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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揭秘二战后期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揭秘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载人式自杀潜艇!
二战后期,日本为扭转战争劣势,除了在空中的神风特攻队外,在海洋也秘密开发出自杀性攻击武器载人式自杀潜艇,但这段历史曾长期被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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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1944年11月,美国海军舰队抛锚停泊在太平洋深处的乌利西港口。当密西西尼瓦号舰队油轮爆发出一个大火球时,日本的秘密武器回天号载人自杀潜艇已成功地完成了它的第一次使命。
回天号是绝密武器,甚至日本海军司令部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存在。令人震惊的突然袭击使美国海军尴尬至极,他们拒绝抢救或检查沉没的大密西。当一个潜水队2001年确定了沉船的位置后,幸存者才在几十年后明白乌利西发生了什么。
在《回天号》中,迈克尔梅尔和乔伊沃尔德伦从两个方面披露了这个完整故事,既阐述了密西西尼瓦号油轮的战略重要性,也披露了刚刚公诸于世的
回天号的神秘研发和培训过程。美国海军幸存者讲述了他们遭遇袭击后扣人心弦的经历,以及后来令人心酸的恢复过程。日本回天号乘员则透露了他们可怕的培训经历:时刻准备为国家和天皇去赴死,从不知道末日何时会来临。
und:white''●首推的情绪学说,以多元化的研究方法,让您与美国最伟大的心理学家进行一次灵魂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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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简介:迈克尔梅尔 (Michael Mair),商人和历史学家,美国军舰密西西尼瓦号幸存者的儿子,他于1995年开始为本书搜集资料,包括采访其他幸存者和在1944年那个关键时刻驻扎在太平洋的海军人员。他曾以加拿大电视节目深海猎人顾问的身份在多个历史频道出现,并为《海军历史》杂志投稿。他住在威斯康星州普拉特维尔。
乔伊沃尔德伦Joy Walron,《美国军舰亚利桑那号:军舰、男人、珍珠港袭击和唤醒美国的符号》的合著者,专业记者和编辑,已经出版大量关于二战时期军舰、幸存者和水下考古的文章。她的其他纪实作品包括对搜寻泰坦尼克号
的调查报告以及对震惊新闻界的罗伯特巴拉德探险的报道,包括为《史密森尼》(Smithsonian)和其他杂志撰写的摘要故事。
译者简介:周鹰,四川大学英国语言文学专业毕业。译作五百多万字,包括小说、传记、儿童教育、企业管理及生活类图书。
马智良, 毕业于长春理工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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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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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时间表
序言
第一章
撼天者
第二章 朝阳初起
第三章
中途岛
第四章 巨轮密西
第五章 六个金属环
第六章 海王星的深海兄弟会
第七章 自杀式潜艇
第八章 战地之星
第九章 神风敢死队
第十章 轮船杀手、飞机杀手
第十一章 水中之花
第十二章 最后使命
第十三章 菊水作战
第十四章 乌利西死难
第十五章 逃难
第十六章 营救
第十七章 死亡的阴影
第十八章
任务失败
第十九章
1944年12月
第二十章
暮日西沉
尾声
后记
致谢
附录 A: 美国军舰密西西尼瓦号船员名单
附录 B: 海军官方文件:菲利普贝克队长的行动报告;美国军舰拉尔号行动报告,1944年11月20日
附录 C: 在水下的美国军舰密西西尼瓦号上,2001年
附录 D: 乌利西石油泄露
附录 E: 在水下的美国军舰密西西尼瓦号,2013年7月
章节说明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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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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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难
当回天号被释放出去,开始攻击的时候,目标舰距离它们很远很远。乘员竭尽全力追赶它们,但失败了。他们身处太平洋中间,孤立无援。尽管他们可以打开舱门爬出来,但在太平洋中间,你能做什么呢?我相信他们觉得最好引爆自己。
神津直次
乌利西东南部,潜艇I?36上,日本水手耐心地等待着,期望得到先前发射到马斯岛的今西少尉的回天号成功的消息。I?36上的其它三艘回天号根本没能发射出去。今西乘坐第一艘回天号离开后,乘员吉本和丰住曾试图发射,但发现他们的回天号被卡在甲板上的V型发射篮里,无法发射。失败令他们羞愤交加,尖声咒骂起来。母潜艇上的水手们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爬出已经丧失功能的回天号,通过连接回天号逃生舱和潜艇内部的管道重新进入潜艇。两个人都抽泣着,深深地为失去报国的机会而遗憾。
工藤蜷坐在第四艘回天号里面,也没能成功发射,故障显然相同。由于他的回天号没有安装内部连接管,这位倒霉的乘员不得不待在鱼雷里面,直到舰长认为能够安全地浮上海面的时候。只有到了那时,他才能够被释放出来,接回母潜艇。由于驱逐舰在四处搜寻,上升到海面是很危险的。他在狭窄的回天号里等了几个小时。然后,寺本舰长才冒着被探测到的风险,将工藤少尉接回潜艇内。他发现,这名乘员和另外两名从回天号内被解救出来进入潜艇的乘员一样,都很失望羞愧。工藤默默地和两名乘员坐在一起,圣战的失败令他心力交瘁,为天皇捐躯的梦想破灭了。
指挥官寺本下令将I?36下潜至潜望镜深度,命令声纳操作员搜听爆炸的声音。根据他们的记录,一次爆炸发生在05:45,另一次发生在06:05;两次声音好像都来自莫古莫古岛南部。今西少尉命中目标了。船员们欢欣鼓舞地得出结论,兴奋地小声互相庆贺。但喜悦转瞬即逝。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表明有一枚深水炸弹就在附近。这才是第一枚,还有一百多枚将像雨点般从他们的潜艇上方落下来。寺本急忙深潜逃命。
当声纳操作员估算出一连串爆炸的深水炸弹的距离时,艇内气氛紧张。虽然没有一枚炸弹离I?36太近,但日本人没有感到一些安慰,因为下一轮深水炸弹可能炸碎潜艇脆弱的舰体,这是它的一个致命弱点。
05:55,第十服务中队指挥官沃勒尔R卡特准将从他的旗舰草原号驱逐舰上通过无线电广播指挥救援行动。乌利西内停泊的每艘军舰上的锅炉房和发动机房都全力运转,撤离港口。靠近密西号的油轮和油罐轮开始在烟雾中起锚,火焰和仍在爆炸的弹药威胁着这些船只。
作为乌利西的高级军官,卡特负责舰队和船只的安全。他和大多数指挥官一样,以为他们可能受到了一艘微型潜艇的攻击。现在卡特最担心的是,有更多的潜艇已经潜入乌利西环礁湖。几天或者几周以后,美国海军才完全清楚是什么样的武器击沉了密西号,再后来才发现日本的回天武器。很久之后,这个发现才得到广泛的承认,即使在军界也是如此。
密西号被火焰包围几分钟后,美国海军驱逐舰和护航驱逐舰便开始在环礁湖里疯狂地搜索微型潜艇,拉网式地搜索第三舰队的锚地,同时投放深水炸弹。为了避免损伤舰体,他们一次投放一枚,而不是按照某种模式投放,但仍有很多军舰受到了损伤;连续不断的爆炸冲击和阻碍了试图去挽救幸存者的小船,在环礁湖深处爆炸的炸弹产生的冲击波进一步威胁着它们。
乌利西内的海军官兵都知道燃烧的密西号是敌方攻击的结果,现在高度警惕。很明显,这是日本人发起的攻击,因为日本人担心乌利西作为前沿阵地的战略价值会让美国占得上风。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日本海军已经投放了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鱼雷或者潜艇的顶级秘密武器,几天之后,他们才清楚在乌利西的攻击是由回天载人鱼雷发起的。
在卡特和其他人仍在猜测即将来临的危险时,火焰横扫过密西号的左舷,从舰体泄漏出的燃油形成了6英寸厚的膜层。飘浮在重油上面的,是100号航空汽油,是引起燃烧的火心。滚滚的浓烟笼罩着油轮,令人无法观察得更仔细;扩散的火焰已经吞没了右舷的吃水线,渐渐威胁到扇形船尾。
一阵微风从燃烧的军舰上吹过,减缓了燃油的扩散和左舷的火焰,左舷船尾上突然出现了可以让逃生的水手到达开放水域的时机。火焰的高度已经超过了桅杆,一根烟柱腾空而上,翻卷起来,仿佛天空里的一朵蘑菇云。
就在05:30的起床号即将响起时,菲利普贝克舰长他的床上打盹。这将是他作为巨轮密西号舰长的最后一个早晨的最后一个安宁时刻。第一次剧烈的爆炸就将他完全惊醒。贝克认为冲击来自左侧前端。紧接着,中心油箱爆炸,将他抛到卧舱后壁上,他顿时明白军舰遇到大麻烦了。
火焰已经穿透船舱的舷窗,迫使他爬过甲板,以免被火苗灼伤。当他从令人室息的热浪中爬到通道上时,发现一个水手躺在那里,不知道昏迷了还是已经死亡。他将水手拖过甲板,走下舷梯,到达军舰的主甲板。他发现两名刚从火焰中逃生的士兵正冲向舰尾,命令他们给那个失去知觉的水手穿上救生衣,然后将他扔进海里;那是他唯一的逃生机会。然后,贝克下达所有舰长都不愿下达的命令:弃船!他命令两名士兵传话下去,因为广播系统已经不起作用。
为了防止更多的弹药爆炸,他命令主炮手斯图尔特卡斯去淹没舰尾的弹药库。卡斯试图去够冷库后面的阀门,但是浓烟迫使他退却;他又试了一次,努力去打开水阀的阀轮,但手被烧伤了,又一次不得不退却,只好向舰长报告他的失败。贝克深知弹药库的爆炸会对密西号生产可怕的后果,决定用水管浇弹药箱。他帮着三名水手把水管拉到通道上,但没有水压。当这四名军官筋疲力尽地躺到甲板上喘息时,弹药爆炸了。他们紧紧抱着甲板才幸存下来。
军舰在劫难逃。火焰从船头疯狂燃烧到船尾,舰首已经沉入水下,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都已着火了:管子、绳子、炮盖、润滑油、货物以及甲板装备。
贝克尽量避开火焰,设法到达军官室,大喊从舰尾弃船;但是,他没有看见丝毫生命迹象。他身上只穿着睡衣。当睡衣开始燃烧的时候,他将其撕破。他又试图打开连接到主货箱的蒸汽阀门,以堵住火势的蔓延,但从破裂的蒸汽管道中逸出的碎片、火焰和危险的蒸汽让他无法找到阀门。他冲向舰尾,到达舰尾的船员休息室右舷舱门处。他火速穿上救生衣,冲向舰尾救生船甲板。热量使人难以忍受。
他留在甲板上的三个人出现了。中尉斯塔茨曼(Stutzman)左脚受伤,但依然在通道处追上贝克;主机械师助理乔治唐宁(George Douning)和卡斯带着其它两名士兵出现;通往通道的大门和舷窗依然开着。幸好贝克命令他们及时关上门窗。几秒钟后,又发生一次剧烈的爆炸,很明显是舰尾5〞38火炮弹药库的爆炸。贝克立刻怀疑装入了一半海军特种燃油的中心油箱是否也发生了爆炸。形势很严峻,景象很可怕,高射防空炮弹在看不见的地方一颗颗爆炸。贝克看见火势已经没有办法控制,命令两名下属抢了两个CO2灭火罐冷却甲板。大家都跑向舰尾甲板,准备在那里弃船。
在舰尾的制高点上,他们亲眼目睹了水中上演的无数个恐怖英勇的画面。
舰首只有一个人存活下来。那天早上05:45,尤金库利在内衣着火灼伤他皮肤的时候醒来。他听到了3〞50英寸炮台下小狗疯狂的吠叫声,看见了军舰的吉祥物萨尔沃。但火焰卷过左舷炮台,使库利忘记去救小狗并寻找一条逃生路线。身后的烈烈的火焰迫使这个纽约男孩弃船,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头冲下从舰首跳入燃烧的水中。清凉的海水带走了他的一些恐惧,使他想起基础的海上本领。他用水把火焰泼走,深吸一口气,然后潜入深水中,此后每一次上升到水面重新吸气时再次用水泼走火焰。最后,他终于泼灭从舰首到几码远外的火苗,最后一次从燃油和浓烟中浮出水面。库利仰游着,由于肺里吸入浓烟呛得难受,眼睛几乎被燃油灼瞎。密西号已经消失在黑幕后面。他慢慢游开,远离航空汽油产生的火势,然后在喧闹中听到了声音。一条从马斯科马号(Mascoma)上放下来的小船出现了。两双手把精疲力竭的男孩拉上了船。
起床号响起的时候,洛基德马科(Rocky DeMarco)被主管踢醒,他还没来得及抗议,密西号就爆炸了,将他们震倒在甲板上。由于军舰倾斜,他们不受控制地向货物甲板边缘滑去。他们手脚并用,紧紧抓住栏杆支柱,以免落入下面的主甲板上去。到你的消防室去,水手主管大喊道;德马科冲向舰首,和正在冲向舰尾的二级军官中尉斯塔茨曼相撞。斯塔茨曼咆哮着说:你想往哪儿去,水手?马上去舰尾。
德马科调转方向,发现副甲板有一个出口。人们看也不看一下,就从那儿跳入水中,落到下面的人身上。致命的火焰渐渐包围拥堵在那里的人,燃烧的燃油从右舷向更远处的舰尾蔓延。德马科勇敢地冲过火焰,找到机会跳了下去。他的所有气力已经耗尽,他在水面上飘浮片刻,缓过气来之后,才从燃烧着的舰体附近游开。
一个声音从浓烟中传来。粘稠的燃油几乎使德马科啥也看不见,但他模糊分辨出一条小船正在驶近。有人在他胳膊上绑了一条绳子,让他保持浮在水面上,并把其它更需要帮助的幸存者拉上船。一个水手看带了德马克背上的烧伤,大声呼叫救援。船上的人拉着他的胳膊和腿,把他拖上船。他落在救生船底部的人堆中。他旁边有两个烧伤的水手在痛苦地呻吟着,浑然不觉自己的烧伤,只感到强烈的欣慰。
匆忙逃离船员宿舍的时刻,弗兰克威尔考克斯(Frank Wilcox)已经被散落在甲板和舷梯上的碎玻璃渣弄伤了脚。与此同时,烈焰灼烤着他的左脸。他冲上舷梯。就在他快要达到舰尾安全区域的时候,他感觉到爆炸产生的火红弹片打到他背上。他摇摇晃晃地赶到副甲板时,看见水手彼德莫兰(Peter Moran)吓得缩成一团,指节发白,紧紧抓住支柱管。
我不会游泳,我不会游。莫兰惊恐地大喊大叫着。威尔科克斯安慰着莫兰:我会帮助你的,我们在水中会有更好的机会。你看,救生船离我们舰尾只有50英尺。威尔科试图把莫兰的手掰开,但没成功。莫兰那些已经跳入水中的同伴也尖叫着恳求他跳下去。你能做到的,彼德。他们不停地鼓励道。但再多的乞求也克服不了莫兰对水的恐惧。几秒钟后,这样的场景再次出现。消防控制人员杰克阿特金斯(Jack Atkins)与另一个被吓得不敢走向船沿的水手在斗争。
威尔科克斯跳了下去,但他清楚地知道,他最好的游泳本领就是狗刨。当威尔考克斯注意到一名男子在水中挥舞手臂的时候,引航员罗维关于梭鱼的危险警告立即被他忘记。他抓起一根套绳,扔向正在下沉的水手。但他只看见水手的头滑入水下,消失了。一艘小船来到旁边,救援人员把威尔科克斯拖了进去。他依然惦记着莫兰,向副甲板望去,但那个惊慌失措的水手已经消失。在后来的报告中,他被记录为失踪,估计已经死亡。
回天号的爆炸把约翰梅尔震到甲板上。这个只穿着内衣的威斯康星水手一跃而起。他感觉从舰身到舰尾都在颤动。火焰已经封锁船首,热油像雨点一样降落。梅尔躲到货物甲板下面,猜想着是什么爆炸了。他的第一个意识是哪个笨蛋又在汽油油箱上面抽烟了;在油轮上,火灾是一直存在的威胁,在油箱附近抽烟绝对是个馊主意。不过现在还是别去想这个了,他必须逃离直逼过来的高热和火焰。他爬向他在舰尾船员宿舍的小提箱,穿上工作服和鞋子。他想到了藏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发动机室内的救生衣,伸手去摸通风设备的顶部,救生衣不见了有人已经拿走了。
弃船,弃船。命令在回响。惊慌失措的水手们在后宿舍舷梯上互相推搡着,都想尽快逃往安全地带。大家已经聚集在舰尾甲板上,在靠近5〞38英寸炮台的地方等着轮到自己往下跳。梅尔望着水面,担心他是否会因为没有救生衣而被淹死。热油和杂物投向他赤裸的背部;他转头向舰首望去,透过浓烟和烈焰,他看见整个前部区域都已起火。快到舰尾时,他被右舷附近燃烧的火焰挡住去路。然后,他欣喜地看见炽热的海水让左舷中部出现了一个逃生口,但他担心这个机会不会持续多久。
刚刚设法逃离着火油轮的水手已经将两艘工作船绑在副甲板上。梅尔跳下20英尺,落入水中,游向离他最近的船。上船之后,他立即和其它人以最快的速度从水中拖起筋疲力尽惊恐失措的同伴。消防员哈罗德布蒂
布蒂特(Harold BootieBoutiette)落入水下后,奋力挣扎着保持飘浮。梅尔贯注全身气力,才把这个马萨诸塞州的水手拖过船舷。他们两个人倒在一起。谢谢,布蒂嘟囔出两个字。
在爆炸发生的时候,鲍勃伏加莫尔(Bob Vulgamore)跌出吊床,被身下的大管轮划伤了脚踝。他步履蹒跚地走向船尾,加入逃生船员的行列。这个俄亥俄州水手从栏杆上看过去,惊讶地看到沿着整条船上都是大火。他登上梯子,来到后甲板,目测甲板到水面的高度。当他看见烈火从右舷侧烧向副甲板时,他知道必须跳水的时刻到了。他落入水中,游了相当长一段距离后,翻转过来仰泳。有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他发现是一件卷起的救生衣。他估计是随即投放的,打开救生衣钻了进去,游向浓烟中难得的一个空隙。然后,他听到震耳欲聋的飞机发动机轰鸣声。一架翠鸟水上飞机在水面滑行着从他旁边经过。他被拖到一条路过的船上后,他脱下救生衣,重新将它扔入水中,给其它需要它的水手。
有一个水手疯狂地在火海中往前游,但他的湿衣服让他速度缓慢。这就是舵手文森特凯瑞利(
Vincent Carelli)。这个受欢迎的纽约人经营着餐厅赌场,以高超的扑克牌技能为人所知。他玩牌的时候经常以小同花顺或大同花顺掏空很多人的钱包。当他在水中被火包围住的时候,他脱掉裤子,把自己解脱出来。当裤子沉入水中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裤子口袋里装着他赢来的8000美元。那些被他仔细卷起来的钱将被鱼吃掉,或者散落到港口的海底。他游到舰长小艇的边上。
执行官刘易斯把凯瑞利拉上小艇,说他们不能再救人了,然后命令他驾船离开着火的军舰。但他立马遭到凯瑞利的反驳:去死吧,你!直到这条船上坐满人后,我才会离开。
爆炸把金属技工阿尔贝尔(Al
Bel)和木工鲍勃马吉安尼(Bob Maggiani)从吊床上震下来之后,他们冲向舰尾的船员宿舍去穿衣服。前一天晚上,贝尔参加了中尉福勒的搬运队的工作,在各油箱之间转换航空汽油。他知道左舷和右舷的1号油箱不像以前那样装满海水,也知道中心3号油箱是空的,里面是易燃的航空汽油挥发物。他立即想到,如果火星触碰到挥发汽油,导致舰首产生二次爆炸,再一次震动油轮。他很清楚军舰正在解体。那是航空汽油,马吉。我们昨晚没有清理所有的油箱。贝尔大喊道。我们得离开这个鬼地方,这艘军舰的末日到了。两年前,在瓜达尔卡纳尔岛附近,贝尔曾经逃离黄蜂号航母,他希望这一次自己也能做到。他们两个跃过左舷的栏杆,游向由舵手凯瑞利驾驶的小船。
雷达手艾德金斯勒(Ed Kinsler)等待着穿过火焰离开密西号的机会。他宿命地想着:我的死亡日到了。这个概念使他行动起来。当微风在左舷尾部吹开一条通道的时候,他撕破自己的衣服,纵身跳下。这位曾经的救生员有力地划动手臂,向远处游去。当他回头看向舰尾的时候,看见一个可怕的景象:火焰和浓烟笼罩了他的军舰。就在那个时候港口某艘军舰的时钟记录时间为06:05烈火烧到了舰尾的5〞38炮弹药库,由此产生的气浪将密西号掀出水面,一块庞大的舰壳冲入天空。当金斯勒看着这块灼热的金属朝他落过来时,心里想道:永别了,世界!那块舱壁从他身边擦过,爆发出嘶嘶的响声落入海水中,距离他只有几码远。由于震惊和恐惧,他目瞪口呆,几乎不能蹬水,也不能和找到他的救生人员交流。他用僵直的手指紧紧抓住救生艇船缘,救生人员没有办法把他的手松开,就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压入水中几次,以便获得足够的动能将他拉上船。他坐下来后,吐出好多燃油和盐水,抽泣着说感谢上帝。
即使在末日来临的那一刻,店主杰克马赫(Jack Maher)仍在担心着军舰的吉祥物萨尔沃,并且试图找到它。他的好友威廉拉威尔(William Ruwell)拉着他的胳膊,大喊道:忘了那条狗吧,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离开。马赫挣脱拉威尔,继续寻找那条狗。拉威尔到达船尾甲板时,发现约翰科斯特洛(John Costello)吓得发抖。他不会游泳,但拉威尔劝说他跳下去,还承诺过说在水中会和他在一起,但这没起作用。科斯特洛看了看他,然后紧紧攥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冲向厨房,砰地随手关上了房门。拉威尔犹豫了几分钟。但接下来的爆炸让新一轮的热油冲向天空,烫伤他的头顶,烧焦他的胳膊。他冲向船尾甲板。
三只小船都在召唤他。拉威尔一个燕式跳水,进入到温暖的水中。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新的恐惧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从他身边冒出。他退缩了,相信这是一枚日本水雷。一双绿色眼睛看着他,他才意识到那是一只受到意外惊吓的巨型海龟,这家伙也被爆炸和深水炸弹产生的不寻常水上活动惊扰到了。拉威尔游到一只小船附近,爬了进去,并在随后的几分钟内帮助21个人进入到救生艇。
小船装满人后准备离开,舵手启动发动机。但是锚绳被支杆缠住了。他手拿小刀潜入海里,切断缠绕线。救生船把幸存者卸到一艘等待中的军舰上,返回海上继续救人。拉威尔依然和舵手在一起。他们两个从水中搜寻到十几个被油覆盖着的水手,身上都有烧伤和其它各种伤。舵手驶向油罐轮帕曼赛特号(Pamanset)以便伤病者得到及时的治疗。
军舰上,水手赫勃戴奇(Herb Daitch)偶然看到杰克马赫。马赫依然在寻找军舰的吉祥狗。他冲向舱口。我一定要找到萨沃尔,我一定要找到小狗。他不停地说。很多人从戴奇身边跑过,冲向舷梯。只有他停下来,抓住马赫的胳膊。忘了那条狗吧,戴奇乞求道。但是马赫挣脱他,跑向相反的方向。戴奇是最后一个看见他活着的人。
中尉布拉泽拉姆森(Blase Zamuce)和报务员罗素埃文鲁德(Russell Evinrude)看见密西号发生爆炸的时候,正乘坐着圣达菲的翠鸟OS2U水上飞机在乌利西上空盘旋。他们降低飞机,以便更近地观察。拉姆森看见燃油从油箱中扩散出来,然后着火。他和埃文鲁德看到着人们从熊熊燃烧的军舰上跳离,两个飞行员意识到,水手们没有多少机会能够抵抗住烈火。于是,拉姆森快速决定把他的小飞机降落在环礁湖的水面上,然后滑行到密西号左舷火焰的边缘处。
这是一个英勇的行为。他降落下来,放好方向舵,把飞机尾部转向燃烧着的油料,用发动机的的风扇将火焰从水中挣扎着保持飘浮的水手们身边吹走,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全。罗素埃文鲁德从后座上爬出,在飞机上绑上一根绳子,骑跨在机身上,把长绳扔入水中,催促被燃油覆盖着的水手们抓紧绳子。
那时,约翰巴雅克即将溺亡,眼中已经出现死去父母的幻影。当他浮上水面的时候,他缺氧的肺部像着火了似的,他急促地喘着气,几乎室息。肾上腺素在他体内激增,但他已经精疲力竭。左舷燃烧着的燃油肯定很快就会追上他的。就在这个时候,拉姆森把水上飞机滑行到火焰的边缘,将火焰向贝雅克和其它人后面吹去。这条新的通道使他们得以登上一艘救生艇。一双双被燃油覆盖着的手伸下来,把药剂师助手拉上船。他马上开始对他发现的受伤人员进行紧急护理。后来他才知道,他最好的朋友加斯登科特(Gaston Cote)已经死在他睡觉的地方舰桥下指定给巴雅克的床位上。
爆炸把医药官约翰贝尔利惊醒。他一直睡在左边舰桥下面。医生,我们得离开这鬼地方。 他铺位旁边的供应官赫伯特艾伦(Herbert Allen)尖叫着。当军舰向左舷倾斜的时候,贝尔利挣扎着站起来。当白热状态的火舌透过舷窗进入到船舱,灼伤他的脖子、头部和手的时候,他已经伸手去拿他的制服裤子,但他没来得及穿上裤子便跟着艾伦进入了通道。中心航空汽油油箱将一道火焰波射入狭窄的通道。医生用手挡住眼睛,及时地保护着它们。他踏着火热的碎片,在通道内伤到了左脚。中尉斯塔茨曼从机舱中跑了出来,看见穿着睡衣的医生没穿救生衣。
斯塔茨曼给他一件救生衣。贝尔利接过去。军官们到达落满了碎片、燃油和火焰的甲板上。医生从左舷甲板跳下。由于撞到飘浮的碎片,他的左脚伤势更重。他的睡裤滑落了,他感觉盐水刺痛伤口。一个声音从一艘正在靠近的船上传来。他在水中转过身去,寻找两位军官威尔逊和艾伦。他先前曾看见他们跳进水中。他看见他们被火焰追上了,消失在水面下,没有再出现。
05:45发生的爆炸将乔莫里斯直接震得昏了过去。当密西号剧烈颤抖摇晃起来时,他在一个六英寸的加油管软管圈中苏醒过来。一个蘑菇状的火球吞没了舰桥。当中心油箱被引爆的时候,他再次昏厥。救生衣储物柜滚烫,没法打开。他权衡着是不穿救生衣跳入水中还是留在船上。但持续的小爆炸继续震动着军舰,他选择了跳水。他和其它两名水手从左舷跳下,然后以狗刨的方式疯狂地游着,每当放慢胳膊休息的时候,他就潜入水面下。然后,他看见了水上飞机,希望让他力量倍增。
埃文鲁德的尖叫声盖过了爆炸声和飞机发动机声音。抓住你后面的绳子,抓住绳子。筋疲力尽的莫里斯突然爆发出莫名其妙的力量,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抓住了绳子;拉姆森加速发动机,将小飞机从火焰边缘移开,缓缓向船尾的小船滑行过去。他们靠近一只救生艇时,埃文鲁德指向小船,用盖过爆炸声的尖叫声告诫每个人:下去!
莫里斯从绳子上落下,看见拉姆森和埃文鲁德返回到燃烧的浮油中。两个飞行员重复了四次大胆的救援,他们总共救出20名密西号的水手。
乔肯特多正在进行清早冲凉的时候,油轮的死亡爆炸将他震得跪倒在地。通往前甲板的右舷 舱门直接被震得从铰链上脱落下来,从宿舍急飞而过,砸坏一张没有人睡的上下铺。几秒钟之内,火焰从这个睡眠空间横扫而过。三名还在床铺上的水手丧生。满身肥皂泡、赤身裸体的肯特多扑向舷梯,想逃离宿舍。他看见烈火已经点燃密西号的3号中心航空汽油油箱。一道道火焰从左舷侧的舱门迸发出来,热浪几乎将他从舷梯上刮落。
燃油和航空汽油从破裂的舰体流出,燃起火焰。一阵微风减缓了火焰在左舷肆虐的速度。肯特多站从高出船员舱一层的甲板钻出来,向舰首望去。一幅可怕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几个睡在前部航空汽油油箱上面的水手,已经被升起的气流吹进那条狭小的通道和谜宫般的管道中间,他们的身体已经无法辨认,成了一堆烧焦的碎肉。肯特多开始怀疑自己的生存机会,尽管他暂时还没死。
肯特多跳到其他已经在水中的水手们中间,和他们一起从军舰舰体边游开。燃油燃烧发出的热量非常强大,纽约男孩罗切斯特(Rochester)确信自己一定会被火焰追上。他看见一大群人正紧紧抱着距离他50英尺远的一张浮标网,蔓延的火苗正悄悄逼近那些幸存者。突然,一道毫无征兆的火焰从浮标网上席卷而过,烧死抱着浮标的全部水手。这可怕的景象促使肯特多以最快的速度游向开放水域。一艘在左舷搜寻幸存者的船最后抵达油轮中部附近,将这个年轻水手救起来。
中心3号油箱的爆炸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军舰前部船员舱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幸存下来。凶猛的火焰向他们的宿舍席卷过来,阻断他们所有的逃生路线。当水手长助理05:30从宿舍走过的时候,厄尔吉文斯(Earl Givens)醒来。5分钟之内没有起床的人要额外值班。短短几分钟后,副油箱爆炸,把吉文斯从床上甩了下来。长长的橙色火舌从右舷舱口伸进来。他试图从前部左舷侧通往主甲板的舱门逃离,但被火焰逼了回来。吉文斯只穿着睡衣跟在其他人后面爬上舷梯。这时,中心油罐的烟气被点燃,军舰震颤起来。左舷舱门迸发出另一波火焰,把他的后背烫起了泡。他跑到甲板上,看见比尔丹内利(Bill Dennehy)紧紧抓着围栏支柱,吓得缩成一团。我们要离开!船在下沉。吉文斯尖叫着,用拳头连续击打着丹内利的手,让他松开。两个人争执片刻。吉文斯占了上风,将丹内利从围栏上推了下去。他们落入海里后,就没再看到过对方。
丹内利落进快速扩散的燃油中,拼命用手泼水熄灭火焰,迅速游开,两次浮出水面吸气。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因为浓烟遮挡了视线。当他第三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已经远离火焰边缘。拉克万纳号的救生艇发现他在踩水。吉文斯跟着丹内利跳入水中,当他钻出水来的时候,发现四周都是火焰。但是,这个阿拉巴马州(Alabama)男人是个游泳健将。他三次设法钻出水面,在火焰中呼吸,最后到达开放水域; 他仰躺着,飘浮在水面上,休息了几分钟。舰尾的油箱呼啸着冲上天空,碎片降落下来,燃烧的燃油正向他扩散过来。一艘小船来到他旁边,水手约翰戈特(John Girt)把这个筋疲力尽的17岁男孩拉上船。
当火苗从前部铺位席卷而过的时候,罗利波波斯第一个离开位于左舷的服务员舱。这个来自田纳西州(Tennessee)的20岁服务员已经抓住距离宿舍三英尺的舷梯栏杆,但深深的恐惧使他呆在那里无法动弹。他后面的一位水手用力击打他的胳膊,直到他松开手。这个夺路而逃的男人把波波斯推到一边。波波斯想起好朋友、军官室厨师詹姆斯里德(James Reeder)还在船舱里面,转身朝向船舱,想去给他报警。他和逃出来的人撞在一起,空气中充满大喊声和尖叫声。他们挡住了波波斯的路,使他无法顺着通道去警告里德。他妈的。他咒骂道。逃跑的水手们互相推掇着,场面一片混乱。波波斯痛苦地等了几秒钟,才有机会爬上舷梯。他到达甲板,冲向舰尾,纵身跃过左舷围栏,心里一直希望里德也能像他一样逃出来。
就在爆炸发生之后,中尉威廉库恩(William Kuhn)和舰长退守到右舷。贝克一边退一边查勘燃烧着他的军舰前部的火焰。然后,两人分头跑向舰尾的安全处。库恩到达副甲板,抬头看见有人正从他上面的尾楼甲板上往水里扔浮网。他不会游泳,就在腰部缠上一条救生带,翻过围栏落了下去。然后,他迅速浮出水面,寻找浮网。他挣扎着保持飘浮状态,并在机械师助手斯坦利约翰逊(Stanley Johnson)的强烈要求下抓住他了腿。约翰逊用双臂划水,库恩则奋力用腿击打水面。他们两个一起游到一只小船边。
甲板上,水手长助手克拉伦斯沃尔什(Clarence Walsh)正奋力取下固定在前吊柱上、长达26英尺的机动救生船。过来帮帮我。帮帮我,水手。他肯求那些从他身边惊慌失措逃跑的水手们。但没有人理会他。他们都吓坏了,没有人停下来帮他。沃尔什继续呼叫救援。与此同时,威廉布朗(William Brown)正在疯狂地奋力摇动曲轴,想启动尾吊柱上的救生艇。随着火焰越来越近、烟雾越来越浓,沃尔什意识到,舰尾船员舱里的人可能会被困在里面。他放弃解下救生艇的努力,跑向左舷侧的船员舱,命令大家弃船。混乱中,他忘记告诉布朗他要离开了。他在左舷船员舱内发现了一些人,让他们出去。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冲向左舷后部副甲板处,发现那里有20几个水手。沃尔什命令弃船。直到副甲板上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从左舷跳入水中。
沃尔什游出500英尺后,看见圣达菲水上手机在燃油边缘滑行。水上飞机的观察员埃文鲁德看见了沃尔什,然后指引拉姆森在飞机后面放下一条长绳子,将它靠近水手长助手。沃尔什吊在绳子上面,飞行员灵巧地操纵着飞机,把绳子牵引到一艘塔卢拉号(Tallulah)的救生艇边。登上塔卢拉号后,药剂师助手给水手长注射了一针咖啡,以减轻他的烧伤痛苦,然后把他送到塔卢拉号的医务室。不出一小时,沃尔什已经上了医疗舰撒马利亚号。
从第一次爆炸后开始,第一部军官、少尉帕特卡纳凡(Pat Canavan)就一直关心着他的水手们的安全。航空汽油事故?他们在哪儿干活?他经历过商船培训,记起了舰上火灾逃生指导条例:没有穿好衣服前,不要进入通道逃跑。衣服是你的防火保护。卡纳凡穿好衣服,佩带上随身武器,从两个瘫倒在通道上的人身上爬过,逃处船舱。
3号中心油箱爆炸的时候,罗伯特罗维在正在穿衣服。巨大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白热状态的火焰从舷窗入口冲进来,将他包围。当他离开船舱的时候,遇上卡纳凡。后者发现罗维已被严重烧伤。卡纳凡继续向舰尾跑去。从舰桥通往主甲板的舷梯上沾满了滑腻的燃油。抵达货物甲板的时候,他看到10名水手,有些人还在动。但尽管周围一片狂乱,有些人却一动不动,状态怪异,他猜想他们可能死了。他向水上望去,看见燃油正向右舷侧快速扩散。他决定登上船员们正从左舷放下的救生艇。救生艇歪歪斜斜地悬挂在军舰上,已经从悬架上掉落下来。卡纳凡将他在甲板上发现的手柄插入仍然固定着救生艇的悬架。但手柄不合适。他不知道室友沃尔什不久之前也用相同的手柄努力过。一名水手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卡纳凡认出这个小伙子在军舰洗衣房工作。大火几乎已经烧毁水手的一英寸肌肤,只露出烧焦的肌肉。卡纳凡抵达副甲板的5号炮位,清楚地看到左后舷有一条水上逃生路线。他跃过围栏,垂直向水面落下。
回天弹头的爆炸把雷达探测手PT阿普丘奇( P. T. Upchurch)和J
P 哈蒙德(J P Hammond)向上弹起,落入瞭望台上的20mm炮台内他们晚上躲避暴雨的最佳场所。哈蒙德头部被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咒骂道:他妈的。两个人向舰桥上的无线电室跑去的时候,燃烧的碎片像雨点般落在他们身边。混乱中,两个好朋友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哈蒙德逃下船,被拉姆森拉到了安全的地方,并被安置到停泊在燃烧着的密西号附近的两栖登陆艇上,他头上的伤口一直血流如注。
爆炸头晚发生的事情一直萦绕在一些水手心头。那天晚上,水手哈罗德里奇(Harold
Ritchie)、木工的队友鲍勃马吉亚尼(Bob Maggiani)和船舶维修工弗雷德库珀(Fred Cooper)一直在帮着调运货物到舰桥前部的各种油箱。睡觉之前,他们知道空油箱还没有得到清理,但贝克舰长下令停止工作去看电影。他们认为违反规定不会有什么问题在港口内不会有意外发生。里奇帮着福勒完成工作后,已经筋疲力尽,计划电影结束后很快上床睡觉。他带着床垫在货物甲板上闲逛,走向自己平常睡觉的地点舰桥前部的航空汽油油箱上方,因为那里晚上会有凉风拂过甲板。当他走向油箱的时候,听见有人在喊他:嗨,里奇。炮手吉米克斯纳(immie Kesne)向他招手。过来一下。两个人交谈了一会儿。最后,里奇把他的床垫扔到克斯纳旁边的货物甲板上,蜷缩起来睡了。他这个放弃汽油油箱的决定挽救了他的性命。
第二天早上,里奇按时醒来,看见第五巡洋舰队和第七驱逐舰队从密西号旁边驶过,向南进发,离开Mugai
航道。05:45以前开始供应早餐。里奇必须按照轮班到餐厅去服务。回天号袭击的时候,他刚穿上裤子和左脚的袜子。当碎片开始从天空落下时,他躲进最近的船舱,然后冲向左舷侧的大副宿舍;他从舰尾往下看去,发现至少20个水手已经落入水中,但两艘救生艇依然挂在副甲板上。里奇没有听到弃船的命令,但想到鱼雷攻击会对密西号造成灾难,求生的本能站了上方。他知道唯一安全的地方是离开军舰。他抓住缆绳,滑了下去。
他在距离舰尾几英尺的地方踩着水,往上看去,发现很多人挤在围栏边,其中就有括惊慌失措的彼得莫兰。一些人争抢着绳梯,其他人从舰尾5〞38英寸炮台附近的甲板跳下。当舰尾蔓延的火焰引燃准备好的的弹药、润滑油和易燃设备的时候,爆炸物和碎片飞向天空几百英尺高。密西号40英尺长的发射架向里奇打来,但没有伤到他。
大爆炸发生的时候,炮手助手弗兰克肯尼迪(Frank Kennedy)正站在邮局门口,把钥匙插入锁中。军舰上的裁缝、水手吉姆柯克(Jim Kirk)向他身后跑了过来,痛得呼天抢地:弗兰克,快帮我脱掉衣服,帮帮我。肯尼迪转过身去,发现柯克的衣服着火了。他立即反应过来,把着火的衣服从男孩身上撕落。柯克已被严重烧伤。等一下。肯尼迪说。我会帮你的。他返回邮局里面,打开保险柜,取出汇票登记薄和$215邮政资金。他把这些贵重物品放入一个帆布包,然后返回帮助柯克。餐厅里面浓烟滚滚,从货物甲板吹入的床垫散落在餐厅里,正在燃烧。邮递员疯狂环顾四周,发现柯克不见了。炮手助手注意到有微风从左舷吹来,所以冲向大副宿舍,在那里撞上大副莱斯特兰金(Lester Rankin)。 我们要弃船吗,长官?他的喊叫声盖过了爆炸声。 跳吧,水手。兰金回应道。肯尼迪爬上围栏,跳了下去,并被拉克万纳号上的威利波特(Willie
Potter)快速拉起。肯尼迪看见水手柯克已经在船上了,但那男孩因为大面积烧伤而万分痛苦。
当爆炸把油箱卷向左舷的时候,雷福乐曼正从他睡觉的货物甲板过来,走向他在舰尾宿舍的船员床铺。他向爆炸的方向望去,从舱口只看见火红的天空。他和其它水手一样,认为可能是航空汽油油箱爆炸了。他急忙穿上救生衣,从通往船员宿舍的舱口飞奔而出,到达他在燃烧室的战斗岗位。在那里,他发现霍华德博周( Howard Bochow)和雷德弗斯特正在值班。福乐曼知道,要驱动军舰的蒸汽灭火系统,需要不止一个锅炉产生足够的蒸汽压力。他发现弗斯特很难保持辅助锅炉的压力,匆忙跑向锅炉板,点燃另一个锅炉。这时,埃德蒙史密斯(Edmund Smith)到了。
为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点燃第二个锅炉,福乐曼开启了最大的燃烧喷嘴。主供水员斯米提(Smitty)发现了这个情况,告诉他要用较小的喷嘴。你想做什么?想把(锅炉里面)的砖烧裂吗?他问道。由于不知道爆炸的严重程度,燃烧室的这位长官希望在火势被控制住后军舰可以继续使用。由于辅助蒸汽管道继续失去压力,第二个锅炉起不到多大作用。
当燃烧室的水手们奋力向两个锅炉加水的时候,斯米提失去了与机房的电话联系。在这之前,焦急中的燃烧室水手们已经听到甲板上发生了几次爆炸,担心如果军舰沉没,他们可能被深埋在军舰内部。斯米提派遣博周去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谁也不愿意面对被困在燃烧中的军舰甲板下的命运。
你们最好都离开,所有的人都走了。 正在冲向舰尾的弗雷德斯卡福斯(Fred Schaufus)通过燃烧室的舱口向他们大喊报警。正在舱口附近检查管道的福乐曼告诉下面燃烧室的其他人听从斯卡福斯的警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形势十分危险,经验丰富的供水员们依然严格按照所接受的海军培训一一关好锅炉、风机和水泵,但没有让它们停止运行,这样密西号的发电机就会一直保证军舰照明的电力供应。根据控制板上的时钟,从最初的爆炸发生算起,已经过去了15分钟。
一股刺鼻的黑色浓烟通过右舷舱口涌进燃烧室内,迫使水手们关上舱门,从反方向逃生。从左舷舱口跑,快。大家跑到燃烧室上面一层,穿过军官室跑出去。斯米提让福乐曼去看看博周是否已经跑出燃烧室。然后,斯米提和弗斯特沿着通往舰尾的通道跑去,福乐曼则返回燃烧室舱口去找博周。但他发现燃烧室里面已经充满浓烟,他向里面喊了三次:博周,你还在下面吗?没有人回应。福乐曼意识到再喊也是徒劳,准备去追斯米提和弗斯特。正当他转身顺着通往舰尾的通道往前走时,有人喊道:嗨,你不能到那后面去,弹药在爆炸。
福乐曼在通道里向前挪动,但浓烟已经阻断了这条路线。他在那里站了几秒钟,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噢,耶稣,我妈妈会收到一封说我死了的电报。突然,前头的浓烟中闪过一个白影,那是穿着睡衣的机械师助手。福乐曼急忙跟上快跑的水手,找到了通往左舷甲板舷梯的道路。
一道厚厚的火墙已将军舰包围。但不知何故,微风在左舷宿舍那儿吹出了一条通往水上的V型通道。福乐曼从甲板的一侧滑下舰体,这时甲板只高出水面4英尺,水面上飘浮着厚厚的一层重油。他将自己推离舰体,开始侧游。右舷的火焰已经包围舰尾,然后与左舷的火焰汇集起来。福乐曼利用侧游的优势观察火势,计划脱下救生衣,然后从燃烧的燃油下面钻过去。
每次浮出水面的时候,他都透过厚厚的油层看看手指上闪亮的银戒指。他和其他长时间单调值班的水手一样,也用银质硬币做了一个戒指,这能让他很快安静下来,专注于某一事物。他从距离军舰几码的地方回望过去,注意到有十几个人聚集在烟囱周围。堆放在货物甲板上的50加仑润滑油桶开始爆炸,像罗马烛台一样飞入空中,然后落入幸存者之间的水里。圣母玛利亚保佑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
福乐曼从水里看见驱逐舰和护航驱逐舰开始环绕密西号。他终于意识到,这次爆炸肯定是敌方攻击造成的,因为驱逐舰好像准备投放深水炸弹。一种新的恐惧袭上他心头,因为他意识到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可能把一个人的内脏震出来。
一艘由舵手凯瑞利驾驶的救援船向他驶来。他已经认出福乐曼。几个人抓着福乐曼的衣服,把他拉到船上。他全身覆盖着厚厚的粘稠石油,只有一侧的头部没有被石油覆盖,因为他是侧游着逃离舰体的。
他发现燃烧室的水手博周和弗斯特已经被拉上40英尺长的小船。多亏斯卡福斯的报警,他们三个人都安全。但他们都没看到斯米提的踪迹,福乐曼希望他能跑到另一艘船上。燃烧室的水手们徒劳地找了一天,但他们再也没见过斯米提。
机械师助手史丹利约翰逊(Stanley Johnson)见证了斯米提惨烈的生命结束过程。约翰逊是和大副威廉库恩(William Kuhn)一起跳下船的。他们两个人奋力保持飘浮。库恩是个不会游泳的家伙,只好抱着约翰逊的腿。供水员史密斯(=斯米提,Smitty是Smith的昵称译注)在约翰逊右边15英尺远的地方飘浮着,看上去好像安然无恙。突然,一个55加仑的油桶在货物甲板上爆炸了。几秒钟内,油桶冲上天空,然后呈抛物线笔直,直接砸中斯米提的头部。主供水员消失了。约翰逊也游泳技能也很一般,完全没法去帮助他。他知道,如果他减慢胳膊和腿部击水的速度,库恩的重量会把他拖入水下。没有谁再看到过斯米提出现。约翰逊感觉他当时就死了。
燃烧室水手罗伯特金贝尔(Robert Kimbel)一直下落不明,甚至随后的数天里也没有被发现。这个宾夕法尼亚水手的确切命运将永远是个谜。
对于黑帮的水手来说,那一天是以不同的方式开始的。从这里滚出去。睡意朦胧的一等机械师助手格斯李维克斯向纠察长吼着。当时 05:30,起床时间到了。
我上通宵班。李维克斯抱怨道。纠察长继续前去叫醒其他还在睡的水手。不久之后,爆炸发生。李维克斯很快就完全清醒过来。这位机械师助手一头冲进发动机室。约翰逊和斯卡福斯依然在奋力开动着发电机,但基本不起作用。
李维克斯只穿着睡衣上和T恤就跑到甲板上,看见船员们正在弃船。
他从左舷围栏上一跃而下。一个声音在乞求帮助:我不会游泳,来帮帮我。原来是机械师助手弗朗西斯克罗蒂(Francis Crotty)。一艘船靠近李维克斯,但他指向水中火焰边缘的克罗蒂,示意船继续向前。船上的一位幸存者扔给克罗蒂一根绳子,以便他保持飘浮状态。但由于绳子被各种碎片缠住了,船不能靠近奋力挣扎的水手。舵手厄尔塔特(Earl Tuttle)跳下船,切断绳子,把克罗蒂拉上船。船上其他幸存者也迅速把李维克斯从水中拉出来。获救的机械师助手发现, 42岁的二等机械师助手马里昂波普克莱顿(Marion Pop
Clayton)正紧紧抓着船沿。李维克斯试图靠自己的力量把他从水中拉上来,但他已经筋疲力尽,不能把克莱顿拉过船沿。
你这个王八蛋!快点上船。李维克斯咒骂道。其他水手帮着克莱顿上了船。那家伙立即向李维克斯挥拳打来,但是没打中,精疲力竭地倒在船底。
李维克斯上船的时候只穿着T恤和睡衣。后来,他把T恤给了一名全身赤裸着被拉上来的军官。
你现在只是半裸,长官。李维克斯告诉那位军官,希望能让他感觉好受些。
约翰迪安,军舰上的大厨,翻过左舷围栏的时候穿着睡衣内衣、白色厨师围裙和工作服。但他从水中被拉上来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了短裤。
迪安刚被从水中拉起,坐在救生船上后,就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也坐在船上的执行官罗伯特刘易斯新的举止风范。刘易斯保持着不同寻常的沉默,既不给船员下达命令,也不有效地指挥救援,显然也被吓得失去了行动力。最后,舵手文森特凯瑞利吼道:趁着弹药还没爆炸,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说着,他第二次尝试不听使唤的救生艇发动机,终于成功。
由于没有得到军官的命令,17岁的二等水手比尔吉莫森(Bill Gimmeson)不敢离开军舰。他看见一名军官正在舰尾围栏边努力地给一个充气式救生圈吹气,前去帮忙。但令他惊恐的是,军官竟然看都没看一眼,就从翻过围栏跳了下去,落入燃烧的燃油中。他也惊慌失措地跳入水中,以最快的速度游着,超过了军官。当他拍打着水面的时候,那名军官喊着救命。吉莫森没去理会军官的呼救声,游到一张浮网边,死死吊着浮网,等待救援船只。溺水军官的样子一直在他心头萦绕。
助理通讯官、中尉查尔斯斯科特(Charles Scott)听见舰桥附近的火焰中有水手的尖叫声。燃烧的汽油和石油在水面上蔓延。他看到十几名水手正在水中游着,试图逃离从损坏的左舷3号油箱中扩散出来的燃油火焰。斯科特当时只穿着内衣,他接着穿上制服,戴上棒球帽,穿上拖鞋,最后才穿上救生衣。他跑向他在左舷的3英寸火炮战斗岗位,但一道火墙挡住了去路,使他无法靠近他的武器。他以为会看到敌人的飞机编队从头顶飞过。紧接着,斯科特发现军舰的整个左舷都已陷入火海中。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人,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弃船了。他退回甲板下面,从前舱口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火焰已经包围舰桥前部。斯科特跃上一段连接甲板绞车的舷梯,顺着舷梯到达主甲板下面。
斯科特从左舷上方看过去,看见熊熊燃烧的石油正沿着舰体向舰尾蜿蜒而去。跳,斯科特,跳!,比尔布朗在他身后,正催促船友逃生。斯科特从左舷围栏一跃而下,落入没有火焰的水中。他记起了逃生的程序,脱下裤子和拖鞋,但是决定等到安全远离军舰之后再给救生衣充气。在水中,比尔布朗迅速超越了这位慢悠悠地划水离开军舰的同僚军官。一名工程水手向斯科特游来,示意他太累,不能再游了。抓件救生衣。斯科特催促说。几件救生衣正在附近的油水中飘浮着,是已经获救的水手扔下的。
爆炸发生后,中尉詹姆斯福勒(James Fuller)戴上头盔、手枪,穿上皮鞋和裤子,随时期待接到一级战备的号令。然后,他冲出舰尾的军官通道,差点和唐宁(Douning)撞了个满怀。他看见大火已经吞噬舰桥,急忙退回宿舍去穿衬衫。汽油着火了。福勒对其他军官大喊道。他以为是愚蠢的事故导致的爆炸。现在主甲板已经完全被火焰覆盖;所以福勒和其他人只好在浓烟中奋力向舰尾前进。他看见左后舷下方有一大片没着火的水面,还看见水面上有两张浮网。
也许我能游到一张网那里。他想着。接着,他发现了依然悬挂在吊架上的机动救生艇,开始用手柄将救生艇从舰尾的吊架上取下。这时,5〞38火炮的弹药库爆炸了,将他震倒在甲板上,愕然不知所措。爆炸已将救生艇的船头掀到军舰外边。然后,福勒惊恐地从甲板上爬起;透过浓烟,他看见有小型救生艇正向舰尾驶来。
跳水之后,福勒落在严重烧伤的吉姆柯克旁边。柯克不会游泳,紧紧抓着救生衣,在水面上飘浮着。所以,福勒只好一边游一边拖着柯克, 还得设法避开附近的火焰。富勒就这样挣扎着拉着柯克游了几分钟后,意识到他们毫无进展,于是一个人游开了,心中希望能够很快来一艘船。
少尉唐纳德梅特卡夫(Donald Metcalf)听到爆炸后的金属叮当声时刚刚登上密西号三十六小时。当舰桥军官通道的火焰减弱,梅特卡夫能够向舰尾逃生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10秒钟。当他在被燃油覆盖着的甲板上方的中心小道上摸索前进的时候,热油雨点般落下来。另一个水手在梅特卡夫前面脚底一滑,跌倒下去。梅特卡夫扶他起来,继续前进。他到达副甲板的时候,看见十几个人聚集在周围,每个人都在等待轮到自己顺着爬满水手的绳子逃生。这时,火焰突然从右舷副甲板刮过来,笼罩住绳子。爬在绳子上的水手们奋力地往回爬,企图爬上副甲板。梅特卡夫极度恐惧。水里着火了,军舰在疯狂地燃烧,似乎没有地方能够躲开火海。
柯克被舵手波特拉起时已经奄奄一息,立即通过吊篮被送上拉克万纳号。福勒离开柯克后继续游着,靠近了被严重灼伤的军舰引航员、中尉罗伯特罗维。我能帮你吗? 年轻的货舱军官问34岁的罗维。招呼一艘船。 罗维有气无力地回答。马斯科马号(Mascoma)的水手驾驶着一艘船,把严重烧伤的罗维从水中救出,立即驶向他们的军舰;随后而来的另一艘船把福勒拉出水面,送到安全的地方。
船员宿舍外面一片混乱。大火席卷甲板的时候,吓坏了的水手彼此推搡着,奋力攀登通往甲板的后舷梯。一些水手挤在一起,试图从浓烟中看见开放的水域。水手约翰戈特(John Girt)决定不再等待,爬上两级舷梯,抵达连接舰桥和货栈附近的舰尾甲板的小道。他刚刚冒险爬上那条小道,中心油箱爆炸的热油就劈头盖脸浇在他身上,灼烧着他裸露的皮肤。戈特到达副甲板,踢掉鞋,从船舷跳下。但他潜水太深,浮出水面前肺里几乎已没有空气。救援人员发现他时,他急促喘气,几乎窒息。
不久之后,小艇上的人们把严重烧伤的服务员哈里凯森(Harry Caison)从油污水中拉了出来。第一次试图拉他上来的时候,肌肉从他烧伤的胳膊上脱落,他又掉进水里。他的皮肤几乎没有了,只留下粉红的肌肉;他苍白的眼睛几乎没有生命的迹象。小船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烧焦的头发和肌肉气味混合着厚重的碳化油漆味。
在密苏里州(Missouri),马乔里罗伯茨(Marjorie Roberts)突然从医院的病床上苏醒,大声喊道:天呐,我丈夫出事了! 她挣扎着从生完小孩的麻醉中清醒过来,歇斯底里地哭着,完全被恐惧攫住了。一个护士试图安抚她:你昨天才收到他的信,一切都很顺利。 但是,他丈夫的信是一周前写的,马乔里知道事故随时可能发生。她有种可怕的确切感,知道他已经不在了。从最高统帅部来的信息最终证明她的心灵感应是正确的。小朱迪罗伯茨生于1944年11月19日。在国际日期变更线另一端的乌利西,日期是11月20日。那天,二等机械师助手奥兰多罗伯茨(Orlando Roberts)死于密西号上,他的妻子在密苏里州诞下女儿。
另一件心灵感应的事发生在纽约的马蒂诺家。水手约瑟夫马蒂诺(Joseph Martino)起床号前就醒了,正在密西号的餐厅里调治一杯浓咖啡。他想起了自己在扬克斯市(Yonkers)的六个小孩。和平常一样,他正在想他最小的孩子,只有三岁的比依( Bea)。这时,爆炸把他掀翻在甲板上,打烂他的咖啡杯。他看见舰桥已被烈火覆盖,急忙跑向副甲板,跳进危险的海水中。几周之后,他得知,在他陷入乌利西危境的那个时刻,比依从午睡中惊醒,哭得无法安慰。爸爸在水中,周围都是火。小女孩哭啊哭,没有什么能让她安静下来。同一时刻,几千英里之外,乔马蒂诺正在着火的水域中奋力挣扎着求生。命运是善良的:马蒂诺将活着见到他的小女儿。
那天早上的一幅幅恐怖场景像一副永恒的画卷展开着:围栏边,受惊的水手睁大眼睛恐怖地俯视着烧焦的尸体飘浮在油污中;在其他人冲过来跑过去的时候,他双腿瘫软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着
我的天啊!
贝克舰长站在副甲板上,他的军舰正在沉没。施塔茨曼(Stutzman)、唐宁(Douning)、卡斯(Cass)以及水手赫灵顿(Herrington)和麦克米兰(McMillan)陪伴着他。贝克推论他们是最后离开军舰的人,下令弃船。50岁的舰长和施塔茨曼一起从副甲板跳下,随后是水手。嘎什号的救生艇靠近他们,把他们拉上船。除了因伤死亡的赫灵顿外,其他人都幸存下来。
贝克眼看着他指挥的军舰慢慢向水下沉去。此刻军舰上仍然大火熊熊,浓烟滚滚。随着成桶的石油和储存弹药的爆炸,现场上演了怪异的一幕:死亡的疯狂旋律和热带绿洲的湛蓝海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舰长和其他幸存者一起坐在救生艇里,震惊悲哀着,烧伤痛苦着,仿佛不知道眼前这副场景到底是怎么回事。庞大的军舰依然被烈火笼罩着,从舰首开始下沉,直到最后海浪浇灭烈火。随着火苗的熄灭,油轮从视线中消失。
几年之后,人们才知道,军舰翻转的时候,左舷首先接触到海底,然后舰体继续翻转,在水下坟墓中留下一具颠倒的的残骸。50年之后,它才被人重新发现。
密西号上的幸存者们有的被烧伤,有的失血过多,有的被燃油染黑,但至少他们将活着看到新的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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