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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还记得高中那年同班的男生吗?
那个少年有着最明朗干净的笑容,喜欢抓住一切机会欺负你,但每当你心情不好时,他却总能敏锐地发现,第一时间来开导你,耐心地陪着你,说笑话给你解闷。
钟徛就是这样的存在。
从他说的第一句话起,他就牢牢占据了展若绫心里某一个角落。
因着他的存在,高中生活变得斑斓多彩起来。他身上的黑色T恤,也成为展若绫印象最深刻的记忆。
只是人生难得圆满,少年人的情愫才起,彼此还未靠近便又远离。
随着钟徛的出国留学,展若绫也只能黯然前往异国求学。
然而,岁月几经流转,当她再度回国时,一切早已幡然转变。记忆深处那个洒脱不羁的少年正在原地温柔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时光不曾辜负每个人。
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风华正茂,都在这经年岁月中留影,成为永恒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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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如是非迎,温情校园言情小说作家,以其温暖的文风、细腻的笔触带领读者重温年少的浅浅爱恋,细水长流的爱情打动无数读者。
代表作:《经年留影》《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始弃终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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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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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叫钟徛
第二章 恶作剧少年
第三章 一场误会
第四章 最深刻的记忆
第五章 有所思
第六章 在远道
第七章 一直都很喜欢你
第八章 回忆如果有棱角
第九章 再见,西班牙
第十章 他回来了
第十一章 他还记得我
第十二章 岁月不待人
第十三章 生活与想他
第十四章 好到可以做男朋友吗
第十五章 紫色郁金香的花语
第十六章 我等你回来
第十七章 那时在游戏城
第十八章 很在乎很在乎
第十九章 巴塞罗那的阳光
第二十章 经年留影
番外一 关于程忆遥
番外二 他一直都知道
番外三 校庆
番外四 元宵节
番外五 周末
番外六 2 1
番外七 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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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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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叫钟徛
高中时代在展若绫的记忆中是混沌而模糊的,到后来,才变得愈来愈清晰。
在高三毕业后那长达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追溯着,将高中的记忆拼图一张一张地拼了起来。
很多时候,展若绫都能轻而易举地循着记忆的长河,准确地回溯到那节印象深刻的化学课。
那是高一开学后的第一次化学课。
当时离下课只剩下几分钟,化学老师讲完课却没有提前下课的意思,而是望了一眼悬挂在教室后方墙壁上的钟,说道:还有两分钟,同学们把书看一遍,体会一下今天讲的内容。
整个教室的学生都陷入了躁动之中,只有寥寥几名学生在看书。宽敞的空间里充斥着收拾书本和文具的声音,仿佛这声音越大,就越能表达出对老师的抗议。少数几个同学甚至夸张地挪动着桌椅发出声响,却又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不让老师发现是谁在作乱。
展若绫低头翻着课本,不时听到周围几个学生喁喁的抱怨声:
饿死了,怎么还不下课啊?
这个老师怎么就不做做好事提前下课呢?
化学老师将近四十岁,对教室里的躁动状况视而不见,只是重复道:大家把书看一遍
话音未落,一个男生的声音就响起来:看完了!嗓音十分响亮,清逸入耳,衔接得刚刚好,似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听上去就像恶意顶撞一般。
全班同学都不约而同爆发出一阵笑声,有几个坐在前面的学生甚至兴致勃勃地转头向教室后面的声音来源看去。
展若绫也不由得笑起来。她没想到这个班级的同学会这么活跃嚣张这几乎是接近肆无忌惮的回话。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不断地想:这节化学课就是她对钟徛的最初记忆,也是最深刻的记忆。他用一句干净利落的看完了在她脑海深处占据了一片天地,在分别后的日子里,经久不绝地回响着。
下课铃还没打响,化学老师说道:那就再看一遍。说话的同时看向教室后方那个五官俊朗的男生。
丁零零!
就在这时,下课铃适时地响了起来。
所有人包括那些看书的和没看书的,都抬头看着老师,只等着老师一声令下。
化学老师点点头,语气十分温和:大家可以走了。
教室里顿时全是起立声、书包拉链迅速滑动的声音。不过几十秒,学生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教室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翌日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生物课。年轻的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简略介绍过学校的情况后,拿出一份名单说道:接下来,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念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做一下自我介绍
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展若绫立刻站起来:我叫展若绫,很高兴认识大家。
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学生被念到名字,都站起来做了自我介绍。
班主任捏着手里的名单,迟疑地念道:钟倚?没有人应声。
过了两秒,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来:老师,第二个字是怎么写的?
非常抱歉啊,这个字应该是我念错了,我写到黑板上。年轻的班主任不好意思地举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个字:徛。
徛。展若绫下意识地把黑板上那个字念了出来。
后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响声,有人站了起来。
老师,是我。是刚才接话的那个男生的声音,清亮入耳,我叫钟徛
真的读记耶,这么生僻的字你都会读啊?一旁的程忆遥看着展若绫,惊叹不已。
以前刚好用字典查过这个字的读音和意思。展若绫笑笑。
程忆遥转头看了后面一眼:咦?是昨天早上那个人!
展若绫随口问:哪个人?
就是昨天化学课上喊看完了的那个人。程忆遥努努嘴,示意她往后看。
是那个人?展若绫连忙转头。
那个叫钟徛的男生刚做完自我介绍,坐下去后跟旁边的男生说了一句话,便懒懒地靠到了椅背上。
明亮的阳光洒入教室,映出一张轮廓清晰的脸:他的头发很短,额头饱满光洁,眼角微微挑起,嘴角边噙着一抹笑容。
就是这个人,在化学课上说出了那句经典名言?
从此她就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
能在化学课上说出那样肆无忌惮的话,这个学生一定有足够的资本。
事实也证明了展若绫的猜想。钟徛学习成绩相当优异,是一个典型的理科尖子生,甚得老师的欢心,不管哪一科的老师,提起他的名字时都是眉开眼笑的。
他学习并不算很用功,偏偏成绩非常优异;他从不刻意去讨好同学和老师,但是周围的男生和所有老师几乎都喜欢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似乎天塌下来也无所谓。
有一次,程忆遥忍不住说:成绩那么好,难怪那么嚣张,平时一点都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每次交作业都要组长催
展若绫听了抬起头,笑着说:我觉得他挺搞笑的。她想起了那节化学课,想起钟徛那句看完了。那样干净利落的三个字,轻而易举地就将教室烦闷的气氛扭转了,即使下课后,仍旧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接着说下去:我记得那次化学课,他说出那句看完了时整个教室的气氛都不同了我觉得他说话挺有意思的。
程忆遥点了点头:好吧,他说话是有点搞笑,但是也很高傲。我觉得他挺拽的可能那些长得好看成绩又好的人自我感觉都这么好吧!
展若绫笑了笑,低头继续写作业。
看着作业本上的字,她的心底不禁萌生出一种期盼:她想认识钟徛。
随即她想到程忆遥的话,也只能作罢。钟徛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学生,很多时候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但是他给人的感觉挺难接近的,尤其是女生。除了坐在他前面的裴子璇以外,展若绫几乎没见过钟徛主动跟其他女生说过话。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算了,毕竟在同一个教室学习,时间多得是,早晚有一天会认识的。
可是她却从来没想到那一天会如此漫长,而且还遇见了一场意外。
期中考试后的那个周末,展若绫出了一场车祸:她在街上被一辆疾驰的轿车撞倒,被救护车送到医院急救,脚上打了厚重的石膏。
展若绫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出院后不久就是高一寒假,她在家休息了整整一个假期。第二个学期开学当天,回到阔别多日的校园时,她望着高高矗立的教学楼,心底不禁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医生交代她两个月内都不能参加体育运动,并写了一张条子让她交给老师。凭着那张条子,她可以免上体育课,也不用参加所有的户外活动。
由于三个多月没上学,她落下了很多功课,还跟班上的同学无形中产生了隔阂。她每天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做作业,极少跟班上的同学交流。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差不多半年时间,直到高二第一个学期。
那个星期五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展若绫不用上体育课,便留在教室做作业。
下课铃响后,她忽然听到程忆遥求救的声音:展若绫,帮我发一下作业。
她应了一声,连忙站起来接过作业本:怎么这么多作业?
下周是国庆节,所有的老师都恨不得把作业全部发下来。身为学习委员的程忆遥很是无奈。
国庆节?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
展若绫低头看着作业本,过了片刻,抬起头问:全部都要发下去吗?
啊?不是!有几个同学的作业写错了,老师说要让他们重做。程忆遥挑出几个本子,将剩余的作业本推给她,发这些就行了。麻烦你了!
廖一凡坐在哪里?
事实上,程忆遥这个时候找展若绫发作业并不是明智之举。刚上完体育课,学生还没从体育场回到教室,展若绫重新回学校上课后又很少跟班上的同学接触,对几个学生的座位印象不免有些模糊。
你后面的后面的旁边那个。程忆遥的解释颇有几分绕口令的感觉。
陆陆续续有学生回到教室,展若绫发作业也轻松了不少。到了最后一本,她眨了眨眼睛,举起本子:钟徛在哪儿?事实上,她知道钟徛的座位就在教室第四组最后一排,但是此刻她莫名地就想听听他的声音。
果不其然,教室角落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这里!回答清脆利落。
展若绫转过身,顺理成章地循着声音来源看去:钟徛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坐在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举起手向她挥了几挥。
展若绫看了一眼教室里零零散散分布的学生,懒得走过去了。她举起作业本,向钟徛扬了扬眉:接住了!手腕向外一扬,作业本在空中飞速旋转着,形成一道白色的轨迹,直直地飞向钟徛。
钟徛的两道浓眉高高耸起,漆黑狭长的眼睛溢出淡淡的流光,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他伸手轻而易举地接住作业本,向她点点头致意。
展若绫,好身手啊!程忆遥笑着夸了一句。
展若绫心情莫名地舒畅,向她一笑,随即坐下来。
坐在程忆遥后面的是一个叫言逸恺的男生,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展若绫因为落下了高一的不少课程,偶尔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就向他请教。
说不清从哪天起,钟徛开了几句玩笑,将展若绫和言逸恺扯到了一起,班上的男生在他的带领下,也渐渐喜欢拿两人的关系来取笑。
展若绫知道大家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倒也不介意,随他们说去。言逸恺见她满不在乎,加上他跟那几个男生关系都很要好,也就没去反驳。
那天课间,言逸恺不在教室,展若绫拿了物理练习册向钟徛问一道题。
钟徛坐在座位上,随意地扫了一眼题目,微仰起下巴与她的视线对上,漆黑的瞳仁里闪着戏谑的光芒:这题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言逸恺懂!
钟徛是班上的物理课代表。展若绫知道,以钟徛的水平,那道题绝对难不倒他,他只是借机戏弄她而已。
她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钟徛,一直都知道。以前她从来都不介意班上的男生拿她和言逸恺的关系来开玩笑,但是这一刻,她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来,像潮水一样,迅速将她彻底淹没。
她突然想起,那次车祸过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直希望自己出院后可以平平淡淡地走完高中剩余的时光,可是如今的自己已经卷入到流言的旋涡中心,逐渐跟初衷背离。她又窘迫又惶恐,竭力维持着声调平稳:你真的不懂?那我自己算!说着迅速抽回自己的书。
钟徛却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他微微挑起细长的眼角:不问言逸恺吗?他绝对懂的!他浓墨般的眸子里闪动着戏谑的波光,神情竟装得认真无比。
展若绫懒得理他,走回自己的座位。
上午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展若绫坐在座位上,听到几个男生在后面聊天,钟徛清越爽朗的声音一听就能辨认出来。
言逸恺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个男生突然叫住他,提起她的名字:言逸恺,你跟展若绫那一刻,展若绫的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然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她打开语文书,翻到其中一页空白的地方,抓起铅笔开始写字。
钟徛:
我不知道最近你为什么老拿我和言逸恺开玩笑,也许你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但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很困扰?将心比心,如果那个被开玩笑的人是你,你会作何感想?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拿我和言逸恺开玩笑。谢谢!
她放下笔,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觉得把想说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还是在课间,她拿起语文书就笔直地走向钟徛。钟徛看到她走过来,明显一愣,漆黑的眼眸如同研磨了许久的墨水,直直地回望着她。
展若绫迅速将语文书打开到写了字的那一页,然后举到他面前让他看。
旁边的廖一凡好奇地凑过来:什么东西?我们一起看吧!
展若绫守在钟徛旁边,僵着声音说:只有他才可以看!
廖一凡笑着戏谑道:情书吗?
展若绫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还是免不了尴尬万分,并没有回答。
钟徛坐正身子,向廖一凡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迅速敛去脸上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开始低头看她写的那段话。
展若绫再也无暇顾及廖一凡,只注意着钟徛的神情变化。他垂着眼眸,侧脸十分专注,线条刚毅。
看完了吗?展若绫从教室的后门望出去,看到了语文老师的身影,急急地问他。
等一下。钟徛的视线依旧聚焦在语文书的铅笔字上,目光缓慢地随着字迹移动,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背下来一样。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展若绫却觉得很漫长。
这一刻,她的心里后悔到了极点。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钟徛,一双腿绷得直直的,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带给她力量和勇气,让她支撑下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真的不想给钟徛写这样的话钟徛平时对人都端着不正经、玩世不恭的态度,她又何必跟他较真呢?如果她继续采取以前那种不搭理的态度,他们开的玩笑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淡下来吧,而她现在这样的做法,或许已经打击到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了。
第二章 恶作剧少年
展若绫很久以后都记得钟徛那天的表情。他从语文书上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丝毫不见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神情,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深深的歉意。
那一刻,展若绫心里后悔不已:她真的不应该给钟徛写那样的话。他只是一个大男孩,一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她为什么要试图改变他那种游戏人间的态度呢?
钟徛看着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展若绫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种神情:很认真,带着歉疚,又有点不知所措,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她突然觉得无比泄气,伸手抽回语文书,没等钟徛说话,就立刻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他想说什么?对不起吗?可是他那种性格的人,会跟人道歉吗?不知道为什么,展若绫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听到他跟自己道歉。
那天下午的自习课,言逸恺拿了地理练习册来问她一道题目。展若绫接过他的练习册,读了一下题目,是一道计算区时的题目。
她心中蓦地冒出一丝好奇来,忍不住仰起头问言逸恺:他们这么说你和我,你怎么都不生气啊?
言逸恺无所谓地一笑: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反正我们又没什么,清者自清。
你不怕吗?展若绫侧着头,认真地问他。这个五官清秀的男生,脾气也太好了。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言逸恺扬了扬眉梢,略微提高音量,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是啊,怕什么?他又没有经历过车祸,那种惶恐的心理,应该只有自己才会有吧。
展若绫笑了笑,向他点头:说得有道理!低头继续帮他看题目。
言逸恺注视着她。她低头看着练习册,卷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侧的头发顺着脸颊流泻而下,在灯光的映照下,如黑缎般光滑。
言逸恺心中突地一动,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待她抬起头来,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你介意吗?
无所谓了。展若绫淡淡一笑,清者自清,你说的。
那是怎样淡然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一切,却又带着不自觉的怡然。
那就行。言逸恺只能这么回答。
从那天开始,钟徛就收敛了许多,再也没有拿她和言逸恺的关系开过玩笑。倒是廖一凡和其他几名男生时不时地还会拿这件事来开玩笑。她跟钟徛之前建立起来的那种浅浅的交流,也随之泯灭。从那天起,两人就几乎没再说过话,形同路人。偶尔,钟徛对上她的视线,略作停顿就会马上移开。
就这样,展若绫落得一个学期的清净。
钟徛仍然端着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展若绫每次听到他跟男生们聊天说笑,就觉得很欣慰:他依旧是那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仍然维持着活泼的本色,她终于还是没有损害到他的洒脱与不羁。
老师们普遍都较偏爱钟徛这个学生,展若绫经常听到老师叫他回答问题。虽然钟徛的语文成绩并不突出,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语文老师对他的喜爱。
有一次上语文习题课,老师讲评文言文阅读,向学生简要地介绍了一下解题的规律,最后说道:顺着这个思路,就能把题目做出来。
有道理!钟徛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响起来的。
全班同学都笑起来,展若绫也是一笑。就连平时作风严厉的语文老师,脸上也舒展出一抹笑容。愉悦的气息迅速在教室里蔓延开来。
钟徛偶尔会在课堂上冒出这种利落巧妙的接话,大家都已经习惯。
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男生,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可是,他的阳光与笑容,都与她无关。
展若绫虽然在那场车祸中保住了性命,却在膝盖和肩膀处留下了遗患,每隔半年就要到医院复诊。体育课对她而言,从来都是自习课。每到体育课,她就待在教室里写作业。做完当天的数学作业,她推开习题册,揉了揉肩膀。
教室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偶尔也有学生翘体育课,留在教室里,这样的情形,展若绫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走出教室,站到走廊上,望着下面的室外篮球场。班上的男生正在下面打比赛,钟徛和言逸恺等一群男生都在其中。
阳光照在篮球架上面,反射出亮白而耀眼的光芒,明晃晃地射入她的眼睛。远处是绿草如茵的足球场,男生在草地上追逐着那个黑白块组成的足球。
体育课,那是何等无忧的时光、何等遥远的记忆!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膝盖,传来的依旧只有僵硬和吃力的感觉。
程忆遥上完体育课走上楼梯时,就看到展若绫呆呆地望着篮球场。她走到展若绫旁边站好:展若绫,你一直在这里看球赛吗?
不是。只是在教室坐久了,有点无聊。展若绫收回目光。这个学期很快就要过去了,她还有多少这样的时光,可以站在这里悠闲地看下面的学生打球?
高二第二个学期开学后不久,班里实行了大范围的座位调换,钟徛被安排与程忆遥坐到一起,座位在展若绫的斜后方。
展若绫,我好舍不得你!在程忆遥的心里,展若绫无疑是同桌的最佳人选。虽然钟徛能在学习上带给她极大的便利,可是跟他相处绝对不容易,甚至会是一种煎熬。
没关系,我们还是坐得挺近的。展若绫实在没法像别的女生那样,说出太肉麻的话来。
换好座位后,她将自己的书塞到抽屉里,不禁看了钟徛一眼,飘过去的视线在半路就对上钟徛的目光。
干吗?他的语气很欠扁,可里面分明含着熟人之间才有的亲昵。
很久以前的那种感觉,在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里,轻轻地泻了出来。
展若绫歪头,装作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坐在这里,很影响后面的人看黑板。
钟徛懒懒地靠到椅背上,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我近视!你有意见啊?
这个人真的是很欠揍,他根本没有近视!
展若绫压下还嘴的冲动,低头收拾东西。
展若绫没有想到,这次调换座位,让她从此以后都要困在钟徛的魔掌底下了。
最初的印象是一次语文课。那节课学《西厢记》,语文老师叫了几个学生分角色朗读对白。
从小学开始,展若绫就从来没有参加过角色朗读。她的嗓子有点中性化,不适合朗读,她也从来没有希冀过在全班面前声情并茂地进行朗读。每次老师点名让学生朗读的时候,她都像看客一样置身事外,只等着欣赏同学的朗读。
选崔莺莺的角色时,儒雅的语文老师习惯性地环顾教室一圈:谁来读崔莺莺的部分?
展若绫低头看着课本,突然听到钟徛清亮入耳的声音响起来,是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展若绫!
她大惊失色,心想这个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的嗓子念崔莺莺的对白?只怕效果会相当恐怖!
儒雅的语文老师莞尔一笑,点头说道:好,那就由展若绫来念崔莺莺的部分吧!
展若绫只能捧着语文书站起来,准备她十年读书生涯以来的第一次角色朗读。
可是她的心里并不情愿,趁着语文老师向学生交代事宜时,她转头狠狠地瞪了钟徛一眼。
钟徛颇有几分得意地朝她扬了扬眉毛,唇边露出一个笑容,如同天真无邪的小孩般干净透明,又似乎带了一点无辜。
就在那一刻,展若绫心里翻滚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因为,她对这种恶作剧过后的纯洁笑容很没辙。
下节化学课到报告厅上。化学课代表的一句话,让全班同学都陷入了一阵忙碌之中。展若绫和同桌的女生拿了化学书和笔记本,急急忙忙地往报告厅走去。
还没上课,报告厅的灯光都熄掉了,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整个报告厅里黑黢黢的。课上到一半的时候,同桌的女生弯下腰,伸手到地上摸索着。
展若绫见同桌已经摸了她这边脚下的地板,便问:怎么了?你掉了什么东西?
一支笔,黑色的。同桌的女生小声地告诉她。
你起来,我帮你找吧。这边由她来找比较方便。
同桌坐回座位,展若绫弯下腰,在地上慢慢摸索。
视野里一片黑暗,手指在地上一路蜿蜒,终于摸到了一个物体,可是好像摸到别的东西了。
她停下动作。这个触感,似乎是一只鞋子。
忽地感觉有人靠向自己,清爽的男性气息越来越近。
她抬起头,黑暗中一双晶亮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钟徛俯着颀长的身躯,语调中是满满的戏谑:展若绫,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性骚扰?声音不大,但是她偏偏听得很清楚。
展若绫敢打赌,以他们两个人为中心,方圆两米以内的同学,都将他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腾地,她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热度以惊人的速度传到了心脏。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脸红了,幸好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清。
她张开嘴想辩解:我
我在找一支笔。她想说。眼前那双黑眸异常明亮,星星点点地闪着光芒。那句话就那么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钟徛显然不知道什么叫作适可而止,更不可能懂得什么叫作得饶人处且饶人,依旧锲而不舍地施展他的毒舌:你准备好收我的律师信吧!
打从出娘胎以来,展若绫第一次产生了想要揍人的冲动。
终于摸到一支笔,她用力握住笔杆,立马坐直了身子。
迎上钟徛炯亮的目光,突地火上心头,不禁伸手推了他的胸膛一下:骚扰你个头!
气势汹汹,彻底地扬眉吐气。
钟徛一愣之后,依旧兴味盎然地望着她:性骚扰外加恶意伤人,你完了!
展若绫彻底知道了什么叫作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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