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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为报母仇,虞聆音易容入宫,只为颠覆大诺朝政局,却失陷在皇帝萧洛隽的倾情之爱中。他以江山为诺,邀她共享山河,她却留下一卷罪己书,抛夫弃子,人去楼空。重返宫闱,她被迫为婢,尊严尽丧,却仍以温情为刃,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帝后间的厮杀波及整个大诺,他说:严惩乱党,于乱市中斩首示众,你可会怪朕?
她说:哪怕我成了孤魂野鬼,也不愿意入你的梦中。
江山锦绣,皇图霸业,虞聆音与萧洛隽是互相猜忌,机关算尽,还是真情互许,帝后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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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之瑧,90后言情作家,从事建筑行业,累计在各大期刊发表作品四十余万字,致力于创作轻松愉快让人会心一笑或笑中飙泪的小说。短篇小说常见于《桃之夭夭》《飞言情》《微故事》《看小说》等言情杂志,长篇小说《幻想症少女》在《少年先锋报》连载。已出版古言小说《凤歇瑶台》,即将出版现代言情小说《天字号真爱粉》,个人仙侠短篇合集《笔上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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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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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帝后大婚001
【第 二 章】醉时贪欢014
【第 三 章】破绽初露029
【第 四 章】暗下阴招042
【第 五 章】圣驾出巡053
【第 六 章】漠北遇刺065
【第 七 章】凤箫失窃075
【第 八 章】江氏投诚084
【第 九 章】帝驾亲临094
【第 十 章】伺机而动106
【第 十一 章】舌战群妃115
【第 十二 章】贵妃请罪126
【第 十三 章】太后圣诞133
【第 十四 章】贵女献箫138
【第 十五 章】身世之迷146
【第 十六 章】夜探禁宫151
【第 十七 章】太后示威165
【第 十八 章】废后诏书176
【第 十九 章】灯会问情188
【第 二十 章】皇城不夜200
【第二十一章】等鱼上钩209
【第二十二章】帝王家事220
【第二十三章】惊中产子231
【第二十四章】离宫隐退241
【第二十五章】重出江湖247
【第二十六章】兵家之争258
【第二十七章】重返皇宫270
【第二十八章】相见陌路281
【第二十九章】请君入瓮294
【第 三十 章】再回宫闱307
【第三十一章】针锋相对318
【第三十二章】谈判失败329
【第三十三章】春宵遗恨338
【第三十四章】命悬一线353
【第三十五章】往事纠葛366
【第三十六章】共相筹谋383
【第三十七章】秘制解药396
【第三十八章】为君描眉405
【第三十九章】半日贪欢415
【第 四十 章】别离学舞424
【第四十一章】倾尽一舞432
【第四十二章】各显神通443
【第四十三章】被俘入京459
【第四十四章】入骨遗恨469
【第四十五章】你若无情479
【番外】且以情深共白头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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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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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诺清晏十一年,帝立崇安侯孙女虞氏为后,诏定三月后大婚。
诏书刚下,崇安侯府的大门便被来贺喜的人踏破,恭维声络绎不绝。接旨后的几日里,聆音透过被遮掩起来的层层帷幔,看向朝自己恭敬跪拜的爷爷崇安侯,还有名义上的父亲,心里感慨万千。
爷爷,父亲,快快起来吧。礼仪虽不能废,但人伦亦不可抛。
她的声音温和而庄重,毫不似平时偶然带了几分小女娃的随意、俏皮。崇安侯听在耳中,在心底暗暗点头。
教养姑姑孙彩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教习礼仪的时候对聆音赞不绝口。
聆音悟性极高,礼数更是妥帖,初见那日便不着痕迹将手上的一汪翠色通透的翡翠玉镯脱下,往孙彩姑姑袖子里那么轻轻一推,面上却是一派温柔谦和:往后要承蒙姑姑多照顾。
聆音的玲珑心思,不显山不露水,只随那清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孙彩察言观色之际,便在心里对聆音的评价高了几分。
大婚那日,秋高气爽,天际浮云依依。凤鸟从天空飞过,迅疾地消失在碧空。
帝后大婚乃国之大事,繁文缛节甚多,聆音忙乎了一天才有了消停的时间。丽妆华服,时常有汗水自额间溢出,一旁侍候的宫人便迅速擦拭,立马补妆。她端坐在雕凤镂金床沿上,入眼皆是龙凤翻飞之图,巨大的龙凤双烛的烛火在眼里明亮。
到底还是芳华女子,到底还是欠缺了历经的世事,她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生起新嫁女子的忐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母亲的愿望,却至死也未能实现。
然而她和那个她将嫁的男人之间的维系只存于家族、朝堂利益之间,和利害二字脱不了干系。
即便她认为自己的心肠已经足够冷硬,且从小在两名杜绝情爱的女子的耳濡目染之下,自觉已经视天下男子如尘土。但毕竟未经世间的大风大雨磨砺与洗涤,她心中亦是有期盼、有向往那到底是天下之君,是她的君,更将要是她的夫。
他到底是否如传言一般俊逸如神,优雅如画,深沉似海?
他幼年登基,笑除奸王,红焰似莲,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喜怒莫测,心肠冷硬?
外邦视其年弱,引兵来攻。他横扫八荒,行奇兵,点名将,提贤才,明法度,去内患除外忧,威慑天下,令四海无不服,不敢来朝侵犯。他是否如同战神一般焕发着杀伐决断的气息?
宫人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引领着她来到正宫的居所凤兮宫。
椒兰的香浮动于空气中,在漫长的时光中,她坐在榻上,屏息凝神,静静地坐着,思绪却飘飞,想着这辈子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她身披嫁衣之时,母亲同她已是生死两隔,而淮姨却碍于身份不能现身,到底是有些遗憾。
母亲曾对她说:阿止,你要做天下最优秀的女子,让天下的男子望尘莫及,不要成为尊贵的摆设,芳心什么的,留着给自己就好了,莫要成为男人的附庸。
若是母亲知道她最后还是嫁与了帝王家,不知道又要有多担忧惆怅。
至于淮姨她是个洒脱没有正形的人,离经叛道,最是不爱照常理出牌。
她拥有一身的本事,最出神入化的便是她对草药的精通。然而她对成为悬壶济世的名医兴致泛泛,倒对毒物比较了解,成天算计着如何制作毒药。听闻聆音要入宫的决定,道:心若是自由的,身在何处也无所谓了。像你的母亲,心早已被人伤透,虽处山野之中,但也不过是变相画地为牢。然而阿止,入宫并不是儿戏,你不争不抢,不代表别人不会得寸进尺。人的手上必须抓着点什么,才有底气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淮姨看了看聆音如今的模样,叹道:世间女子有许多种美,第一眼望去,国色天香,而第二眼却显得平淡无常。我们阿止的美,本不是一眼望穿的俗艳之美,而是日子越久,越显得美。又因你这双妙丽的眸子,更显得入眼便是惊心动魄,娆丽无匹,男人总是重视皮囊的,你却想着掩藏姿色,到底是吃亏了些。
吃亏吗?聆音的心里暗暗地摇了摇头。红颜转瞬也能成枯骨,在后宫中,活得长久,比因为姿色而获得短暂的荣宠来得更重要些。
耳旁顿时安静了下来,有浅浅的脚步声踏来,一声一声,撞进了聆音的耳膜。
聆音屏住了呼吸,集中精神,坐直了身子。
渐渐有陌生的气息逼近。
盖头被挑起,男子冷硬低沉的声音入耳:抬起头来。
她依言抬头,这才敢直视身前男子。昏沉的烛光中,只觉得如同深潭般幽深的眸光,盖过了那萤烛的微芒,恍若皎皎的清冷月华倾泻其中。璀璨光华胜过母亲赠予她的玉箫的通泽,又深沉内敛似暗澜不动。
他见到她,直截了当地说,你如今是大诺的皇后了。
他又说,朕会与你行夫妻之礼。朕望长子为嫡出,但你要知道,朕不会爱你,所以你大可不必期待有皇后专宠的那一日。朕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后宫,帝国需要一个可以齐头并进的皇后。
大婚的当日,他这般的陈述,声音沉定,缓缓中有股迷人的魅力。那些清冷的语句一字字打在了聆音的心中,似重楼中传来的沉沉钟声,缓缓、凝重,而又重复、平板。
聆音不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怎样的,只记得自己含笑起身福了福身子,端正地立着,努力保持应有的清贵气度:那么,在后宫之中,也请皇上配合臣妾,给予臣妾皇后的权力和尊严。
皇帝萧洛隽有些微诧异,道:好!
入他眼中的是一张清丽的容颜,胭脂轻匀的面颊,带着淡淡醉人的粉,并不足以倾国倾城,在万千粉黛中只算为素常一抹。然而那一拜中的气势,却是他人所不能及,眼眸中所绽放的潋滟光彩转瞬沉静,让人错觉她是风华无双。她的眼睛非常漂亮,甚至有点儿与这张脸不相协调的美。也因为有了这双眼睛,使得这张原本平庸的脸,一下子增加了几分颜色。
替朕宽衣。
聆音缓慢地抬手,半合眸光,玉手触上薄凉的龙袍,微微地颤抖。及至金绡帐子落下,男子盛热的体温侵覆其上,龙凤双烛燃如泪落。
聆音从来不知道,在寒夜里两人相依时的温度,也可以变得这么冷。今日才生生感受到,在这个世界上,许多时候,即便相贴得毫无间隙,然而心冷时,这些温度也会冻人。
她向来怕疼,那骤然间而来的剧痛,她却硬要自己咬紧牙关吞下。可是这样的疼痛却是她所必须要经受的,只有经历这一步,才是她成为皇后的礼成。
你我各有所算计,是为上策。她无怨无尤,坦然受之。
夜半。
旁边的温度已经消失。聆音微微仰头,那若古松傲立的影子,在月色的打磨下格外挺拔,桀骜,孤独而寒冷。这是她的夫君。她要仰仗的、卓越的帝王。她没有起身,她突然害怕面对长久的沉默,便侧头睡下。
这是她的新婚之夜。
他不会讨厌她,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膜。谁也不会去捅破这层膜。
按照大诺皇朝历来的规矩,帝后大婚,皇帝须留居凤兮宫三日,且免朝五日。凤兮宫是大诺历朝皇后居所,雕栏彩绘,门窗饰以万字团纹。遥望窗外,西府海棠叶开如锦。原本是秋高,皇宫里面锦绣辉煌,不会见到满城的黄叶飞舞。那些败了的花,凋了的叶,刚见颓色,就已被人替换下来。
这次帝后大婚,连同十多位妃嫔一并被册封。后宫历来是不缺少貌美红颜的,她们位分有高有低,或貌美如仙,或才貌皆全,皆被滚滚的红尘同化在这个深宫内院之中。
太后岳氏,皇后本应在大婚次日就前去晋宁宫拜谒她。然而大婚前夕,太后便借着身体不适为名,离了京都,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太后那时沉声对萧洛隽说:皇帝,哀家知道你属意段氏。然而其一,我朝旧制皇后可干政。大诺虽日渐繁荣昌盛,世家大族势力却盘根错节,毒瘤难去。段氏的出身到底是低了些,朝中复杂局势未必能应对妥当。其二,泰王平内有功,攘外有力,泰王女此次入选之事早已板上钉钉。段氏性格若强势些也就罢了,偏偏寡淡如水,注定压不住泰王女,到头来诸妃唯以泰王女马首是瞻,此为大忌。其三,岳家和虞家乃我朝后族,找哀家的侄女一辈,难免会有偏颇之词,让你难做。近来岳家衰微,虞家乃世族之首。立虞家长女,也不至于比不过泰王女的身份。世家出来的女子,必非斤斤计较、难以容人的女子。前几朝的温容皇后,就让当时的文宗独宠瑶贵妃,恩爱数十年。
皇帝,哀家知道,你向来公私分明。你皇叔乱政的时候,你有不立后的缘由。之后,你又以天下未定、四海不平不立后。哀家知晓你是为了拥有足够的势力,让朝堂无声。但大局当前,有些事情并不能够尽善尽美。况且,你知凤箫吗?
萧洛隽点头。传闻前朝群雄割据,晋国有人得一良玉,将其敬献于王上。此玉乃稀世难得之宝,熠熠光芒盖过日月,通透万年难得。传说此玉遇风嘶鸣,有如凤唳云霄,故以凤鸣玉举世得名。当时的诸侯中,最强大的魏国魏王听闻此玉,用了三十座城池换得此玉,并宴请举世名匠,将此玉雕成了凤箫与龙吟剑,并将凤箫送给了宠妃燕氏。及至魏王耽于享乐,历史轮流变迁,魏国衰微,凤箫便落入大诺,而龙吟剑不知所踪。凤箫在诺朝历来作为皇后的标志,也是帝后相爱的见证。
太后说:我朝凤箫只予以了两位皇后,一是开国惠贤皇后,二是湘裕皇后。前朝凤箫尚在皇室间,而到了你父皇时,你母后无能得到凤箫,凤箫也不知所踪了。
那又如何?萧洛隽微挑眉,虽说得凤箫者得后位,但又没有写在祖宗规矩里。难不成出现个品德拙劣貌若无盐的女子,意外拿到凤箫便是皇后了?哪能有这样的事。
话虽如此,可凤箫并不是遗落,而是你父皇馈赠了他人。太后长叹了一句,目光中泫然水汽弥漫,暗淡了几分,隐约中带了分凌厉。这世上,最有可能得到凤箫的,就只有她了倘若让那些老大臣女得到,对于当立的皇后而言,必然面上无光。何况,凤箫中又添了你父皇的一份密旨。人心叵测,树大招风。此刻众臣服从于你,太平日子多了,阳奉阴违的事还见得少吗?万事难免疏漏,无论从何处考虑,凤箫必须回归皇室!
见到萧洛隽沉默,太后说着那些人选也有些意兴阑珊,道:皇帝,你慢慢考虑吧。哀家相信你会给哀家一个圆满的答复。你大婚期间,哀家会离开皇宫,将后宫留给你与新的皇后。在这个后宫中,无论皇后是谁,哀家都会照管她的。
大诺虽有大婚三日罢朝之例,萧洛隽照常于御书房内处理群臣所奏,闲下来的时候翻阅兵书古志。
萧洛隽离开凤兮宫那一早,侧身对聆音低语道:你那陪嫁人中名袖的,怕要改改名。
极淡的眸光扫过,蕴含着别样的韵味。
聆音问起凤兮宫掌事宫女郑玫:将这次入宫的妃嫔名册拿来看看。
这次一同入宫所册的妃嫔众多,聆音随意地翻看了几眼,心中已有了模糊的答案。袖舞是她的陪嫁,也是爷爷选出的心思敏捷的丫环,在崇安侯府就备受器重。这番换名,定然不可让人觉得是打了她的脸,以至于寒了她的心。
她唤来袖舞,道:当年你入侯府改了名,以后不妨复你长孙之姓,依旧是长孙舞吧。到底你也是我宫中有头有脸之人,还愿你如其名,能够长袖善舞。你知道,侯爷和本宫对你都是委以重任的。
长孙舞敛裙再拜,称恩道谢。
而其余的宫女也是满心的羡慕,一心希望在宫中做得好了,也能得到这一份体面。
她又看了一遍名册,目光深深地定在那一行,标准的宫体字写着:瑶光宫昭仪段晨岫。
瑶光宫乃先代文宗时瑶贵妃所住的宫殿,被后来的宪帝改宫殿名为观云宫。而这次又指明改回瑶光宫,意义非常。而那时的皇后温容,稳后宫,善容人。
聆音无声地笑了。
晨昏定省的时候,那些妃嫔前来拜谒,个个绮年玉貌,绝色佳人。聆音端坐在皇后的凤座上,手端着茶,慢慢品尝,眼光却放在下面的桃红柳艳上。
明秀宫怡妃辛敏儿拜见皇后。辛敏儿的父亲是旧臣,兵部尚书,当年在奸王的属下为官数载。奸王被除,辛敏儿的父亲是少数的旧臣之一。母亲是皇帝的姑母雩都公主。辛敏儿轻轻一拜,如同弱柳扶风,姿态雅柔,眉眼低顺,是一个柔婉的美人。她身上穿着淡绯色的衣服,头上只有为数不多的钗子,清淡的一个人,不妖冶。辛敏儿很早就来了,身处高位,却也是温顺的主。聆音想,有其父必有其女。
瑶光宫昭仪段晨岫拜见皇后。
聆音不显山不露水地打量着眼前穿着淡藕荷色疏疏梅花绣纹的女子,她的长发如丝轻绾成髻,斜插了一支紫玉簪。玉簪精致,雕纹分毫毕现,是只神鸟,展翅而飞,虽品料一般,然论其精细度却是难得的极品。
段晨岫冰肌玉骨,肤白胜雪,眉如远山,眼波似春水脉脉,又有冰雪融融化开,气质七分亲切三分幽冷与疏离。比起辛敏儿内敛的气质,虽同样温婉,却多了一种孤芳之质。美色逊了辛敏儿一点儿,气质收放却强了她半截。段晨岫的出身并不高,父母早亡,唯余一个不学无术的哥哥在吏部当着小吏。她只是个宫女,曾经在太后的身边伺候,后又调到了皇帝所居的太极宫。其中曲折,有待考究。段晨岫,聆音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和人。
其余的妃嫔诸人,或清或柔或娇或艳或俗,聆音一一欣赏而过。她脑海里面,迅速地闪过一个名字,瀛心宫贵妃邵尚萱。聆音道:众位妹妹,来到凤兮宫不必拘束,便当是在自个家便好。聆音面带微笑,收放自如,大方得体,却没有高高在上的疏离,反而带着几分亲切。她和众位妃嫔闲话谈笑,一应问询妥帖,不因身份之差而有疏离或热络,有众人平等的态度。
到了快要散场的时候,远处才走来了一个女子,她身姿婀娜,头戴金步摇,钗首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凤凰舒卷莹绿色的尾羽,悬缀五彩玉,摇曳生姿,微微一动,便散出清脆声响,有细腻的光华流动,像是揉碎的微光。
女子身穿鹅黄色的衣服,绣着大红色的令箭荷花,腰肢用着白绸紧束。她渐渐走来,柳叶吊梢眉,极为精致的眉目中含着高傲和漠然,当真是艳冶妖娆,莺羞燕妒。若说前两个是婉约书画里面的佳人的话,那这位便是艳色绝世的美人。
邵贵妃,年十七,芳名远播,才华横溢,擅筝弦,通文墨,寻亲问媒的人家踏破了泰王府,更有大诺第一美人之称,父亲是大诺朝鲜有的异姓之王。除了皇帝以外,拥有大诺兵马最多的泰王,连皇帝都要顾忌几分。何况,她是皇帝在众妃中侍寝的第一人,风头无限。众妃有羡有妒,想着还好邵贵妃不是皇后,否则在这样的人手下讨生活,那是多么不易。如今的皇后,艳色输了七分,才情平平,看起来并不难相处。
邵贵妃神情倨傲如孔雀,来的时候并没有自报家门,而只是微侧身子示意,便往后座旁边空着的椅子坐去。诸妃原以为皇后的光芒会被压下,却没想到皇后并没有显得暗淡,气质反而更加高贵雍容,毫不逊色。诸妃看了,不免对聆音收起了几分轻慢。
聆音没有露出丝毫尴尬与愤怒,轻轻地又喝了一口茶,等到邵尚萱入座以后,才悠缓地说道:邵贵妃来得早。她命长孙舞给邵贵妃上了一杯茶,西湖龙井。邵贵妃端起茶,姿态优雅地喝了口,却不禁皱眉,正要发作,听到皇后依旧是缓慢的腔调。聆音看似温和的眼神中带了几分严厉,道:在本宫看来,众妃皆是平等的。茶也一样,来晚了,茶凉了,若无故自不会更换。在座的各位可听得明白了?
聆音说罢站起身来:迟来却不曾对本宫解释缘由,是为不恭。见到皇后不曾行礼,是为不敬。她静扫着诸妃神色迥异,露出鲜有的庄重威严。众妃一时噤声,有的面露惊异之色,有的敬佩,有的暗笑,有的坐观龙虎斗,却没有人敢出来说上一句话。
邵贵妃面含不忿。她的身份尊崇,其他嫔妃见到她莫不巴结奉承,且初承圣恩,怎想到皇后会公开触及霉头给她下马威。邵贵妃冷声道:那又如何?她高昂着头,冷眼扫了过去。
不恭不敬,反而不思己过,便是德行有亏。肃穆妇容,静恭女德。邵贵妃才貌皆全,身份高贵,竟也不习女德吗?聆音没有休止之意,字正腔圆地说,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向其他的方面。邵贵妃作为众妃表率,尚且如此。本宫看晨昏定省便止了吧。以后大家隔三岔五地来凤兮宫,倒也其乐融融,也不用每天费时费力来走这些形式,诸位有心便好。
诸妃的脸色有讶异,有吃惊,却因刚刚邵贵妃受到责难,沉默无声。唯有辛敏儿在旁边淡然地劝上两句,说:皇后娘娘,晨昏定省乃是旧制,这般废止未免草率,臣妾觉得这理当从长计议。
怡妃说得有理,但规矩是人定的,自然可由人变更。聆音顿了顿。
邵贵妃冷眼旁观,没有言语。
聆音旋即又道:今后,每个月定个时间,大家皆来凤兮宫研习先贤之德,抑或雅乐筝弦,文墨诗词,琴棋书画,以德养情,以诗书立礼,怡情养性吧。过段时间便是中秋佳节,到时候也是各位一展才艺的时候了。至于邵贵妃,本宫在这儿把话挑明了。大诺的后宫,可以有人高傲,有人恭顺,百花齐放是好,但不需要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也不需要恃宠而骄到以下犯上。邵贵妃无大错,今日一事,本宫就此作罢,若有下次,定不为例。
妃嫔皆散去后,邵贵妃被留了下来。她气不得,说不得。聆音毕竟是皇后,皇后乃后宫之主。是她无理在先,就算家族势力再怎么庞大,皇帝的宠爱再如何隆盛,皇后得罪了贵妃会如何,那都是后话。
邵贵妃艳丽的容颜依旧盛气凌人。
聆音道:你可知我为何只让你留下?
邵贵妃冷哼了一声。
刚刚在众妃面前我是有些责备过头了。聆音微微福了下身子,目光诚挚,道,在此说声抱歉。
邵贵妃微微讶然,但她还是侧过头,不去看聆音。
邵贵妃道:皇后初立,暂无威信,你以我为靶子,倒是舒坦得很。
是。聆音坦然承认,但邵贵妃,今日你面对的还好是我。若是其他人,面上是不会说,可心里或许早会藏了一根隐形的刺。我是提醒你,树大也会招风,无论你的家族有多么显赫。邵贵妃,后宫中的女子理当是要为家族争光,而非为家族招祸。
邵贵妃冷笑:这些不必你提醒。邵贵妃冷硬说完,便和旁边的宫女剪纷一起走了。裙裾飘舞,鹅黄色衣裳上的令箭荷花格外扎眼。聆音微眯了眼。
聆音倚在暖阁里的榻上,长孙舞听完门口的宫女回报,回来说道:邵贵妃一回瀛心宫,便大砸殿内的物品。不过一会儿,又懊悔地去捡了回来。
嗯。聆音嗯了一声,将手中放置的书随便扔在榻上。
早在入宫之前,崇安侯已经在宫廷中开始运作了。如今六宫中,每个妃嫔旁边都安排了一两个耳目。有些潜藏得很深,有些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丫鬟。
那天晚上萧洛隽来了。他说,今天你做得很好,朕以为你会不管。
聆音淡淡地说,我是皇后。权责所在,自然会管。
萧洛隽喝了杯茶,说:你这儿的茶味道不错。
聆音不卑不亢地说:皇上谬赞了。
皇后有时不必过分谦虚。
她的茶艺承袭于母亲,奈何学了很久,沏出的茶还是少了那种独特的感觉。母亲沏出的茶丝丝绵绵,苦涩又甘甜,缠绵至深,又清淡无比,无人能及。而如今,却再也品不到了。她想到这儿,神情有几分暗淡,口中不自觉地说:臣妾的姑姑茶艺一绝,当年她总说臣妾浮躁,不能学到精髓,她独创的茶艺才是绝妙。不过,皇上是第一个赞赏臣妾的人。
斯人已去,空余怀念。她如今是多么怀念母亲的一声声严厉教导。母亲当年落魄,未婚有女,便将她送往了崇安侯府,一封信藏掖其中,道:女儿不孝,但请父亲照顾雏女,可使为兄嫂之女。叶氏寡情,不必认宗,不孝女则琬敬上。并附上了聆音的生辰。
那时恰好崇安侯的长媳有孕,产期将至,崇安侯便将聆音记在了长房媳妇的名下,故而,崇安侯的长子虞则琅乃聆音名义上的父亲。
萧洛隽没有留下来的意思。没过一会儿,他就摆驾回了御书房处理政务,没有去瀛心宫也没有留宿凤兮宫。皇帝这几天晚上去了明秀宫、玉芙宫等诸宫,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去了瑶光宫。聆音不得不佩服萧洛隽的忍耐,不让瑶光宫置于风口浪尖。抑或是她猜错了,萧洛隽并不够爱,或并不是段晨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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