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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鼠疫》借助对苦难、死亡与存在的思考,将现代人的生存困境推到极致,构造了人类反抗姿态与荒诞处境之间的张力,肯定了一种力所能及的行动,提示无神时代的现代人在爱中寻找信仰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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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鼠疫》是加缪最具影响力和社会意义的作品之一。北非城市奥兰突发鼠疫,主人公里厄医生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救助病人,并领导一大批人奋起反抗可怕的瘟疫,最终使疫情得到了控制。加缪以十分平静的笔调,赞扬了直面惨淡境况的真正勇者,表达了对生命的无限渴望与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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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阿尔贝加缪(Albert Camus),法国声名卓著的小说家、散文家和剧作家,荒诞哲学及文学的代表人物。1957年因热情而冷静地阐明了当代向人类良知提出的种种问题而获诺贝尔文学奖,年仅4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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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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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作品
真理原本的面目
人物简介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四部
第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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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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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世纪40年代发生在奥兰 的奇特事件,构成本部纪事的素材。通常认为,这些事件不该发生在那里,情况有点儿反常。初次领略,奥兰的确是一座普通城市,只不过是阿尔及利亚滨海的一个法国海外省的省会。
应当承认,这座城市,从本身看来挺丑陋,表面看上去倒很平静,必须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发现它同各个地域其他许多商埠的差异。譬如说,一座城市既没有鸽子,也没有树木,没有花园,既看不见鸟儿扑打的翅膀,也听不到树叶沙沙的声响,总之,这样毫无特色的地方,让人怎么想象呢?在这里,四季的嬗变仅仅在天空显现。只有清爽的空气、小贩从郊区运来的大批花篮,才带来春天的消息:那是在市场上兜售的春天。整个夏季,炎炎烈日烧烤着干透了的房舍,给墙壁蒙上一层灰突突的灰烬。于是,家家户户只能关紧了百叶窗,躲在阴影里生活。到了秋天则相反,大雨滂沱,满街裹着泥浆的洪流。
要了解一座城市,简便的办法就是探索居民如何劳动,如何爱并如何死亡。也许是受气候的影响,在我们这座小城里,所有这些事情都同时进行,处于同样状态,既狂热又驰心旁骛。也就是说,大家都感到百无聊赖,又得尽量习以为常。我们的同胞都很有干劲儿,但总是为了发财致富。他们对经商兴趣尤为浓厚,照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首先经营的是买卖,自不待言,他们也同样喜爱寻常的乐趣,他们爱女人,爱看电影,爱泡海水澡。不过,他们却十分理智,这类消遣只留待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而一周的其他日子,就力求多多赚钱。傍晚他们离开办公室,定时到咖啡馆相聚,再沿着同一条林荫大路散步,或者待在自家的阳台上。年纪最轻的人,欲望强烈,但是短暂;而年纪最大的人,坏毛病也大不过参加滚球协会的活动、联谊会的宴会,到俱乐部打牌,碰运气大赌两把。
想必有人会说,这些并不是我们的城市所特有的,总体来说,我们同时代的人莫不如此。如今,看到人们从早干到晚,余下的时间就去打牌、喝咖啡、闲聊,这样的生活恐怕再正常不过了。然而,也有些城市,也有些地区,那里的人时而会臆想别的事。一般来说,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生活,只不过,总还有过臆想,这就比什么都强。奥兰则相反,看来是一座没有臆想的城市,亦即一座纯粹现代的城市。因此,也就没有必要具体描述我们这里相爱的方式。男人和女人,要么在所谓的做爱的行为中快速地相互餍足,要么在婚约中二人长相厮守。这两种极端之间,往往找不到折中。这也算不上独特。在奥兰如同在别处一样,大家都没有时间,缺少思考,不得不相爱而又浑然不觉。
我们这座城市更为独特的,还是人临死可能碰到的难题。用难题二字也不甚恰当,说不舒适或许更确切些。生病从来就不是惬意的事儿,但是有些城市,有些地方,生了病会有人照顾;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顺其自然。一个病人就需要温馨呵护,喜欢有所依赖,这是人之常情。然而在奥兰,气候这么极端,生意这么繁忙,景观这么乏味,傍晚时分消失得这么快,而寻欢作乐又是这等水平,这一切都要求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个人生了病,就陷入了孤独。那么再想一想一个要死的人,简直就是掉进陷阱,被几百堵热得噼啪作响的墙壁困住,而与此同时,全体居民都在打电话或者在咖啡馆里谈汇票,谈提货单和贴现。说来不难理解,即使在现代社会中,生活在一个酷热干燥的地方,死神突然闯来,人临终的时候境况该有多么艰难困窘。
我指出这样几点,也许足以让人对我们的城市有一个概念。眼下说到什么,都不宜夸大其词,只应该强调市容和生活状态都平淡无奇。不过,只要生活习惯了,也不难打发时日。既然这座城市容易让人习惯,那么就可以说无往而不利了。当然,从这个角度看,生活就不那么趣味盎然了。但是在我们这里,至少没有出现过混乱。本城的居民为人直率、友善而活跃,总能赢得旅游者应有的敬重。这座城市既无美景,又没有草木和灵魂,最终似乎让人感到安宁,在这里的人终于可以进入梦乡。不过,还应当说句公道话:这座城市镶嵌在无与伦比的美景中,坐落在一块光秃秃的高地中央,而高地则环绕着阳光灿烂的山峦,整个对着风景如画的海湾。说到遗憾可能只有一点,就是城市的格局背对着海湾,因此不可能眺望海景,必须越过山峦去寻找。
说到此处,恐怕大家不难理解,我们的同胞做梦也想不到,这年春天会发生这么多变故,我们也是随后才明白,这些变故正是我们打算在这里记述的一系列严重事件的先兆。这些事实,在一些人看来非常自然,另一些人则相反,认为并不足信。但是,不管怎样,一名纪事作者无法考虑这些矛盾的说法。他的任务仅仅是说:这事发生了。想只因他知道,这事确实发生了,事关一地全体居民的生命,而且,还有数千名目击者会由衷地认为,他讲述的情况完全属实。
再者说,叙述者,到时候都会了解他是何许人,如果不是事出偶然,他得以搜集相当数量的第一手材料,如果不是势在必行,他裹进了他打算讲述的所有这些事件里,那么,他就不大可能开发这样一种事业。正因为有了这些条件,他才名正言顺地做起了历史学家之事。当然,一位历史学家,即便是业余的,也总要掌握一些资料。本书的叙述者手头自然也有资料:首先是他亲眼看见,其次是别人的见证,既然他担当了角色,就得去搜集这部纪事所有人物的心声,最后便是辗转落入他手上的文字资料。他心中自有准谱,到了适当时候就进行筛选,充分利用这些资料。他还打算好了,也许该放下这些评论和谨慎的言辞,到了直接叙事的时候了。头几天的情况,要讲得稍微详细一些。
二
四月十六日上午,贝尔纳里厄大夫走出诊所,看到楼梯平台中间绊着一只死老鼠,当即一脚踢开,并没在意,就下楼去了。可是到了街上,他忽然想到那只老鼠不该死在那地方,于是返回,要告知门房。面对米歇尔老先生的反应,里厄大夫就更加明确地感到他的发现异乎寻常。乍一碰到这只死鼠,他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而门房却把这视为一种诬蔑。门房决不容忍,断言这楼里绝没有老鼠。里厄大夫则向他保证说,二楼的楼道上就是有一只,大概死了,可是白费唇舌,米歇尔先生还是坚信不疑:这楼里没有老鼠,而这只老鼠,一定是有人从外面带进来的。总之,是一场恶作剧。
当天晚上,贝尔纳里厄站在楼道里,要摸出钥匙来,才好上楼回家,他忽然发现一只大老鼠从楼道的幽暗深处溜出来,身子摇摇晃晃,皮毛全湿了。老鼠停下来,似乎要保持平衡,随即跑向大夫,又停下来,原地打了个转儿,轻轻叫了一声,最终倒地,从半张的嘴里咯出血来。大夫瞧了它半晌,上楼回家了。
他想的不是那只老鼠,而是念念不忘那咯出的血。他妻子病了有一年了,准备次日动身去一家山区疗养院。他见妻子按照他的嘱咐,躺在他们的卧室里。旅途劳顿,她要养足精神。她笑脸相迎,说道:
我感觉很好。
大夫端详在床头的灯光下转向他的脸庞。妻子三十岁了,尽管一副病容,可是在里厄看来,这张脸始终保持着青春,也许是这嫣然一笑驱走了其余的一切。
能睡就多睡会儿,里厄说道,护士明天十一点来,我送你们去车站,赶十二点的火车。他亲了亲妻子微微潮湿的额头。那笑容一直送他到门口。
第二天,即四月十七日,早上八点钟,大夫出门,被门房拦住。门房指责有人搞恶作剧,又把三只死鼠撂在楼道中间。老鼠浑身是血,估计是用大号老鼠夹子捕杀的。门房拎着死鼠的爪子,在门口守了好一会儿,想用冷嘲热讽来激那些坏蛋现出原形。然而一无所获。
哼!那些家伙,米歇尔先生说道,早晚会让我给逮住。
里厄大为不解,决定去城边街区巡诊,那里住着他的最穷困的患者。这些街区清理垃圾要晚得多,他的汽车在飞扬的尘土中,驶过一条条笔直的街道,车身几乎擦着撂在人行道边上的垃圾箱。大夫在这样驶过的一条街上数了数,有十二只死鼠扔在烂菜叶和肮脏的破布片中间。
大夫探视的第一个患者正躺在床上。房屋临街,既是卧室,又当餐厅。患者是个西班牙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他面前的被子上,放着两个盛满鹰嘴豆的小锅。大夫进来时,这位老哮喘病患者正半坐在床上,他见大夫进来,身子便往后一仰,想调一调高低不平的急促喘息。他妻子拿来一个小盆。
嗨,大夫,患者在打针时说道,它们跑出来了,您看到了吧?
是啊,他妻子也说道,邻居拾到三只。
老人搓着手。它们跑出来了,所有垃圾箱里都看得见,是饿的!随后,里厄无须费力就观察到,全街区的居民都在议论老鼠。
他巡诊完了便回家。有您一封电报,送楼上了。米歇尔先生说道。大夫问他,是否又见到了老鼠。嗳!没有,门房回答,要知道,我的眼睛盯着呢。那些蠢猪没那个胆子了。电报告知里厄,他母亲于次日到达。在儿媳去疗养院期间,老太太来料理儿子的家务。大夫走进家门,见女看护已经到了,又见妻子穿好了套裙,略施了脂粉,正站在那里。里厄冲她笑了笑。好哇,他说道,很好。过了片刻,到了火车站,里厄将妻子安置在卧铺车厢里。他妻子瞧着车厢:这对咱们来说也太贵了,是吧?有这个必要。里厄回答。听说闹老鼠,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怪得很,不过,事情会过去的。接着,他说得很快,请求妻子原谅,他本该好好照顾她,可是对她太粗心了。他妻子连连摇头,似乎向他表示快别说了。他还是补充一句:等你回来,一切都会好的。咱们从头再来。对,妻子两眼放光,附和道,咱们从头再来。过了一会儿,妻子转过身去,背朝他张望窗外。月台上,人人都匆匆忙忙,不顾避让而相撞。火车头蒸汽的嘘嘘声音,一直传到他们的耳畔。他呼唤妻子的名字,等她转过身来,便看见她泪流满面。
别这样啊。里厄轻声劝道。妻子眼泪汪汪,重又浮现笑容,只是还有点儿僵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走吧,一切都会好起来。里厄紧紧拥抱妻子,继而回到站台,隔着车窗的玻璃,现在只能看见妻子的笑容了。千万照顾好自己呀。里厄说道。可是,妻子听不见他说话了。在站台的出口处附近,里厄遇见了奥东先生,手拉着小儿子的预审法官。大夫问他是否要动身去旅行。奥东先生身材瘦长,穿一套黑礼服,五分像从前所谓的上流社会人士,五分像殡仪馆的掘墓人。他声调亲热,回答简短:我来接奥东太太,她去看望我的家人回来。火车汽笛长鸣。老鼠法官说道。里厄朝火车启动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即又转向出站口,他应了一句:是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时的情况,他记得最清楚的,也只是一名列车员经过,腋下夹着一箱死鼠。
当天下午,开始门诊时,里厄接待了一个年轻人,据说是记者,上午就来过诊所。年轻人名叫雷蒙朗贝尔,矮个头儿,肩膀宽阔,一副果敢的神情,明亮的眼睛透着聪明。他穿一身运动装,看样子生活挺富裕。他开门见山,表明他为巴黎一家大报馆调查阿拉伯人的生活状况,想了解他们的卫生情况。里厄告诉他,他们的卫生情况不佳,但是深谈之前,他想了解记者是否能如实报道。
那当然了。记者答道。
我是想说,您能百分之百进行谴责吗?
百分之百,不行,这得实话实说。不过,照我的估计,这样的谴责也不会有什么根据。里厄心平气和,说这样的谴责,确实没什么根据,而他提出这个问题,无非是想知道朗贝尔的见证文章能否做到毫无保留。我只接受毫无保留的见证。因此,我也不会用我的资料支持您的见证。这是圣茹斯特 的语言。记者微笑道。里厄也不提高嗓门儿,说他对此一无所知,但是认为这是一个厌世的人所用的语言,不过,这个人与其同胞也有同好,自身也决意拒绝不公正和退让。朗贝尔耸了耸肩膀,注视着大夫。我觉得理解了您的意思。他站起身,最后说道。大夫送他到门口:我感谢您能这样对待事物。朗贝尔有点儿不耐烦的样子。好吧,他说道,我理解,请原谅,打扰您了。大夫同他握手,并且对他说,现在城里发现大批死老鼠,以此为题写一篇报道,也许会相当吸引人。哦!朗贝尔欢叫了一声,这事儿我有兴趣。十七点钟,大夫又出诊了,在楼梯上同一个男人打了个照面。
此人仍然年轻,侧影显得笨重,大脸膛,眼窝深陷,两道浓眉。里厄遇见过他几次,那是在这幢楼的顶层西班牙舞蹈演员的家中。此人名叫让塔鲁,他正有滋有味抽着一支香烟,聚精会神地观赏脚下台阶上一只老鼠垂死的抽搐。他抬起平静的目光,灰色的眼睛稍微多看了一下大夫,向他问好,还说老鼠都跑出来可是件怪事。对,里厄答道,不过,到头来就该让人恼火了。在某种意义上,大夫,只在某种意义上是这样。类似的现象,我们从未见过,仅此而已。而我觉得这挺有意思,对,实在有意思。塔鲁伸手往后拢了拢头发,又瞥了一眼现在不再动弹的老鼠,然后冲里厄微微一笑:不过,大夫,不管怎么说,这是门房主管的事儿。说到门房,大夫正巧碰到米歇尔老头背靠在楼门口旁边的墙上,平常充血的脸上又添了不胜其烦的表情。不错,这我知道,他回应向他表示有新发现的里厄,现在一见到就是两三只了。而且,在别的楼房里也是同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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