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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2016年非虚构写作的重要收获:自从上世纪80年代以《北京人一百个中国人的自述》等作品成名以来,张辛欣一直在从事小说和非虚构两类主要文本的创作。在非虚构写作借助微信等技术平台如火如荼之际,我们发现,张辛欣的非虚构写作早已经蔚为大观,她具备了非虚构写作的一切优势:小说家的笔触、独立不羁的个性、三十年的全球漫游、对生存和身份等问题的*敏锐、对当下的不竭的热情、广博的见闻、自身从事的多种形态的创作工作和经验可以说,《选择流落》将会成为非虚构进程中的标志性文本。
★28年身在异国他乡的艰难坎坷:告别国内后,张辛欣一曲不回头,选择流落了28年,这28年是世界加速发展的28年,生活、写作、阅读等如同科幻片情结一样不断出现颠覆式的改变,作为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人,一个以创作为生存基础的人,张辛欣写尽了一个人在技术年代的反思、蜕变、尝试、挣扎、失落和收获。作为早已成名但孤身流落的人,她的内心经历和现实处境,本身就是一部精彩纷呈的大戏。
★近距离面熟遥远而生动的异乡人:人的存在是与他人的比照中获得判断的,张辛欣在28年的流落中,主动或者被动遭遇到很多事件,遇到了很多人,有为每一天的生存而犯愁的底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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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包含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悬崖写手主要讲述了作为一位当年影响过无数人、红透半边天的作家如何在其后近三十年的岁月里不断自我探寻、寻求突破,寻找内在而持久的写作动力。在内心孤独同时物质生活极为艰难的漫长岁月里,作者正是凭借孤独和艰难,加上日新月异的技术手段获得了全新的创作动力:突然地,我从孤独挣扎的创作深渊里拔出来了,像看电影一样站在内心深渊边缘向里看,就算你失去一切讨论的手段又怎么样,就算你剩了绝对一个人,你绝对不是最难的啊,想像力,到处地,永远地,在寻找各种各样的生存缝隙,没了任何人,那就自己吧,就像拍电影一样,换着角度,近观,远望,慢慢收拾自己这副材料!
第二部分临时生涯则记录了作者多年来所遭遇的诸多人和事,为实现风行的非虚构写作的集大成者。作者用生动又深刻的笔触书写了多年来的所遭遇的各种匪夷所思的的人和事,诸如小镇上的农场主和走出小镇的党魁、国际间游荡的作家、以读书为职业的美国年轻人、将自己所模仿世界名画用一座博物馆阵列出来的美国热心土豪、前往2001年后的世贸大厦现场、和美国的汽车推销员的生意交往所有的人和事都呈现出作者最这个世界的热情和毫不留情的反思。如金介甫所说:张辛欣曾当过护士,她今天仍擅长于给我们打针,使我们心智不至于枯萎虽然已没有药可以治愈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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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张辛欣:作家、导演、画家。
小说《在同一地平线上》《我们这个年纪的梦》《疯狂的君子兰》等,曾引领20上世纪80年代中国文学风潮;1985年,单人骑车走读大运河,并以作家身份出镜主持《运河人》大型纪录片;口述实录《北京人一百个中国人的自述》首次以非虚构文学样式出现,被译成十多种外文,在国内外产生广泛影响。
1988年,开始海外游学生涯,曾为法国文化部访问学者、美国康奈尔大学访问学者。现旅居美国。
艺术创作跨越各种媒介:舞台、电影、电视、广播、网络、绘画、数码多媒体。
独步东西的张辛欣,拥有多项第一:
《北京人一百个中国人的自述》,是现代中国第一部大型口述历史。(1986),第一个骑自行车旅行大运河的中国女作家进入英国名人录(1985),她用这段旅行写的《在路上》印象派作品,入欧洲出版世界作家冒险丛书(1989),她主持《运河人》电视节目,是中央电视台的第一位外来主持人(1985),她的小说《在同一地平线上》,被评论界称为是第一个描述改革开放时期新价值观,以及女性内心感受的作品(1981),她的侦探小说《封.片.联》被广大读者誉为严肃作家第一个成功写出可读性超强的流行小说(1986);这部小说在法国圣丹尼大教堂区图书馆是第一部出借率最高的中国当代小说(1989至今);她在天津台连续播讲这部小说,是第一个用声音传播自己长篇作品的中国作家(1987)。
她是大型演出《唯一的夜晚》总导演、剧作者和总策划。这是当代中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现场展现中国重量级作家群体和作品,在首都体育馆和18,000读者一起;中华文学基金会主办(1986.12.28)。这台向希腊戏剧致敬的夜晚在世界文学史上没有第二次。
她自画,自写,自说 ,自做的绘本小说《拍花子和俏女孩》,在IPad上出版(2013),是世界出版史转型时刻第一本中文数码多媒体绘本书。
她不仅将自传小说《我ME》做成数码书同时朗诵版,并且是在数码书里评说自己的文字以及世纪变化文字流变的第一位中文作家;她专为手机画出《辛欣聊斋》,先在新浪网逐日连载,她是和新浪微博读者互动绘本故事创作的第一人(2013);她正在拍摄如何作多媒体数码绘本书的微电影,是中国和国际视屏网同步展现21世纪技术转型时期,艺术家如何面对严峻挑战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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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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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街头看你走过
自己都奇怪自己。去过了,坐下来了,还是奇怪不己。
第一次到了欧洲,终于看见想都不敢想的名画真迹,看到各种风格的建筑,各式戏剧和各色风光。但是,回想的时候,立刻跳出来的,最鲜明、最活泼的印象,总是卖唱、卖演奏的人。
一个弹着加了扩音器的吉他的黑人,在伦敦地铁站长长升降梯的下面,冲着下降的你唱着,你在向下,原地的他,疯狂的声音,入魔的情绪,稳稳逼近你,逼近你的情绪。那地方根本不许卖唱。
两个女学生模样的,一位金色长发飘飘,一位短发如男孩,一个长笛,一个黑管,站在街头阳光下,照着架上的谱子,合凑一只难度很大的名曲。
三个发胖的中年男人,一律穿着灰蓝色制服,带着大盖帽,其中一位拉着小手风琴,好像雄赳赳的军人。他们是在为一个教派的募捐而唱。那时,我突然转过身去,不愿让和我在一起,见惯了我的嬉笑的朋友,看到我涌出的眼泪。虽然任何一种宗教都和我毫不相干,但是,只要见到有人肯为哪怕是愚蠢的信仰而全心全意地服务,我就会莫名其妙地激动一下,也许因为我越来越多冷静的缘故?
不论他,是她,还是他们,不论是在哪里遇到他们,他们全都一样,都将盛乐器的盒子放在脚前,盒子打开着,那也是钱盒。
在北欧挪威,我第一次外国旅行的第一个国家。第一天在街上走,见到第一个街头卖唱的,是一家人。爸爸和五个孩子,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三四岁,从大到小,从高到矮,排成一溜儿。爸爸弹吉他,孩子们唱,爸爸也唱,孩子们唱带着动作,动作一致。还有个妈妈,站在一旁,怀里抱着个婴儿,微笑着。和我一起走的,自己也有一对女儿的朋友,一边极喜欢那歌,一边极生气:
有这样的父母!怎么能叫自己孩子出来卖唱!
你说他们用孩子赚钱?
当然!
我看那父亲穿得还可以,淡咖啡色的西服,黄色的,一点儿不旧的皮鞋。他的脚打着拍子,满脸的笑容,用笑容鼓励着他的孩子。有的时候,孩子们的情绪似乎在低落下去,在腼腆起来。不过他们的歌声、动作和欢笑,总是在父亲的笑容里扬起来着。那个做妈妈的,站在她们的孩子后面,一直在微笑着,她的微笑是不会被孩子们察觉的。但是在孩子们的脚前,的确,放着一只打开盖的琴盒。
世界足球赛决赛那一天,我在德国的慕尼黑。我们去那里最有名的大啤酒店露云堡,店里空空一片!做成酒桶样子的桌子,一个一个,寂寞地站在那里,本来,每个桌子前都该时刻围着一大群人的。再往里走,在里面最大的啤酒大厅里,只有日本和美国游客,在长条桌边借着舞台上乐队奏的德国民歌,集体左右摇晃着取乐。民歌和摇晃,显着格外地空荡。中间一室坐满了人,所有的人脸冲着电视。打听了,是德国对阿根廷的决战。打听的时候一比二。连慕尼黑地铁站男厕所那里,那个有名的同性恋约会地方,此时也一片静悄悄,无人。在街头走着,所有向你开着的窗子都能让你看到,人们在电视机前观注德国的命运。然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市政府那条美丽的街上,有小提琴,大提琴拉着圣桑的《天鹅》。有带着背囊的年轻人,坐在黄昏时分的地上,静听。一个女郎匆匆而过,立定。我先是远远走着听,然后走近站着听,然后,我也坐在地上。天鹅一遍又一遍,在那一小块地方,在集中着狂热的足球场外,独自游来游去,有一会儿,我忘记了身在异乡。
难忘的,是你。
也是在挪威。是在挪威著名港口城市博尔根的街头遇到他。他正在唱歌兼演凑,全身披挂!他手里拉着一只小提琴,琴托上夹着一片薄纸和梳子,呜呜吹成调儿,他一只脚上拴着带小铃铛的手鼓,另一只脚上捆着响板,两膝之间各有一面小镲,他背上背着一个破皮箱,脚后跟有铁丝竖起的一根鼓槌,脚动,铃响,响板响,同时,鼓槌就敲那破皮箱,那是鼓啊!脚后跟和鼓槌相连的铁丝还连着大钹,大钹像把伞,盖在他的头顶。头顶的大钹随着脚动一合一合,一声声大喊的时候,膝间的小镲随着脚的一夹一夹,叫得脆脆!他穿一件暗绿旧汗衫,一条发白的,烂边儿的,膝盖上鼓着大包的牛仔裤,扣着一顶乌黑脏呢帽,生着一副棕色带点儿金丝的好胡子。好破烂,好热闹,好逍遥!他正用英语唱一支歌:
我穿得破烂,我站在街头,
我有一支好大的雪茄!
你穿得真体面,
晃一根漂亮的手杖,
我看见你沿着街头走过,
岁月如流,
我穿得破烂,我有一支好大的雪茄!
我看见你撑着一根手杖,
沿着街头走过
他真占领了一个不错的街头。是铺子交叉的路口。老铺子,老街道,老式街道的石子路面,不许车行,没有城市无所不在的汽车声打扰,暖烘烘的阳光洒向行人脸和身上。他立在阴凉处一个铺子的橱窗前,没有阳光的玻璃,呈现铺子里面的布置,把向街面而立全身披挂的他,反射一副立体热闹。他吸引的过路小孩子不肯走,领孩子的大人自然也不能走,也不愿走。推儿童车的年轻父亲或者母亲也停下来了。大人在那歌词里默默笑着,小孩子们笑成一片铃儿,不知听不听得出雪茄的黄色幽默。他唱了歌,又吹那梳子,换着节目调调提琴弦的空儿,就说俏皮话,不说的时候,棕色眉毛下那双眼睛里自有一股快活!不知为什么,我独独记住阴凉处立体热闹中那双快活的眼睛。
站了半响,我和朋友走上前。问能不能一块儿喝一杯。他说当然可以,把全体家什一件件取下来,有条不紊地一一入破箱,各是各的地方。正好。
我们在快餐店聊天。他是爱尔兰人,原先是工人,站在工作台前一左一右,一左一右五年。明白?腻了。就辞了活儿,离了家。他从小喜欢音乐,父亲也喜欢音乐,全家都喜欢音乐,但全家都呆在爱尔兰老家。他夏天去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南部那儿游客多。就是在意大利,一个变魔术的老头送给他这个破箱子。冬天的日子比较难过。在挪威他有个朋友,在山顶有个帐篷,他自己有辆自行车,骑着车,背着箱子,来城里唱。各地方都有姑娘叫他喜欢,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能叫他留下。说到姑娘,他那自带快活的眼睛里似乎有一处专心的回忆一闪。我发现和他竟是同岁。
我告诉他,我来自中国。他的眼睛立刻一亮,一亮之中,中国的遥远和神秘全在了。
我的朋友对他说,你面前这个中国女子,也有一辆自行车,一个人,骑自行车,走过一条从北京到杭州的叫做大运河的古老人工河。他叫起来,他要骑自行车,卖着唱,到中国旅行!可能中国不让卖唱。我笑着说。他怔怔,立刻笑说:那就先唱够了钱再去,还是骑自行车!
朋友告诉他我是个作家。他快活的眼睛不好意思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他说,他也写。
写什么呢?
写歌词。他唱的歌儿,都是他自己写的词。
你是为自己写呢?还是为街头的观众写?
也为自己写,也为观众写。为观众写的,到唱的时候,观众变了,歌词又变了;为自己写的,大半都扔了。噢,我在为孩子们写一段歌词,歌词大概是这样的:有一只小羊,看见栅栏那边有青草,于是跳过栅栏,栅栏这边是有青草他眼里嘻笑着停住口。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说,别的羊也都跳过栅栏来了
后来,青草没有了!
我们大笑,干杯,彼此祝愿:先不叫别的羊跳过栅栏!
嘿!我的同岁的啊也骑一辆自行车的流浪歌手,今夜你在哪儿?是独睡?还是有个姑娘?还有一片青草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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