可以吗?苏东坡回答:那不可以,不成一个字了。佛印说:既然不可以,那就把鱼从草垫上拿下来吧,让我们大家吃!
关于四书五经中的故事爸爸讲的很多,我们那时年纪小,不一定理解。以下的故事谈的是《诗经》,爸爸把诗祖宗《诗经》请出来了。
爸爸说的是东汉经学家郑玄字康成,126204的故事。他说,郑康成对四书五经滚瓜烂熟,不但注解《诗经》,还注解过《论语》《尚书》等书。他家的丫头也能用《诗经》上的词语对话。有一个丫头做错了事,主人罚她跪在院子里,另一个丫头问她:胡为乎泥中为什么滚一身泥巴?跪在地上的丫头回答说:薄言往愬(也曾向他去倾诉),逢彼之怒(他反而向我大发怒)。七七事变后,我家在成都避难,我在街上看见一家招牌诗婢家,是一家裱褙店。我恍然大悟,记起了这个故事。
我爸爸的书真多,旧书、新书、杂志、大报、小报,还有唱片,不仅书橱、书架上有,地板上也都是书。孩子们可以自由地翻看,我们姐妹都喜欢乱翻书。我家有四个书房,我们三姐妹有冬、夏两个书房,爸爸和大大有芭蕉院内外两个书房。爸爸的小书房也是我们学昆曲的地方。
我喜欢乱翻诗词一类的书。11岁时,有一天爸爸问我:小二毛,你喜欢诗词,你对古人的诗词,喜欢哪一个?我知道他问的是李白、杜甫,我回答:我喜欢纳兰性德16551685。这个回答大大出乎爸爸的意料。爸爸好高兴,马上就把《饮水》《侧帽》词的小本子给我。他说: 性德是性情中人,很可惜31岁就死了。这样的才子历史上也少见。
我总觉得爸爸在儿女中最喜欢我,可是当我十三四岁时,很不喜欢爸爸,为什么呢?我很瘦小,当时苏州只有一人坐的人力车,不是可以坐两人的三轮车。爸爸一出门,喜欢捎带着我,他一上车,交起腿来向后坐,留下前面的地方说:小二毛,来!我8岁从上海到苏州,一直到十三四岁,都是这样跟爸爸坐一部车子出门的,可是12岁以后,还是这样,我就不高兴。
有一天,爸爸躺在躺椅上,要我替他篦头,篦着篦着他就睡着了。我不耐烦,我要气气他。我拿篦子轻轻打他的头,他醒了:小二毛,为什么打我?我说:我不跟你出门,我不跟你坐一部车子!我要打你!爸爸抓抓头:小二毛,好厉害。我不打你,你倒打我。我说:就打你,就要打你!爸爸说:好好好,以后让你一个人坐一部车子,好不好!父女两个哈哈大笑。
爸爸过世已经60年了,我再也听不见小二毛,来!这样慈爱的声音。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了。
二看不见的背影
1995年4月16日,早上6点28分,我醒了。我的心口有点痛,眼睛湿湿的。我清清楚楚地做了一个梦,一个伟大场面的梦。
一个丧礼的行列。我和大弟走在队伍的前面。我按住胸前一个桑皮纸的大信封,说这里面包的是我爸爸的骨灰。我和大弟走到一个平台上。大弟说要去换衣服,只有我一人站在平台上,双手紧紧抱着桑皮包。这时我就醒了。爸爸是1938年去世的,就是在梦里,我也见不到爸爸的背影,更没有看见爸爸慈爱的面貌。梦啊,你太无情了。
1931年,我在光华大学念书,我爸爸住在上海,儿女们多数住在苏州。1932年,是放寒假的时候,我也在苏州。我的大弟宗和、二弟寅和,一位堂房弟弟蕴和小大黑子,还有一位堂房小叔,他们四个男孩子,都只有十六七岁。要我陪他们到上海去考光华大学。我们是1932年1月24日坐火车由苏州去上海的。我陪他们到大西路光华大学考试。最后一天考试,正是1月28日,晚上就发生日本对上海的战争。
29日的早上,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上海的每个角落。人们都十分惊慌,等到我们定下心来,我马上去买火车票。上海开往苏州的火车已经不通了。我爸爸非常着急,到处找人到十六铺买轮船票,好不容易才买到两张通铺。我们五个人四个男孩和我一个女孩,已经很挤了。我爸爸很不放心,请男工黄四送我们。黄四是厨子黄二大师傅的弟弟。
1月30日的早上,我们一行六个人,去十六铺码头。码头上人山人海。找到了船,船上已经很多人。我们总算找到了我们的铺位,因为这两个铺位靠近窗口。可是这两个铺位上已经坐满了人。我们只得请人家挤挤,才让出位子。从早上八点到我们六个人找到铺位,定下心来,已经快十二点钟了。我们都没有带行李,更没有带吃的,大家都觉得肚子饿了,才想到要吃东西。这时候,船舱里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我们请黄四上岸去买吃的。
时间过得很慢,人越来越多,船上小过道也挤得水泄不通。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种,也不见黄四回来。我坐在大弟、二弟的中间,他们把我围在当中。多亏弟弟的保护,否则我这七十二磅的人骨头都会挤断的。我的肚子很饿,可是这四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更饿,肚子咕咕叫。又是一个钟头过去了,还不见黄四这大男子汉回来。人越来越多,挤得严丝密缝的,简直是无缝可以插针。我们等呀等,瞅着黄四去的方向,心里十分着急。一心只希望黄四回来就好,忘记了肚子饿了。这样挤,黄四能挤得进来吗!
我们都绝望地低下了头。
午饭没有吃到,晚饭也没有吃。忽然听见有人嚷嚷:你这人真野蛮,怎么踩我的肩膀,又踢我的头!我们五个人抬头一看,黄四像踩高跷似的、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这个方向踩来。他手里高举着面包,头几乎顶到船的顶板,面红耳赤,一头大汗。我们五个人惊喜欲狂。我们伸出了手,脚并脚,挤得更紧一些,让黄四有一个插脚的地方。他七扭八扭地,终于插到我们中间,赶紧把面包递给了我们。他呀,连擦汗的工夫都没有。我们大口大口地吞吃面包:真好吃,饿死了!
黄四忽然想起,说:二小姐,你们的爸爸现在还在码头上。早上我们前脚走他老人家后脚就到码头。我中午在岸上见到他,他说:快让孩子们上岸,这样挤不行。我说:我去买了面包再说。可是码头上到处买不到,我只好跑了许多地方,才买到这两个面包。等我回到十六铺,天都快黑了,码头上人少了些。我刚踏上跳板时,有人叫我,我一回头,是你们的爸爸。我的妈呀,这样晚他老人家还在码头上。他拉住我的胳膊:快??快叫他们上岸!我说:上不了岸了!你爸爸急忙掏出一叠钞票塞在我手里。黄四在口袋里掏出钱给了我。我收到一叠钞票,我的心直打战,我的头脑轰了一下。我的嘴里啃着面包,我的眼泪也啃着面包。
六年后,1938年冬,也就是卢沟桥事变的第二年,我的爸爸张冀牖去世了。爸爸是由合肥、六安逃难到霍丘去的。后来听人说,我爸爸是吃了日本人放了毒的井水,患痢疾去世的。那时候我爸爸才49岁,他在苏州办的苏州乐益女子中学已经有17年的历史。
梦啊,请你再给我一个有情有意的梦。哪怕是只见到爸爸那瘦削的身体,和那微微弯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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