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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腊月·正月(名家中篇小说典藏)

書城自編碼: 2863866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社会
作者: 贾平凹
國際書號(ISBN): 9787533944087
出版社: 浙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6-01

頁數/字數: 272页
書度/開本: 128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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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平凹作品集03- 浮躁 》
編輯推薦:
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得主贾平凹
《腊月正月》获第三届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鸡窝洼人家》金鸡奖*故事片奖获奖电影《野山》原著小说
商州系列的重要组成部分
秦味十足的小说
內容簡介:
《腊月正月》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贾平凹的中篇小说集,系名家中篇小说典藏之一。《鸡窝洼人家》讲述的是陕西商洛地区两对夫妻禾禾与麦绒、灰灰与烟峰,因三观不同而发生的感情重组故事:观念传统、迷恋土地的灰灰与麦绒首先另组家庭;大胆求新,喜欢折腾的禾禾、烟峰也最终成家。反映了转型时期,商品经济对封闭、保守的农村社会和农民心理的冲击,揭示了农民如何发家致富的时代主题。《腊月正月》。这是一部农村改革与文化反思题材的作品。写的是在知识、名望、家庭经济实力等方面占尽优势的退休教师韩玄子与出身贫寒、地位卑微的普通乡民王才之间的较量。韩玄子想方设法算计王才,竭力阻遏顺应时代潮流的王才的发展,最终陷入四面楚歌。小说表现了改革流潮冲击下的农民自身观念的演变和内心躁动,对民族性格中带有封建文化积淀的种种劣质,进行了深刻的反思。
關於作者:
贾平凹,一九五二年古历二月二十一日出生于陕西南部的丹凤县棣花村。父亲是乡村教师,母亲是农民。文化大革命中,家庭遭受毁灭性摧残,沦为可教子女。一九七二年以偶然的机遇,进入西北大学学习汉语言文学。此后,一直生活在西安,从事文学编辑兼写作。 出版的主要作品:《浮躁》《废都》《白夜》《土门》《高老庄》《怀念狼》《秦腔》《高兴》《古炉》《带灯》等。以英、法、德、俄、日、韩、越等文字翻译出版了二十余种版本。曾获全国文学奖多次,及美国美孚飞马文学奖,法国费米那文学奖和法兰西文学艺术骑士勋章。2008年,《秦腔》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
內容試閱
鸡窝洼人家


正是子时,扇子岩下的河滩里,木木地响了两下。响声并没有震动夜的深沉,风依旧在刮着,这儿,那儿,偶尔有雪块在塌落了,软得提不起一点精神。

响声谁也没有发觉,一只狗也没有叫。鸡窝洼几乎被雪一抹成了斜坡了,消失了从坡上流下来的那条山溪,咕咕的细响才证明着它在雪下的行踪。本来立陡立陡的人字屋架,被雪连接了后檐头到地面的距离,形成一个一个隆起的雪堆。门前的竹丛,倒像是丰收后的麦秸积子。房子的门在哪里?窗在哪里?隐隐地只听见有着男人的或吹或吸的打鼾声和婴儿的一声惊叫,以及妇女在迷糊中本能的安抚声,立即一切又都悄然没息了。

突然亮起了一点光来,风雪里红得像血,迷迷离离地晕染出一所庄院。
门很响地开了,一个红的深窟;埋了门槛的雪像墙一样地倒了进去,红光倏忽消灭了。一只狗出来,瘦长长的,没有尾巴,在雪地极快地绕了一圈,猛地向空中一跃,身子像一个弓形,立即向前跑去了。狗的后边,是一个男人,手里正提着一杆土枪。

这是灰灰家的院落。三间上屋,两间西厦。洼地埋在一片柞树、桦树或者竹林子里,而整个鸡窝洼里,唯有灰灰家的院落是最好的风脉了:在洼的中心,前边伸出去,是一片平地;背后是漫漫的斜坡,一道山溪从坡顶流下来,绕屋旁流过去,密得不透风的竹子就沿溪水长起来。大路是没有的。以这里为中心,四边的台田块与块之间的界堰,便是路了。条条交错,纷乱中显见规律,向整个洼地扩散开去,活脱脱地像一个筛的模样。鸡窝洼的名字也就从此叫起了。

灰灰家两口人。媳妇烟峰是南山张家坪的女子,长得又粗又高,头发从来没有妥妥帖帖在头上过,常在山洼里没死没活地傻笑。家里原有一个驼背的老爹,喜欢养猫,有事没事就用没牙的嘴嚼着馍花,然后喂在猫的口里。他最看不上她的笑,她一笑,老人就磕起丈二长的既作拐杖又作打狗棍的长杆烟袋。做儿媳的偏不在意,要说就说,要笑就笑,咧一嘴白厉厉的牙,奶子一耸一耸的。两年后,驼背老爹下世了,烟峰便拿着灰灰的事,有人没人就指着骂丈夫的那个红鼻子。三年以后,除了嘴上还是硬活以外,心底里却怯了:因为她不能生上儿子女子来,人面前矮了几分。两口子住在堂屋,这西厦房堆了物什。冬至那天,禾禾就在这里临时住下了。

禾禾原本是东沟羊肠洼的人,爹娘死得早,上中学的时候和灰灰是一个班的。毕业后,去参了军,在甘肃的河西走廊待了五年。复员回来,没有安排工作,灰灰做媒,上门到洼里半梁上的孙家。本该是一个媳妇,一个一岁的儿子,一家滋滋润润的光景,却吵吵闹闹离了婚,只身一人住在这里来了。住在这里,一切都是临时凑合,家里什么也没有带出来:房是人家的,自然归人家;孩子判给女人,狗儿猫儿却属他,但猫儿跟了他一夜,第二天就跑回去了,只有一条狗,他起名叫蜜子,跟前跟后,表示着忠诚。
几十天了,两年以前的独身生活又重新恢复,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
日子过得没盐没醋地寡味。他天天盼着下雪,雪下起来,他就可以去打猎了。

已经是两个夜里,他没有敢瞌睡,守着火塘,听河边的响动。河边的
沙滩上他下了炸药,但狡猾的狐子并不去吃那鸡皮包裹的药丸。今夜里,他下了最后的赌注,将所有的药丸全部安放在扇子岩下的沙滩,心里充满了极度的惶恐和希望。

一堆干柴很快燃尽了,变成了红炭,红炭又化了白灰。他添上了一堆干柴,烟呼地腾上来,小小的屋里烟罩了一切。一切都暗下来,雪的白光从窗口透入,屋子里似乎又冷了许多。他趴下去,眯着眼睛拼命用嘴吹,忽地火苗蹿上来,越蹿越旺,眼见得松树柴棒上嗞嗞往外冒着松油,火苗就高高地离开了柴堆,呈现出一种蓝光,蓝光的边沿又镶着了红道,样子很是好看。接着火苗就全附在柴堆上,噼噼啪啪响得厉害。他笨拙地盘起双腿,用手去蘸那松油往脚上的冻疮上涂,松油烫得很,一接触冻疮就钻心地痛,痛里却有了几分舒服的奇痒。后来这一切都安静下来,伸着手,弓着腰,将那颗脑袋夹在两腿之间,享受着火的温暖。

堂屋里,灰灰已经起来小解了,尿桶里发出很响的咚咚声。他猛地直起腰来,一直听着那声音结束,心里泛上一种酸酸的醋意。堂屋里的两口,是已经在被窝里睡过一个翻身觉了;在那高高的洼地半梁下,他也曾是有这么一个热得滚烫的炕的,孩子也是一夜几次要抱下来解小解的,那在尿桶里的响声里也是充满了一个殷实人家的乐趣的。现在,他却只能孤孤地寄宿在别人的厦子屋里了。

难道今晚又要落空了吗?禾禾想着,侧耳再听听扇子岩方向,并没有什么响动。还没有到时候吧?他重新坐好。就发觉肚子里有些饥了。是饥了,夜里去放药的时候,他是吃了中午剩下的两碗搅团,尿泡尿就全完了。柱子上的那个军用水壶里,烟峰白天给他装满了甘榨烧酒,晚上出门时就喝干了。他环视着屋子,四壁被烟火熏得乌黑而且起了明明的光亮,两根柱子上,钉满了钉子,挂着大大小小的篮子、包袱、布袋,一条军用皮带,一只军用水壶,那就是他的全部日用家当。靠窗下锅台里是一口铁锅,靠里的案板上,堆着盆子罐子,那里边装着他的米、面、油、盐、酱、醋。

过去就是炕,炕后的土台上是几瓮粮食和偌大的一堆洋芋。他走过去捡了几个小碗大的紫色洋芋埋在了火塘边。那高大的身影就被火光映在四堵墙上,忽高忽低,变形变状。他瞧着,突然打起一个哈欠,将手举起来,一个充满四墙的大字形就印了上去。他把黄狗拉起来,抱在怀里,黄狗已经醒了,却并没有动,任人抚摸着。
蜜子,今晚能炸着狐子吗?他说,两天了,难道狐子夜里也不出窝吗?扇子岩下明明有着狐子的蹄印啊!

黄狗依然没有动,软得像一根面条似的。

你不相信?今晚一定会有收获呢!今晚没有落雪,那药丸不会被雪埋了的。你跟着我,你要相信我一定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火塘里的洋芋开始熟了,散发出浓浓的香味。禾禾扒出来,不停地捏,在手里来回倒着,就剥开皮来,一团白汽中露出一层白白沙瓤一样的面质。
咬一口,是那样可口,但喉咙里却干得发噎。狗就一直看着他。将一块塞在狗的嘴里,洋芋皮却粘在了狗鼻子上,烫得它吱地叫一声。他快活地笑了。

一个洋芋,又一个洋芋,使他连打了几个嗝儿,牙根烫得发麻,从门缝下抓一把雪吞了,又冷得发疼。当第三个洋芋刚刚掰开,沉沉的声音就响了。他立即跳起来,叫道:响了!响了!蜜子,炸着了!

黄狗也同时听到了,跳在地上,立即后腿直立,将前爪搭在他的肩上。禾禾在火塘里点着了灯,开始戴帽子,扎腰带,将包谷胡子一层一层装在草鞋里,穿在脚上,脸上充溢着自信和活力;取过背篓、土枪,打开门就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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