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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止庵短篇小说作品首次集结出版
★重温1980年代:选择与迷惘,幻想与失去。
★这本书是一些好故事,一些活生生的人物,以及如海风般扑面而来的80年代的潮潮湿气,主人公们在自己的生活节点里无所适从,意义和价值成为他们人生之上的重负;如若这重负卸却之后呢,人生不过如此,然而如果再多问一句的话,那个如此是什么呢。
★鲁迅曾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悲剧和喜剧从根本上讲是对人生的本质的认识,以此来区分,悲剧是以人生有价值为前提,喜剧是以人生无价值为前提。人生本是一个东西,悲剧和喜剧都是对它的看法。悲剧是正的,喜剧是负的;悲剧是向上的,喜剧是向下的;悲剧*终张扬人生的价值,喜剧*终消解人生的价值。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他寻找不到;这些动着的人和车,这些不动的房子和墙那个怀抱,那种安慰,他寻找不到了。止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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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喜剧作家》内容简介:1980年代,一个正从荒诞中突围的时代,一个用一台海鸥DF-1就可以撂倒一个姑娘的时代,一个谈论尼采、昆德拉甚至托洛斯基、索尔仁尼琴都稀松平常的时代;苦闷、沉默、死亡、自由等诗性命题充满着年轻人的生活,但面对正在生长的水泥森林,他们也肆无忌惮、漫谈理想,鲜活又沉闷,是孤独的江湖游侠。那或许是一个被过度美化的乌托邦,但它承载着许多曾有的辉煌。学者止庵首部短篇小说作品,在五部短篇中,重温1980年代,选择与迷惘,幻想与失去。止庵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他寻找不到。
《世上的盐》: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幻觉里当的一响。我把脸转向窗外。五颜六色的遮阳伞,皮肤晒得黝黑的青年男女,杯子里的饮料呈现诱人的橘黄色你还不来。
《墨西哥城之夜》:过道里什么都是淡淡的,白色的,墙壁,衣架,衣架上挂着的衬衫,连厨房透过来的日光也是淡淡的,白色的;只有那个公文包是黑的。
《喜剧作家》:是这个地方吗?好像好像很宽敞很整洁有一片阴凉有一棵树皮剥裂的老槐树泛着淡绿的白花一簇一簇幽幽的花香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们围着小桌坐在树下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喜剧作家》内容简介:1980年代,一个正从荒诞中突围的时代,一个用一台海鸥DF-1就可以撂倒一个姑娘的时代,一个谈论尼采、昆德拉甚至托洛斯基、索尔仁尼琴都稀松平常的时代;苦闷、沉默、死亡、自由等诗性命题充满着年轻人的生活,但面对正在生长的水泥森林,他们也肆无忌惮、漫谈理想,鲜活又沉闷,是孤独的江湖游侠。那或许是一个被过度美化的乌托邦,但它承载着许多曾有的辉煌。学者止庵首部短篇小说作品,在五部短篇中,重温1980年代,选择与迷惘,幻想与失去。止庵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同时也清楚地知道他寻找不到。
《世上的盐》: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幻觉里当的一响。我把脸转向窗外。五颜六色的遮阳伞,皮肤晒得黝黑的青年男女,杯子里的饮料呈现诱人的橘黄色你还不来。
《墨西哥城之夜》:过道里什么都是淡淡的,白色的,墙壁,衣架,衣架上挂着的衬衫,连厨房透过来的日光也是淡淡的,白色的;只有那个公文包是黑的。
《喜剧作家》:是这个地方吗?好像好像很宽敞很整洁有一片阴凉有一棵树皮剥裂的老槐树泛着淡绿的白花一簇一簇幽幽的花香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们围着小桌坐在树下好像什么也记不得了
《走向》:站台上的两排柱子,晃晃荡荡的人影,向一端翘起的檐顶,四周沉沉的暮色,以及远处那盏红灯,都令他奇怪地感到是在一条船上。
《姐儿俩》:我们站住,看那架飞机起飞,听见那种轰鸣,越飞越远,直到变成一个银白的小点儿消失在蓝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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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止庵
著名学人及随笔、传记作家,出版有《惜别》、《周作人传》、《樗下读庄》、《神奇的现实》等二十余种著作。做过医生,当过出版社副总编辑,如今是自由恬淡的笔耕者、读书人。
《庄子德充符》中有云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惟止能止众止,止庵之名便源于此。止是时时告诫自己要清醒,不嚣张,悠着点;庵是我想象中读书的所在之处荒凉里那么一个小草棚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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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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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儿俩 001
走向 045
墨西哥城之夜 079
喜剧作家 091
世上的盐 209
后记 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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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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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我写小说的始末,具载拙著《插花地册子》创作生涯一章,这里不再重复;我想说的是,当年写的东西,停笔之后整整二十年不曾寓目。还是母亲在替我编三十年集时提起,你不是写过不少小说吗。我这才从寄放在人家地下室的若干纸箱之一中找出来,不论当初发表的刊物,还是手稿,纸张都已经泛黄了。
我是悔其少作的,最早写的几十万字小说习作,已经在二十五年前烧掉了,有一次写文章中言及此事,道是幸未谬种流传。另有一句老话叫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较之悔其少作显然有程度上的差异,我现在可以说正处在二者之间,虽然实际岁数早已超过那个期限,好像要坐实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似的。这也就是我将自己过去写的小说重新编选出版的原由。其实我出别的书,又何尝不是如此。即使是正在写的,未必没有一个非字在未来等着。勉强说是觉悟不到,然而我想,如果确定能有觉悟的那一天,觉悟得晚一点儿也未尝不可。
现在找出来的共十多篇,包括发表过和未曾发表的,当然没必要出全编,只挑出五篇,其余的还是幸未谬种流传。有四篇登在当年的文学杂志上,其中一篇改了题目,两篇有删节,这回都依手稿恢复了原貌。只有《走向》一篇向未面世,本来计划要写很长,但不知为什么写了个头儿就截止了,那段时间没写日记,我也不记得情节将如何进展了。在卷首添加了一句题词,录自马克斯洛宁著《苏维埃俄罗斯文学》关于茨维塔耶娃的一节,那里说:她置身于历史之外生活、幻想和创作;她也意识到这一点,有一次说道:我与我的世纪失之交臂。我想借来概括我笔下的那些人物。此外需要说明的是,当时我写诗写小说署名方晴,后来另取了笔名止庵,本打算分别用于虚构和非虚构作品,但前一类作品停笔多年,方晴实际上早已不用,现将虚构作品一并归在止庵名下,是以对我来说,方晴从此成为前世。我最后想写的小说暂名曰神话,一九八九年二月至一九九○年二月的日记中保留了详细的提纲,以及人物小传之类,大概是因为我到外企打工没有时间动笔,这一下就搁置了四分之一世纪。现在偶尔想起,不免还有些遗憾:去日苦多,人寿几何。
二○一六年三月八日
墨西哥城之夜
孩子的父亲回到家,一眼就看见那个黑公文包。过道里什么都是淡淡的,白色的,墙壁,衣架,衣架上挂着的衬衫,连厨房透过来的日光也是淡淡的,白色的;只有那个公文包是黑的。鼓鼓囊囊,带着一股油亮的光泽,在墙上投了个大黑影子。
厨房隐隐传来说话声。
透过沾点油腻的玻璃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的侧影,身材高大,壮壮实实,胡茬浓重,脸膛红扑扑的,穿件黑衬衫。说话时做着手势,身子一动一动,吐出的烟在斜射的光线里飘忽升腾。
孩子的母亲面对他坐着,马扎很矮,她的身躯显得硕大,甚至显得笨重。米黄色连衣裙盖住膝盖,双腿叉开;腿和手臂又白,又丰满。她仰脸望着他,不时笑笑。脚边有堆空豆荚,粒粒嫩绿的豌豆从她指间弹出,在铝盆里蹦蹦跳跳。她身后煤气灶上有口锅正滚开着,一股炖鸡的味儿,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孩子的父亲走到厨房门口,把带回家的一条带鱼放在那儿。那条鱼又扁又薄卷成难受的样子,就像从来没有活过。厨房又飘出一股炖鸡的味儿,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他就走开。他的影子也是瘦小的,映在墙上成了怪异的形象。影子从墙上缓缓滑过,滑向他自己的房间,谁也没听见他的脚步声,谁也没觉出那个瘦小的人形走过了过道。
走过孩子的母亲的房间门口,他站住了。门开着。女儿仰面躺在床上,双臂伸开,两条瘦长的腿探出床沿。十岁了,还那么单薄,那么羸瘦。她的脸上淡淡的,两眼望着天花板。咚的一声,有只肥胖的黑猫沉重地蹦到她扁平的胸上,随即就跳开了。忽然又扑上去,抱住她的手啃呀啃的,嘴里呜呜地叫。她不躲闪,也不打它。
他从门口悄悄走开,就像刚才他悄悄走来。女儿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他既没有走来,也没有走开。他缓缓走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
后来,从他的房间传出轻轻的音乐声,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吃晚饭的时候,他的房门开了。房间里一片黑暗,黑暗里凸现出他的脸、他的身体。脚步缓慢,飘飘忽忽,就像已经逝去的音乐。
过道里灯光煌煌。饭桌已经摆开,新桌布显出清晰的褶痕。红的番茄,绿的豌豆,白斩鸡油光光的。还有那盘带鱼,炸得干干的,呈褐色。孩子的母亲围着条花围裙,匆匆把菜端来,又匆匆回到厨房。那个黑公文包挂在衣架上,那个男人坐在桌旁。他挑了块鸡腿放进孩子的碗里,孩子坐在他身边,低头摆弄着筷子。然后那个男人站起来,大声催促孩子的母亲快来吃饭。她答应着,急忙跑来入座,两个乳房轻轻闪动。她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啤酒放在桌上,酒瓶散发着凉气,上面蒙了层 水雾。
孩子的父亲低声说:今天我不喝。
那个男人朗朗笑了:天这么热,喝点怕什么?来,满上。
说着就伸手取走他面前的杯子,递给孩子的母亲。她把杯子倒满,又放回他面前。泡沫溢出了,顺着杯壁流到桌上,淡蓝色的桌布浸湿了,颜色变深,继续洇开来。他迟疑了一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那个男人领口敞着,露出粗壮的脖子,手臂汗毛粗重,黑黑的一层。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啤酒,忽然问道:昨天夜里看球赛了吗?
孩子的父亲淡淡一笑,摇了摇头。啤酒好凉,反倒使他不舒服。
这时候孩子的母亲抢着说:墨西哥城十一点是北京夏季时间夜里两点。
她还伸出两个手指比画了一下。她的手不大,胖胖的,皮肤光洁细腻。
那个男人喝了酒,脸更红了,说道:看足球挺来劲的,当然要是能亲临现场就更棒了。咱们这玩意儿不行,简直太窝囊。哪个体育项目也比不上这个,一个国家行还是不行就看足球了。去得了去不了墨西哥城,就看出行不行了。
孩子的父亲又喝了一口,索性把杯子里的酒喝干。还是太凉,刺激得他胃有点儿疼,身上打起颤来。他就又满满倒上一杯,又猛地喝一大口。他忽然说:不知道曾雪麟坐在电视机前作何感想。
他们笑了,然后他们喝酒、吃菜。孩子默默地吃饭,从不抬起眼睛。孩子的父亲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把杯子轻轻放在桌上。孩子的母亲又把酒瓶伸过来,被他拦住了。他好像无意中碰了她手一下,她的手的确又柔软,又光滑。
你们慢慢吃吧。他站起来。
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把门关上。把台灯打开,他的影子就又投在墙上和天花板上,就又是奇形怪状,又在吓唬他自己了。不在前面就在后面,在头顶上一片光幻化成另一片光;瘦小的身体笼罩在巨大的影子里,就像不是他而是那个影子在走动。
他终于坐下,影子终于静默。点燃一支烟。拿起报纸。张张报纸登的都是墨西哥城的消息,他默默地放下报纸,又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突然把报纸推到他视野之外。
他在录音机里放了盘磁带,是肖邦的《练习曲:作品第十号》,把灯关上。黑暗降临,然后音乐降临许久,许久,微微睁开眼睛,窗帘在夜风中轻轻飘拂,大衣柜的镜子有隐隐的反光,桌子和椅子显出暗暗的轮廓,床单是淡淡的白色,录音机的指示灯红的绿的闪光。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音乐的静谧。他把台灯扭亮时门已经开了。是孩子的母亲,抱着一床被子。她站在门口,高高的个子,长发遮住双肩,皮肤白皙,还穿着那条米黄色的裙子,没穿袜子,露出圆圆的脚趾,趿了双红拖鞋。
今天孩子在你这儿睡一晚上,行吗?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又看了看他,眼神平平淡淡,走进房间,把被子放在床上。转身往外走,脚步沉甸甸的,肥大的臀部一扭一扭。
他缓缓站起身来,房门口已是空空洞洞。过了会儿,对面房间的门一响。他站着。他的影子投向门口,拉得长长的,一直伸出门去。屋里没有了音乐,也没有了黑暗,只有光亮,而光亮仿佛令他战栗。
他久久站着,终于有鞋底蹭着地面发出的嚓嚓的声音,女儿终于出现在门框之下。她又单薄,又羸瘦,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手里抱着那只肥胖的猫。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台灯被他挡住,他的影子落到她的脸上。她不看他,不声不响地走进房间,把猫放在床上。猫哑着嗓子叫两声就不叫了,屋里又是一片沉寂。他慢慢坐下了,眼睛还盯着女儿。她来到桌边,把书包放在桌上。
作业做完了吗?他的声音干干的。
女儿的头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地响,声音艰涩使人难受。她的背伛偻着,肩胛骨耸起。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她也一直不转过脸来。
忽然她不写了。是在注视着什么。一只大蚊子飞向台灯,在纱罩上撞来撞去。她慢慢凑过身去,突然一把抓住了。捏着翅膀举到眼前细细地看着,蚊子的那些瘦长的腿伸来伸去的。她仔仔细细掐掉它的翅膀,又仔仔细细掐掉尾巴,然后把它放在桌上。蚊子的腿显得更长了,还爬呀爬的,就像个畸形的蜘蛛。她双手撑着桌沿,探着身子,一直看到它死掉,腿都伸直了。
她收拾好书包,走到床边,把她的被子铺开。那只黑猫被吵醒了,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又倒下睡了。孩子的父亲起来,带得椅子一响。女儿转过身看了一眼,又把眼睛移开,开始脱她的裙子。灯光照着,她的皮肤黄黄的,一条条肋骨凸出,瘦得像隔年的纸糊的窗户。两条腿细长细长的,还有点儿弯。他缓缓地像个影子似的来到她的身后,把一只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她的肩膀瘦得没什么肉,皮肤挺粗糙的,左边肩上还有个小黑痣。
我跟你妈妈已经离婚了
女儿扭过脸去,后背像是轻轻抽动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
没告诉你你太小了
孩子的头缓缓垂下去,一只手伸到背后解着裙子后边的拉链,动作很慢,有点儿机械。
爸爸等找到就搬走了找到房子
他的话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不连贯,几近于耳语,又几近于梦呓。而女儿还是一声不吭,也不转过头来。他突然不说了,屋里又一次归于沉寂,仿佛窗外归于夜。只有女儿脱裙子发出的断续的、的声音。他坐下了,忽然从大衣柜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惨白惨白的,还有点儿歪斜。他的背后,昏黄的灯影里,女儿把裙子叠得平平整整,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她真瘦,身上哪儿都能看出骨骼的轮廓。他看着她钻进被子,她的所有动作都缓慢而机械。她的脸一直背向他,几乎像一张纸贴在墙上。他伸出手,手有点儿颤抖,把灯罩歪过来一些,黑暗就笼罩了女儿。她还是一动不动。
他又拿起一张报纸,还是墨西哥城的消息。他把目光移开,报纸在手上轻轻作响。忽然听见女儿低声唤道:爸爸。
他抬起头,一片微弱的光映到墙上,仿佛飘忽不定。女儿还是脸冲着墙,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就像是幻听,沉沉的夜里就像是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种种声响:长的,短的,高的,低的,哭的,笑的他还是来到床边,女儿还是没动。他俯过身去。女儿紧紧闭着眼睛,眼皮在微微打颤。她没睡着。
他把身体收回来。女儿两只手蜷在胸前,肩膀耸着,紧贴着墙躺着,像被什么挤压着似的。他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床边坐下,躬下身,双手托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女儿忽然翻了个身,把他惊动了,他扭过脸,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痉挛。女儿仰面躺着,一只瘦瘦的手臂伸出了被子。他凑过去,看着她,又轻轻摸摸那只手。女儿没有反应,真的睡着了。他轻轻站起身,轻轻退离床边。
幽暗的光线里,女儿的面容显得安详,显得舒展,就像不是她似的;她轻微地打鼾,就像是从她肉体的深处释放出了她的灵魂。
他把台灯关上。随即就有一束淡弱的光投进窗来,他打了个寒战。那束光亮了桌子的一角,亮了床上的一条,一直把女儿的一只消瘦的手照亮,那只手竟有一点儿枯干的样子。他往窗外望去,不远的地方,孤零零的有一盏昏暗的路灯。
他把窗帘拉好,让屋里的一切都沉浸在黑暗里。
这一夜,女儿的鼾声是平和的,她的面容也是宁 静的。
他起来的时候,女儿还睡着,还睡得那么安详,那么舒展。阳光照着淡红的窗帘,淡红的光照着她的脸。她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儿淡淡的笑。那只黑猫醒了,凑到她鬓边嗅来嗅去。他把它抱开。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对面房间的门紧紧关着,没有丝毫响动;过道什么都是淡淡的,白色的,而那个黑公文包还在衣架上挂着。他回手把门关上,走过去,拿件衣服把公文包盖住。盖得严严实实,一点儿也看不见。
他回到房间,把女儿唤醒。
还早着呢。孩子揉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点儿上学去吧。
他把衣服都递给她。她磨磨蹭蹭地穿上起来,听见猫在门外叫了一声。孩子的父亲不时催促她几句。孩子系好鞋襻儿,走出房间的时候,对面的门也打开了。那个男人出现在门口而她看见了。
一九八六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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