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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继
《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
2015年豆瓣游记类年度排行榜榜首
作者胡成
孤身向西横贯西蒙古
用文字和摄影记录一段荒凉、漫长得似乎永无止境的戈壁公路之旅
《我甚至希望旅途永无止境:蒙古国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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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蒙古国就在咫尺之外的北方,却又可能是我们永不会踏足的天涯。正如我们渊源如此之深,却又如此陌生。
陌生的国度,荒凉的国度,一百五十六万平方公里,三百万人口。乌兰巴托向西,孤身向西横贯西蒙古,几座城市,之间是无尽的草原与戈壁。漫长的旅行,漫长的等待,你永远不知道去往下一座城市的长途客车,会在何时出现在哪里。
晴朗、风雪与沙尘的艰辛旅途,可以安慰艰辛的,是在旅途与城市与普通的蒙古国百姓相遇哈拉和林经营旅馆的嘎雅、借宿的阿尔拜赫雷市民甘巴特尔、午夜为伴的巴彦洪格尔餐馆服务员、阿尔泰汽车站的许多司机以及去往科布多的一车旅客城市与人的故事,也即是国家的故事,关于蒙古国,关于外蒙古。还有曾经与我们反复纠葛的历史,还有那些重回蒙古国的中国商人,从起点的乌兰巴托,到终点的布尔干。
全书精选135帧彩色胶片摄影作品,是旅途之中的135个瞬间,用以佐证那些风景、城市与人的存在,路途、旅馆、街角与一切偶然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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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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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甚至希望旅途永无止境。
02 他不在空无一人的站台。
03 直到色尔必河,只有越来越冷的风。
04 我是否要去看那风波荡漾?
05 于是没有进去。一切已是过去。
06 我们因独行于寂静而失语。
07 时间还早,世界寂寥。
08 雾起,细雨,然后大雪。
09 风雪与寒冷之外,一切如常。
10 牧草渐长,渐能看见风的方向。
11 可是我却终将遗忘她的模样。
12 默默的阿尔泰,空无一人。
13 我们只是无助的砂砾。
14 许多牧人,无数牛羊。
15 科布多的雨,像是布彦图河的水。
16 午夜,漆黑的乌云旗。
17 这只是一座荒芜的苏木。
18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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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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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直到色尔必河,只有越来越冷的风。 苏赫巴托广场。
以蒙古人民党(Монгол Ардын Нам)与蒙古人民共和国(Бvгд Найрамдах Монгол Ард Улс)肇建者达木丁苏赫巴托(Дамдины С?хбаатар,1893-1923)命名
这会儿,理论上已经入夜,然而夜似乎逗留在路上,比如出门时遇见旧日的相好,于是倚在哪里只顾调笑。窗外的天空始终是饱浸着阳光的蓝,这让我有些焦躁,没有暗夜带来的褪黑激素,旅馆的旅客兴奋而嘈杂,没有一隙的安静,我实在不知道怎样去记述这座繁杂的城。
旅馆在乌兰巴托国营百货大楼(Улсын Их Дэлг??р)东门外一栋老旧的赫鲁晓夫楼底层。一切都是俄国式的。莫斯科式的乌兰巴托、红场似的苏赫巴托广场、古姆(ГУМ,Главный Универсальный Магазин,国营百货公司)式的国营百货大楼,俄国式的居民楼四栋五、六层的坡顶赫鲁晓夫楼围成院落,临街一栋一端减去一单元作为院门。大而无当的院落,一座完整规格的篮球场不过占去三分之一,几十个蒙古男孩子在水泥斑驳的球场上发泄着过盛的精力。
内部意外地宽敞,客房有六间之多,摆满双层床拥挤的多人间与宽敞的大床双人间,不一而足,甚至还有改作电视间的地下室。客厅隔出开放式厨房,世界各地的旅客蠕虫一般爬满肥腻的沙发,厨房里的老太太,是店主的母亲,从清晨开始守在那里,为每条蠕虫制作免费的早餐:一份加了碎肉肠的煎蛋,两片吐司,一杯速溶咖啡或者俄国红茶。店主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能说流利的蒙古口音的英语,简单的日语与韩语他们乐得使用日韩游客的母语进行一些简单的寒暄,然而看见我的护照以后,却用英语请教我中文怎样说最简单的:你好。
我预定的六人间,品字形三张做工粗劣的木制双层床。本以为睡在下铺比较方便 ,可是昨夜里上铺的辗转,惊扰了我整晚的睡眠。我看见窗帘缝隙间的夜,转身离去,我悄悄尾随出门,门外空无一人。空荡荡的院落,空荡荡的百货大楼,空荡荡的和平大街(Энх Тайваны ?рг?н Ч?л??)。
当我回来,上铺的旅客早已不知去哪里继续她的旅程,今晚我将化作上铺的辗转。同屋的澳大利亚情侣与荷兰人加入地下室酗酒者的行列,传来的欢笑与惊叫代替他们占据着房间,没有片刻的安静,我该怎样去记述这座繁杂的城?
苏赫巴托广场在和平大街街北,再北是蒙古国国家大呼拉尔(Улсын Их Хурал)所在的国家宫(Т?рийн Ордон)。国家宫前正中一尊巨制成吉思汗铸铜坐像,十年前,作为蒙古国精神象征坐落在那里的,是列宁墓式的苏赫巴托墓。后来,苏赫巴托陵墓拆除,苏赫巴托遗体火化,仅有一尊跃马的苏赫巴托雕塑,还在广场上作为十几年前蒙古人民共和国的标本。
甚至苏赫巴托广场,也只是中文资料里因循的旧名,端坐着的成吉思汗俯瞰着的,自然已是成吉思汗广场(Чингисийн Талбай)。
走过成吉思汗,国家宫西门向西,穿过一片旧市场,转折向北,甘丹寺(ГандантэгчэнлинХийд)就在桑布大街(Самбуугийн Гудамж)尽头一座不高的台丘之上。
走上台丘的土路,路旁钉在院落木栅栏上的路牌,标注着:Туул(土拉)。
中国商贾现在在库伦定居下来,只有在需要进货的时候才到长城以南去。根据佛教法规,寺院附近不允许开设店铺,因此商贾应在距离寺院十里的地方居住,他们的这些早期的居住区就演变成为今日寺院以东的整整一座城市,其规模比大呼勒本身还大,汉文名字叫买卖城,也就是商业城。
然而十里的距离是太远了,不仅汉人感到不便,喇嘛自己更感到不便。大概正因如此,当寺院西侧约一俄里半的地方有了几座汉人店铺时,喇嘛起先装作不知道,甚至可能还暗自高兴。据说,首先在这里造房开店的是格根的经纪人(通事),这是很自然的,因为格根的经纪人比任何别人更容易逃避寺院的法规。但是喇嘛对两三间店铺的这一让步到头来还是使他们自食其果:在格根的经纪人之后,其他汉商也在这里开起了铺子,在哲布尊丹巴五世期间(1815-1842),中国商人开设的店铺几乎扩展得同寺院连接起来了。
直到这时喇嘛们才开始要求驱走汉商,并向两位大臣甚至向北京进行申诉。在愤怒之下,他们禀奏朝廷,说寺院在一个地方淹留已久,这里地势低湿,寺中许多人由于潮湿而生病,甚至死亡。根据这些理由他们请求皇帝允许他们迁移到新的地方。1836年(道光十六年)5月5日清帝就这一禀奏下谕说:为了居民们的幸福,允许格根将寺院迁到土拉河(Туул Гол)北岸。喇嘛根据皇帝圣裁,于当年就收拾好自己的殿堂和财产,迁移到了汉人店铺以西八里左右处,在离土拉河岸不远的地方造起了寺庙。
十九世纪末,俄国学者阿列克谢马特维耶维奇波兹德涅耶夫(Алексей Матвеевич Позднеев,1851-1920 )在他著名的《蒙古及蒙古人》(МонголияиМонголы)一书中,记载了库伦城市格局的最初形成可是如果不熟悉蒙古历史,理解这段中文译成的文字,并不会比我抄录那些西里尔字母蒙古文f路牌或铭文感觉轻松,所以即便这会令我们彼此焦躁,我仍然需要再为译文注释:
格根,博格多格根(Богд Гэгээн),也即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Жавзандамба Хутагт),外蒙古藏传佛教格鲁派活佛,曾经的外蒙古政教领袖。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漠西蒙古准噶尔部噶尔丹(Галдан,1644-1697)击破漠北喀尔喀(Халх)蒙古,丧国失牧,第一世哲布尊丹巴罗桑丹贝坚赞(Занабазар,16351723)以为:俄罗斯素不奉佛,俗尚不同我辈,异言异服,殊非久安之计,而蒙人与满人本有宗藩关系,宗教俗尚相近,于是决定弃北向南,莫若全部内徒,投诚大皇帝,可邀万年之福,率喀尔喀三部车臣汗(Сэцэн Хан)部、土谢图汗(Т?шээт Хан)部、札萨克图汗(Засагт Хан)部南迁内蒙古。三十年(1691年),康熙皇帝册封罗桑丹贝坚赞为呼图克图大喇嘛。三十五年(1696年),康熙皇帝平定准噶尔,收复喀尔喀失地,遂以喀尔喀故土封之,使其复还旧牧。于喀尔喀蒙古,大清国有再造之恩。
乾隆年间,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由哈拉和林(Хархорум)迁驻库伦。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驻扎的营地,蒙古语称为呼勒(Х?рээ),波兹德涅耶夫解释道:这个蒙语词统指围成圆圈的一群建筑物,特别是指寺院。这无疑是因为寺院里的僧舍根据法规都要建在寺院周围的缘故,实际上僧舍也是这样分布的。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呼勒,自然是喀尔喀最大的呼勒,因而大呼勒(Их Х?рээ)渐而成为其驻扎之地的名称。大呼勒,也有中国商贾游戏般地写作大圐圙,然而最常见的译名,还是大库伦。
这样,现在的库伦还是沿色尔必河(Сэлбэ Гол)分布着。总的来说,这个地方是一块群山环抱的盆地,出口只有东西两边土拉河狭窄的谷地。这个城由三部分组成:呼勒(又称库伦或寺院),为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所居之所;二、甘丹,为参尼殿堂所在地,对佛教教义进行深造的喇嘛也住在那里;三、买卖城,即商业城。所有这三部分都位于土拉河右岸,距河约三俄里。由北向南穿过呼勒中心的色尔必河则把城市的其余部分分隔开。
这是波兹德涅耶夫记述的光绪十八年(1892年)大清国库伦城:甘丹、呼勒、买卖城中国人依据地理关系称之为:西库伦、东库伦、东营子。
又二十年。
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十二月,俄国借中国内乱之机,煽动外蒙古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阿旺垂济尼玛丹彬旺舒克(Агваанлувсанчойжинямданзанванч?г,18691924)于库伦登基,僭称大蒙古国(Олноо ?рг?гдс?н Монгол Улс)日光皇帝,年号共戴。
四年(1915年)六月,中俄蒙三方签订《恰克图条约》,无可奈何的北洋政府舍实求名,以承认外蒙古自治为代价,换取俄国承认中国对于外蒙古的宗主权:外蒙古承认中国宗主权,中、俄承认外蒙古自治,为中国领土之一部分。两年后,俄国十月革命,苏俄陷入内战。
八年(1919年)十一月,北洋皖系将领、西北筹边使兼西北边防军总司令徐树铮(1880-1925)兵临库伦,软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撤销自治。
九年(1920年)六月,苏赫巴托与他亲密的战友霍尔洛乔巴山(ХорлоогийнЧойбалсан,18951952)分别领导的独立运动团体合并组建为蒙古人民党。七月,直皖战争,徐树铮部战败,自此无力北顾。
十年(1921年)二月,俄国白军将领罗曼冯恩琴-史登伯格(Роман фон Унгерн-Штернберг,1886-1921)进入外蒙古,留驻库伦的库乌科唐镇抚使陈毅败走,恩琴扶持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重建傀儡大蒙古国。七月,苏联红军侵入库伦,组建亲苏的君主立宪政府。十一月,改为人民革命政权。
十三年(1924年)五月,第八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暴卒。十一月,外蒙古废除君主立宪制,成立蒙古人民共和国,改库伦名为乌兰巴托,意为红色英雄。
库伦的市街以西库伦、东营子、俄国地三者为最重要。西库伦有官厅、电报电话局、住宅区,市街的东头,兵营及外蒙古政府总理府在焉。其西,有岗登庙,金色辉煌的屋顶数及几百,及同数的僧房:实为雄大的庙宇。但自赤化以后,这些屋子都已改为学校兵营,无复往年气象,被剥夺特权陷于穷困之后的喇嘛,已无跪在佛像之前诵经的地位,代之者乃是赤旗招展下的青年党员兵士学生们的阔步,这转换,就说明了从封建时代一跃到共党主义的外蒙状况。
西库伦之东部,与兵营连接之处,是俄国地。有贯通东西的一直线大街,大街左右,俄国式建筑鳞次栉比,主要有俄国使馆、报馆、学校、邮局、俄蒙印刷所等。除俄国人居住以外,亦有蒙古政府的要人,以俄国势力的逐渐增大,移住的俄国人也随之激增,商业最盛。
在俄国地的东面,是东营子。此地在赤化以前,为库伦唯一的商业区,国人甚占势力;赤化以后,势力大减,其地之繁华也移于西库伦及俄国地。
二十二年(1933年)七月,第十四卷第七期《海潮音》杂志,一篇署名铭新的《库伦纪略》,简明扼要地记述了经历战争与变革之后的乌兰巴托。虽然蒙古人民共和国仅得到苏联的承认,外蒙古名义上仍然属于中华民国,中国人仍然坚持或者习惯性地称呼乌兰巴托为库伦,然而城市格局却已不同:
蒙古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立法禁止寻找哲布尊巴丹呼图克图转世灵童,限制藏传佛教传播。如马鹤天日记所载:数年前哲布尊丹巴因病去世,蒙古国会讨论活佛存废问题,全体议员二百七十余人,一致通过废止。并议决此后如有人敢称为活佛转世者,即予枪决,于是活佛废止,改国号为蒙古民国了。活佛废止,东库伦的寺院平毁,核心之地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黄宫,改建为国家宫;黄宫前的空场,改建为苏赫巴托广场。
大呼勒,东库伦不复存在,因此铭新所称的西库伦,不再仅指西侧的寺院岗登庙甘丹寺的另一译名而是涵盖了改建为兵营与政府机构的原东库伦地区。俄国地,则在新的西库伦与东营子之间,贯通东西的一直线大街,延伸拓展为现在的和平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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